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阕描绘作者复杂的心情,“烟中一线来时路”便是他这种复杂心绪的形象概括:词人风尘仆仆地长途跋涉,来到这远离京城的异地,他首先回顾的是来时的道路,而这路已为茫茫的烟尘所笼罩,只留下若有若无的一线痕迹,这便把他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勾留而急想归去,然而归期亦如归路一样渺茫难寻的复杂情怀尽现无遗。“极目送,归鸿去”,是他思归心情的又一次展露,他举目望见天际的归鸿翩飞北去,他望到它们飞向天边,飞得不见了踪影,还在引颈翘首目送那已经消失了的影子。那是因为鸿雁能归而己不能归,他多么想变成一只鸿雁离开这举目无亲的异乡呵!“第四阳关云不度”,极言此地之荒僻遥远。“阳关”本在陇西。王维《渭城曲》云:“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里“阳关”乃借用,“第四阳关”形容此地比“阳关”还要遥远好多倍,以至天空的行云都不再飞渡,而人还得渡越此关……“山胡新啭,子规言语”形容季节的特征,尤其增加乡思的愁怀,山雀的鸣啭与子规的哀啼益发令人增加千种别意,万种愁怀。
下阕愁情惨怀的抒发,而极力自我排遣:“忧能损性休朝暮”是一句诉诸理性的语言,词人说忧愁能损伤性情,休要朝朝暮暮为它所困扰纠缠。他想起醉中曾经写过的诗句:“我自只如常日醉,满川风月替人愁。”词人愿自己常常处于酣醉状态,这样就可以从忧中解脱,而让满川风月去替他人忧愁。“渡水穿云心已许”是一句认命之词,词人千里迢迢渡水穿云飘泊异地已不止这一次,对于坎坷的命运心中已早该默认了。他自知已到暮年时光,那么便让它与自己所在的南浦小轩一同去领受西山来的风雨吧。“同卷西山雨”中的“同”字用得极妙,它把抽象的暮年光景与具象的“小轩南浦”合二为一,便使抽象意念具体化,而且给以豁达的态度迎接人世风雨的深层意识也赋予了形象性的特征。“卷西山雨”显然是从唐人王勃《滕王阁序》中的“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而来,但较之前人的名句,它增添了哲理性意蕴,因而更显得深沉蕴藉。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来时的路如一条细线从云烟中蜿蜒而出,极目远送大雁归去。云儿也过不了这第四重阳关。忽然听到山中禽鸟重新唱响,杜鹃鸟悲啼,这时正是我满腹愁怨的时候啊。
忧伤损性,不要早晚被它所折磨,回忆起我当年喝醉时候写下的诗句。渡过千山万水,穿过重重云海,心已许定。(只希望)暮年时候能在南浦小屋中,卷帘赏那西山之雨。
注释
第四阳关:指《阳关曲》(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中的“劝君更尽一杯酒”句。这里“阳关”乃借用,“第四阳关”形容此地比“阳关”还要遥远好多倍。
山胡:鸟名。
啭:鸟婉转地叫。
子规:杜鹃。
渡水穿云:指归鸿。
轩:有窗的长廊。
上阕描绘作者复杂的心情,“烟中一线来时路”便是他这种复杂心绪的形象概括:词人风尘仆仆地长途跋涉,来到这远离京城的异地,他首先回顾的是来时的道路,而这路已为茫茫的烟尘所笼罩,只留下若有若无的一线痕迹,这便把他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勾留而急想归去,然而归期亦如归路一样渺茫难寻的复杂情怀尽现无遗。“极目送,归鸿去”,是他思归心情的又一次展露,他举目望见天际的归鸿翩飞北去,他望到它们飞向天边,飞得不见了踪影,还在引颈翘首目送那已经消失了的影子。那是因为鸿雁能归而己不能归,他多么想变成一只鸿雁离开这举目无亲的异乡呵!“第四阳关云不度”,极言此地之荒僻遥远。“阳关”本在陇西。王维《渭城曲》云:“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里“阳关”乃借用,“第四阳关”形容此地比“阳关”还要遥远好多倍,以至天空的行云都不再飞渡,而人还得渡越此关……“山胡新啭,子规言语”形容季节的特征,尤其增加乡思的愁怀,山雀的鸣啭与子规的哀啼益发令人增加千种别意,万种愁怀。
下阕愁情惨怀的抒发,而极力自我排遣:“忧能损性休朝暮”是一句诉诸理性的语言,词人说忧愁能损伤性情,休要朝朝暮暮为它所困扰纠缠。他想起醉中曾经写过的诗句:“我自只如常日醉,满川风月替人愁。”词人愿自己常常处于酣醉状态,这样就可以从忧中解脱,而让满川风月去替他人忧愁。“渡水穿云心已许”是一句认命之词,词人千里迢迢渡水穿云飘泊异地已不止这一次,对于坎坷的命运心中已早该默认了。他自知已到暮年时光,那么便让它与自己所在的南浦小轩一同去领受西山来的风雨吧。“同卷西山雨”中的“同”字用得极妙,它把抽象的暮年光景与具象的“小轩南浦”合二为一,便使抽象意念具体化,而且给以豁达的态度迎接人世风雨的深层意识也赋予了形象性的特征。“卷西山雨”显然是从唐人王勃《滕王阁序》中的“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而来,但较之前人的名句,它增添了哲理性意蕴,因而更显得深沉蕴藉。
徽宗崇宁二年(1103),黄庭坚因写过一篇《承天院塔记》,被人挑剔、捏造出“幸灾谤国”的罪名,被除名羁管宜州。是年冬从鄂州起程,次年春到达宜州贬所,这首诗即作于此时。
“暮春别乡树,晚景低津楼,伯夷在首阳,欲往无轻舟”此四句写诗人于暮春离开长安,东归途中的所见所感。西去的夕阳徘徊在津楼上久久不下,漫漫归程缥缈在前方,使游子产生一种无所归依感,商末“不食周粟,饿死首阳”的伯夷、叔齐二君子忽然浮现在眼前,多想一睹他们的高风亮节、铮铮铁骨,可在对岸的首阳山无轻舟可济,只能望洋兴叹,空发幽情。
“遂登关城望,下见洪河流,自从巨灵开,流血千万秋。”此四句写关城落照中,诗人往登城楼,高处远望,但见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卷夹着沉重的人类历史伤痕,吞噬着无数英魂的悲咽和哀叹,滔滔东流去。
“行行潘生赋,赫赫曹公谋。川上多往事,凄凉满空洲。”此四句写诗人睹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发思古之幽情,仰慕千古流传的潘岳之赋,缅怀赫赫战功的曹公。自古多为兵家征战之地的潼关,因为有了这份历史的厚重,诗人落寞无聊赖的心绪也变得更加凄凉怅惘。
诗人献书阙下,对策落第,心绪不佳。东归途中,登高远望,睹奔流万年的黄河水,思古人征战杀伐的累累战绩,叹自己茫然无着的仕途。语言平易浅近,脱口而出,有自然天成的浑圆美,亦可见出岑参早年艺术功底尚不深湛,有偏于浅近平淡之感。诗写一种愁绪,而寄怀于思古之幽情,篇终“川上多往事,凄凉满空洲”,从怀古转到诗人,含蓄浑涵,耐人寻味,直有阮籍《咏怀诗》之深婉不迫、蕴藉思深的风格。
此诗是李白二十岁以前的作品,风格清丽,充满着年轻人的朝气与孜孜以求的探索精神。
全诗八句,前六句写往“访”,重在写景,景色优美;末两句写“不遇”,重在抒情,情致婉转。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首联是说,隐隐的犬吠声夹杂在淙淙的流水声中,桃花带着几点露珠。
诗的开头两句展现出一派桃源景象。首句写所闻,泉水淙淙,犬吠隐隐;次句写所见,桃花带露,浓艳耀目。诗人正是缘溪而行,穿林进山的。这是入山的第一程。宜人景色,使人流连忘返,且让人想到道士居住此中,正如处世外桃源,超尘拔俗。第二句中“带露浓”三个字,除了为桃花增色外,还点出了入山的时间是早晨,与下一联中的“溪午”相映照。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颔联是说,树林深处,常见到麋鹿出没。正午时来到溪边却听不到山寺的钟声。
颔联写的是你是诗人进山的第二程。诗人在林间小道上行走,常常见到出没的麋鹿;林深路长,来到溪边时,已是正午,是道院该打钟的时候了,却听不到钟声。这两句极写山中之幽静,暗示道士已经外出。鹿性喜静,常在林木深处活动。既然时见鹿,可见其幽静。正午时分,钟声杳然,唯有溪声清晰可闻,这就更显出周围的宁静。环境清幽,原是方外本色,与首联所写的桃源景象正好相衔接。这两句景语又含蓄的叙事:以“时见鹿”反衬“不见人”;以“不闻钟”暗示道院无人。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颈联是说,绿色的野竹划破了青色的云气,白色的瀑布高挂在碧绿的山峰。
颈联写的是诗人进山的第三程。从上一联“不闻钟”,可以想见诗人距离道院尚有一段距离。这一联写来到道院前所见的情景——道士不在,唯见融入清苍山色的绿竹与挂上碧峰的飞瀑而已。诗人用笔巧妙而细腻:“野竹分青霭”用了一个“分”字,用来描画野竹、青霭两种近似的色调汇成一片绿色;“飞泉挂碧峰”用一个“挂”字,显示白色飞泉与青碧山峰相映成趣。显然由于道士不在,诗人百无聊赖,才游目四顾,细细品味起眼前的景色来。所以,这两句写景,即可以看出道远的一片净土的淡泊与高洁,又可以体会到诗人造访不遇,怅然若失的心情。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尾联是说,没有人知道道士的去向,我不由自主的靠着几株古松犯愁。
结尾两句,诗人通过问询的方式,从侧面写出“不遇”的惆怅,用笔略带迂回,感情亦随势流转,久久不绝。
此作的构思并不复杂,它写诗人的所闻所见,都是为了突出访道士不遇的主题。全诗辞句平易自然,纯用白描,景美情深。当然,并不是说李白这首诗已经写得尽善尽美了。李白是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后期比较成熟的诗作,都写得十分洒脱、酣畅、飘逸、雄浑,字里行间,充满着一股豪气。而他这首诗,在这方面的特点还不够明显,还不够浓郁。这说明此作还带有他早期作品的痕迹。
文章通过作者与妻妾的对话,用浅显的比喻揭露了封建专制制度的罪恶,指出历代帝王无不屠杀广大人民而掠夺其财富。这种思想在当时的君权社会中显然是有进步意义的。全文以日常生活起兴,多用比喻,以浅近渐至深奥,由平缓渐至激烈,亦有孟子辩论的遗风。
题作“室语”,示“小中见大”。一般政论文章都有“严正”标题以揭示论题或意旨,此文则作“室语”,意即在家里说的话,看似闲话家常,实为一篇具有精深政洽思想理论的大文字,足以令世人惊心“骇异”,正是寓大于小,小中见大,而又使人感到平易亲切,会自然而然地接受作者的理论观点。
家人团坐,自“食鱼”入题。与一般政论不同,此文先由日常家庭生活入笔,有人物,有闲谈,具有故事性、形象性,由“食鱼”谈起,由近及远,逐步导入。唐子夜饮,家人团坐,一家四口,各有坐向,而夫妻相对,为下文对话作好铺垫。从“食鱼而甘”引出与妾的对话,谈鱼味何以鲜美,为后文伏脉。继而唐子由“饮酒乐甚”忽而“拊几而叹”,再由其妻问故,推出“吾欲有言,未尝以语人,恐人之骇异吾言也。今食是鱼而念及之,是以叹也”一段,先垫以“恐人骇异”,提示将有惊世骇俗之见,引读者注目,而又盘马弯弓,引而不发,以为下文蓄势。其妻“愿子试以语我”一句,便开启下文滔滔滚滚一泻千里之势。
三段推理,论帝王皆贼。唐子先以“大清有天下,仁矣”推挡一句以杜人口,以便下面畅所欲言。紧接“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果然石破天惊,令人“骇异”,一针见血,锋芒直指最高统治者,字字闪耀着民主的光辉。旋以夫妻问答,作形式逻辑三段论法推理:大前提为“杀一人而取其布粟者为贼”,小前提为“凡帝王皆杀天下人而尽取其布粟”,结论是“所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继又举“有天下之善者莫如汉”,“然高祖屠城阳,屠颍阳,光武帝屠城三百”,所谓“善”者尚且如此杀人之多,遑论其他!作者紧接着又假设自己“事高帝”、“事光武帝”,那么当他们屠城之始即“必痛哭而去之矣”,表示出极端厌恶和决绝态度。“吾不忍为之臣也”,等于向“忍为之臣”的古今帮凶们也投去一枪。
文势遒劲,斥天子杀人。妻问“当大乱之时,岂能不杀一人而定天下”很有代表性,并将讨论推进一层,文章波澜迭起。唐子先区分“不得已而杀”的情况共两种,一为有罪者,一为临战时,而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死于这两种情况以外:“过里而墟其里,过市而窜其市,入城而屠其城”,所过之处,滥杀无辜,简直是嗜杀成性!而这些“大将”、“偏将”、“卒伍”、“官吏”的大肆屠杀,都是为了“天子”一家一姓的政权,所以“杀人者众手,实天子为之大手”!真是一刀见骨。此言无罪而杀。“天下既定,非攻非战,百姓死于兵与因兵而死者十五六。”此言非战而杀。文章进而通过尖锐的对比,指出一方面是“暴骨未收,哭声未绝,目眦未干”,而一方面则“乃服衮冕,乘法驾,坐前殿,受朝贺,高宫室,广苑囿,以贵其妻妾,以肥其子孙”,因而怒斥:“彼诚何心而忍享之?”充分暴露历代帝王的狠心与残忍!这二小节文字连用排比,文势遒劲,解剖与批判,力透纸背,使历代帝王反人民的丑恶嘴脸昭然若揭!继之,作者又假设“上帝使我治杀人之狱”,则将对历代帝王按“虽百其身不足以抵其杀一人之罪”的原则加以百倍的惩罚,因为“天子”本“天下之慈母”,而竟无故杀天下人,则其罪当然“重于匹夫”!这同样代表了人民的正义之声。
回扣“食鱼”,归尧舜本心。此处又以妻问“尧舜之为君何如者”推开一层。作者指“盘中余鱼”继续从“味甘”说起,生动地描述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按之椹上而割之,刳其腹,㓾其甲,其尾犹摇”,而煎烹以进则人不忍食,而人比于鱼又“不啻太山之于秋毫”,于是推出“杀一鱼而甘一鱼之味则不忍,杀天下之人而甘天下之味则忍之”,这是违反“人之本心”的,而“尧舜之道”恰在“不失其本心而已矣”。这里,作者根据孟子“性善论”的观点,企图讽谏最高统治者不要“失其本心”,表现了他的时代局限和阶级局限。殊不知历代帝王为其反动本性所决定,是决不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妇人孺子,皆闻论叹息。文章主旨论列完毕,作者不忘以一小段作首尾呼应:“妾,微者也;女安,童而无知者也。闻唐子之言,亦皆悄然而悲,咨嗟欲泣,若不能自释焉。”说明唐子之论达理而通情,深刻而感人,妇人孺子无不为之感动,而开篇所出四人皆有着落,从而完整地收结,真乃珠联璧合,浑然一体。
由文章可知作者精熟先秦诸子散文,尤受孟子和墨子影响,人性论、行仁政、民贵君轻等思想源于孟子,“非攻”见解则源于墨子。而逻辑推理,层层深入,善作比喻,自眼前浅近事物说明深刻道理,逐层追问,引人入彀以及排句气势等均与孟、墨之文有同样妙境。而此文理论的高度、批判的锋芒均超越前人。从家常谈话来阐明理论高见,以“食鱼”为题而由浅入深,家人四口均介入,论理与叙事描写相结合,使文章亲切有味,富于生活情趣,语言通俗平易,结构谨严,首尾呼应等,又自属唐子文章所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