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咏物词。上片咏荷。起句点明时令,用“爱”字领起五句正面咏荷文字,写其姿态之美。接着从反面衬托荷花品第之美,再比荷花比佳人。下片抒情。先化用屈原诗意,叹惜当年屈原忠而被谤,信而见疑,以寄托自身赤城报国却连遭打击的惨痛经历和愤懑不平之情。最后借千杯痛饮,浇胸中磊块。全词多处用典,寄托遥深。
上片赞赏荷花。首句点明时令,“暑风凉月”,正是荷花盛开的大好时光。以下用一“爱”字带出“亭亭”五句,正面描绘水上莲荷的美好仪态。满地莲叶,耸出水面,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植,似无数绿衣侍者持节而立。在这一群绿衣持者的簇拥下,千朵荷花,竞相怒放。她们或时隐时现,如含羞少女,犹抱绿叶半遮面;或参差错落,姿态万千,似各怀妒意而争美赛妍。这是一幅令人心醉的水上绿叶红花图。
“步衬潘娘堪恨,貌比六郎谁洁?”这两句用南齐潘妃和唐张昌宗典故。以清水芙蓉之质,竟为一宠妃作衬托的工具,叫人痛心;以张昌宗辈无耻之尤,绝不能与芙蓉相比洁白。所以,词人用“堪恨”“谁洁”两组词语,一方面表示对潘、张之流的鄙弃,一方面也就突出了荷花的质洁品高。前五句写荷花的姿态美,这两句是写荷花的品格美。潘、张之流既不足道,那么,有资格能和芙蓉相提并论的,唯有白鹭。白鹭浑身皆白,象征着纯洁无邪;一生往来水上,意味着超尘忘机。谢惠连有《白鹭赋》赞曰:“表弗缁之素质,挺乐水之奇心。”又因它风度翩翩,杜牧《晚晴赋》曰:“白鹭潜来兮,邈风标之公子;窥此美人兮,如慕悦其容媚。”词中“白鹭”两句兼含二义而以后义为主。傍晚雨晴,有白鹭飞来与芙蓉为侣,犹如公子佳人双双并肩而立。白鹭入图,平添出不少生机与美趣,真是妙笔生花。
下片抒情,多半采用楚辞诗句,而又一意贯之。“休说”七句化用屈原《九歌·湘君》“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和“交不忠兮怨长”等句,原意为到水中去采缘木而生的薜荔,到树梢去摘水上开花的芙蓉,不可能成功。男女各怀心思,媒人来回折腾,也是徒劳无功,双方爱之不深,必然容易决裂。这是隐喻楚王听信谗言,亲佞远贤,使屈原有志难酬。
“千古”两句化用《离骚》“芳菲菲而难亏兮,芬犹未沫”诗意,谓屈原之世虽已去远,但其《离骚》却流传千古,犹自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词人赞美屈原有荷花那种“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高风亮节,赞美他精神不朽,流芳百世。同情他君臣异心的不幸遭遇,和赍志以殁的悲剧结局。尤其令人愤慨不已的是,这一切居然自古而然。所以词人在下片一开头就用“休说”一词表现感情上的激愤,结拍又用“都休问”一句承转跌宕:一切都休再提说了吧,“但千杯快饮,露荷翻叶”,唯求对花痛饮,一醉忘忧。殷英童《咏采莲》诗云:“藕丝牵作缕,莲叶捧成杯。”这里的“露荷翻叶”,是借喻倾杯式的豪饮。词的结尾很是干净利索,既巧妙地紧扣咏荷题目,又将自身满腹牢骚不平之气一吐而尽。
好用事,是辛词的一大特色,人或讥其“掉书袋”,或褒其“驱使庄、骚、经、史,无一点斧凿痕,笔力甚峭”(《词林纪事》引楼敬思语),“任古书中理语、廋语,一经运用,便得风流”(刘熙载《艺概》)。就这首词的用事来说,颇见特色。不仅多而奇,而且一意贯串,寄托遥深。上片用“步衬潘娘”“貌比六郎”两个典故,下片大量运用楚辞入词,都是用得贴切而意深。潘张因为长得俊美而受君王宠爱,屈原却因品质高洁而被楚王流放,世上不能有这等道理。是以“堪恨”“谁洁”“休说”“休问”诸句,激荡着一股愤郁不平之气。辛弃疾生平以复国自许,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不想两次被免落职,赋闲田园,正所谓报国有志,请缨无门。因此,当他握笔作词时,常常借古人之酒,浇自己胸中之块垒,这也正是辛词好用事的缘故。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暑风吹拂,凉月洒辉。那无数荷叶亭亭玉立,似绿衣使者带着传达命令的符节。荷花如少女含羞,掩映在绿叶之间,参差错落,似怀妒意而争美赛艳。羞与潘妃为伍,远胜六郎高洁。白鹭飞来与芙蓉为侣,晚晴时刻,似公子佳人并肩而立。
不要说去采陆上长的香草,缘木去摘水中开的芙蓉会有收获。当年屈原恨与君王离别。双方心有阻隔,媒人徒劳无功,即便勉强结合,也因情浅而易决裂。《离骚》千古流芳,至今未歇。一切休问,但举杯畅饮,如露荷翻叶。
注释
喜迁莺:词牌名。有小令与长调两体。此词为长调,双调一百零三字,仄韵。
赵晋臣:《上饶县志》:“赵不迂,字晋臣。”
敷文:《铅山县志》:“赵不迂,士礽四子,绍兴二十四年进士,中奉大夫,直敷文阁学士。”
芙蓉:荷花的别名。
见寿:为我祝寿。见,范围副词,释为“我”。
亭亭:挺拔娇好貌。宋周敦颐《爱莲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持节:带着传达命令的符节。节,古代使臣用以证明身份的信物。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掩冉:掩映,彼此遮掩,互相衬托。
参差:不齐。
芙蓉:一作“芙蕖”。
步衬潘娘:潘娘系指南齐东昏侯宠妃潘妃。
貌比六郎:六郎系指唐代张昌宗。张昌宗、张易之都以姿容见幸于武后,贵震天下,时人号张易之为“五郎”,张昌宗为“六郎”。《新唐书·杨再思传》:“再思每曰:‘人言六郎似莲华,非也;正谓莲华似六郎耳。’其巧谀无耻类如此。”
佳人:貌美的女子。
搴:拔取。
木末:树梢。
灵均:屈原的字。
离骚:《楚辞》篇名。屈原的代表作品。
千杯:此处以荷叶喻酒杯。
露荷翻叶:谓倾杯一饮。此以叶上露珠喻酒。
这是一首咏物词。上片咏荷。起句点明时令,用“爱”字领起五句正面咏荷文字,写其姿态之美。接着从反面衬托荷花品第之美,再比荷花比佳人。下片抒情。先化用屈原诗意,叹惜当年屈原忠而被谤,信而见疑,以寄托自身赤城报国却连遭打击的惨痛经历和愤懑不平之情。最后借千杯痛饮,浇胸中磊块。全词多处用典,寄托遥深。
上片赞赏荷花。首句点明时令,“暑风凉月”,正是荷花盛开的大好时光。以下用一“爱”字带出“亭亭”五句,正面描绘水上莲荷的美好仪态。满地莲叶,耸出水面,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植,似无数绿衣侍者持节而立。在这一群绿衣持者的簇拥下,千朵荷花,竞相怒放。她们或时隐时现,如含羞少女,犹抱绿叶半遮面;或参差错落,姿态万千,似各怀妒意而争美赛妍。这是一幅令人心醉的水上绿叶红花图。
“步衬潘娘堪恨,貌比六郎谁洁?”这两句用南齐潘妃和唐张昌宗典故。以清水芙蓉之质,竟为一宠妃作衬托的工具,叫人痛心;以张昌宗辈无耻之尤,绝不能与芙蓉相比洁白。所以,词人用“堪恨”“谁洁”两组词语,一方面表示对潘、张之流的鄙弃,一方面也就突出了荷花的质洁品高。前五句写荷花的姿态美,这两句是写荷花的品格美。潘、张之流既不足道,那么,有资格能和芙蓉相提并论的,唯有白鹭。白鹭浑身皆白,象征着纯洁无邪;一生往来水上,意味着超尘忘机。谢惠连有《白鹭赋》赞曰:“表弗缁之素质,挺乐水之奇心。”又因它风度翩翩,杜牧《晚晴赋》曰:“白鹭潜来兮,邈风标之公子;窥此美人兮,如慕悦其容媚。”词中“白鹭”两句兼含二义而以后义为主。傍晚雨晴,有白鹭飞来与芙蓉为侣,犹如公子佳人双双并肩而立。白鹭入图,平添出不少生机与美趣,真是妙笔生花。
下片抒情,多半采用楚辞诗句,而又一意贯之。“休说”七句化用屈原《九歌·湘君》“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和“交不忠兮怨长”等句,原意为到水中去采缘木而生的薜荔,到树梢去摘水上开花的芙蓉,不可能成功。男女各怀心思,媒人来回折腾,也是徒劳无功,双方爱之不深,必然容易决裂。这是隐喻楚王听信谗言,亲佞远贤,使屈原有志难酬。
“千古”两句化用《离骚》“芳菲菲而难亏兮,芬犹未沫”诗意,谓屈原之世虽已去远,但其《离骚》却流传千古,犹自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词人赞美屈原有荷花那种“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高风亮节,赞美他精神不朽,流芳百世。同情他君臣异心的不幸遭遇,和赍志以殁的悲剧结局。尤其令人愤慨不已的是,这一切居然自古而然。所以词人在下片一开头就用“休说”一词表现感情上的激愤,结拍又用“都休问”一句承转跌宕:一切都休再提说了吧,“但千杯快饮,露荷翻叶”,唯求对花痛饮,一醉忘忧。殷英童《咏采莲》诗云:“藕丝牵作缕,莲叶捧成杯。”这里的“露荷翻叶”,是借喻倾杯式的豪饮。词的结尾很是干净利索,既巧妙地紧扣咏荷题目,又将自身满腹牢骚不平之气一吐而尽。
好用事,是辛词的一大特色,人或讥其“掉书袋”,或褒其“驱使庄、骚、经、史,无一点斧凿痕,笔力甚峭”(《词林纪事》引楼敬思语),“任古书中理语、廋语,一经运用,便得风流”(刘熙载《艺概》)。就这首词的用事来说,颇见特色。不仅多而奇,而且一意贯串,寄托遥深。上片用“步衬潘娘”“貌比六郎”两个典故,下片大量运用楚辞入词,都是用得贴切而意深。潘张因为长得俊美而受君王宠爱,屈原却因品质高洁而被楚王流放,世上不能有这等道理。是以“堪恨”“谁洁”“休说”“休问”诸句,激荡着一股愤郁不平之气。辛弃疾生平以复国自许,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不想两次被免落职,赋闲田园,正所谓报国有志,请缨无门。因此,当他握笔作词时,常常借古人之酒,浇自己胸中之块垒,这也正是辛词好用事的缘故。
这首词写于宋宁宗庆元六年(公元1200年),这一年,辛弃疾六十一岁,第二次被免官在瓢泉闲居。他的好友赵晋臣,名不迂(一作不遇),宋朝宗室成员,曾经担任过直敷文阁学士,所以又叫敷文。庆元六年,赵晋臣也被罢官在家。这年夏天,他作了一首芙蓉词给辛弃疾作寿,辛弃疾便以此词答谢。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辛弃疾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 828篇诗文
上片写游春行踪,即景生情。开头三句写室内景起兴。 “画堂’、“银蒜”、“珠幕”,表明为富贵人家的富丽堂皇的内部环境,住上好是好,就是叫人发腻,自然联想到游春。接着三句写第一个景象:雨后天晴正养花。雨洗碧罗天,溶溶养花天,好一个“天”的世界。第七、八、九句写第二个景象:风回芳草皱银塘。暖风回芳草,暖风皱银塘,好就好在“风”之力。第十、十一、十二句写第三个景象:杏靥匀酥花吐绣。百花满园林,红绿大排列。杏好花好春更好。第十三句写第一个物象:乳燕捎蝶过繁枝。一“捎”一“过”,十分灵巧可爱。第十四句写第二个物象:一线炉香逐游丝。一“线”一“逐”,异常生动有趣。最后三句写第三个物象:斜阳景含人情味。一“立”一“来”,自然形象逼真。东坡俨然以摄影师蒙太奇手法,将三景象、三物象剪辑、组合、叠印成一幅“明媚春光”长卷,让人爽心悦目,向上一路。
下片写游春娱乐,借题发论。开头二句写男欢女乐:携佳丽,人芳菲,幽情默默。第三、四句写弹拨胡琴:轻拢慢燃伶俐,琴韵悠扬。第五、六、七句写起舞《霓裳》:约罗裙,趣檀板,舞姿惊雁。第八、九、十句写动人歌声:颦眉醉霞横脸,歌声嘹亮。第十一、十二、十三句写乐兴高涨:落花飞,玉蟾低,意欲再娱。最后七句针对上片下片游春观景物,与娱乐,借题发论。悠悠往事,时光易逝;浮幻人生,如人道境;醉生梦死,及时行乐。东坡俨然以戏剧家导演手法,将一个“入芳菲”境、三个歌舞场面和一个未尽意情景排列在一起,成为多幕性戏剧一幕幕推向观众,让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全词以铺叙的手法写了情景,先景后情;写了时间,先昼后晚;写了歌舞,交错呈现。有头有尾,结构完整。由昼永——斜阳——晚来。玉蟾低,突出地写了度过一个漫长而无忧虑、极其痛快的美好时光,渲染了青春易逝、及时行乐的消沉感。这是与东坡此时此地外任处境和心境分不开的。
此赋的赋前小序交待了作者创作此赋的缘由和目的,正文分两层。
前两段为第一层,这一层铺写了一系列凄凉的秋声:百虫哀鸣,落叶秋风,蝉声,螿声,蛩声,雁声,汇合成一首暮秋交响曲。而写各种秋声时,又多把秋声人格化:百虫声则为“迎暮”,落叶声则称“吟秋”,秋蝉声则曰“思”,寒螿声则谓“愁”,中间又穿插各种凄凉秋景的描写和游子、思妇对秋声的凄凉感受,把秋声烘托得很凄凉,作者之“孤”也暗寓其中了。其中,前段写秋天景色,融入了作者自己遭受多次迁谪之后带来的人生体验;后段集中描写秋天景色,展开联想,扩大境界,结合历史人物典故,使主题意义显得更加深远。
第三段为第二层,这一层是作者直写自己对秋声的感受,以抒其“愤”,表明了作者的心态,显示作者不愿屈服于邪恶黑暗力量的信念。但又用对比手法,先写前人:以谢安之“风流”,山涛之“多可”,犹为秋声而感叹,而自己一生坎坷,无谢安之得志,又一生耿介、无山涛之权变,身处逆境,老去年华,闻秋声而不禁有所动。这里,作者写的是前人,但作者在现实中的“孤愤”之情已溢于言表。不过,作者的所感所动,既不同于宋玉因感于秋风叶落而悲叹失志,又不效法潘岳面对萧索秋景而企想隐居,而是惊秋发愤。作者化用曹操《观沧海》中“老骥伏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诗意直抒自己不畏压抑,不服老病的激烈情怀,又借雄鹰在鞲犹思慕一搏以表明白己不肯放弃理想的雄心。作者惊于秋声,不甘时光流逝,所以,作者在赋的最后以被系绊的老马自喻,要在垂暮之年,秋风之中,呼啸前进,以一种老当益壮、穷且益坚的青云之志给人以激人奋进的鼓舞力量。
全赋在艺术上主要采取了铺垫烘托,正反对比的手法,作者为了突出旷达乐观,积极进取的情怀,先用清新自然的语言从萧瑟凄凉的秋色,哀怨凄切的思妇、征夫的悲秋之情,忧郁深沉的文人的悲秋之情三个方面进行渲染烘托,同作者自己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雄鹰在鞲,企望高飞的满怀豪情形成鲜明对比,形象生动地突出了作者与众不同的老当益壮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