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句写雪后初霁,济南在望时的心情。将到济南时,见到大雪之后初次放晴,苏轼心中豁然开朗,不由赞叹济南的春光美好。苏轼刚到济南城东六十里处的龙山镇,便感到马蹄轻快了。这两句是即景而兼即事,并且通过对周围环境的描写以及旅况的叙述,传达出轻松、欢快的心情,而这同即将与友人李常相见是分不开的。“马足轻”,应是从王维《观猎》诗“雪尽马蹄轻”一句变化而来,既关合自己风雪载途的旅况,与前句“雪初晴”相照应,又是借物写人,体现出人的轻快的心情,所以显得自然入妙。
三、四句重提旧事,写当年湖州歌女送别的深情,并提醒李常不要忘怀。其所以如此着笔,一是因为李常来齐州前,曾任湖州知州,而苏轼于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年)。由杭州赴密州任时,又曾过访李常于湖州,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第二,此处写歌女(其社会身份是歌妓)送别,与唐、宋时代特殊的文化背景有关。写歌女临别时极度伤心(“肠断声”),带有夸张的成分,因而又成为苏轼、李常二人之间的戏谑之辞。第三,苏轼借写湖州歌女伤别,来表达自己的怀友之情。这是一种“请客对主”的写法,歌女尚且如此,何况苏轼别后怀思。而且提到湖州歌女,也会勾起李常对旧日会面与交往的联想,而使友谊的温馨油然而生。
全词,以夸张、引用的写作手法,记录了苏轼要与友人李常重逢时的喜悦之情,和对过去苏轼、李常二人离别时情景的追思。
上片写送别时的情景。临别依依,行者与送行者,相互留恋,却终于分离。“画船捶鼓催君去,高楼把酒留君住。”送别者为行人设宴饯行,两人别离依依,千言万语说也说不尽,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捶鼓,犹言敲鼓,是开船的信号。船家已击鼓催行,而这一边却楼上把盏劝酒。“催”,见时间之难以再延。“高楼把酒留君住”,船家已经“催人”了,而这边还在把酒“留”人。为人饯行,按说应该先写“高楼把酒留君住”,之所以倒装,正是为了强调分离时的紧迫感。一”催“一“留”将“去"和"住”的矛盾突出出来了,并且带动全篇。“去住若为情,西江潮欲平。”行者欲去不忍,欲住不能,正左右为难之时,江水就快平潮了,“西江潮欲平”一语包含了无数未尽之言。这两句妙就妙在不直接说是去是留,而是通过江潮涨平的景象来说明答案。江潮涨满之时正是船家趁潮水开航的时候。
下片写别后的怀念。“知君何日同”,表现出难言的相思之情。“江潮容易得,只是人南北。”这两句承上片“江潮”而来,说潮水有信,定时起落,而人一旦离去,两人便遥遥相隔再难相见。“今日此樽空,知君何日同!”今日樽空而潮载君去,但未知潮水何日能复送君归来。这依然是情景和思忖结合。词中以回环往复的语言节奏,用来表现依依不舍、绵长深厚的“思致”。将送别之人心中的不舍之情和盘托出,尤为动人。
这是一首惜别词。作者词中以一推一挽之情劝住对方的眼泪,这种抒写伤离恨别心绪的表现手法,与宋词中写离别时常见的缠绵悱恻、肝肠痛断、难舍难分的情状有所不同。
孙竞称周紫芝的《竹坡词》“清丽婉曲”。这首《鹧鸪天》可以安得上这个评语。词中以今昔对比、悲喜交杂、委婉曲折而又缠绵含蓄的手法写雨夜怀人的别情。上片首两句写室内一灯荧荧,灯油将尽而灯光转为暗红,虽说是乍凉天气未寒时,但那凄清的气氛已充溢在画屏帏幕之间。这里从词人的视觉转到身上的感觉,将夜深、灯暗而又清冷的秋夜景况渲染托出。
“梧桐”二句,写出词人的听觉,点出“三更秋雨”这个特定环境;此系化用温庭筠《更漏子》下片词意:“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满满,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温词直接写雨声,间接写人,这首词亦复如此。这秋夜无寐所感受到的别离之悲,以雨滴梧桐的音响来暗示,能使人物在特定环境中的感受更富感染力量。所谓“满满声声是别离”,与欧阳修的“夜深风竹敲秋韵,万满千声皆是恨”(《玉楼春》)异曲同工,都是借情感对声音的反应表达由此构成的心理影响。那“空阶滴到明”和“满满声声是别离”,同样都是为了更深入地刻绘出别离所带来的悲苦心情。
换头“调宝瑟”三句展开回忆,犹记当年两人相对而坐,伊人轻轻调弄弦索,自己则拨动着金猊炉中的香灰。两人低声唱起那首鹧鸪词,乐声悦耳,歌声赏心;这恐怕是聚首期间最难忘的一幕了。联系着这段美妙往事的纽带是这支鹧鸪词,仍然是音响,不过这是回忆中的歌声和乐曲声,并非现实中的秋雨声。下片回忆中的欢乐之音与上片离别后的凄凉雨声,构成昔欢今悲的鲜明对照,真是袅袅余音只能引起悠悠长恨了。
结末“如今”两句,是使词意转折而又深化的着力之笔。“如今”两字,由“那时”折回眼前。那时同唱小调,如今却独居西楼,唯闻风声萧萧,雨声滴滴;“不听清歌也泪垂”,以未定语气呼应上片末句,显示了词人心头的波涛起伏;自从别离以后,经常闻歌而引起怀人的伤感,记忆中的美妙歌声无时不萦回耳际,而在今夜那风雨凄凄、“万满千声皆是恨”的情况下,即使不听清歌也就足以使人泪下而不能自止了。这里转折词意,也是为深化词意,暗示出从曲终人不见、闻歌倍怀人到不听清歌亦伤神的内心感情变化,以悬念方式道出对伊人的情之深,思之切。
周紫芝在另一首《鹧鸪天》词的小序里指出:“予少时酷喜小晏词,故其所作,时有似其体制者。”可以拿晏几道的《鹧鸪天》来作一比较:“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上片写昔年相逢于豪筵之前,下片叙别后思念。末两句先直说今夜重逢,本为久别再见,应该十分欢欣,只因以往失望次数太多,反而相对而不敢相信。一个“恐”字,转折词意,把惊喜怀疑的神情表现无遗,不仅道出相逢前相思之苦,而且通过疑真为梦,反映了目前的相逢之乐更是不同寻常。这种写法是直说而仍有转折,有感情起伏。
两者相比,这首词所采用的手法,如昔与今、喜与悲、正面说与反面说等等手法,做到委婉曲折而又含蓄深沉,确乎从小晏词变化而来。特别是末尾两句,以“如今”作为“昔与今、喜与悲”的转折词,以否定语气点出别离之苦,再相见之难,较直说更易引人深思。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写居延关外长满白草的广阔原野上燃起了熊熊猎火,吐蕃正在这里进行打猎活动,这是紧张局势的一个信号。写打猎声势之盛,正是渲染边关剑拔弩张之势。这两句诗很容易使人联想起高适《燕歌行》“单于猎火照狼山”之句,古诗中常常以“猎火”来暗指战火。
“暮云空碛时驱马,秋野平原好射雕”,进一步描写吐蕃的猎手们在暮云低垂,空旷无边的沙漠上驱马驰骋,在秋天草枯,动物没有遮蔽之处的平原上射猎。这一联象两幅生动传神、极具典型意义的塞上风俗画,写出吐蕃健儿那种盘马弯弓、勇猛强悍的样子,粗豪雄放;也暗示边情的紧急,为诗的下半部分作了铺垫。
“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这两句,对仗精工,很有气势。“护羌校尉”和“破虏将军”都是汉代武官名,这里借指唐军将士。登障堡,渡辽河,都不是实指,而是泛写,前者着重说防御,后者主要讲出击,一个“朝”字和一个“夜”字,突出军情的紧迫,进军的神速,表现了唐军昂扬奋发的士气,雷厉风行的作风。此联对军事行动本身没有作具体的描写,而只是选取具有曲型意义的事物,作概括而又形象的叙说,就把唐军紧张调动,英勇作战,并取得胜利的情景写出来了,收到了词约义丰的艺术效果。
“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汉家”借指唐朝,“霍嫖姚”即汉代曾作过嫖姚校尉的霍去病,借谓崔希逸。这两句是说,朝廷将把镶玉柄的剑,以角装饰的弓和戴着珠勒口的骏马,赐给得胜的边帅崔希逸。在诗尾才点出赏功慰军的题旨,收结颇为得体。
前四句写边境纷扰、战火将起的形势,刻画形象,有声有色,是实写;后四句便采用虚写,写唐军针对这种紧张形势而进行军事部署。此诗写得很有特色,它反映当前的战斗情况,用两相对比的写法,先写吐蕃的强悍,气势咄咄逼人,造成心理上的紧张;再写唐军雍容镇静,应付裕如,有攻有守,以一种压倒对方的凌厉气势夺取最后的胜利。越是渲染对方气焰之盛,越能衬托唐军的英勇和胜利的来之不易,最后写劳军,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只须轻轻点染,诗旨全出。
此诗运用了对比的写法,前四句写敌人的勇悍和嚣张气焰,意在反衬出大唐守边将士不畏强敌,敢于战斗,敢于胜利的精神。借用“护羌校尉刀、“破辽将军”、“霍嫖姚”典故比喻将能卒勇,比直接描写更能启发读者,更有余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