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写都城开封元宵节盛况。开头以节令之变换,点出帝京新春和暖。接着写天气晴朗更使气候宜人.“庆嘉节、当三五”,实写具体的佳节之欢。十五元宵,实际上是灯节,“晴华灯”三句,铺写家家张灯结彩,而赏灯人之众之多,却是暗写,以“罗绮”“香风”代替男女人群。“九陌”“十里”说明其广。“十里”三句,再写灯张挂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萧鼓”在热闹场中吹打着。美丽的花灯配合着音乐演奏。上片大部分是写元宵的气候、灯景、乐器,而人只是在这环境中以衣锦飘香、若隐若现地浮动着,虚中有实,似少实多,以某些特征而代表全人,而人又是“遍九陌”之多的。
下片以“天”接“天”,从“喧天箫鼓”过渡到“渐天如水”,一个“渐”字,拉开了时间的线索。时候不早了,“天如水”,天清而静。“素月当午”,月照正中。人自赏灯来,又转入各自寻觅所欢。“绝缨掷果无数”,用了两个典故,这里说此二艳遇故事,但已非一人之艳遇,而是“无数”之多。“更阑”二句,写景极美,写事动人。“烛影花阴”,明明暗暗,朦朦胧胧,“少年人、往往奇遇”,有多少风流韵事,然而乐而不淫,就此煞住。“太平”二句,推广开来,写当时承平气象。词的最后,对景“争忍独醒归去”,是乐而忘返了。
这首词,以铺叙见长,气象渲染,浓淡适宜。写景则时疏时密,用典则结合时宜。人物都是在良辰美景中出现而又活跃着的,呈现出太平景象,结合起来含有欢乐常保的意义。
《苦寒行》在《乐府诗集》中属《相和歌·清调曲》。《乐府解题》说:“晋乐奏魏武帝《北上篇》,备言冰雪溪谷之苦。其后或谓之《北上行》,盖因武帝辞而拟之也。”原辞为曹操所作,是公元206年(建安十一年)春正月北征高干时写,表现了行军时的艰苦情况。陆机的这首诗即是对曹操原辞的模拟。全诗的主题是刻划“行役人”,也即北征战士在寒冷季节忍饥受冻、餐风露宿的凄苦景况,因此诗人的用笔着色都围绕这一点而展开。
开篇两句,是全诗的交待,有地点(幽朔)、时间(凉冬)以及所要描写的重心(多险难),以下十四句就针对“险”和“难”二字进行铺陈排比。北征战士穿行于北方的山谷中,一会儿深入谷底,一会儿仰攀高峰,道路崎岖不平,又凝结了厚厚的坚冰,积雪笼罩着起伏的山峦。山岩缠绕浓重的阴云,阵阵寒风在树林中穿越,发出凄厉的悲鸣。天色阴沉,不见日光,偶有几声寒鸟的哀叫以及野兽的吼声。天色晚了,战士们凭树支帐而宿,渴饮坚冰,饥餐风露。更兼长年征战在外,对故乡亲人的思念,绵绵无尽,却又难通消息,对方是死是活都不得知,于是诗人充满了同情地长叹一声:“剧哉行役人,慊慊恒苦寒。”结尾与开头紧密地照应在一起。
这首诗比较鲜明地体现了陆机诗歌创作的特色。首先是对偶的使用。清代叶矫然说:“六朝排偶,始于士衡”。排偶不一定始于陆机,但陆机确于此最见特色。这首诗除了开首二句和结尾四句,中间部分几全用对偶,显示了陆机过人的才思。不过,陆机虽有意写对偶,却不十分板整,往往在轮廓上整对,而字与字之间并不讲究。如“不睹白日景”两句。明代何景明说:“陆诗体俳语不俳”,很得其实。所以虽全篇为对,读去并不觉很呆板,古朴之气穿插其间,使诗歌具有一种感人的气势。其次,是赋法的采用。赋法就是铺叙,铺陈排比、罗列事物,这本是汉大赋的主要手法,陆机却吸收来运用在诗歌里,这样就使诗歌获得繁褥厚重和光采辉煌的效果。当时人说读他的诗好像“玄圃积压,莫非夜光”就是夸赞这一点。这首诗在开头交待出“险”和“难”之后,即从俯、仰、闻、睹以及战士们的饥渴、住宿等多方面进行铺陈,欲说尽说透,不仅加深了读者的印象,也增加了诗歌的容量。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说他的诗“缛旨星稠,繁文绮合”,萧绎《金楼子·立言篇》说他“辞致侧密,事语坚明。意匠有序,遗言无失。”刘勰《文心雕龙》说他“才欲窥深,辞务索广。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可见这一种特色为前人所公认并多有奖饰。第三,此诗还表现了陆机语言上的特色。陆机诗歌基本不用常语、口语、俗语,而大量使用书面辞汇、成辞等。将此诗与曹操的那首相比即可见出二者的区别。曹诗用了许多口语、散句、如“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陆机此诗则用许多对偶代替,并且字词也工于锻炼,如“凝冰”、“积雪”、“恒鲜欢”等等。曹诗有大量的虚字,陆诗则几舍弃不用,而以实词代之,文人化特色很鲜明。另外,陆机还善于锻炼动词,以加强警动的效果。如“结”、“被”、“兴”、“鸣”、“凭”、“临”等。清人厉志说他“字字有力,语语欲飞”,虽略有夸张,也还是反映了陆诗的总体面貌的。
不过陆机有时过于侧重技巧,而忽略了对诗情的疏通,尤其是他的一些拟古诗,本来的目的就是通过模拟以锻炼自己某一方面的技巧,因此对其余就不顾及。如这首诗,“离思”应该是最易出诗情,也最应为诗人全力把握的重点,但陆机却仅以淡淡的两句带过,是很可惜的。
陆机对于诗歌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经验和法规,他加强了诗歌的文人化倾向,促进了诗歌向格律体的进展,他是由古诗向近体诗发展过程中的开启者之一,因此,他应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
这首诗采用了借古讽今的手法,借写汉武帝求仙徒劳,来嘲讽唐宪宗服药石以求长生,荒诞误国,对古今帝王追求神仙长生的愚妄行为,进行了辛辣的讽刺。
首联“昆仑使者无消息,茂陵烟树生愁色”起笔徐纡,“无消息”与“生愁色。相对,既把诗的背景追溯到神话传说之中,又把关注的焦点集中到汉武帝刘彻身上。尽管汉武帝生前追求长生不死,喝玉露,吸元气,但结果还是葬身茂陵,与世长辞。这说明人类无法抗拒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颔联“金盘玉露自淋漓,元气茫茫收不得”虽无“愁”字却延续了愁意。“愁”是诗人精心结构的意象。西王母的青鸟没有带回长生的消息是一愁,金盘承露,服食无法长生又是一愁。其愁的延长,那茂陵破败的景象无不给人以惊心动魄之感。因而,诗人认为最使人感到伤悲的,是茂陵上空高照的明月。言外之意,最可叹的是汉武帝求长生的徒劳。唐人有借汉说唐的习惯,因此,对汉武帝的讽刺实际上是有现实针对性的。
“麒麟背上石文裂,虬龙鳞下红枝折”两句说明自然界一切物质都在变化发展,巨石造成的麒麟天长日久也会崩裂,雕刻在粗大宫柱上的虬龙总有一天会肢体断折。可见那种所谓长生不老的想法是十分荒谬的。这反映了李贺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
末句是说只有这轮光照千古的明月,阅尽人间沧桑,是汉武帝求长生未遂的见证人,也是当今君王执迷此道而荒误国政的见证人,汉武帝虽然有求仙的迷信思想,但毕竟还不失为在历史上起过进步作用的新兴地主阶级的杰出政治家,因此,作者在诗中也表现出对他有所惋惜。
这首诗从歌颂汉武帝的雄图大略入手,却感叹人之生老病死不可抗拒。这是借汉武帝来讽刺唐宪宗的痴心妄想,意在反对服药石以求长生这类荒诞无稽之事。此诗意境悲凉,笔势奇崛,情致冷峭。
上片先写环境氛围,烘托无奈之心境,秋雨袭来,愁上心头,离别之时,互道珍重。究竟是为谁相思成疾,又是为谁害羞?下片写她对离人的深怀眷念,相思之情未曾断绝,只是想见的心愿难以实现。明月升起,将楼阁四面的珠帘卷起。
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明知道无意义,却不得不去做,明明不愿意,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去做的事情。
对职业的厌倦,对富贵的藐视,还有对他的仕途的不屑,令纳兰身上别具一番气质,他对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毫不珍惜,甚至抱着厌恶的心态,他想要抛弃身边的一切,包括他那个富贵的家庭,可是他无法做到,早在他出生的时候,上天就将这些沉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无法推卸。
秋风秋雨愁煞人。深秋时分,最是人心苦闷之时,看到万物凋零,一切都要归于沉寂,心内自然是不好受的。纳兰自幼体弱多病,他一直身患寒疾,总是会因为天气变幻无常。而卧病在床。这样的季节,孱弱的身体,无尽的人生,一切都让纳兰感到万念俱灰。“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一想到秋天,首先想到的便是连绵的细雨,还有早早就降临的夜晚,愁绪重回心头。
“教他珍重护风流。”看似对友人道珍重,希望朋友能够在今后的岁月中过得更好,但细读之下,似乎又不是。“端的为谁添病也?更为谁羞?”思念友人,也不至于会思念成疾,如果是思念恋人,那么这位恋人又会是哪位女子,纵观纳兰生平,似乎捕捉不到和这名女子相关的信息。
既然没有踪迹可寻,那便姑且当做是纳兰拟人的一种写法吧。在这首词中,纳兰隐秘的情感得以宣泄,他悄声诉说道:“密意未曾休,密愿难酬。”从未停止过想念,只是这想念无法得以相见,故而遗憾。词人不由追忆往事,回味欢聚的快乐,如梦如真。
明月当空,对夜色叹息,这就是一场虚无的梦幻,“珠帘四卷月当楼”。楼阁上的珠帘卷起,明月照进来,光线黯淡,更加让这思念变得不真实起来,或许“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须留”,这一切都只是纳兰在病中,胡思乱想出来的吧,所谓对伊人的思念,也不过是他胡乱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