所翁画龙妙天下,墨水千江醉倾泻。天地变色草木寒,霆电交作昼为夜。
所翁画龙妙天下,墨水千江醉倾泻。天地变色草木寒,霆电交作昼为夜。
阴风萧萧出空庭,天落黄金壁间挂。前身是龙身不知,龙来与语相娱嬉。
阴风萧萧出空庭,天落黄金壁间挂。前身是龙身不知,龙来与语相娱嬉。
岁饥乖龙不肯起,画龙夜出行雨归。不知雨到几千里,但见绡素濡淋漓。
岁饥乖龙不肯起,画龙夜出行雨归。不知雨到几千里,但见绡素濡淋漓。
所翁丹成驾龙去,雷岩传家有奇趣。蜿蜒半幅浩欲动,鳞鬣槎牙攫云雾。
所翁丹成驾龙去,雷岩传家有奇趣。蜿蜒半幅浩欲动,鳞鬣槎牙攫云雾。
轩窗怒涛声汹歘,箧笥夜光亚春吐。嗟哉雷岩今亦仙,此龙神妙不再睹。
轩窗怒涛声汹歘,箧笥夜光亚春吐。嗟哉雷岩今亦仙,此龙神妙不再睹。
谁能久藏系金柅,雷公绕柱窥囊楮。只今春风急雨日夜多,便恐一日飞去骧天河。
谁能久藏系金柅,雷公绕柱窥囊楮。只今春风急雨日夜多,便恐一日飞去骧天河。
刘诜

刘诜

(1268—1350)吉安庐陵人,字桂翁,号桂隐。性颖悟,幼失父。年十二,能文章。成年后以师道自居,教学有法。江南行御史台屡以遗逸荐,皆不报。为文根柢《六经》,躏跞诸子百家,融液今古,四方求文者日至于门。卒私谥文敏。有《桂隐集》。 ▶ 132篇诗文

猜您喜欢
齐宣王见颜斶,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宣王不说。左右曰:“王,人君也。斶,人臣也。王曰‘斶前’,亦曰‘王前’,可乎?”斶对曰:“夫斶前为慕势,王前为趋士。与使斶为慕势,不如使王为趋士。”王忿然作色曰:“王者贵乎?士贵乎?”对曰:“士贵耳,王者不贵。”王曰:“有说乎?”斶曰:“有。昔者秦攻齐,令曰:‘有敢去柳下季垄五十步而樵采者,死不赦。’令曰:‘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由是观之,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宣王默然不悦。
齐宣王见颜斶(chù)¹,亦:“斶前²!”斶亦亦:“王前!”宣王不说。左右亦:“王,人君也。斶,人臣也。王亦‘斶前’,亦亦‘王前’,可乎?”斶对亦:“夫斶前为慕势,王前为趋(qū)³。与使斶为慕势,不如使王为趋士。”王忿(fèn)然作色亦:“王者贵乎?士贵乎?”对亦:“士贵耳,王者不贵。”王亦:“有说乎?”斶亦:“有。昔者秦攻齐,令亦:‘有敢去柳下季(lǒng)五十步而樵(qiáo)采者,死不赦(shè)。’令亦:‘有能得齐王头者,封万户侯,赐金千镒(yì)。’由是观之,生王之头,曾不若死士之垄也。”宣王默然不悦。
译文:齐宣王召见齐人颜斶,说:“颜斶,上前来!”颜斶也说:“大王,上前来!”宣王很不高兴。左右近臣说:“大王是人君,你是人臣;大王说,‘颜斶,上前来!‘你也说,‘大王,上前来!’可以吗?”颜斶回答说:“我上前是趋炎附势,大王上前是礼贤下士;与其让我趋炎附势,不如让大王礼贤天下士。”宣王怒容满面,说:“是王尊贵,还是士尊贵?”颜斶回答说:“士尊贵,王并不尊贵。”宣王说:“可有什么道理吗?”颜斶说:“有,从前秦国进攻齐国,秦王下令说:‘有人敢在柳下季墓地五十步内砍柴的,判以死罪,不予赦免。’又下令说:‘有人能砍下齐王的头的,封邑万户,赐金二万两。’由此看来,活王的头,还不如死士的墓。”宣王听了,一声不吭,很不高兴。
注释:¹颜斶:齐国隐士。²前:到前面来。³趋士:礼贤下士。⁴去:距离。⁵柳下季:即柳下惠,姓展名禽字季,鲁国贤人,居于柳下。⁶垄:指坟墓。
左右皆曰:“斶来,斶来!大王据千乘之地,而建千石锺,万石虡。天下之士,仁义皆来役处;辩士并进,莫不来语;东西南北,莫敢不服。求万物无不备具,而百姓无不亲附。今夫士之高者,乃称匹夫,徒步而处农亩,下则鄙野、监门、闾里,士之贱也,亦甚矣!”
左右皆亦:“斶来,斶来!大王据千乘之地,而建千石¹²,万石(dàn)(jù)³。天下之士,仁义皆来役(yì);辩士并进,莫不来语;东西南北,莫敢不服。求万物无不备具,而百姓无不亲附。今夫士之高者,乃称匹夫,徒步而处农亩,下则鄙(bǐ)野、监门、闾(lǘ)里,士之贱也,亦甚矣!”
译文:左右近臣都说:“颜斶过来!过来!大王拥有万乘大国的土地。立有千石重的大钟,万石重的钟架;天下知仁行义的士人都来到齐国,为齐王服务;有口才有智谋的人莫不来到齐国,发挥他们的才能;四方诸侯莫敢不服;齐王所要的东西无不齐备;全国百姓无不拥护。可现在,一般所谓高尚之士,不过称作匹夫、‘徒步’等鄙贱之人而已,他们身处农村;等而下之者,也不过是些边远地方里巷的看门人而已。士人这样下贱呀,也真是够呛了。”
注释:¹石:古代的计量单位,一百二十斤为一石。²钟:乐器。³簴:古代悬挂乐器的架子中间的木柱。⁴役处:效力,供事。⁵无不:原作“不”,据黄丕烈《札记》补。⁶百姓:原作“百”,据黄丕烈《札记》补。
斶对曰:“不然。斶闻古大禹之时,诸侯万国。何则?德厚之道,得贵士之力也。故舜起农亩,出于岳鄙,而为天子。及汤之时,诸侯三千。当今之世,南面称寡者,乃二十四。由此观之,非得失之策与?稍稍诛灭,灭亡无族之时,欲为监门、闾里,安可得而有乎哉?是故《易传》不云乎。’居上位,未得其实,以喜其为名者,必以骄奢为行。据慢骄奢,则凶中之。是故无其实而喜其名者削,无德而望其福者约,无功而受其禄者辱,祸必握。’故曰:‘矜功不立,虚愿不至。’此皆幸乐其名,华而无其实德者也。是以尧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汤有三辅,自古及今而能虚成名于天下者,无有。是以君王无羞亟问,不愧下学;是故成其道德而扬功名于后世者,尧、舜、禹、汤、周文王是也。故曰:‘无形者,形之君也。无端者,事之本也。’夫上见其原,下通其流,至圣人明学,何不吉之有哉!老子曰:‘虽贵,必以贱为本;虽高,必以下为基。是以侯王称孤寡不谷,是其贱必本与?’非夫孤寡者,人之困贱下位也,而侯王以自谓,岂非下人而尊贵士与?夫尧传舜,舜传傅禹,周成王任周公旦,而世世称曰明主,是以明乎士之贵也。”
斶对亦:“不然。斶闻古大禹之时,诸侯万国。何则?德厚之道,得贵士之力也。故舜(shùn)起农亩,出于岳鄙,而为天子。及汤之时,诸侯三千。当今之世,南面称寡者,乃二十四。由此观之,非得失之策与?稍稍¹诛灭,灭亡无族之时,欲为监门、闾里,安可得而有乎哉?是故《易传》不云乎。’居上位,未得其实²,以³喜其为名者,必以骄奢(shē)为行。据慢骄奢,则凶中之。是故无其实而喜其名者削,无德而望其福者约,无功而受其禄(lù)者辱,祸必握。’故亦:‘矜(jīn)功不立,虚愿不至。’此皆幸乐其名,华而无其实德者也。是以尧(yáo)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汤有三辅,自古及今而能虚成名于天下者,无有。是以君王无羞亟(jí)问,不愧下学;是故成其道德而扬功名于后世者,尧、舜、禹、汤、周文王是也。故亦:‘无形者,形之君¹⁰也。无端者,事之本也。’夫上见其原,下通其流,至圣人¹¹明学,何不吉之有哉!老子亦:‘虽贵,必以贱为本;虽高,必以下为基。是以侯王称孤寡不谷¹²,是其贱必本与?’非¹³夫孤寡者,人之困贱下位也,而侯王以自谓,岂非下人而尊贵士与?夫尧传舜,舜传傅禹,周成王任周公旦,而世世称亦明主,是以明乎士之贵也。”
译文:颜斶回答说:“不对。我听说,古之大禹时代,诸侯有万国。为什么会这样呢?是由于他们掌握了一套重教化、治国、爱民的办法,并且重视士人,善于发挥他们的才能。所以舜帝出身于农民,发迹于穷乡僻壤,终成为天子。到了商汤时代,诸侯也有三千。可是到了现在,称孤道寡的只不过二十四家。由此看来,这难道不是由于‘得士’和‘失士’的政策造成的吗?如果诸侯渐渐地被杀戮、被消灭,到那时,就是想要做个里巷的看门人,又怎么可能呢?所以,《易经》上不是这样说吗:‘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如果不重视士人,善于运用他们的才能,做些踏踏实实的工作,只是一味地喜欢弄虚作假,标榜虚名,他们必然走入骄傲奢侈的岐途;骄傲奢侈,灾祸必然随之而来。所以没有实际效用,却只喜欢空名的,国土将日益削减,国力将日益衰弱;没有好的德行,却希望幸福的,必然处境困窘;没有建立功勋,却只图享受俸禄的,必然蒙受侮辱。这一切必然招致严重的祸害。所以说‘好人喜功者,必定不能建立功业;空言而无行者,终究不能实现他的愿望。’这都是爱虚名、好浮夸,无治国爱民实效者的必然下场。所以尧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汤有三辅。自古至今,如果不得到士人辅助而能建功立业的,从未有过。所以国君不应该以经常向人请教为耻辱,不应该以向别人学习而感到渐愧。因此,言行符合社会的规律,德才兼备,而能传扬功名于后世的,象尧、舜、禹、汤、周文王他们就是这样。所以说:‘真正得道、体道,掌握了规律的人,就可以主宰一切。’那些在上能窥见事物的本源,在下能通晓事物的流变,了解事物很透彻的最圣明的人,怎么会遭到削弱、困窘、受辱等灾祸呢?《老子》说:‘贵必以贱为根本,高必以下为基础。所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这不正是贵为贱的根本吗?难道不是吗?’所谓孤、寡,就是人们处于困窘、卑贱的地位。可是侯、王自己称孤道寡,难道不是侯、王谦居人下、重视士人的证明吗?尧传位于舜,舜传位于禹,周成王任用周公旦,世世代代都赞扬他们为英明的君主。这正是因为他们深知士人的可贵。”
注释:¹稍稍:渐渐。²实:指居上位所应该具备的素质。³以:而。⁴为名:有(居上位的)名声。⁵据慢:倨慢,傲慢无礼。⁶约:受阻。⁷握:通“渥”,厚重。⁸九佐:九位辅佐尧治理国家的官员。⁹亟:数,频繁。¹⁰无形者,形之君:无形可见的东西,是有形可见的东西的主宰。¹¹至圣人:一本作“至圣”。¹²不谷:不善。用以自称,表谦恭之意。¹³非:一本无此字,于文义为顺。
宣王曰:“嗟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耳!及今闻君子之言,乃今闻细人之行,愿请受为弟子。且颜先生与寡人游,食必太牢,出必乘车,妻子衣服丽都。”颜斶辞去曰:“夫玉生于山,制则破焉,非弗宝贵矣,然大璞不完。士生乎鄙野,推选则禄焉,非不得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斶愿得归,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静贞正以自虞。制言者王也,尽忠直言者斶也。言要道已备矣,愿得赐归,安行而反臣之邑屋。”则再拜而辞去也。斶知足矣,归反朴,则终身不辱也。
宣王亦:“嗟(jiē)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¹耳!及今闻君子之言,乃今闻细人²之行,愿请受为弟子。且颜先生与寡人游,食必太牢³,出必乘车,妻子衣服丽都。” 颜斶辞去亦:“夫玉生于山,制则破焉,非弗宝贵矣,然大璞(pú)不完。士生乎鄙野,推选则禄焉,非不得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斶愿得归,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静贞正以自虞(yú)。制言者王也,尽忠直言者斶也。言要道已备矣,愿得赐归,安行而反臣之邑(yì)屋。”则再拜而辞去也。斶知足矣,归反朴,则终身不辱也。
译文:宣王说:“唉!君子怎么能随便加以侮辱呢?我实在是自讨没趣啊。至今我才了解到君子的话,我明白了不懂得尊重士人乃是小人的行为。希望您就收下我这个学生吧。而且希望先生能与我交往,我将以上等宴席招待您,外出备有高级车马供您使用,妻子儿女穿着的服装也华贵。颜斶辞谢而去,说:“璞玉生在深山中,经过玉匠加工,破璞而取玉,其价值并非不宝贵,然而本来的面貌已不复存在了。士人生于偏僻乡野之地,经过推举选拔而被任用,享有禄位,他并非不尊贵、不显赫,可是他的精神,本质已被伤害。我希望回到我的乡里,晚点吃饭权当吃肉,悠闲散步权当乘车,不犯王法权当富贵,清静纯正,自得其乐。如今发号施令的,是大王您;而竭尽忠心直言进谏的是颜斶我。我的主要意见已经说了,希望您允许我回去,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的家乡。”于是,他拜了两次后离去。
注释:¹自取病:即自取羞辱。²细人:小人德行低下的人。³太牢:牛、羊、猪各一头称一太牢。⁴丽都:华丽。⁵尊遂:尊贵显达。⁶自虞:即自娱,自得其乐。虞:通“娱”,欢乐。⁷言要道:即言之要道,指进言所应该遵循的规则(亦即上文的“尽忠直言”)。
君子曰:“斶知足矣,归真返璞,则终身不辱。”
君子亦:“斶知足矣,归真返璞¹,则终身不辱。”
译文:颜斶可以说是知足的了,他舍弃功、名、利、禄,辞王而归,回到本乡,恢复他本来是老百姓的面目,这样终身不受侮辱。
注释:¹璞:指舍弃富贵华丽而返归素朴真纯。

  前人评此文曰:“起得唐突,收得超忽”,颇有构思之妙。文章一开头便以“斶前”“王前”两句简短对话,把激烈的矛盾冲突展示于读者眼前。齐王直言下令,位尊使下的骄横,可以说是习惯成自然,不足为奇;而颜斶以一介布衣的身份,针锋相对命令“王前”的话语,则无异于地动山崩,令人震惊。

  本文有如一出独幕话剧,全篇由对话组成。以对话展开波澜起伏的情节,以对话展现人物的性格与内心世界。以情节而论,两个“前”字的撞击,一石激起千层浪。先是“左右”狗仗人势的责问,颜斶舌战齐国群臣;继而是王“忿然作色”,颜斶针锋相对与齐王争论“王贵”与“士贵”的问题。齐王终于为颜斶折服,欲以丰厚爵禄相笼络,却被颜斶谢绝。文章虽短,却起伏曲折。“文似看山不喜平”,不平即其美之所至也。以人物性格而论,作者所使用的言辞颇符合人物的身份、地位。例如“斶前”,尊使卑,上命下,就是这种口吻。“王者贵乎?士贵乎?”在齐王的头脑里,他自以为他是最高贵的,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欲以王之贵压士之贵,非常符合齐王的思维定式。“颜先生与寡人游,食必太牢,出必乘车,妻子衣服丽都”,物质引诱也是君王们惯用的笼络手段。而颜斶的自比“太璞”,以及所举柳下季墓地的一棵草胜过齐王的脑袋的事例,都十分贴切,符合颜斶的身份。此种描写人物的方法,对后人影响很大,如《史记》在人物塑造方面也常采用这种手法。

花枝已尽莺将老,桑叶渐稀蚕欲眠。
花枝已尽莺将老,桑叶渐稀蚕欲眠。
译文:枝头的花已经开败,莺啼的声音也渐渐稀残;桑树上叶子渐渐稀疏,蚕也作茧三眠。
半湿半晴梅雨道,乍寒乍暖麦秋天。
半湿半晴梅雨道,乍寒乍暖¹麦秋²天。
译文:梅雨的道路总是忽干忽湿,麦收时节天气常常乍暖乍寒。
注释:¹乍寒乍暖:忽冷忽热。²麦秋:麦收,粮食成熟为秋。
村垆沽酒谁能择,邮壁题诗尽偶然。
村垆(lú)¹沽酒谁能择,邮²壁题诗尽偶然。
译文:我在小村的酒店停下,喝着薄酒,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旅店的墙上题诗,也只是偶然。
注释:¹村垆:乡村酒店。²邮:驿站、旅舍。
方寸怡怡无一事,粗裘粝食地行仙。
方寸¹怡怡²无一事,粗裘(qiú)³(lì)地行仙
译文:只要心境怡然,全然没有尘俗杂事;即使天天粗衣淡饭,也悠闲自乐宛如神仙。
注释:¹方寸:指心。²怡怡:和悦顺从。³粗裘:粗布衣服。⁴粝食:粗米饭。⁵地行仙:原是佛典中记载的长寿佛,后指人间安乐长寿的人。

  这是一首纪行述怀之作。诗写旅途所见,刻画了江南初夏的田园风光,描述了恬淡闲适的行旅生活,通过景物的描写,抒发自己闲适容与的心情及随遇而安的处世观,每联以两句分写两个侧面,合成一层意思,相互衬托,得体物抒情的真趣。

  起句“花枝已尽莺将老”就选用富有时令特色的景物,点明了季节。此中未遣一字表示感情,但已含有对韶华易逝的惋惜之情。次句又转换镜头,映出“桑叶渐稀”的画面。“渐稀”并非凋零,而是被采摘殆尽,这说明蚕要进入不食不动的眠期了。“蚕欲眠”以季节性和地区性的特点,形象地显示了诗人在初夏行经江南农村的情景。

  “梅雨”是江南初夏特有的气候。诗人抓住这一季节特点,抒写路途境况,渲染初夏的气氛。黄梅雨是下一阵停一阵,行人还能在间歇中赶路,用“半湿半晴”形容梅雨天气的道路,十分贴切。

  上两联写景,突出了时令特征,而且用对偶句式,把各种物象组合在一起,互相衬托,像电影中的“叠印”镜头,将江南乡村的初夏景色刻画得鲜明生动。作者还把养蚕和麦收等农事活动摄人诗中,不仅丰富了季节感,同时也增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下两联转入叙事抒怀。诗人在梅雨时节赶路,已见羁旅行役之苦。走累了,也只能在乡村酒店歇歇脚,饮几杯水酒解解乏,更显出沉滞下僚,仕途奔波之艰辛。“谁能择”一句反问,深化了意境,隐隐露出蹭蹬失意的情怀。逆旅生活的另一侧面也反映了诗人随遇而安,恬然自适的心境。在邮馆客舍的墙壁上,即兴题诗,把偶然的感受信手写出,只不过是为了排遣旅途的寂寞,消除心头的郁闷。旅人皆然,己亦如是。“尽偶然”与“谁能择”相对应,用全称判断加强语势,蕴含着不得不随俗浮沉,与时俯仰的衷曲。

  尾联笔意洒脱,诗人决心丢开烦恼,以旷达求解脱。““怡怡”一词,用意精到。诗人仕途坎坷,生活清苦,但还有“粗裘粝食”,自然应无怨尤。结句以“地行仙”自喻。作者在尾联直抒胸臆,以作收煞,说自己虽然劳累途路,但心中怡然,毫不把得失萦绕胸中,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食,仍然恬淡无忧,犹如地行仙一样。

  这首诗用白描手法,把眼前常见景象组合人诗,不堆砌辞藻,写得简淡而不近俗;此外也寄托了作者仕宦不达,有志未酬的感慨,也表现出不慕荣利,洁身自好的精神。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注评.南京市:凤凰出版社,2007:163-164
2、 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宋诗三百首鉴赏辞典.上海市: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309-311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
去年战,桑干源¹,今年战,葱河道²
译文:去年在桑干源打仗,今年转战葱河河畔。
注释:¹桑干源:即桑干河,为今永定河之上游。在今河北省西北部和山西省北部,源出山西管滓山。唐时此地常与奚、契丹发生战事。²葱河道:葱河即葱岭河;今有南北两河,南名叶尔羌河,北名喀什噶尔河,俱在新疆西南部,发源于帕米尔高原,为塔里木河支流。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洗兵¹条支²海上波,放马天山³雪中草。
译文:曾经在条支海中洗刷兵器(即胜利结束战争),也在天山草原上牧放过疲惫的战马。
注释:¹洗兵:表示胜利结束战争;传说周武王出师遇雨,认为是老天洗刷兵器,后擒纣灭商,战争停息;后遂以“洗兵”表示胜利结束战争。²条支:汉西域古国名,在今伊拉克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之间;此泛指西域。³天山:一名白山;春夏有雪,出好木及金铁,匈奴谓之天山,过之皆下马拜,在今新疆境内北部。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译文:这些年不断地万里奔驰南征北战,使我三军将士皆老于疆场。
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匈奴以杀戮(lù)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译文:要知道匈奴是以杀戮为职业的,就像我们种庄稼一样。在他们领域中的旷野里,自古以来就只能见到白骨和黄沙。
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
秦家筑城¹²胡处,汉家还有烽(fēng)火燃。
译文:秦朝的筑城备胡之处,汉朝依然有烽火在燃烧。
注释:¹秦家筑城:指秦始皇筑长城以防匈奴。²避:一作“备”。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
译文:从古至今,边疆上就烽火不息,征战没完没了。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译文:战士在野战的格斗中而死,败马在疆场上向天低徊悲鸣。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乌鸢(yuān)啄人肠,衔(xián)飞上挂枯树枝¹
译文:乌鸦叼着死人的肠子,飞到枯树枝上啄食。
注释:¹上挂枯树枝:一作“衔飞上枯枝”。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¹
译文:士卒的鲜血涂红了野草,将军们在战争中也是空无所获。
注释:¹空尔为:即一无所获。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译文:要知道战争是凶器啊,圣人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它的。

  这首诗用的是汉代乐府诗的题目,有意学习乐府诗的传统,但比汉代那首《战城南》写得更形象,更深刻。这首诗是抨击封建统治者穷兵黩武的。“桑干”、“葱河”、“条支”、“天道”都是边疆地名。整首诗大体可分为三段和一个结语。

  第一段共八句,先从征伐的频繁和广远方面落笔。前四句写征伐的频繁。以两组对称的句式出现,不仅音韵铿锵,而且诗句复沓的重叠和鲜明的对举,给人以东征西讨、转旆不息的强烈印象,有力地表达了主题。“洗兵”二句写征行的广远。左思《魏都赋》描写曹操讨灭群雄、威震寰宇的气势时说:“洗兵海岛,刷马江洲。”此二句用其意。洗兵,洗去兵器上的污秽;放马,牧放战马,在条支海上洗兵,天道草中牧马,其征行之广远自见。由战伐频繁进至征行广远,境界扩大了,内容更深厚了,是善于铺排点染的笔墨。“万里”二句是此段的结语。“万里长征战”,是征伐频繁和广远的总括,“三军尽衰老”是长年远征的必然结果,广大士兵在无谓的战争中耗尽了青春的年华和壮盛的精力。有了前面的描写,这一声慨叹水到渠成,自然坚实,没有一点矫情的喧呶叫嚣之感。

  “匈奴”以下六句是第二段,进一步从历史方面着墨。如果说第一段从横的方面写,那么,这一段便是从纵的方面写。西汉王褒《四子讲德论》说,匈奴“业在攻伐,事在射猎”,“其耒耜则弓矢鞍马,播种则扞弦掌拊,收秋则奔狐驰兔,获刈则颠倒殪仆。”以耕作为喻,生动地刻画出匈奴人的生活与习性。李白将这段妙文熔冶成“匈奴”两句诗。耕作的结果会是禾黍盈畴,杀戮的结果却只能是白骨黄沙。语浅意深,含蓄隽永。并且很自然地引出“秦家”二句。秦筑长城防御胡人的地方,汉时仍然烽火高举。二句背后含有深刻的历史教训和诗人深邃的观察与认识,成为诗中警策之句。没有正确的政策,争斗便不可能停息。“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这深沉的叹息是以丰富的历史事实为背景的。

  “野战”以下六句为第三段,集中从战争的残酷性上揭露不义战争的罪恶。“野战”二句着重勾画战场的悲凉气氛,“乌鸢”二句着重描写战场的凄惨景象,二者相互映发,交织成一幅色彩强烈的画面。战马独存犹感不足,加以号鸣思主,更增强物在人亡的悲凄;乌啄人肠犹以不足,又加以衔挂枯枝,更见出情景的残酷,都是带有夸张色彩的浓重的笔墨。“士卒”二句以感叹结束此段。士卒作了无谓的牺牲,将军也只能一无所获。

  《六韬》说:“圣人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全诗以此语意作结,点明主题。这一断语属于理语的范围,而非形象的描写。运用不当,易生抽象之弊。这里不同。有了前三段的具体描写,这个断语是从历史和现实的惨痛经验中提炼出来,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全诗意旨豁然。有人怀疑这一句是批注语误入正文,可备一说,实际未必然。

  这是一首叙事诗,却带有浓厚的抒情性,事与情交织成一片。三段的末尾各以两句感叹语作结,每一段是叙事的一个自然段落,也是感情旋律的一个自然起伏。事和情配合得如此和谐,使全诗具有鲜明的节奏感,有“一唱三叹”之妙。

  汉《战城南》古辞主要是写战争的残酷,相当于李白这首诗的第三段。李白不拘泥于古辞,从思想内容到艺术形式都表现出很大的创造性。内容上发展出一、二两段,使战争性质一目了然,又以全诗结语表明自己的主张。艺术上则揉合唐诗发展的成就,由质朴无华变为逸宕流美。如古辞“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和“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此诗锤炼为两组整齐的对称句,显得更加凝炼精工,更富有歌行奔放的气势,显示出李白的独特风格。

参考资料:
1、 孙静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223-225

zhànchéngnán--bái

niánzhànsānggànyuánjīnniánzhàncōngdào

bīngtiáozhīhǎishàngfàngtiānshānxuězhōngcǎo

wànzhǎngzhēngzhànsānjūnjǐnshuāilǎo

xiōngshāwèigēngzuòláiwéijiànbáihuángshātián

qínjiāzhùchéngchùhànjiāháiyǒufēnghuǒrán

fēnghuǒránzhēngzhànshí

zhàndòubàihàomíngxiàngtiānbēi

yuānzhuórénchángxiánfēishàngguàshùzhī

shìcǎomǎngjiāngjūnkōngěrwèi

nǎizhībīngzhěshìxiōngshèngrénéryòngzhī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力拔山兮¹气盖世。时不利兮骓(zhuī)²不逝。
译文:力量可以拔起大山,豪气世上无人能比。可时运不济宝马也再难奔驰。
注释:垓(gāi)下:古地名,在今安徽省固镇县濠城镇。¹兮:文言助词,类似于现代汉语的“啊”或“呀”。²骓:意为顶级宝马。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骓不逝兮可奈何¹!虞(yú)²兮虞兮奈若何³
译文:乌骓马不前进了我又能怎样呢?虞姬啊!虞姬啊!我又该把你怎么办?
注释:¹奈何:怎样;怎么办。²虞:即虞姬。³奈若何:拿你怎么办。若,你。

  《垓下歌》是西楚霸王项羽在进行必死战斗的前夕所作的绝命词。《垓下歌》中既洋溢着无与伦比的豪气,又蕴含着满腔深情;既显示出罕见的自信,却又为人的渺小而沉重地叹息。以短短的四句,表现出如此丰富的内容和复杂的感情,真可说是个奇迹。

  “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句,项羽概括了自己叱吒风云的业绩。项羽是将门之子,少年气盛,力能扛鼎,才气超群。他胸怀大志,面对不可一世的秦始皇,敢于喊出“彼可取而代之”的豪言壮语。项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23岁跟随叔父项梁起兵反秦,率领江东八千子弟投入起义的大潮,成了诸路起义首领中的佼佼者。巨鹿一战,项羽破釜沉舟,与几倍于己的秦军进行浴血奋战,奇迹般地灭了秦军主力,被各路诸侯推举为“上将军”。此后,项所向披靡,直至进军咸阳,自封为西楚霸王。但从这一句诗中也可以看出,项羽夸大了个人的力量,这是他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时不利兮骓不逝”,天时不利,连乌骓马也不肯前进了。项羽不是新时代的骄子,而是旧制度的牺牲品。在四年的楚汉战争之中,他虽然与汉军大战七十,小战半百,打了不少胜仗,但仍是匹夫之男,既不善于用人,更不会审时度势,他的失败根本不是什么天意,全是咎由自取。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这是项羽面临绝境时的悲叹。项羽被汉军追及,撤至垓下,陷入汉军重围,以致众叛亲离,帐内只剩下他心爱的虞美人。他夜不能寐,与虞姬悄然相对,借酒浇愁。突然,四面传来阵阵楚歜,项羽愕然失色,惊呼 “汉皆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项羽知道自己的灭亡已经无可避免,他的事业就要烟消云散,但他没有留恋,没有悔恨,甚至也没有叹息。他所唯一忧虑的,是他所挚爱的、经常陪伴他东征西讨的一位美人虞姬的前途;毫无疑问,在他死后,虞姬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于是,尖锐的、难以忍受的痛苦深深地啮着他的心,他无限哀伤地唱出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这是项羽面临绝境时的悲叹,在这简短的语句里包含着无比深沉的、刻骨铭心的爱。虞姬也很悲伤,眼含热泪,起而舞剑,边舞边歌,唱道:“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和项王歌》)歌罢,自刎身亡,非常悲壮。

  相对于永恒的自然界来说,个体的人极其脆弱,即使是英雄豪杰,在奔腾不息的历史长河里也不过像一朵大的浪花,转瞬即逝,令人感喟;但爱却是长存的,它一直是人类使自己奋发和纯净的有力精神支柱之一,纵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爱的面前也不免有匍伏拜倒的一日,令人赞叹。《垓下歌》虽然篇幅短小,但却深刻地表现了人生的这两个方面。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等 .汉魏六朝诗歌鉴赏辞典 .北京 :中国和平出版社 ,1990年 :1页 .
2、 吕晴飞等 .汉魏六朝诗歌鉴赏辞典 .北京 :中国和平出版社 ,1990年 :1-2页 .
3、 李春祥等 .乐府诗鉴赏辞典 .河南 :中洲古籍出版社 ,1990年 :102页 .

gāixià

 xiānqín 

shāngàishì shízhuīshì 
zhuīshìnài nàiruò 
山家为割千房蜜,稚子新畦五亩蔬。
山家¹为割千房²蜜,稚子新畦(qí)³五亩蔬。
译文:山我割取了许多蜂房的原蜜,幼子最近刚分畦种植了几亩蔬菜。
注释:¹山家:山居的人家,此诗人自指。²房:指蜂房。³畦:原指田畦,田垅,此处用为动词,指分畦种植。屈原《离骚》:“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蘅与芳芷。”五亩蔬:孟郊《立德新居》诗:“独治五亩蔬。”苏轼《问大冶长老乞桃花茶栽东坡》诗有云:“嗟我五亩园,桑麦苦蒙翳。不令寸地闲,更乞茶子艺。饥寒未知免,已作太饱计。”⁴五亩:非实指。
更有南堂堪著客,不忧门外故人车。
更有南堂堪著客,不忧门外故人车。
译文:还有建好的南堂足可以待客,不愁友人的车马停满门外。

nántángshǒu ·

shì sòngdài 

shānjiāwéiqiānfáng zhìxīnshū 
gèngyǒunántángkānzhuó yōuménwàirénchē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请使用Ctrl+D进行收藏。
确认
是否确认删除?
确定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