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仕女伤春图。上片是写暮春时节,花事将近的景象,下片则是写由此生发的一腔感怀。怀春、伤春,都是闺怨诗中常见的主题,其中的“春”字,既可指春天讲,又可喻男女之间的爱情。黄升此作写的是花事将尽的暮春,女主人公触景伤情,感怀人生恨怨。
黄升此作全篇不过五十六字,但在抒发伤春之情上写得波澜跌起,很有层次。词中的女主人公,在雨歇风定的暮春时节,闲步庭中,偶见梨花半落,讶然失惊,于是“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先是由花落而伤春,然后由伤春而伤己,最后又由伤今而怀往,真是“芳心一点,幽恨千重”。其中,“已瘦了、梨花一半”、“试与问、杏梁双燕”等,都是巧妙化用前人的名句,颖脱而出清新之词。
此为怀人思归之词。全词大开大合地转换时空,将怀人思归之情节序交替和情事变故中层层演绎出来。词人将昔日故乡春光的艳丽和当日异乡秋色的萧索加以比照,又以昔日的纵情宴游、意气风发与当日的独倚危楼、落寞消沉进行对比,通过今昔对比的总体布局,从纵的方面加强了情感的深度、力度。
上片追忆昔日游春、欢宴和别离的情景,通过景物色调、环境气氛的映衬比照,展现今昔生活的巨大变化。首二句以当日春景起兴,兼点时令、地点。“苕水”即苕溪,作者家乡浙江吴兴。苕溪一带,向以风光秀美著称。词写故乡春色,独取白苹、碧水等色调鲜明的景物,组成一幅明丽的画面:汀上苹花盛开,洁白似雪;苕溪青波涟涟,水色如碧。“白”、“碧”二字,设色浓淡相宜,点染出江南的无限春意。三、四句因景及人,着意描绘昔日当此良辰美景,徜徉于花前,寄情于山水,陶醉于筵席的种种赏心乐事。两句中“每逢”从时间上说,“随处”从空间上说,强调时时处处,逢花则乐,遇席则欢,以此提挈笔势,推进感情,其纵情游赏的怡然之乐,溢于纸外。接着用“别时携手看春色”,挽住对旧游的追忆。由欢会而别离,词情因之一转。此句承上启下,暗中转折,直跌出上片煞拍处的“萤火”二句。昔日的故乡欢会,忽成当日的异乡独处;记忆中的旖旎春光,忽成眼前秋夕流萤的惨淡景象。转瞬之间,情景陡变。上片前五句虚景实写,层层开宕;后二句由昔而今,落到现况。
下片“汴河流,如带窄”两句景情缘生,融情入景,将蜿蜒远去的滔滔河水与长流不尽的绵绵乡思融化一起,营造出流水不息,思乡不已的意境。底下“任身轻似叶,何计归得?”正是即景而生的无限盼想。波上之叶,本与水俱往,叶随水去,可漂流到日思夜想的家乡。但作者说即使河如带窄,身轻似叶,仍难归去,则更深一层地写出欲归不得,的凄苦情怀。接着转换笔锋,由俯视写到仰视。作者望乡心切,凝神远眺,然而望尽寥廓的天宇,唯见断云悠悠飘浮,孤鹜渐渐远去;天之尽头,更有一抹青山,遮住望眼。从全词看,此句造境尤高远阔大。词中所展拓的境界愈阔大,所引逗的情思往往愈绵邈深长。这句中,云是飘浮无依的“断云”,鹜是离群失所的“孤鹜”,以此映衬自己的飘零身世和孤寂处境,可谓妙合无垠。而天之尽头的青山远影,则给人以归路迢迢、归期渺茫之感。词末由凭高临眺之景,自然过渡到凭高临眺之人。煞拍“无尽相忆”一句,感情份量极重。“相忆”二字,与上片遥相呼应,传达出一种相思而不能相见的惆怅。回首昔日,欢宴难再,往事成空;思想眼前,楼上徘徊,归思难收。全词以徘徊楼上的自我形象作结,凄惋动人,有余而不尽之韵。
第一句写树,将树拟人化,让人读时能感觉出柳树就像一位经过梳妆打扮的亭亭玉立的美人。这里的“碧玉”应该是有两层含义:一是碧玉这名字和柳的颜色有关,“碧”和下句的“绿”是互相生发、互为补充的。二是碧玉这个字在人们头脑中永远留下年轻的印象。“碧玉”二字用典而不露痕迹,南朝乐府有《碧玉歌》,其中“碧玉破瓜时”已成名句。还有南朝萧绎《采莲赋》有“碧玉小家女”,也很有名,后来形成“小家碧玉”这个成语。“碧玉妆成一树高”就自然地把眼前这棵柳树和古代的妙龄少女联系起来,而且联想到她穿一身嫩绿,楚楚动人,充满青春活力。
第二句就此联想到那垂垂下坠的柳叶就是少女身上垂坠的绿色丝织裙带。中国是产丝大国,丝绸为天然纤维的皇后,向以端庄、华贵、飘逸著称,那么,这棵柳树的风韵就可想而知了。
第三句由“绿丝绦”继续联想,这些如丝绦的柳条似的细细的柳叶儿是谁剪裁出来的呢?先用一问话句来赞美巧夺天工可以传情的如眉的柳叶,最后一答,是二月的春风姑娘用她那灵巧的纤纤玉手剪裁出这些嫩绿的叶儿,给大地披上新装,给人们以春的信息。这两句把比喻和设问结合起来,用拟人手法刻画春天的美好和大自然的工巧,新颖别致,把春风孕育万物形象地表现出来了,烘托无限的美感。
总的来说,这首诗的结构独具匠心,先写对柳树的总体印象,再写到柳条,最后写柳叶,由总到分,条序井然。借柳树歌咏春风,把春风比作剪刀,说她是美的创造者,赞美她裁出了春天。诗中洋溢着人逢早春的欣喜之情。在语言的运用上,既晓畅,又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