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郎,汉代所置官名,是皇家禁卫军军官。诗中描写的却是一位卖酒的胡姬,义正词严而又委婉得体地拒绝了一位权贵家奴的调戏,谱写了一曲反抗强暴凌辱的赞歌。题为“羽林郎”,可能是以乐府旧题咏新事。
这首诗在立意、结构和描写手法上,与《陌上桑》有异曲同工之妙。写女子之美,同样采用了铺陈夸张手法;写反抗强暴,同样采取了巧妙的斗争艺术;结尾同样是喜剧性的戛然而止。但《陌上桑》更多的是用侧面烘托,从虚处着笔;这首诗则侧重于正面描绘和语言铺排。前者描写使君的垂涎,主要通过人物语言,用第三者的叙述;这首诗刻画豪奴的调戏,则是用一连串的人物动作,即“过我”、“就我”、“贻我”、“结我”,妙在全从胡姬眼中写出。太守用语言调戏,豪奴用动作调戏,各自符合具体身份。罗敷反抗污辱是以盛赞自己的丈夫来压倒对方,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胡姬反抗调戏则是强调新故不易,贵贱不逾,辞婉意严,所谓“绵里藏针”、“以柔克刚”。罗敷在使君眼中已是“专城居”的贵妇人;而胡姬在“金吾子”眼中始终都是“当垆”的“酒家胡”。因而这首诗更具有鲜明的颇具讽刺意味的对比:“家奴”本不过是条看家狗,却混充高贵的“金吾子”招摇撞骗,这本身就够卑鄙之极了;而“酒家胡”虽然地位低贱,但是终究不必仰人鼻息过生活,在“高贵者”面前又凛然坚持“贵贱不相逾”,这本身就够高贵的了。于是,尊者之卑,卑者之尊,“高贵”与“卑贱”在冲突中各自向相反的方向完成了戏剧性的转化,给读者以回味无穷的深思和启迪。
该诗前四句是写龙宫滩之险奇,接下面两句则是诗人触景生情,景心互动,产生了共鸣。特别是那“宵残雨送凉”之句,天将破亮,可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小雨送凉,这个“凉”字在此既是写实又是写感。阳山是个山区,气候宜人,加之龙宫滩这个特殊之地,又是“宵残”之时,确实是个地道的“凉”。再个是诗人含冤遭贬阳山一年之多,满腹的委屈和压抑,平时犹如一把无名之火,燃烧在心头,终焦躁不安。今幸遏大赦,当然自觉自待,“凉”在心头了。这一个“凉”字写活了诗人独享的快意。
该诗最后两句写到:“如何连晓语,一半是思乡。”此景此地,此时此情,一旦梦醒,自然会心情激动,睡意全无,打开心的话匣,滔滔不绝直说到天亮,说的是故乡河阳老家,都是他最最思念的地方。该诗另一半想必是他回朝后,要大展宏图,实现他不懈追求的宏愿。该诗情景相融,浑然一体,主题明朗,语序流畅,是历代中华诗词中一枝独秀的奇花。
此诗中写尽了水势之浩荡,波涛之汹涌,惊涛令人如闻狮吼,骇浪激流快如闪电。就连经验丰富、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船老大,对此情景也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联,以晓鸡和寒鹜自喻。诗意有两种解说。一、晓鸡(晨鸡)因树雪之光而惊鸣(误以为天明),喻不忘进取之心;以寒池之鸭表现自己不改操守(刘学锴等《李商隐诗选》)。二、鸡栖树上则有雪,鸭守池中则结冰,极写处境的寒苦(周振甫《李商隐选集》)。如能合此二解,辨其因果,可得其全:不忘进取报效,是因;终遭困顿寒苦,是果。晨鸡报天晓,喻进取;寒鹜守冰池,喻退处。两句诗极其形象地描绘出作者不谙世务、进退两难的处境,其中有哀怨,有酸楚,而且扣紧了诗题的“冬”字,即景抒情。李商隐极其擅长托物寓怀。他的咏物诗,如《蝉》:“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又如《流莺》:“流莺漂荡复参差,度陌临流不自持。”蝉之高栖悲鸣,莺之飘泊不定,可与此篇晓鸡寒鹜参照体味,从中想象作者的思想情怀与遭遇。
第三联,照应诗题冬“暮”。“暮”字双关,所以第一句写时序,第二句写年岁。冬季日短,暮色很快来临;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也进入了衰颓的晚景。这是为下一联的抒愤寄慨蓄势的。人到晚年,“羽翼摧残”,不可能再有作为了。
第四联,紧应上联,发出内心的呼喊:为什么平生匡国济世的抱负,不能与早年的心愿相合呢?这呼喊是愤慨的,因为商隐明明知道这个“为什么”。这呼喊同时又是凄凉感伤的,因为它毕竟出自一个性格不算坚强而又经历过太多打击的诗人。
此诗和李商隐多数作品一样,感伤的情调笼罩全篇,从“羽翼摧残”到“急景”、“颓年”,尤其是晓鸡寒鹜的具体形象,都是如此。不过这首诗与李商隐很多作品多含脍炙人口的名句却有所不同,纪昀评之曰:“无句可摘,自然深至。”没有刻意锤炼和精心藻饰,没有运用作者本来擅长的组织故实的手法,也没有警策深微、使人猛省或沉思的寓意,所以无句可摘;但它能恰如其分地、真实具体地表达此时此地的感受与心情,读之动容,所以说自然深至。当然,它仍然谨守平仄格律,注意对偶工整(四联中有三联对偶),用词造句都力求避免粗疏随意,因此和某些标榜自然平淡而流为枯淡俚浅的作品不同。在李商隐集中,它别具一格,又包含着商隐固有的特质,包含着多样化中的某种统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