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渔家傲》一词开篇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一句极力渲染边塞秋季风景的独异,上片写景,描写的自然是塞下的秋景。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从视觉听觉等方面表现了边塞地区的萧条寂寥。
起句“塞下秋来风景异”,“塞下”点明了延州的所在区域。“秋来”,点明了季节。“风景异”,概括地写出了延州秋季和内地大不相同的风光。词人是苏州人,对这个地方的季节变换,远较北人敏感,故用一个“异”字概括,这中间含有惊异之意。“衡阳雁去无留意”,雁是候鸟,每逢秋季,北方的雁即飞向南方避寒。“无留意”是说这里的雁到了秋季即向南展翅奋飞,毫无留恋之意,反映了这个地区到了秋天,寒风萧瑟,满目荒凉。反过来说,这个地区秋天的荒凉景象,尽括在雁“无留意”三字之中,显得笔力遒劲。
下边续写延州傍晚时分的战地景象:“四面边声连角起”,这种声音随着军中的号角声而起,形成了浓厚的悲凉气氛,为下片的抒情蓄势。“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上句写延州周围环境,它处在层层山岭的环抱之中;下句牵挽到对西夏的军事斗争。“长烟落日”,很容易使读者联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四字写出了塞外的壮阔风光。而在“长烟落日”之后,紧缀以“孤城闭”三字,气象便不相同。千嶂、孤城、长烟、落日,这是所见;边声、号角声,这是所闻。把所见所闻诸现象连缀起来,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充满肃杀之气的战地风光画面,特别值得玩味的是“孤城闭”三字,它隐隐地透露宋朝不利的军事形势。宋朝从建立之后,就采取重内轻外政策,对内加紧控制,把禁军分驻全国各地,而在边疆上长期放弃警戒,武备松弛。宝元元年(1038年)西夏元昊称帝,宋廷调兵遣将,扬声讨伐,而事起仓卒,将不知兵,兵不知战,以致每战辄败。词人移知延州,到任后,一方面加强军队训练,一方面在延州周围构筑防御工事,始终居于守势,不敢轻易出击,延州局势才暂时稳定下来,就整个形势来说,延州仍处于孤立状态。所以“孤城闭”三字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军事态势,反映出宋朝守军力量是很薄弱的,作为指挥部所在地的城门,太阳一落就关闭起来,表现了形势的严重性。这一句就为下片的抒情作了铺垫。。
下片起句“浊酒一杯家万里”,是词人的自抒怀抱。他身负重任,防守危城,天长日久,难免起乡关之思。这“一杯”与“万里”数字之间形成了悬殊的对比,也就是说, 一杯浊酒,消不了浓重的乡愁,造语雄浑有力。乡愁皆因“燕然未勒归无计”而产生。燕然未勒也是《封燕然山铭》这个典故而来:东汉和帝永元元年,车骑将军窦宪北伐匈奴,大破之,在漠北燕然山刻石记功,由班固执笔,颂汉威德,就是所谓“勒石燕然”。勒字此处是雕刻的意思。
“羌管悠悠霜满地”,写夜景,在时间上是“长烟落日”的延续。“人不寐”,补叙上句,表明自己彻夜未眠,徘徊于庭。“将军白发征夫泪”,由自己而及征夫总收全词。总之下片抒情,将直抒胸臆和借景抒情相结合,抒发的是作者壮志难酬的感慨和忧国的情怀。
这首边塞词既表现将军的英雄气概及征夫的艰苦生活,也暗寓对宋王朝重内轻外政策的不满,爱国激情,浓重乡思,兼而有之,构成了将军与征夫思乡却渴望建功立业的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这种 情绪主要是通过全词景物的描写,气氛的渲染,婉曲地传达出来。综观全词,意境开阔苍凉,形象生动鲜明,反映出作者耳闻目睹、亲身经历的场景,表达了作者自己和戍边将士们的内心感情,读起来真切感人。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秋天到了,西北边塞的风光和江南大不同。向衡阳飞去的雁群,一点也没有停留之意。黄昏时分,号角吹起,边塞特有的风声、马啸声、羌笛声和着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回响起来。连绵起伏的群山里,夕阳西下,青烟升腾,孤零零的一座城城门紧闭。
饮一杯浊酒,不由得想起万里之外的亲人,眼下战事未平,功名未立,还不能早作归计。远方传来羌笛的悠悠之声,天气寒冷,霜雪满地。夜深了,在外征战的人都难以入睡,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被霜雪染白了头发,只好默默地流泪。
注释
塞:边界要塞之地,这里指西北边疆。
衡阳雁去:传说秋天北雁南飞,至湖南衡阳回雁峰而止,不再南飞。
边声:边塞特有的声音,如大风、号角、羌笛、马啸的声音。
千嶂:绵延而峻峭的山峰;崇山峻岭。
燕然未勒:指战事未平,功名未立。燕然:即燕然山,今名杭爱山,在今蒙古国境内。据《后汉书·窦宪传》记载,东汉窦宪率兵追击匈奴单于,去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
羌管:即羌笛,出自古代西部羌族的一种乐器。
悠悠:形容声音飘忽不定。
寐:睡,不寐就是睡不着。
征夫:出征的将士。
每读这首词,都会有不同的感悟。这首词首先给人的感觉是凄清、悲凉、壮阔、深沉,还有些伤感。而就在这悲凉、伤感中,有悲壮的英雄气在回荡着。
“塞下秋来风景异”,劈头一句,作者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特殊的环境。时间是秋天,地点在边塞。风景呢?没说好,也没说坏,只说了一个“异”。“异”在哪里呢?且听下文:
“衡阳雁去无留意。”衡阳雁去是雁去衡阳的倒装;古人相传,北雁南飞,到衡阳而止。衡阳城南有回雁峰,样子很像回旋的雁。“秋来”,满目萧条;“风景”越发“异”得难忍,所以雁儿毫不留恋地非飞走不可。这里表面写的是雁,实在写人。即连大雁都不愿在这儿呆下去了,更何况人?但是,边塞军人毕竟不是候鸟,他们却坚守在边塞。
下面三句,写的就是“雁去”后的情景。
“四面边声连角起”,“边声”,指边地的风号、马鸣、羌笛之声。这是写声音的,这声音富有边塞地区的特色。李陵《答苏武书》中的“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可作注释。然而,范仲淹在这里却更有一层深意,那就是“连角起”。角,是古代军队里吹的乐器。“四面边声连角起”,就是军中号角吹动,四面八方的边声便随之而起。在这里,作者是把军中的号角作为主体来写的,它带动着边地的一切声音。这就是说,边地“雁去”了,边地的驻军没去;不但没去,而且用他们的号角,与边地的人民紧紧相连。这声音也许有点单调,甚至有点悲凉,但壮阔,充满力量。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是上阕的结句,突出地表现出边塞的安稳和牢固。“千嶂”,是写山势,层峦叠嶂,犹如巨大的屏风。“长烟”,是炊烟和暮霭所形成的一片雾气。在“落日”中,边地的孤城及时地把城门关上了。“城”是孤的,但有“千嶂”环绕,“长烟”笼罩,“落日”照耀,就不显得那么孤独无靠。它是坚固的,结实的,严阵以待的。然而,城的坚固与否,更重要的还在于把守它的驻军。因此,在词的下阕,作者就把边防军人推向画面中心,集中笔墨表现他们的思想感情。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这句是全词的核心,是它的灵魂所在。边塞军人一边饮着浊酒,一边思念着家里的亲人和家乡的一草一木。这不但是合情的,而且是合理的。所谓合情,就是这些军人到了晚间,思家、思乡之情就愈加浓烈。这符合生活的真实,令人信服。所谓合理,就是正因为他们热爱家乡,所以他们才更热爱祖国,他们也就不会像雁那样“无留意”地飞走,而是坚守在岗位上。不只坚守,他们并不满足于坚守,他们还盼望着打仗,出击打胜仗。因为只有这样,国土才能完整,边塞才能巩固,边防军人才能回到自己可爱的家乡。因此,接下来的“燕然未勒归无计”七个字就有着深刻的含义了。
“燕然”,指燕然山,就是今天的杭爱山。“勒”,刻的意思。据《后汉书·窦宪传》记载,公元89年,东汉将军窦宪打垮匈奴进犯,乘胜追击,“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勒功”而还。所以“勒石燕然”就成了胜利的代名词。“燕然未勒归无计”,意思就是抗敌的大功还没有完成,回家的事就不能去计议了。这个“计”字很重要,它是计议、打算的意思,可见边防军人不回家是主动地、自觉的。若是把它理解为计策的“计”,那边防军人的不能回家就成为被动的、无奈的了。这样理解,对边防军人的形象,对全词的意境就都有损害。
“羌管悠悠霜满地”,承上启下,进一层强调边防军人想家思乡的情绪,并由此而写出全体将士忧国的情状和感慨。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人为何不能成寐?将军已经白发苍苍为何还在服役?年轻的兵士为国守边为何还要落泪?这里有悲的成分,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忧,是怨,是愤愤不平。他们忧虑国家的安全,抱怨朝廷无人整顿武备,更为当局没有一个正确的方针政策而愤懑,以致边防军人久住“塞下”,将老,却不能退休家园,兵少,却不能与妻子团圆。
从《渔家傲》全词来看,应当说,情调是悲壮的,感情是强烈的,它是一首古代边防军人之歌,以其英雄气概扣动着历代千万读者的心扉。
范仲淹《渔家傲》一词开篇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一句极力渲染边塞秋季风景的独异,上片写景,描写的自然是塞下的秋景。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从视觉听觉等方面表现了边塞地区的萧条寂寥。
起句“塞下秋来风景异”,“塞下”点明了延州的所在区域。“秋来”,点明了季节。“风景异”,概括地写出了延州秋季和内地大不相同的风光。词人是苏州人,对这个地方的季节变换,远较北人敏感,故用一个“异”字概括,这中间含有惊异之意。“衡阳雁去无留意”,雁是候鸟,每逢秋季,北方的雁即飞向南方避寒。“无留意”是说这里的雁到了秋季即向南展翅奋飞,毫无留恋之意,反映了这个地区到了秋天,寒风萧瑟,满目荒凉。反过来说,这个地区秋天的荒凉景象,尽括在雁“无留意”三字之中,显得笔力遒劲。
下边续写延州傍晚时分的战地景象:“四面边声连角起”,这种声音随着军中的号角声而起,形成了浓厚的悲凉气氛,为下片的抒情蓄势。“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上句写延州周围环境,它处在层层山岭的环抱之中;下句牵挽到对西夏的军事斗争。“长烟落日”,很容易使读者联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四字写出了塞外的壮阔风光。而在“长烟落日”之后,紧缀以“孤城闭”三字,气象便不相同。千嶂、孤城、长烟、落日,这是所见;边声、号角声,这是所闻。把所见所闻诸现象连缀起来,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充满肃杀之气的战地风光画面,特别值得玩味的是“孤城闭”三字,它隐隐地透露宋朝不利的军事形势。宋朝从建立之后,就采取重内轻外政策,对内加紧控制,把禁军分驻全国各地,而在边疆上长期放弃警戒,武备松弛。宝元元年(1038年)西夏元昊称帝,宋廷调兵遣将,扬声讨伐,而事起仓卒,将不知兵,兵不知战,以致每战辄败。词人移知延州,到任后,一方面加强军队训练,一方面在延州周围构筑防御工事,始终居于守势,不敢轻易出击,延州局势才暂时稳定下来,就整个形势来说,延州仍处于孤立状态。所以“孤城闭”三字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军事态势,反映出宋朝守军力量是很薄弱的,作为指挥部所在地的城门,太阳一落就关闭起来,表现了形势的严重性。这一句就为下片的抒情作了铺垫。。
下片起句“浊酒一杯家万里”,是词人的自抒怀抱。他身负重任,防守危城,天长日久,难免起乡关之思。这“一杯”与“万里”数字之间形成了悬殊的对比,也就是说, 一杯浊酒,消不了浓重的乡愁,造语雄浑有力。乡愁皆因“燕然未勒归无计”而产生。燕然未勒也是《封燕然山铭》这个典故而来:东汉和帝永元元年,车骑将军窦宪北伐匈奴,大破之,在漠北燕然山刻石记功,由班固执笔,颂汉威德,就是所谓“勒石燕然”。勒字此处是雕刻的意思。
“羌管悠悠霜满地”,写夜景,在时间上是“长烟落日”的延续。“人不寐”,补叙上句,表明自己彻夜未眠,徘徊于庭。“将军白发征夫泪”,由自己而及征夫总收全词。总之下片抒情,将直抒胸臆和借景抒情相结合,抒发的是作者壮志难酬的感慨和忧国的情怀。
这首边塞词既表现将军的英雄气概及征夫的艰苦生活,也暗寓对宋王朝重内轻外政策的不满,爱国激情,浓重乡思,兼而有之,构成了将军与征夫思乡却渴望建功立业的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这种 情绪主要是通过全词景物的描写,气氛的渲染,婉曲地传达出来。综观全词,意境开阔苍凉,形象生动鲜明,反映出作者耳闻目睹、亲身经历的场景,表达了作者自己和戍边将士们的内心感情,读起来真切感人。
宋康定元年(1040年)至庆历三年(1043年)间,范仲淹任陕西经略副使兼延州知州。宋仁宗年间,范仲淹被朝廷派往西北前线,承担起北宋西北边疆防卫重任。这首词作于北宋与西夏战争对峙时期。
范仲淹的《渔家傲》变低沉婉转之调而为慷慨雄放之声,把有关国家、社会的重大问题反映到词里,可谓大手笔。
范仲淹守边时,作《渔家傲》歌数阕,皆以“塞下秋来”为首句,颇述边镇之劳苦,欧阳修尝称为“穷塞主”之词云云。现仅存一首。起句“塞下秋来风景异”,“塞下”点明了延州的所区域。当时延州为西北边地,是防止西夏进攻的军事重镇,故称“塞下”。“秋来”,点明了季节。“风景异”,概括地写出了延州秋季和内地大不相同的风光。作者用一个“异”字概括南北季节变换之不同,这中间含有惊异之意。“衡阳雁去无留意”。雁是候鸟,每逢秋季,北方的雁即飞向南方避寒。古代传说,雁南飞,到衡阳即止,衡山的回雁峰即因此而得名,所以王勃说:“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滕王阁序》)。词里的“衡阳雁去”也从这个传说而来。“无留意”是说这里的雁到了秋季即向南展翅奋飞,毫无留恋之意,反映了这个地区到了秋天,寒风萧瑟,满目荒凉。下边续写延州傍晚时分的战地景象:“四面边声连角起”。起谓“边声”,总指一切带有边地特色的声响。这种声音随着军中的号角声而起,形成了浓厚的悲凉气氛,为下片的抒情蓄势。“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上句写延州周围环境,它处层层山岭的环抱之中;下句牵挽到对西夏的军事斗争。“长烟落日”,颇得王维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神韵,写出了塞外的壮阔风光。而“长烟落日”之后,紧缀以“孤城闭”三字,把所见所闻诸现象连缀起来,展现人们眼前的是一幅充满肃杀之气的战地风光画面,隐隐地透露宋朝不利的军事形势。
下片起句“浊酒一杯家万里”,是词人的自抒怀抱。他身负重任,防守危城,天长日久,难免起乡关之思。这“一杯”与“万里”数字之间形成了悬殊的对比,也就是说,一杯浊酒,销不了浓重的乡愁,造语雄浑有力。乡愁皆因“燕然未勒归无计”而产生。燕然,山名,即杭爱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汉和帝永元元年(89),窦宪大破北匈奴,穷追北单于,曾登此山,“刻石勒功而还”(《后汉书。和帝纪》)。词意是说,战争没有取得胜利,还乡之计是无从谈起的,然而要取得胜利,更为不易。“羌管悠悠霜满地”,写夜景,时间上是“长烟落日”的延续。羌管,即羌笛,是出自古代西部羌族的一种乐器,发的是凄切之声,深夜里传来了抑扬的羌笛声,大地上铺满了秋霜,耳闻目睹尽皆给人以凄清、悲凉之感。下句:“人不寐”,补叙上句,表明自己彻夜未眠,徘徊于庭。“将军白发征夫泪”,由自己而及征夫,总收全词。爱国激情,浓重乡思,兼而有之,构成了将军与征夫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这种情绪主要是通过全词景物的描写,气氛的渲染,婉曲地传达出来,情调苍凉而悲壮。
这首边塞词既表现将军的英雄气概及征夫的艰苦生活,也暗寓范仲淹对宋王朝重内轻外政策的不满。
范仲淹是当时的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官至副宰相。他了解民间疾苦,深知宋王朝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存在的问题,主张革除积弊,但因统治集团内部守旧派的反对,没能实现。
他也是著名的文学家。这首《渔家傲》是他的代表作,反映的是他亲身经历的边塞生活。古代把汉族政权和少数民族政权之间的交界地方叫做“塞”或“塞上”、“塞下”。这首词所说的塞下,指的是北宋和西夏交界的陕北一带。
从词史上说,此词沉雄开阔的意境和苍凉悲壮的气概,对苏轼、辛弃疾等也有影响。
任何一首诗词的审美价值,是由多种艺术功能构成的。这首《渔家傲》并非以军事征战为题材,而是写边塞将士对家乡的怀念,因之不能生硬地用政治的尺度来衡量,而应该用艺术的尺度来衡量。它的艺术功能、艺术力量,在于抒情写景,但即使从政治上要求,此词的意义也并不消极。“燕然未勒归无计”一句,正是这首词最本质的思想亮点。燕然山,即今之杭爱山。后汉时,将军窦宪追击匈奴,曾登上燕然山刻碑(勒石)纪功。词中霜雪满头的老将军,已擦干思乡之泪,在恋家与报国的矛盾中,他选择以戍边军务为重。他尽忠职守,不建功勋于边陲,虽有时思乡心切,也是不打算归去的。
词的上阕侧重写景。秋来风景异,雁去无留意,是借雁去衡阳回雁峰的典故,来反映人在塞外的思归之情。思归不是因为厌弃边塞生活,不顾国家安危。而是边防凄厉的号角声以及周遭的狼嗥风啸声,令人心寒。更奈何日落千嶂,长烟锁山,孤城紧闭,此情此景甚是令人怀念故乡的温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个长期戍边的老将,惦念亲人和家乡也是很自然的。“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此句写得最成功,仅10个字便勾勒出一派壮阔苍茫的边塞黄昏景致。
写景是为了抒情。因此下阕一开头就是“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浊酒,本是乳白色的米酒,这里也暗喻心情重浊。因为思归又不能归以致心情重浊。“归无计”,是说没有两全其美的可能性。正在这矛盾的心绪下,远方羌笛悠悠,搅得征夫们难以入梦,不能不苦思着万里之遥的家乡,而家乡的亲人可能也在盼望白发人。“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这10个字扣人心弦,写出了深沉忧国爱国的复杂感情。
这首《渔家傲》不是令人消沉斗志之词,它真实地表现了戍边将士思念故乡,而更热爱祖国,矢志保卫祖国的真情。范仲淹曾在《岳阳楼记》一文中,倡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崇高精神。词中的白发老将军,正是这种崇高精神的生动写照。黄蓼园说它“读之凛凛有生气”,倒是深得其旨趣。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只此两句便抵得上那首有名的《敕勒歌》,虽然彼此取材不同。伟大的诗人杜甫曾写过“孤城早闭门”的佳句,但气势的雄浑似不及范词。那是人烟稀少的边塞,光秃的山峰重重叠叠,上空飘浮着一缕缕的青烟,悲壮的号角和着杂乱的边声在四野回荡。太阳还没有收起它金色的余晖,远远望去,山腰里一座孤零零的城池早已把城门关闭。这就像一幅中世纪边塞景象的艺术摄影。
一幅野性十足的边塞图画。“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这样的“边塞情绪”,往往当人物置身特定场景之后,自然流露出来;此时才明白,长烟落日的边塞,对于生命个体而言,并不仅仅是“戍边苦”,还会产生极大的心理满足。
词是范仲淹守边愿望和复杂心态的真实袒露。词中反映了边塞生活的艰苦和词人巩固边防的决心和意愿,同时还表现出外患未除、功业未建、久戍边地、士兵思乡等复杂矛盾的心情。在有着浓郁思乡情绪的将士们的眼中,塞外之景色失去了宽广的气魄、欢愉的气氛,画面上笼罩着一种旷远雄浑、苍凉悲壮的气氛。在边塞熬白黑发,滴尽思乡泪,却又不能抛开国事不顾,将士们的心理是矛盾复杂的。范仲淹虽然守边颇见成效,然而,当时在北宋与西夏的军事力量对比上,北宋处于下风,只能保持守势。范仲淹守边的全部功绩都体现在“能够维持住守势”这样一个局面上,时而还有疲于奔命之感。这对有远大政治志向的范仲淹来说肯定是不能满足的,但又是十分无奈的。所以,体现在词中的格调就不会是昂扬慷慨的。
此前,很少有人用词来写边塞生活。唐代韦应物的《调笑》虽有“边草无穷日暮”之句,但没有展开,且缺少真实的生活基础。所以,这首词实际上是边塞词的首创。
上片描绘边地的荒凉景象。首句指出“塞下”这一地域性的特点,并以“异”字领起全篇,为下片怀乡思归之情埋下了伏线。“衡阳雁去”是“塞下秋来”的客观现实,“无留意”虽然是北雁南飞的具体表现,但更重要的是这三个字来自戍边将士的内心,它衬托出雁去而人却不得去的情感。以下十七字通过“边声”“角起”“千嶂”“孤城”等具有特征性的事物,把边地的荒凉景象描绘得有声有色。首句中的“异”字通过这十七个宇得到了具体的发挥。
下片写戍边战士厌战思归的心情。前两句含有三层意思:“浊酒一杯”扑不灭思乡情切;长期戍边而破敌无功;所以产生“归无计”的慨叹。接下去,“羌管悠悠霜满地”一句,再次用声色加以点染并略加顿挫,此时心情,较黄昏落日之时更加令人难堪。“人不寐”三字绾上结下,其中既有白发“将军”,又有落泪“征夫”。“不寐”又紧密地把上景下情联系在一起。“羌管悠悠”是“不寐”时之所闻;“霜满地”是“不寐”时之所见。内情外景达到了水乳交融的艺术境界。
此诗载于《全唐诗》卷八十九。下面是中华诗词学会理事、广东中华诗词学会名誉会长刘逸生先生对此诗的赏析。
这首诗是张说在校书郎任内出使西川时写的,虽只寥寥二十字,却颇能看出他写诗的技巧和才华。
一个接受任务到远地办事的人,总是怀着对亲人的眷恋,一到目的地,就掐指盘算着回归的日期,这种心情是很自然的。但张说能把这种幽隐的心情“发而为诗”,而且压缩在两句话里,却不简单。
“客心争日月,来往预期程。”“客心”是旅外游子之心,“争日月”,象同时间进行一场争夺战。这“争”字实在写得好,把处在这种地位的游子的心情充分表露出来了。“来往预期程”,是申说自己所以“争日月”的缘故。公府的事都有个时间规定,那就要事先进行准备,作出计划,所以说是“预”。十个字把诗人当时面临的客观情况,心里的筹划、掂量,都写进去了,简炼明白,手法很高明。
这十个字又是下文的伏笔。本来使蜀的日程安排是十分紧凑的,然而诗人回归之心更急切,他要力争按时回洛阳。他是洛阳人,在洛阳有家,预期回归,与家人团聚。
下文忽然来个大转折:“秋风不相待,先至洛阳城。”不料情况突变,原定秋前赶回洛阳的希望落空了。游子之心,当然怅惘。然而诗人却有意把人的感情隐去,绕开一笔,埋怨起秋风来了:这秋风呵,也是够无情的,它就不肯等我一等,径自先回洛阳城去了。
这一笔,妙在避开了率直无味的毛病,而且把人格化了的秋风形容为“无情的秋风”。这秋风先至,自然要引起许多烦恼。可以试想,秋风一至洛阳,亲人们必然要翘首企盼;而自己未能如约的苦衷就更不用说了。淡淡一笔,情致隽永深厚。
在这里,诗人到底是埋怨秋风,还是抒发心中的烦恼?诗中没有明说,颇费人寻绎,正是所谓“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欧阳修《六一诗话》)。不过可以想见,诗人对于这次情况的突然变化,确实感到意外,或有点不满,不过他用的是“含蓄”的语言罢了。
张说早些时就写过一首《被使在蜀》诗:“即今三伏尽,尚自在临邛。归途千里外,秋月定相逢。”归期定在秋月,即此诗所谓“预期程”。不料时届秋令,秋风已起,比诗人“先至洛阳城”,他却落后了,即诗题所谓“后期”。秋风本是按时而起,无所谓“先”;只因诗人归期“后”了,便显出秋风的“先”来。两首合看,于诗中的情味当有更深的体会。
《黍苗》是宣王时徒役赞美召穆公(即召伯)营治谢邑之功的作品,诗意自明。《毛诗序》说它是“刺幽王也。不能膏泽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前人多有辩驳,朱子直言:“此宣王时美召穆公之诗,非刺幽王也。”(《诗序辨说》)可谓干净利落。
此诗是纪实性作品,要对作品有较为深刻的理解,须知如下史实:宣王是在其父厉王出奔并死于彘(今山西霍县),整个周王朝处于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即位的,“宣王即位,二相辅之脩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诸侯复宗周。”(《史记·周本纪》)在其执政的四十七年中,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史称中兴。作为一代中兴贤君,周宣王重用了一批贤能之人,如仲山甫、尹吉甫、方叔等,《黍苗》诗中所赞美的召穆公召虎也是当时一位文武双全的贤才。诗中所述召伯营谢的事发生在宣王鼎盛时期。为了有效地加强对南方各族的攻守控制,宣王便封其母舅申伯于谢(在今河南唐县,与湖北枣阳近),并命召伯虎带领徒役之众前往经营谢邑。在营建任务圆满完成的时候,随行者唱出了这首诗歌。《诗经·大雅》中还收录了一首宣王的大臣尹吉甫作的《崧高》,也是叙述申伯迁居封地谢邑的事,可见当时申伯封谢确实是件大事,读者可参照阅读。
全诗共分五章,章四句。
第一章以“芃芃黍苗,阴雨膏之”起兴,言召伯抚慰南行众徒役之事。召伯如前所言,他是宣王时的贤臣,曾在“国人暴动”时以子替死保住了时为太子后为宣王的姬静性命,与宣王关系非同一般。他还曾率军战胜淮夷,建立奇功,《诗经》中多有吟唱,《大雅·江汉》有“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的句子。经营谢地这样的要冲重邑,非文治武功卓著的召伯没有人可担当此任。诗首两句兴中寓比,言南行众人得召伯抚慰如黍苗得时雨滋润一般。正因为如此,谢邑的营建才会那样迅捷而有序。首章用了两句(也是全诗仅有的两句)兴句开头,使得这首记录召伯营谢之功的诗作多了几许轻松的抒情味。车辇南行路途之遥远、跋涉之艰辛是可以想像的,但有召伯之劳,就没有什么让人不胜劳苦的。
第二、三两章反覆吟唱,既写建筑谢城的辛劳和勤恳,又写工程完毕之后远离故土的役夫和兵卒无限思乡之情。“我任我辇,我车我牛”,在短句中同一格式反覆出现,急促中反映出当时役夫紧张艰辛、分工严密且合作有序的劳动过程;“我徒我御,我师我旅”以同样的节奏叙述兵卒在营建谢邑中规模宏大也同样辛苦的劳作场面。这两部分看似徒役在谢邑完工之后对劳动过程的美好回忆,实际上也是对召伯经营谢邑这样的庞大工程安排有方的热情赞美。这两章后两句言:“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我行既集,盖云归处。”是长期离家劳作的征役者思乡情绪真实而自然的流露。但尽管思乡之情非常急切,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怨怒之气,确实是与全诗赞美召伯的欢快情绪相和谐的。
第四章是承接二、三两章所作的进一步发挥,言召伯营治谢邑之功。谢邑得以快速度高质量地建成,完全是召伯苦心经营的结果。“肃肃谢功,召伯营之”两句照应第二章,不过第二章是铺排,这两句是颂辞,重心有所不同。“烈烈征师,召伯成之”,颂扬召伯将规模甚众情绪热烈的劳动大军有序地组织起来营建谢城的卓越的组织才能,这两句与第三章相照应。由此观之,此诗在结构安排上颇具匠心,严整的对应,反映出雅诗的雅正特点,与风诗不同。
诗最后一章言召伯营治谢邑任务的完成对于周王朝的重大意义。“原隰既平,泉流既清”,是说召伯经营谢邑绝非仅修城池而已,还为谢邑营造了必要的生存环境。修治田地,清理河道只是末节,但连这些都已安排到位,就不会有什么疏漏了。这个时候,谢邑作为周王朝挟控南方诸国的重镇已建成,周宣王心中当然舒坦多了。“召伯有成,王心则宁”,于篇末点题,为全诗睛目。在用韵上,末章一改前面几章隔句押韵的规律,句句押韵,且用耕部阳声韵,使节奏和语气顿时变得舒缓起来,极具颂歌意味。
诗的首联描写了北固山像大海的门户横亘天边;颔联描写了夜色中金山的所闻所见;颈联描写了月夜下的山上松林中;尾联描写了诗人想要乘着木筏去扶桑一游的愿望。此诗通过描绘金山及其周围的壮丽景色,抒发了诗人心中无限的感慨。全诗对偶精严,章法井然。
该诗首联横空而来,从远处落笔。遥望北固山,像是大海的门户,横亘天边。古代北固山距海要比现代近得多,唐、宋以后,大海逐渐东移二三百里,因此诗中称北固为海门是符合当时情况的。金山与北固山遥相对峙,此句正是登山所见,虽写北固山而金山之位置可见。句中“天末”、“海门”、“横”等词构成了宏丽阔大的画面,以如此浑厚豪健之笔为起调,遂令境界顿开。“烟中”一句由远而及近,描写眼前景物:晚烟朦胧中的沙岸,犹如杭州萧山境内的西兴镇,相传春秋时越范蠡筑城于此,吴越曾在这里鏖战。这句中以沙岸与西兴相比,可以想见江水拍岸,波浪翻滚的情形,大大丰富了诗意。
“已无船舫犹闻笛,远有楼台祗见灯。”写夜色中金山的所闻所见。金山古代处于江中,至清代才因泥沙淤积而与南岸相连,所以去金山的游客都得靠船摆渡。这句说游船已都停泊不开,但不时从船中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笛声;远处的楼台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只看到闪烁的灯火。这两句一写声,一写光,将夜间宿于金山的见闻生动地记录了下来。镇江扼江南、江北运河入江之口,是繁盛之地,自然是画舫游船、歌台舞榭集中的地方。这两句在写景中表现了市井繁华之状。
“山月入松金破碎,江风吹水雪崩腾。”用了两个形象的比喻来刻画月色和江水:松林中斑驳的月光,像是片片碎金;江间白浪腾涌,犹如积雪崩落。从起句至此,六句都用对仗,然其对法各不相同,首联以远近虚实为对,海门为远,沙岸为近,北固是实,西兴是虚。颔联以所见与所闻为对,而插入“已无”、“远有”,“犹”、“只”等虚词,令句子音调流美,有唱叹之致。颈联以比喻为对,用了修辞中所谓暗喻的手法,不明言月如碎金,水如崩雪,而以生动的形象表现了出来。
“飘然欲作乘浮计,一到扶桑恨未能。 ”则是由景而生发的感慨,诗人有意宕开一笔,不写景而写情,使结句的意味更深。诗人面对着如此高旷的景色,忽发奇想,欲飘然乘着木筏而去天尽头的扶桑一游。诗人深为眼前的景色所陶醉,真想抛弃世间的一切名缰利锁,遨游于神仙世界,与苏轼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感受相同。然而“恨未能”三字,又令诗境从想象跌回到现实。这两句虽是顺着上文而发的感喟,增加了景色的魅力,然而结合《论语》上“道不行”的说法与诗中“恨未能”一语,约略可见其中也不无深意。
全诗先阔大之景、实在之景,后虚化之景、近处之景,声色具备,层次井然。格律亦精整,且无“次韵”之作常见的拘谨板滞之病。
早期的词,词牌往往也就是题目。它兼具两个作用:确定音乐上的曲调,一般也限定了词的创作内容。张泌的《胡蝶儿》便有这一特点。开篇两句即紧扣题目,前三字完全重复题目字面,可说是特例。审视题旨,词应该描绘胡蝶的形神姿态,这两句偏不作摹写语,而用叙述的方法,但却把胡蝶翩翩飞动的轻盈形象活灵活现地写出来了。关键是“晚春时”三字起到了极好的作用。它虽只点明特定的时节,却可以让我们想象出繁花如锦,草木丰茂,莺歌燕舞的暮春三月的风光。胡蝶正是在这时出现,驾东风,采花粉,扇起它灵巧的双翅,又给春天增添了新的活力和气息。接着,诗人撇下胡蝶,运转笔锋写人。“阿娇初著淡黄衣,倚窗学画伊。”阿娇,汉武帝陈皇后的小名,后用以代称少女。陶宗仪《辍耕录》“关中以女儿为阿娇”可证。这少女被翩翩飞舞的胡蝶所吸引,凭倚着疏窗,手挥彩笔为它真。这对上文摹写胡蝶具有充实深化的作用,更好地表现了纷飞的胡蝶非常惹人喜爱,以至少女捃摭入画。这两句写少女也是十分工致的。晚春是春夏更替的季节,人感受到新季节的来临,带着欣喜的心情送旧迎新,换装是自然的事。“初著淡黄衣”,不仅说出了这些变化,而且刻划了少女美丽动人,充满青春活力的形象。“倚窗”的情态更描写出了少女凭窗握管的风姿。前人说:“阿娇二句妩媚。”(旧题汤显祖《花间集评》)是很有见地的。
换头就少女“学画”运笔“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画出的胡蝶栩栩如生,妙通造化,犹如真的胡蝶一样。“双双对对”既同字重叠,又近义词反复,强调了所画胡蝶的特点。古代诗词中,写蜂蝶成双成对的情景,往往是表现男女相恩相爱的感情。词中的少女这么爱画双蝶,透露了她内心的感情活动。她触景生情,借物寓情,一种热切的怀春感情涌起。眼前数不清的双蝶可说是冶游酣畅,春情骆荡,而少女的心事毕竟虚幻成空,这就引起了她的伤心。“无端和泪湿胭脂,惹教双翅垂。”她泪下滂沱,沾湿了脸上的胭脂,真是伤心透了。这似乎感染了胡蝶,惹得它们双翅下垂,不再翩翩飞动,同情少女的悲伤。作者不直写主人公心情沮丧,致使她笔下的胡蝶失却了写真的生气,而说胡蝶灵犀一点,关怀同情人,极为深刻地表现了人的感情的婉曲、细腻。
这首词,写得切题但又不粘题,既写真胡蝶,也写画的胡蝶,真假不辨,玲线透脱,还关合着作画少女的情感,表现了深致、凄婉的心理活动。词虽属小令,气势却一波三折,极富变化。词的语言浅近通俗,颇具民间词的特色,而表情达意,则很含蓄蕴藉,隽永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