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及注释
译文
春的气息年年自东南方向传来,盛产好茶的武夷山与北苑均处在建州的建溪之滨,而建州又位于祖国的东南,因而每年都是最先沐浴到春的暖意。
这不,溪中寒冰微开,溪边“嘉茗”抽芽,这茶好得那可是名冠天下,历史久远得无法考证,传说是武夷山的仙人自古而栽。
每当新雷初发,家家户户便嬉笑着登上云雾缭绕的茶山。
那满树错落有致的茶芽,沾着晶莹如玉的露珠,显得是那么的葱茏繁茂。
整整一个上午的采摘,还未能装满衣服前襟提起的那一小兜,为了确保茶芽采摘的精致,而不敢有些许的贪心。
制茶的每一道工序,如研膏、烘焙等等,均精工细作,力求完美。制成的茶饼,方如圭,圆似月,精美绝伦。
北苑的官员,为了给朝廷与皇帝献上最好的贡茶。茶官、茶人等一干群雄,在产地建州先展开了斗茶比赛。
斗茶用的茶碾,那可是用轩辕黄帝曾经采铜制鼎的首山所产之铜铸成。瓶中盛满用于斗茶的山泉水,堪比天下第一的长江中泠泉水。
在闪着黄金般光芒的茶碾里,细细地研磨如此的好茶,轻轻扬起的茶尘。似乎还带着茶芽那鲜艳的绿色。如紫玉一般的瓷茶盏中,随着点茶的击拂而升起的茶沫,如雪一样的洁白,像波涛一般的涌起。
斗茶就是斗味,看谁的茶味赛过醍醐;斗茶就是斗香,看谁的茶香超过兰芷。
这期间的现场比拼,茶的色、香、味品质的高低,那可是众目睽睽,众人指点,来不得半点的欺瞒。
斗茶获胜者,高兴得犹如登仙一般的得意忘形。而斗茶失败者,就如同战场上投降的败将一般,垂头丧气异常羞耻。
哎呀,这茶好得就像是天上仙界的石上精英,优秀的品质无愧于台阶前有灵性的蓂草。
任何人的昏浊状态,喝了这茶都可以澄清,哪怕是迷糊了千日的深醉,品了这茶后,也能清醒。
屈原用这茶作为祭品,来招楚怀王的魂魄回归故里。被杜康灌醉而毫无知觉的刘伶,就是饮了这茶,才得以醒来而听到了雷霆之声。
茶的功效如此了得,卢仝能不为茶而创作《七碗茶歌》吗?陆羽为茶而写“经”,那也是必须的。
在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中,哪会没有饮茶的茶界名人?
如果能有这样的好茶,商山四皓何必苦苦寻找灵芝食用;如果能有这样的好茶,首阳山上的伯夷、叔齐,又何至于采摘野菜充饥。
长安酒价因茶减价,成都的药市因茶凋敝。
人生在世,不如寻一出风景如画之地,静静地品一盏好茶,安享卢仝一般两腋生风、飘飘欲飞的惬意与美妙。
茶事高尚,你不要羡慕花间女郎斗草以赢得珠玑。
注释
章岷:宋浦城人,字伯镇,天圣进士,两浙转运使,后知苏州,官终光禄卿。从事:官名,州郡长官的僚属。斗茶:评比茶叶品质优劣,盛行于北宋。
冰:一作“水”。
开:指水流动。
新雷:春天第一次打雷。
穿云:伴着云雾上山采茶。
露芽:带露茶芽。
错落:交错缤纷。
嘉树:《茶经》一之源:“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指茶树。
盈襜:采得不多,还没有装满。
研膏焙乳:这里是说,怎样把茶叶研磨成粉状,怎样调制成茶汤,都有一定的制式。
方中:方形茶则量取茶粉。
圭分:茶匙。
园中蟾:茶匙在碗中搅动茶面如蟾状。
北苑:在福建建安,是龙凤贡茶的产地。
雄豪:茶农或地方官。
云外:山极高。
首山:在中。
泠水:即中泠泉,天下第一泉。
绿尘:绿色粉末状茶叶。
翠涛:绿色茶汤。
醍醐:牛奶提炼出的一种极好的酥酪。意为茶味胜过醍醐。
兰芷:兰、芷以香著称。意为茶香胜过兰芷。
品第:名次、等级。
十目视而十手指:指斗茶时大家都在手指、目盯着。
胜若登仙:斗茶胜则如同成仙。
输同降将:斗茶输则如同投降的将军。
石上英:产于山石之上的好茶。
冥:一种瑞草。
刘伶:西晋人,嗜酒。此句谓刘伶对茶则发雷霆之怒。
茶星:茶界名人。
商山丈人:秦末,东园公、用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四人,隐于商山,年皆八十余岁,号称商山四皓。
茹:吃。此句谓商山丈人不要吃芝应该吃茶。
首阳先生:伯夷、叔齐隐于首阳,反对周武王伐,不食周粟而死。此句谓伯夷、叔齐不要采薇而食应吃茶。
景佑元年(1034)正月,范仲淹因“伏阁请对”而被贬睦州知州。睦州地处现浙江建德市,距离武夷山不算太原,而范仲淹的副官(从事)章岷为福建浦城人,乃进士出身,其祖辈曾管理过北苑贡茶,熟知北苑斗茶的风俗。章岷将从家乡捎来的,在北苑斗茶中胜出的武夷茶赠送了一些给范仲淹品尝,同时将自己创作的《斗茶歌》附上,请范仲淹评点。 范仲淹品着章岷送来的武夷山好茶,看着章岷绘声绘色地描绘北苑斗茶场景的“斗茶歌”,兴之所至,挥笔写下了茶文化中的著名诗篇《和章岷从事斗茶歌》。
由于《毛诗序》中有“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数语,郑笺孔疏曲为之说,遂生出了歧义。诗中的“夫”,即彼,犹言那个人,就是指陈佗,但毛传却释为:“夫,傅相也。”郑笺则云:“陈佗之师傅不善,群臣皆知之,”“国人皆知其(按指师傅)有罪恶而不诛退,终致祸难。”孔疏进一步发挥道:“陈佗亡身不明,由希(稀)睹良师之教,故有此恶……故又戒之云:‘汝之师傅不善,国内之人皆知之矣,何以不退去之乎?’欲其退恶傅就良师也。”经过这样的曲解,这首诗的矛头所向就从陈佗转到了他的师傅身上。孔疏一方面称陈佗之恶“由其师傅不良,故至于此”,一方面又称“故作此诗以刺佗”,明显地不能自圆其说。郑笺云:“不义者谓弑君而自立。”孔疏谓:“不义之大,莫大于弑君也。……陈佗弑君自立之事也。……陈佗所杀大子免,而谓之弑君者,以免为大子,其父卒,免当代父为君,陈佗杀之而取国,故以弑君言之。”既肯定陈佗为窃国弑君之元凶,罪莫大焉,而又归咎于师傅之不良,期望陈佗诛退恶师,悬崖勒马。这种荒谬的伦理逻辑只能暴露出笺疏作者为统治者开脱罪责的意图,统治者即使有弑逆之行,也要让别人为之承担罪责,这或许是温柔敦厚的诗教使然。胡承珙《毛诗后笺》指出:“若在桓公卒后,则佗已身为大逆,而尚鳃鳃然追咎于其傅之不良,纵罪魁而诛党恶,无此断狱之法。”
在宋代兴起的独立解经的疑古风气中,有些学者已经认识到传疏的曲解之处。苏辙在其《诗集传》中即已指出:“桓公之世,陈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于乱。是以国人追咎桓公,以为智不及其后,故以《墓门》刺焉。夫,指陈佗也。佗之不良,国人莫不知之;知之而不去,昔者谁为此乎?”姚际恒称苏氏“可谓善说此诗矣”(《诗经通论》),吴闿生《诗意会通》也指出《毛诗序》“无良师傅云者”,“与诗‘夫也不良’句初不相蒙,而拘者遂以‘夫’为斥傅相,此陋儒之妄解”,“诗既刺佗,‘夫也不良’自指佗言,岂有以斥师傅之理?子由正之,是矣”。在说诗者中也有不泥定此诗为刺陈佗者,如朱熹《诗集传》即称:“所谓‘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崔述《读风偶识》也认为“以《墓门》为刺陈佗则绝不类”,“此必别有所刺之人,既失其传,而序遂强以佗当之耳”。
作为一首政治讽刺诗,此诗仅两章十二句,短小精悍,四字齐言的诗句斩截顿挫,传达出指斥告戒的口吻。两章的开头以动植物起兴,其象征意义耐人寻味,表现出诗人对恶势力的鄙夷、痛斥,但国家依然坏人当道,多行不义,故每章的四、五两句以“顶针”手法将诗意推进一层,转为感叹,忧国之意可感。此诗可谓在率直指斥中不乏含蓄深沉。
姜夔此词,前有小序云:“丙辰岁与张功父会饮张达可之堂,闻屋壁间蟋蟀有声,功父约予同赋,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辞甚美。予裴回茉莉花间,仰见秋月,顿起幽思 ,寻亦得此。蟋蟀,中都呼为促织,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万钱致一枚,镂象齿为楼观以贮之。”丙辰是宋宁宗庆元二年(1196),张功父即张鎡。他先赋《满庭芳·促织儿》,写景状物“心细如丝发”,曲尽形容之妙 ;姜夔则另辟蹊径,别创新意。
词先从听蟋蟀者写入 。“庾郎先自吟愁赋 ”,庾郎 ,即庾信,曾作《愁赋》,今已不传,此似指《哀江南赋》、《伤心赋》、《枯树赋》一类哀愁之作。杜甫诗云:“庾信生平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次句写蟋蟀声,凄切细碎而以“私语”比拟,生动贴切,并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因而和上句的吟赋声自然融合。“更闻”与“先自”相呼应,将词意推进一层。骚人夜吟 ,已自愁情满怀,更那堪又听到如窃窃“私语”的蟋蟀悲吟呢!从中寄寓了词人深沉的身世之感、家国之痛。
“露湿”三句是空间的展开,目的是藉以触发更广泛的人事。铜铺,铜做的铺首 ,装在门上衔门环;此指门外。石井,此指井栏边。说蟋蟀鸣声在大门外;井栏边,到处可闻 。“哀音似诉 ”,承上“私语”而来,这如泣似诉的声声哀鸣,使一位本来就转侧无眠的思妇更加无法入梦了,只有起床以织布来消解烦忧(蟋蟀一名促织 ,正与词意符合)。于是蟋蟀声又和机杼声融成一片。这几句遗貌取神,离影得似,妙在如“野云孤云 ,去留无迹”(《张炎《词论》》)。词中的蟋蟀的鸣声为线索 ,把诗人、思妇、客子、帝王、儿童等不同的人事巧妙地组织到一篇中来。其中,不仅有词人自伤身世的喟叹,而且还曲折地揭示出北宋王朝的灭亡与南宋王朝苟且偷安,醉心于暂时安乐的可悲现实 。“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写思妇怀念远人的心情。面对屏风上的远水遥山,不由神驰万里。秋色已深,什么时候才能将亲手织就的冬衣送到远方征人的手中?秋夜露寒,什么时候征人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远人遥隔,如今只余一人对影自怜,又有什么情绪来寻欢作乐呢?几句言简意远,委婉尽情。
下片首句岭断云连,最得换头妙谛,被后人奉为典范。岭断,言其空间和人事的更换——由室内而窗外,由织妇而捣衣女。云连,指其着一“又”字承上而做到境换意连 ,脉络暗通。寒窗孤灯,秋风吹雨,那蟋蟀究竟为谁时断时续地凄凄悲吟呢?伴随着它的是远处时隐时显的阵阵捣衣声 。“为谁”二字,以有情向无情境界引向空灵深远之处。
以下“候馆”三句,继续写蟋蟀鸣声的转移,将空间和人事推得更远更广。客馆,可以包举谪臣迁客、士人游子各色人等;离宫,可以包括不幸的帝王后妃、宫娥彩女。这些飘泊者、失意者,不论尊卑长幼,都要悲秋吊月,闻虫鸣而伤心无限在国怀乡愁绪袭扰心以上极写蟋蟀的声音处处可闻,使人有欲避不能之感 。它似私语,似悲诉,时断时续;它与孤吟声、机杼声、砧杵声交织成一片。仿佛让人听到一组凄婉哀愁的交响乐。“豳诗漫与”,词人说自己受到蟋蟀声的感染而率意为诗了。语出《诗经·豳风·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可是,下面突然插入“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两句,写小儿女呼灯捕捉蟋蟀的乐趣,声情骤变,似与整首乐章的主旋律不相协调。而与友人张鎡《满庭芳》词中“八时曾记得,呼灯灌穴,敛步随音。任满身花影,犹自追寻”意境相若。然细加品味,正如陈延焯所说:“以无知儿女之乐 ,反衬出有心人之苦,最为入妙。”(《白雨斋词话》)的确,这是这阕大型交响乐中的一支小小插曲,其妙用在于以乐写苦,所以当这种天真儿女所特具的乐趣被谱入乐章之后,并不与主旋律相悖逆,反倒使原本就无限幽怨凄楚的琴音,变得“一声声更苦”了。以乐笔写愁然,正是白石词的匠心妙用。
这首词看似咏物,实则抒情,通过写听蟋蟀鸣声,寄托家国之恨。这首词的妙处在于分辟蹊径,别开生面,用空间的不断转换和人事的广泛触发,层层夹写,步步烘托,达到一种凄迷深远的艺术造境。
这首诗首诗具体而形象地描绘了到处硕果累累的景象,突出了农民辛勤劳动获得丰收却两手空空、惨遭饿死的现实问题。
本诗开头,就以“一粒粟”化为“万颗子”具体而形象地描绘了丰收,用“种”和“收”赞美了农民的劳动。第三句再推而广之,展现出四海之内,荒地变良田,这和前两句联起来,便构成了到处硕果累累,遍地“黄金”的生动景象。“引满”是为了更有力的“发”,这三句诗人用层层递进的笔法,表现出劳动人民的巨大贡献和无穷的创造力,这就使下文的反结变得更为凝重,更为沉痛。
“农夫犹饿死”,它不仅使前后的内容连贯起来了,也把问题突出出来了。勤劳的农民以他们的双手获得了丰收,而他们自己还是两手空空,惨遭饿死。诗迫使人们不得不带着沉重的心情去思索“是谁制造了这人间的悲剧”这一问题。诗人把这一切放在幕后,让读者去寻找,去思索。要把这两方综合起来,那就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劳动替富者生产了惊人作品(奇迹),然而,劳动替劳动者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替劳动者生产了洞窟。劳动生产了美,但是给劳动者生产了畸形。”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个春种秋收的景象大概是人人习见,众人皆知的,然而往往难于像诗人那样去联系社会、阶级而思考一些问题。诗人却想到了,他从“四海无闲田”的大丰收景象里看到“农夫犹饿死”的残酷现实。这一点拨就异常惊人醒目,自然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次,诗人在阐明上述的内容时,不是空洞抽象地叙说和议论,而是采用鲜明的形象和深刻的对比来揭露问题和说明道理,这就使人很容易接受和理解。像这首诗的前三句,从总体意义来说都是采用了鲜明的形象概括了农民在广大田野里春种秋收等繁重劳动的辛苦。这些辛苦并换来了大量的粮食,该说是可以生活下去的,但最后一句却凌空一转,来了个“农夫犹饿死”的事实。这样,前后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引发读者从对比中去思考问题,得出结论,如此就比作者直接把观点告诉读者要深刻有力得多。
全诗充满了劳动者对统治者的讽刺和对社会现实不公的斥责。三章诗重叠,意思相同,按照诗人情感发展的脉络可分为三层:
第一层写伐檀造车的艰苦劳动。头两句直叙其事,第三句转到描写抒情,这在《诗经》中是少见的。当伐木者把亲手砍下的檀树运到河边的时候,面对微波荡漾的清澈水流,不由得赞叹不已,大自然的美令人赏心悦目,也给这些伐木者带来了暂时的轻松与欢愉,然而这只是刹那间的感受而已。由于他们身负沉重压迫与剥削的枷锁,又很自然地从河水自由自在地流动,联想到自己成天从事繁重的劳动,没有一点自由,从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不平。
因此接着第二层便从眼下伐木造车想到还要替剥削者种庄稼和打猎,而这些收获物却全被占去,自己一无所有,愈想愈愤怒,愈无法压抑,忍不住提出了严厉责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
第三层承此,进一步揭露剥削者不劳而获的寄生本质,巧妙地运用反语作结:“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对剥削者冷嘲热讽,点明了主题,抒发了蕴藏在胸中的反抗怒火。
此篇三章复沓,采用换韵反复咏叹的方式,不但有利地表达伐木者的反抗情绪,还在内容上起到补充的作用,如第二、三章“伐辐”“伐轮”部分,在点明了伐檀是为造车之用的同时,也暗示他们的劳动是无休止的。另外各章猎物名称的变换,也说明剥削者对猎取之物无论是兽是禽、是大是小,一概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表现了他们的贪婪本性。全诗直抒胸臆,叙事中饱含愤怒情感,不加任何渲染,增加了真实感与揭露的力量。另外诗的句式灵活多变,从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乃至八言都有,纵横错落,或直陈,或反讽,也使感情得到了自由而充分的抒发,称得上是最早的杂言诗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