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词》是古代四川东部的一种民歌,人民边舞边唱,用鼓和短笛伴奏。赛歌时,谁唱得最多,谁就是优胜者。刘禹锡任夔州刺史时,非常喜爱这种民歌,他学习屈原作《九歌》的精神,采用了当地民歌的曲谱,制成新的《竹枝词》,描写当地山水风俗和男女爱情,富于生活气息。体裁和七言绝句一样。但在写作上,多用白描手法,少用典故,语言清新活泼,生动流畅,民歌气息浓厚。刘禹锡创作多首《竹枝词》,分两组,这是其中一组的第二首。
第二首不像第一首那样以谐音写含蓄情事,而是从身居蜀地耳闻巴人歌唱自然引发怀乡幽思。
首句“楚水巴山江雨多”看似平易概括的摹写却流露出诗人因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案多年贬谪远任的愁苦。楚地巴山远离长安,虽然暂时避开政治漩涡,但对于心怀远大抱负的诗人来说却是心仍有不甘的。“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这也许正是诗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不能不使人愁苦,伤心失意下也属正常。压在心头的大石无法移开,难以消除的寂寞和烦闷更无法排遣。江雨又来,淅沥不歇,更添伤情。
“巴人能唱本乡歌。”于此伤情怀思之下巴人乡歌又传入耳。“歌者那知听者愁,一声一叹总牵情。”巴人歌唱本属常有之事,诗人却将其平常事入诗中,可见诗人自己心绪却是常常不平静的。自然不是只因耳听巴人歌声才起的不平静,人总是会因某事而及他情。这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了。本来由江雨多引起的伤情再又由巴人的歌唱更是雪上加霜了。
闻歌思归,自然引出下两句:“今朝北客思归去,回入纥那披绿罗。”长安,不算是自己的归处,多次的贬谪打击,他怕是早已对政治不怀希望了,长安那里只是自己的伤心地而已。至于诗人想归何处,可以从诗句中推测。《纥那》当是诗人家乡的乡歌。身披绿色绮罗踏着《纥那》曲的和声边舞边歌的乡人想必是欢迎自己归来的一朝离乡,飘零天涯。也只有那里才不排拒自己。因有这样的想法,窗外的绿水微波渐渐幻成故乡人身上迎风而舞迎己归来的绿色绮罗,耳边听闻的《纥那》节拍又显得那样的清晰明了。
组诗歌词的风格明快活泼,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民俗特色。如同屈原作《九歌》一样,刘禹锡从当地民歌中汲取素材,变民俗风情为文人风雅,创作出有别于文人文学的民歌体诗歌,显示了文学创作中雅俗互补的重要意义。
本首词是刘著所创作的唯一一首词作,是一首寄给情人的词。全词感情真挚,迂回曲折,流转自然,营造了一个慨叹韶光易逝、人生易老,身处他乡,缺少知音,对故土拥有无限依恋与思念的主人公形象。
上片状别离滋味。“雪照山城玉指寒,一声羌管怨楼间”起拍,追怀往日那次难忘的离别场面。山城雪照,一个严寒的冬日。山城指南方某地,词人与所爱者分携之处。悲莫悲兮生别离,离筵充满了悲凉的气氛。玉指寒,既点冬令,又兼示离人心上的凄清寒意。吹梅笛怨,也许是她怨小楼上奏起的一曲《梅花落》吧。
“南楼不恨吹横笛,恨晓风、千里关山。”这两句自“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化出,而景情切合,缠绵哀感,深得脱胎换骨之妙。这一别,黯然销魂,情难自禁,从此后相思两地,再见何年。下面的“江南几度梅花发”,接得如行云流水,自然无迹。由笛怨声声到梅花几度,暗示着江南的梅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情天恨海,逝者如斯。无情的岁月早经染白了主人公的双鬓。追忆别时,恍如昨日。整个上片,读来已觉回肠荡气。
下片,由当年写到此夕,感情进一步深化。天涯霜月又今宵,茫茫百感,袭上心头,除了诗和酒,世上没有什么能寄托自己的思恋,消遣自己的愁怀。换头先说饮酒。一片深愁待酒浇。苍茫无际的天野,有星光作伴,月色相陪,还是开怀痛饮,不管一切吧。这几句大有“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的气势,“倒流河汉”,等于说吸尽银河,更巧妙的是暗中融化了李贺“酒酣喝月使倒行”(《秦王饮酒》)的意境,痛饮淋漓,忘乎所以,恨不得令银河倒流,让辰光倒转,把自己的一腔郁闷,驱除个干净。兴会不可谓不酣畅了。然而,酒入愁肠,化作的毕竟是相思泪。
紧接着,一气呵成的,就是放笔疾书,不可遏止地倾转,无所顾忌地抒怀,要将那无穷的往事、别后的相思;要将那尘满面、鬓如霜的感慨;要将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祝愿,一齐泻向笔端。可这些,是有限的篇章、区区的言语不能表达的,他只好借助于欧阳修《赠王安石》的成句,动用一下“翰林风月三千首”了。而竟夕呜咽、愁情满纸的诗篇,寄与伊人,将会带给她新的悲哀。作者仿佛已感到了她的心弦颤动,看到了她的泪眼模糊。设身处地,体贴入微,心息之相通,一至于此。魂逐飞蓬。心灵感荡,“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而怨一首短章小令之中,用词代简,以歌当哭,包含了如许丰富的感情容量,传达了如许深微的心理活动,长短句的语言艺术功能也可算得发挥尽致了。
全词以流转自然的音节,迂回曲折的笔势,既缠绵悱侧,又激宕疏爽,以词代简,短篇中含丰富的感情内容,传达出微妙而细致的内心活动,把一种无力排遣的悲凉愁绪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为咏春词,抒发了客子即将到家时的喜悦心情。全词围绕着“喜”字落笔,轻盈流走,词意婉丽。
开头一句点出“喜还家”这一全篇主旨。那清脆的一声鞭响,打破了拂晓时的沉寂,启奏了一支轻快的还乡曲。词接着宕开笔墨,描述客子归程上的情态和周围的景致,烘托欢乐的气氛。“宿醉困流霞”。流霞,泛指美酒。昨晚因还家即,把盏痛饮,一夜沉醉,今朝登程,马上犹带余醒。他抬起惺忪醉眼,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浸润喜庆的气氛之中:“夜来小雨新霁,双燕舞风霞。”醉眠不知窗外事,一夜小雨,清晓方停,策马而行,天朗气清,更有那一双春燕,晨风中上下翻飞,似乎也为他起舞助兴。“双燕”,亦暗示昔日别妻出游,如同劳燕分飞,而今重新比翼之期已不远。
过片“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写客子快要到家了,不禁回望归程。此处,词中欢快的旋律略作顿宕,稍超深沉。游子回一望一路艰难跋涉的迢迢归程和浩阔风尘,心中充满了历尽沧桑的复杂意绪。客子感慨之余,但见漫天杨花,扑面而来,便信手拈来一句妙语:“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让我把自己年年客中送春、倍受煎熬的悲凉滋味,还有家人为我牵肠挂肚、思亲念远的凄苦情怀,统统分付给杨花吧!蒙蒙杨花,总是报告暮春的消息,撩起人们伤春的意绪,而今却成为这位客子往昔愁苦的负载物。他将迈着松快的脚步,去和家人团聚。词最后以幽默、俏皮将欢情再度扬起,结束了全篇。
该词上片写室外环境,用凄迷寂冷之景映带思妇孤独落寞之心;下片写室内之人,以“慵剪”、弹泪倚瑟、卜问吉凶三个动作暗示思妇内心的痛苦与不安。全词语言清丽,笔意古雅,含蓄不尽,婉曲动人。
起首两句写楼外。春雨绵绵密密,像尘雾一般,灰蒙蒙的,刚刚泛出鹅黄色的柳梢给雨打湿,水淋淋的。说春雨“细如尘”,新鲜而熨贴。春雨是细屑的,轻倩的,迷离漫漶,润物无声,似乎非“如尘”二字无以尽其态。用它来映衬怀人的愁思,便显得十分工致。“湿”承“雨”来。“黄”字体物入微,切合物候,又应“春”意,让人联想到稚柳这迷蒙细雨的薰沐下所焕发的生机。接下来,“风约”逗引出后两句,视点拉回室内。
上片状景,由远而近,由外而内,笔笔勾联,丝丝入扣;这几句看似景语,实乃情语,打下了闺人的主观色彩。“如尘”的雨,多少给人以凄迷低黯之感;柳色又新,牵惹着对远人的缕缕情思;阵阵轻寒,更使那碧色的窗纱涂上感伤的色调,寒气直浸入心底其中“寒碧”是以景写情的重笔,女子心中的感受由此得到深刻的展示。作者借拟女主人的眼光,写出了一个寂冷的环境。
过片直接突出了居于画面中心的女主人公——“美人慵剪上元灯,弹泪倚瑶瑟”。上元即农历正月十五日元宵节,宋代是个盛大的节日,民间有吃圆子(汤圆,取阖家团圆之意)、观彩灯、祭紫姑等习俗。点明上元之时,背景就变得更其具体而典型,把人物感情衬托得愈加强烈。周密《武林旧事》卷二“灯品”:“又有深闺巧姓,剪纸而成,尤为精妙。”陆游《十二月一日》诗:“儿书春日榜,女剪上元灯。”说明宋时剪纸做灯,乃闺人巧技,而且有早些日子就开始制作以备上元灯节玩赏的。可见这一句“美人慵剪上元灯”,不是一般的身心慵懒,而是由于情绪恶劣之极。“弹泪倚瑶瑟”句加重悲情之分量,写她欲鼓瑟以舒怨怀亦不可能,好只倚瑟弹泪了。
结束两句:“却卜紫姑香火,问辽东消息。”前一句承接上文,转进一层,与美人问卜的事。紫姑,相传为唐武则天时寿阳刺史李景之妾,为大妇所嫉,正月十五日夜被害死于厕间,上帝悯之,命为厕神。旧时民间每于元宵夜图画其形以祭,并扶乩卜问祸福。
无心剪灯,有意问卜,写出少妇关注之所。就这样,结句全词层层推进之后,以轻淡之笔出之。辽东,古郡名,故址今辽宁省东南部,多用来借指遥远的边地,以代亲人之所。至词的主旨已经明确、完整地表达出来,而字面上终归没有道破。淡语入情,含蓄不尽。这一结语使全词意境浑成,主旨突出,堪称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