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是岑参边塞诗的代表作,作于他第二次出塞时期。此时,他很受安西节度使封常清的器重,他的大多数边塞诗成于这一时期。
此诗描写西域八月飞雪的壮丽景色,抒写塞外送别、雪中送客之情,表现离愁和乡思,却充满奇思异想,并不令人感到伤感。诗中所表现出来的浪漫理想和壮逸情怀使人觉得塞外风雪变成了可玩味欣赏的对象。全诗内涵丰富宽广,色彩瑰丽浪漫,气势浑然磅礴,意境鲜明独特,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堪称盛世大唐边塞诗的压卷之作。其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即万即梨花开”等诗句已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
全诗以一天雪景的变化为线索,记叙送别归京使臣的过程,文思开阔,结构缜密。共分三个部分。
前四句为第一部分,描写早晨起来看到的奇丽雪景和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奇寒。挂在枝头的积雪,在诗人的眼中变成了一夜盛开的梨花,和美丽的春天一起到来。前面四句主要写景色的奇丽。“即”、“忽如”等词形象、准确地表现了早晨起来突然看到雪景时的情形。经过一夜,大地银装素裹,焕然一新。接着视线从帐外逐渐转入帐内。飞雪进入珠帘,打湿了军帐。诗人选取居住、睡眠、穿衣、拉弓等日常活动来表现寒冷,如同选取早晨观雪表现奇异一样是很恰当的。虽然天气寒冷,但将士却毫无怨言。而且“不得控”,天气寒冷也会训练,还在拉弓练兵。表面写寒冷,实际是用冷来反衬将士内心的热,更表现出将士们乐观激昂的战斗情绪。通过人的感受写严寒,手法又具体真切,不流于抽象概念。诗人对奇寒津津乐道,使人不觉其苦,反觉冷得新鲜,寒得有趣。这又是诗人“好奇”个性的表现。
中间两句为第二部分,描写白天雪景的雄伟壮阔和饯别宴会的盛况。“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用浪漫夸张的手法,气势磅礴地勾出瑰奇壮丽的沙塞雪景,反衬下文的欢乐场面,体现将士们歌舞的积极意义。“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并列三种乐器而不写音乐本身,颇似笨拙,但仍能间接传达一种急管繁弦的场面,以及“总是关山旧别情”的意味。在主帅的中军摆开筵席,倾其所有地搬来各种乐器,且歌且舞,开怀畅饮,这宴会一直持续到暮色来临。第一部分内在的热情,在这里迸发倾泄出来,达到了欢乐的顶点。
最后三句为第三部分,写傍晚送别友人踏上归途。“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归客在暮色中迎着纷飞的大雪步出帐幕,冻结在空中的鲜艳旗帜,在白雪中显得绚丽。旗帜在寒风中毫不动摇、威武不屈的形象是将士的象征。这两句一动一静,相互映衬,画面生动,色彩鲜明。“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尽管依依不舍,毕竟是分手的时候了。“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用平淡质朴的语言表现了将士们对战友的真挚感情,字字传神,含蓄隽永。这一部分描写了对友人惜别之情。
这首诗,以奇丽多变的雪景,纵横矫健的笔力,开阖自如的结构,抑扬顿挫的韵律,准确、鲜明、生动地制造出奇中有丽、丽中有奇的美好意境,不仅写得声色宜,张弛有致,而且刚柔相间,急缓相济,是一首不可多得的边塞佳作。全诗不断变换着白雪画面,化景为情,慷慨悲壮,浑然雄劲。抒发了诗人对友人的依依惜别之情和因友人返京而产生的惆怅之情。
该诗概括了诗人在苍茫海域内东征西讨的战斗生活,暗寓抗倭斗争的艰难困苦。因有感于曾一起抗倭的汪道昆被弹劾罢官,来形容自己像远离京师孤立无援的臣子,远望皇帝居住的地方,作者仍盼抗倭斗争能得到朝廷的充分支持,既表达了对祖国的赤诚,自己有一片抗倭报国的一腔热血,也蕴含了对朝廷的忠贞。
此诗以十分形象化的手法,抒发自己的丹心热血。
首句“十年驱驰海色寒,孤臣于此望宸銮。”此诗虽为登临之作,却不像一般登临诗那样开篇就写景,而是总括作者在苍茫海域内东征西讨的卓绝战斗生活。“寒”,既指苍茫清寒的海色,同时也暗示旷日持久的抗倭斗争是多么艰难困苦,与“孤臣”有着呼应关系。第二句写登临,又不是写一般的登临。“望宸銮”,交待出登临望阙台的动机。“孤臣”,不是在写登临人的身份,主要是写他当时的处境和登阙台时复杂的心情。战斗艰苦卓绝,而远离京城的将士却得不到来自朝廷的足够支持,作者心中充满矛盾。得不到朝廷支持,对此作者不无抱怨;可是他又离不开朝廷这个靠山,对朝廷仍寄予厚望。所以,他渴望表白自己的赤诚,希望得到朝廷的支持。正是这矛盾的心情,促使作者来到山前,于是望阙台上站起英雄伫望京师的孤独身影。至此,我们才会看到,第一句诗不是徒然泛设。它其实为下面的登临起着类似领起的作用。没有多少年艰苦的孤军奋战作前题,那么此次登临也就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这一联是借景抒情。作者登上望阙台,赫然发现:千峰万壑,秋叶流丹。这一片如霞似火的生命之色,使作者激情满怀,鼓荡起想像的风帆。这两句诗形象地揭示出封建社会中的爱国将领忠君爱国的典型精神境界。在长达十来年的抗倭战争中,作者所以能在艰苦条件下,不停懈地与倭寇展开殊死较量,正是出于爱国和忠君的赤诚。
“繁霜”二句,作者借“繁霜”、”秋叶”向皇帝表达自己忠贞不渝的报国之心。虽然,王朝对自己海上抗战支持甚少.而且甚有责难。但自己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虽凝如繁霜,也要把这峰上的秋叶染红。作者轻视个人的名利得失,而对国家、民族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哪怕自己遭致不公之遇,也仍然忠心耿耿地驰海御故。由于作者有着崇高的思想境界,高尚的爱国情怀,尽管是失意之作,也使这首诗具有高雅的格调和感人至深的艺术魅力。
这首诗用拟物法,以繁霜比喻自己的鲜血,形象生动,在艺术表现上极富感染力,读其诗,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不愧为千古传颂的名作。
全诗三章,前两章开头两句互文见义,说苕华盛开,一片黄色,叶子青青,沃若葱茏。这两句诗人以所见苕的花、叶起兴,苕叶青花黄,充满生机,而荒年的人民呢,却难以为生。诗人由联想导入感慨,两章诗的结尾两句即是所感。诗人痛心身处荒年,人们在饥饿中挣扎,九死一生,难有活路,反不其苕一类植物,活得自在,生命旺盛。为此,他心里忧伤不已,竟至于觉得最大的遗憾就是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天地之下,本以人为贵,今反而羡慕无知觉的植物,乃至说出“不其无生”的话,实在悲哉痛哉,愤极恨极。
前两章尽管诗人感情激切,难以压抑的忧愤,几其烈火喷射而出,但是这一忧愤产生的原因,还是隐含在比兴之中,到第三章才加以揭示。“牂羊”两句确其清方玉润所说“造语甚奇”(《诗经原始》)。正因为“奇”,所以旧说纷纭,多不得要领。其实这是诗人诉说忧愤的原因,意思是说:荒年无物可食,宰母羊吧,可是它瘦弱得只剩下一个大头;打鱼吧,水中捕鱼的竹器中只有星光不见鱼。最后两句“人可以食,鲜可以饱”是最沉痛的呼号,人吃人,同类相残,本已惨绝人寰,可是此诗却说,即使人可以吃,而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还可以想见,吃草的羊都已瘦得无肉可吃,何况饥饿已久的人呢。不消说个个枯瘦其柴,就是把这为数不多的人全吃了,也难以饱肚子的。说得何等毛骨悚然,把惨景更推进了一步,较之唐人所写的“足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白居易《轻肥》)的诗句更加怵目惊心,不忍卒读。对于这两句话王照圆还特地记下她闻见的一段事实,加以印证,其文说:“东省乙巳、丙午三四年,数百里赤地不毛,人皆相食。鬻男卖女者,廉其价不得售,率枕藉而死。目所亲睹,读此诗为之太息弥日。”并自注云:“巳、午间,山左人相食。默人与其兄鹤岚先生谈诗及此篇,乃曰:‘人可以食’,食人也;‘鲜可以饱’,人瘦也。此言绝痛,附记于此。”可见,此诗所反映的周代残酷的社会现实与人民苦难,在长期封建社会里是具有普遍性的,这充分显示了《诗经》现实主义精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