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赞美春天的诗,安排合理,描写细腻,充满情趣。
首联叙述诗人迫不及待亟欲回归人自然和回归后的形象:“下山阁”、“携酒对河梁”。额联具体写诗人见到的美景,写河水、花香,这是静态描写。颈联写动态景物,写莺水燕舞,有声有态。两联动静结合,抓住春天景物欣欣向荣的特点,写出它们的勃勃生机,流露出诗人喜悦轻松的心情。如同谢朓诗句“香风蕊上发,好鸟叶间鸣”(《送江兵曹檀主簿朱孝廉还上国》)一样清新优美。尾联抒发诗人的陶醉之情,与首联呼应。
诗人尤其擅长调用多种感觉从多方面描写春天的景物。额联从视觉、嗅觉两个角度写春水、花香,颇似宋代王安石诗中的意境“一陂春水绕花身,身影妖挠各占春”(《北陂杏花》)。但“长镜”、“断香”充分展示出春水和花香的特点,比王安石的诗句写得更细腻传种,角度更新颖。颈联从听觉、视觉两个角度写春天的莺水燕舞,恰似杜甫诗句“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江畔独步寻花》),生机盎然,其乐融融。
此诗笔致疏朗,色彩明丽,诗人的兴致、感触通过景物表现出来,情趣盎然,淋漓尽致。
此词为春闺独处怀人之作,上片由春闲引发对远人的思念,下片通过抒写春寒之日的凄清,反映作者百无聊赖的心情。这首词叙事条理清晰,层次井然,全篇融情入景,浑然天成,是一首别具一格的闺怨词。
开头三句写环境气候,景色萧条。柳、花而用“宠”、“娇”修饰,隐有妒春之意。接着写作诗填词醉酒,但闲愁却无法排解,已有万般怨尤。一句“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道出词人闲愁的原因:自己思念远行的丈夫,“万千心事”却无法捎寄。下阕开头三句,写出词人懒倚栏杆的愁闷情志,又写出她独宿春闺的种种感觉。“不许愁人不起”,写出作者已失去支撑生活的乐趣。“清露”两句转写新春的可爱,因之产生游春心思。结尾两句最为佳妙:天已放晴,却担心是否真晴,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表现得极为凄迷。
“萧条庭院”句写词人所处的环境,给人以寂寞幽深之感。庭院深深,寂寥无人,令人伤感;兼以细雨斜风,则景象之萧条,心境之凄苦,更觉怆然。一句“重门须闭”,写词人要把门儿关上,实际上她是想关闭心灵的窗户。
“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须人天气”,这两句由斜风细雨,而想到宠柳娇花,既倾注了对美好事物的关心,也透露出惆怅自怜的感慨。“萧条庭院”句遣辞造句上,也显示了词人独创的才能。“宠柳娇花”是以和易安名句“绿肥红瘦”相比美,以其字少而意深,事熟而句生,足见锤炼功夫。其中可以引申出这么一些意思:春近寒食时节,垂柳繁花,犹得天宠,人来柳阴花下留连玩赏,花与柳便也如宠儿娇女,成为备受人们爱怜的角色。其中又以人之宠爱为主体奈何临近寒食清明这种多雨季节,游赏不成,只好深闭重门,而花受风雨摧残,也“须人”之列。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由天气、花柳,渐次写到人物。风雨之夕,词人饮酒赋诗,借以排遣愁绪,然而诗成酒醒之后,无端愁绪重又袭上心头,“别是闲滋味”。一“闲”字,将伤春念远情怀,暗暗逗出,耐人寻味。“征鸿过尽”句点上片主旨,是虚写,实际上是用鸿雁传书的典故,暗寓赵明诚走后,词人欲寄相思,而信使难逢。“万千心事”,关它不住,遣它不成,寄也无方,最后还是把它深深地埋藏心底。
“楼上几日春寒”句拓开一层,然仍承“万千心事”意脉。连日阴霾,春寒料峭,词人楼头深坐,帘垂四面。“帘垂四面”,是上阕“重门须闭”的进一步发展,既关上重门,又垂下帘幕,则小楼之幽暗可知;楼中人情怀之索寞,亦不言而喻了。
“玉阑干慵倚”,刻画词人无聊意绪,而隐隐离情亦其中。征鸿过尽,音信无凭,纵使阑干倚遍,亦复何用。阑干慵倚,楼内寒深,枯坐更加愁闷,于是词人唯有恹恹入睡了。可是又感罗衾不耐春寒,渐渐从梦中惊醒。心事无人可告,唯有托诸梦境;而梦乡新到,又被寒冷唤回。其辗转难眠之意,凄然溢于言表。“不许愁人不起”,多少无可奈何的情绪,都包含这六字之中,词人为离情所折磨而痛苦不堪,又因明诚外出而实有此情,并非虚构。虚虚实实,感人至深。
从“清露晨流”到篇终,词境为之一变。此前,词清调苦,婉曲深挚;此后,清空疏朗,低徊蕴藉。“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写晨起时庭院中景色。从“重门须闭”,“帘垂四面”,至此帘卷门开,顿然令人感到一股盎然生意。日既高,烟既收,本是大好晴天,但词人还要“更看今日晴未”,说明春寒日久,阴晴不定,即便天已放晴,她还放心不下;暗中与前面所写的风雨春寒相呼应,脉络清晰。以问句作结,更有余味不尽的意味。
全词从上片的天阴写到下片的天晴,从前的愁绪萦回到后面的轩朗,条理清晰,层次井然。词中感情的起伏和天气的变化相谐而生,全篇融情入景,浑然天成。是一首别具一格的闺怨词。
此诗写远离尘嚣、恬静朴素、高士为邻的田园生活,及书剑无成、空老家园的感怀,表现了其渴望仕途进取与保持独立人格的内心矛盾冲突,抒发了他胸怀大志而无人举荐的悲愤感慨。
首四句写隐居田园的恬淡美好。
“弊庐隔尘喧,惟先养恬素”,自己家园的房屋虽然破旧,但远隔尘世,是祖先赖以过恬静、朴素生活的所在。这是介绍自己家室居住的条件。“弊庐”用陶渊明《移居》“弊庐何必广,取足蔽床席”诗意,言其破旧不堪,说明自己居室条件的简陋。“尘喧”指尘世的喧嚷,与陶渊明《归田园居》中所说“尘网”及《饮酒〉中所说“车马喧”同义,用一“隔”字将“弊庐”与“尘喧”联系起来,显示出诗人超然物外,远离尘世的高洁情怀。正因为家居简陋,远离尘世,所以诗人自祖辈以来就一直在这里过着恬静素朴的田园生活。“恬素”既指恬静素朴的物质生活,更指恬淡自然的精神境界。而这又是由祖辈流传培育起来,如今又由诗人继承发扬下去的,可见其渊源有自,历史长久,并非自今日始。着一“养”字,与“隔”字相映,深刻而具体地描写了家居的现实条件和历史状况。
“卜邻近三径,植果盈千树”,接着写家室周围清幽宁静、高雅美好的自然环境。据《文选》李善注引《三辅决铩》载:西汉末年蒋诩隐居后,于舍中竹下开三径,只与求仲、羊仲二人交往。又《三国志·吴志·孙休传》裴松之注引《襄阳记》载:吴丹阳太守李衡在故乡龙阳县龙洲上“种甘橘千株”,临死时对儿子称这是可养家的“千头木奴”。这里诗人连用两个典故,表明自己与高人隐士结友为邻,不与凡夫俗子交往;有大自然赐予的众多果树可养家活口,不必为生计而疲于奔波。进一步写出家园环境的消幽宁静,衬托出自己情怀的高雅美好。那来往高人雅士的竹下小径,那象征君子风范的众多甘橘,也就是陶渊明所赞美的“三径就荒,松橘犹存”的桃源境界;也就是屈原所称颂的“苏世独立,横而不流”、“行比伯夷,置以为象”的寓托自已高洁志向的橘树精神。
起首四句,生动具体地勾划出田园生活的恬淡与美好,抒写出自己高尚的情操,暗示出自己远大的志向,似淡实浓,为下文转入写自己的志向作了很好的铺垫。田园生活是“恬素”美好的,家居环境也是清幽宁静的,然而“俱怀鸿鹄志”、“忠于事明主”的诗人,此时却“未能忘魏阙”、“魏阙心常在”,身在田园,心在朝廷,还是有着远大的政治理想的。
“粤余任推迁, 三十犹未遇,书剑时将晚,丘园日空暮”,笔锋陡然一转,由“恬素”的田园生活跃向内心世界的抒发,奏响了怀才不遇而渴望展示雄才的悲壮之音。已到而立之年的诗人却毫无所成,从小读书习剑,本拟报效国家,现在为时将晚,只好虚度日月,空老家园,感到莫名的悲哀。“任推迁”表明时间逝去的迅速与无情,“犹未遇”抒写怀才不遇的惋惜与感叹,“时将晚”与“日空暮”,对举,深刻地揭示了诗人不甘虚度光阴而欲入仕却又无可奈何的内心的痛苦与矛盾。正因为这样,诗人早起晚坐,常常心事重重,难以排解。
“冲天羡鸿鹄,争食羞鸡鹜。”抬头仰望,他羡慕那冲天高飞的鸿鹄;低首俯视,他鄙弃那争食逐利的鸡鹜。鸿鹄喻志向远大之人,鸡鹜比凡俗平庸之辈。两个生动而形象的比喻,将诗人胸怀大志而羞与世俗争利的 高尚情操具体明白地抒写了出来。然而“望断金马门,劳歌采樵路”,入仕作官,为国出力,实现理想的希望渺茫难期,只好隐居乡里,采樵度日了。
“望断”二字十分传神,将诗人那急欲入仕的迫切心情活脱脱地抒写了出来,跃然纸上,如现目前。唱着劳动之歌,往来于樵采之路,与“望断”的迫切心情强烈对比, 其失意惆怅和无可奈何的内心痛苦亦活画了出来,鲜明生动。但诗人并不想老于田园,无所作为,所以最后四句再次强烈地表示了自己希望入仕的迫切愿望:身处穷乡僻野,没有作官的知已朋友,朝廷之上又缺乏有力的亲朋故旧,没有人像当年爱惜扬雄那样,在君王面前替他推荐《甘泉赋》。这里诗人以扬雄自况,也希望走以辞赋干谒人主进入仕途的道路,因而慨叹无人推荐他入朝,不能早日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其迫切求仕的欲望与怀才不遇的惆怅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深沉的呼喊和痛苦的哀叹,回肠荡气,十分感人。
这首诗出语自然,不事雕琢,显示了孟浩然诗歌平易、朴实而清淡自然的艺术风格。诗歌只是写家居田园,慨叹无人引荐,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思想内容并不算深厚丰富。但对诗人内心世界的抒写却细致入微,亲切真实;由田园生活的“恬素”高雅,到内心世界的矛盾不安,从功名事业的早晚萦怀到对希求引荐的迫切愿望,层递自然,意境浑厚。全诗虽多处用典,但自然妥贴,十分巧妙;两处比喻的应用,抒写情怀,生动形象;“书剑时将晚”以下十句采用对偶句式,具有音韵和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