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为送别词。细研此词,在作法上与一般送别词有别,词中虽写自己送别友人梅津,但中间穿插友人昔日在苏州之情事,既有与妾相恋之事,又有与其相别之情,笔墨驰骋,来去纵横。在章法上更是时空交错,人事交织,虚实相间。
上片写自己送别梅津,“分袖”“肠断”明点伤别,“去水流萍,住船系柳”言船暂系在柳下,人却如流水浮萍,将要去矣。“吴宫娇月娆花”一韵,突转笔锋,叙写梅津昔日在苏州之情事。“豆蔻”,言其所眷之女正是豆蔻年华。“醉题”写梅津的文采风流,“恨倚”写那女子对梅津的爱恋、依偎。
中片,紧承上片,继写梅津昔日在苏州之情事。“吐春绣”句,承“醉题”写梅津文采风流,笔墨多丽情,辞章如春绣。“眼波眉岫”承“娇月娆花”继写梅津所眷女子眉如远黛,眼如秋波的姿色。“新园锁却愁阴”一韵,言昔日梅津与其恋人分别,此以景写愁情。别地在“新园”,以“锁却愁阴”四字渲染伤别之愁。此伤别之景,均是梦窗设想之词,用以衬托自己送别时伤情。此以景语歇拍故作盘旋,且开下片的“秋去”之意。
下片,接上片首韵,叙写自己为梅津送别。过片“还背垂虹秋去”一韵,言送别时间在秋季,以“垂虹”“四桥”二座桥,言送别之地在苏州。以“烟雨”迷濛渲染送别之情。“一宵歌酒”写饯别梅津,照应了词题。“一宵”言饯别时间之长,表现了恋恋不舍。“犹忆翠微携壶”一韵,是逆人,追忆昔日两人一起漫步青山携壶登高的趣事。“乌帽风骤”赞梅津文采出众及两人相交欢洽之趣味。“西湖到日”,是从别后说,希望梅津此去京城,归来后再同赏梅花。“梅钿”言梅花如女子之花钿簪。“谁家听”一韵,比拟梅津人朝为官,予以祝贺。“印剖黄金籀”一韵,词又转写未来,继续祝贺官运亨通。“待来共凭”一韵,继写将来。“莫唱朱樱口”一韵,又转笔写到眼前送别,言此次饯别其未在场,“行云”言此次送行没有那小妾在场。“泪鸿怨角”一韵,继写别筵未请那小妾,生怕她知道后,其悲声如鹤唳,以致人也因之而消瘦。
此词写送别,然实笔少,虚笔多,尤其最后三韵,多处用典只言此次饯别未请梅津小妾事,显得繁复,词意欠精,令人有琱缋满眼、绚辞累积之感。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分手的瞬间,止不住神色黯然。令人肝肠寸断,这一去似浮萍在水中漂转,恨不得船只停止启动,缆绳牢系垂柳的躯干。吴地的故宫林苑,还有闭月羞花的娇艳,醉酒时泼墨挥毫,系声低唱别时的恨憾,赠别南方江滨的少女,二月初时的豆蔻华年。
锦心绣口,吐出的是春天的秀美芊绵。笔底写出绮艳情思,千言万语难以估算,眼神,如澄波流盼眉峰,似山峦淡远。这里新筑的园林闭锁,锁住的是满载离愁的阴云一片,连露珠都映出黄色,青枝绿叶萎缩枯干,只有寒风飘洒幽香在半亩庭院中弥漫。
然而你背对垂虹桥,面向秋风扬帆去远,第四桥边,烟的幕布,雨的帷帘,忘不了通宵达旦,轻歌曼舞,灯红酒阑。忘不了九日齐山登高。翠微路上携壶纵览,乌纱帽突然坠落,是秋风乍起狂吹乱卷。待到你的征帆靠向西湖的堤岸,再次见到梅子的钗钿,插在簪环,已皱蹙不堪。听,这是谁家的门巷,琵琶的音声连绵不断,上朝的骏马奔驰嘶鸣着把更漏声遮掩。黄金大印,把籀文刻满。但总有一天你会重游旧地,并肩系凭西向的栏杆,再登上齐云楼绝顶倾吐别后的思念。为此莫许樱唇绣口,唱出相思的情感。怕的是空际行云,会把歌声送往妆楼的窗前。再让回归的大雁捎来泪水,让凄厉的角声唱出哀怨结果,白白地使人消瘦,瘦得比黄花更加可怜。
注释
瑞龙吟:词牌名,又名“章台路”。以周邦彦《瑞龙吟·章台路》为正体,三段一百三十三字,前两段各六句、三仄韵,后一段十七句九仄韵。另有三段一百三十三字,前两段各六句、三仄韵,后一段十八句九仄韵;三段一百三十二字,前两段各六句、三仄韵,后一段十七句九仄韵等变体。梅津:即尹焕,字惟晓,号梅津,山阴(今浙江绍兴)人。与作者交游甚密,对作者评价亦高。他在《梦窗词集序》中说:“求词于吾宋,前有清真,后有梦窗。此非焕之言,四海之公言也。”。
黯:黑。
分袖:分手,分别。
肠断:形容极度哀痛,好像肠子都寸寸断裂了。《世说新语·黜免》载,东晋桓温入蜀,至三峡中,部伍中有人捕获猿子,其母缘岸哀号,追行百余里不肯离去,后跳上船,倒地而死,剖其腹,肠皆寸断。
流萍:漂萍,指人像萍叶一样浮于水面而漂流无定。
住船系柳:化用许浑《晚泊七里滩》:“天晚日沉沉,归舟系柳阴。”
吴宫:古代吴国的宫苑。
蛮江:泛指南方少数民族聚居地带之江水。
豆蔻:植物名,又名草果。春夏间开黄白色花。此处用于比喻少女。
岫:峰峦。
露黄漫委:“黄”字后面一本有“迷”字,一本有“半”字。委:同“萎”,枯萎,衰败。
四桥:苏州甘泉桥,一名第四桥。因泉水甜美,唐宋时经品评为全国第四位,故名甘泉。
携壶:化用杜牧《九日齐山登高》:“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乌帽:用孟嘉落帽故事。《晋书·桓温传》载:孟嘉为征西桓温参军,九月九日登高,帽为风吹落而不觉。后成为重阳登高常用典故。梅钿:杨铁夫《吴梦窗词笺释》:“妇女摘晦子以钿簪之,曰梅钿。”
“琵琶未了”二句:据《词林纪事》卷七“孙洙《萨蛮》黄花庵注”云:“孙公于元丰年间(1078-1085年)为翰苑,与李端愿太尉往来尤数。会一日,锁院宣召者,至其家,则出数十辈踪迹,得之于李氏。时李新纳妾,能琵琶。公饮不肯去,而迫于宣命,人院几二鼓矣。遂草三制,罢,复作此长短句,以记别恨。迟明遣以示李。”其词曰:“楼头尚有三通鼓,何须抵死催人去?上马苦匆匆,琵琶曲未终。回头凝望处,那更帘纤雨。漫道玉为堂,玉堂今夜长。”
骢:毛色青白相间的马。
黄金:印,黄金印。
籀:籀文,古代一种书体,即大篆。相传周宣王时太史籀所造,后多用于印文。
齐云:即齐云楼。
樱口:形容美女惯用词之一。
行云:响遏行云。《列子·汤问》载:薛谭拜秦为师学讴,艺未成却以为尽其所妙,辞归。秦青并不挽留,送至郊外,为薛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薛知己之不足,返回继续学习,终身不敢言去。
唳:鹤、雁鸣叫声。
角:古代管乐器,形如竹筒,本细末大,以竹木或皮革制成,亦有铜制者。发声哀厉高亢。
夏承焘《吴梦窗系年》:“梦窗与焕交最笃,集中有酬焕词十一阕……《瑞龙吟·送梅津》……皆苏州作。”朱笺:“尹焕淳柘六年运判,七年除大司。”淳祐七年(1247年)尹焕由运判升为左司郎官人京。作者在苏州为其饯行而作此词,时年四十八岁。
这首词为送别词。细研此词,在作法上与一般送别词有别,词中虽写自己送别友人梅津,但中间穿插友人昔日在苏州之情事,既有与妾相恋之事,又有与其相别之情,笔墨驰骋,来去纵横。在章法上更是时空交错,人事交织,虚实相间。
上片写自己送别梅津,“分袖”“肠断”明点伤别,“去水流萍,住船系柳”言船暂系在柳下,人却如流水浮萍,将要去矣。“吴宫娇月娆花”一韵,突转笔锋,叙写梅津昔日在苏州之情事。“豆蔻”,言其所眷之女正是豆蔻年华。“醉题”写梅津的文采风流,“恨倚”写那女子对梅津的爱恋、依偎。
中片,紧承上片,继写梅津昔日在苏州之情事。“吐春绣”句,承“醉题”写梅津文采风流,笔墨多丽情,辞章如春绣。“眼波眉岫”承“娇月娆花”继写梅津所眷女子眉如远黛,眼如秋波的姿色。“新园锁却愁阴”一韵,言昔日梅津与其恋人分别,此以景写愁情。别地在“新园”,以“锁却愁阴”四字渲染伤别之愁。此伤别之景,均是梦窗设想之词,用以衬托自己送别时伤情。此以景语歇拍故作盘旋,且开下片的“秋去”之意。
下片,接上片首韵,叙写自己为梅津送别。过片“还背垂虹秋去”一韵,言送别时间在秋季,以“垂虹”“四桥”二座桥,言送别之地在苏州。以“烟雨”迷濛渲染送别之情。“一宵歌酒”写饯别梅津,照应了词题。“一宵”言饯别时间之长,表现了恋恋不舍。“犹忆翠微携壶”一韵,是逆人,追忆昔日两人一起漫步青山携壶登高的趣事。“乌帽风骤”赞梅津文采出众及两人相交欢洽之趣味。“西湖到日”,是从别后说,希望梅津此去京城,归来后再同赏梅花。“梅钿”言梅花如女子之花钿簪。“谁家听”一韵,比拟梅津人朝为官,予以祝贺。“印剖黄金籀”一韵,词又转写未来,继续祝贺官运亨通。“待来共凭”一韵,继写将来。“莫唱朱樱口”一韵,又转笔写到眼前送别,言此次饯别其未在场,“行云”言此次送行没有那小妾在场。“泪鸿怨角”一韵,继写别筵未请那小妾,生怕她知道后,其悲声如鹤唳,以致人也因之而消瘦。
此词写送别,然实笔少,虚笔多,尤其最后三韵,多处用典只言此次饯别未请梅津小妾事,显得繁复,词意欠精,令人有琱缋满眼、绚辞累积之感。
这首五言古诗作于诗人贬谪永州之时。公元810年(元和五年),柳宗元被贬永州的第六个年头,他终于在潇水西冉溪畔购得一地,经过疏泉穿池,构亭筑屋,终于与农圃为邻住了下来,还自己经营了菜园,“甘为永州民”。并与一位身份较低的女子结合,生了女儿。《中夜起望西园值月上》当写于在这期间。西园位于作者永州愚溪住宅以西。
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永州的深秋本来气候宜人,但身处异乡的柳宗元却感到寒气阵阵。是夜梦醒时分,正是夜半,四野万籁无声,窗外亮如白昼,适才的梦境仍历历在目。诗人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百无聊赖中,连露水滴落的细微声音也听到了,环境非常寂静。露水下降,本来是不易觉察到的,这里用“闻”,是有意把细腻的感觉显示出来。于是他干脆起床,“开户临西园”。
来到西园,只见:一轮寒月从东岭升起,清凉月色,照射疏竹,仿佛听到一泓流水穿过竹根,发出泠泠的声响。“泠泠”两字用得极妙。“月”上用一个“寒”字来形容,与下句的“泠泠”相联系,又与首句的“繁露坠”有关。露重月光寒,夜已深沉,潇潇疏竹,泠泠水声,点染出一种幽清的意境,令人有夜凉如水之感。在这极为静谧的中夜,再侧耳细听,听得远处传来从石上流出的泉水声,似乎这泉声愈远而愈响,山上的鸟儿有时打破岑寂,偶尔鸣叫一声。
“石泉远逾响”,看来难以理解,然而这个“逾”字,却更能显出四野的空旷和寂静。山鸟时而一鸣,固然也反衬出夜的静谧,同时也表明月色的皎洁,竟使山鸟误以为天明而鸣叫。“泉响”,“鸟喧”采用可通感的手法,从听觉角度来表达。“露”“月”“泉”“鸟”这四种意象相互融合,以动衬静,突显了诗人被贬谪后所处环境的空旷寂寞。
面对这幅空旷寂寞的景象,诗人斜倚着柱子,观看,谛听,一直到天明。诗人“倚楹至旦”的沉思苦闷形象,发人深思。他在这样清绝的景色中沉思直至天边破晓。“寂寞将何言”一句,可谓此时无言胜有言。“寂寞”两字透出了心迹,他感到自己复杂的情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这首诗,构思新巧,诗人抓住在静夜中听到的各种细微的声响,来进行描写,以有声写无声,表现诗人所处环境的空旷寂寞,从而衬托他谪居中郁悒的情怀,即事成咏,随景寓情。从表面看来,似有自得之趣,而终难如陶渊明、韦应物之超脱。
第一则
评论诗词以境界为最高标准。一首词如果有境界,自然显得格调高迈、超逸不群。这也正是五代和北宋期间的词之所以独到绝妙的地方啊。
第二则
从词人的表现手法上看,境界可以分为“造境”和“写境”两种,这也是西方“理想派”和“写实派”得以区分的缘由。但两种境界比较难以分别。因为大诗人通过想像所构造出来的境地,是一定要与现实生活相符的;而通过写实所描摹出来的境地,也必定是接近于理想化的。
第三则
从创作的主体关系上看,境界又可以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两种。譬如:欧阳修《蝶恋花》词中“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之句、秦观《踏莎行》词中“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之句,都是属于“有我之境”;而陶潜《饮酒》诗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句、元好问《颍川留别》诗中“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之句,则都是属于“无我之境”。“有我之境”是站在作者本人的角度去观察认识事物,借物抒怀,所以事物全部显现出作者本人的色彩。“无我之境”则是站在事物的角度去观察认识事物,物我两相忘,最后都分不清哪里是作者,哪里是事物了。古人作词,一般写“有我之境”的比较多,但并不是说就没有人能够写“无我之境”,这在豪迈杰出的人当中自然能够得到完成。
第四则
要写“无我之境”,词人只有在超脱世俗、散淡静谧的心境中才能得到。要写“有我之境”,词人却必须是在强烈情感的动态作用下,保持一种平静的心态去抒发才能得到的。所以,前者显得优美,后者显得宏壮。
第六则
我们所谓的“境”,并非单指景物一种,喜怒哀乐,也是人们心中的一种境界。所以,能写真景物、真感情的,就叫有境界;否则就是无境界。
第七则
宋祁《玉楼春》词中有“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句子,仅仅是使用了一个“闹”字,整首词的境界就全都出来了。张先《天仙子》词中有“云破月来花弄影”的句子,仅仅是使用了一个“弄”字,整首词的境界也就全都出来了。
“一片冷香唯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这是顾贞观词中的句子,有着临水照花的灼灼之美,又冷艳的让人不敢亵渎。容若肯定是极爱这两句话的,他有欢喜,亦有叹息,就那般的缠绕在眉间心上意识里。梁汾之才,天地共知,然而中间却隔了一个昏昏浊世,以至他受人排挤而仕途失意,怅怅而伤。
“标格早梅知。”这首词,容若用了一个别致的写法,以梁汾词喻梁汾风度。清人况周颐在《蕙风词话》续编里说起这首词是“以梁汾咏梅句喻梁汾词。赏会若斯,岂易得之并世。”君之风情,梅花有知。此花不与群花比,只留清气满乾坤。“知”,是一个多珍贵的词,足以令人掏心以付,无言而落泪。生灵有知,世间的真情真义亦有知。
这首词本是词人为好友顾贞观新词所作的评点,但词人一反常理,在词中直接挪用顾贞观原词中的句子:“一片冷香惟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写出来竟浑然天成,又别有情致。
顾贞观的原词写的是苦寒之中梅花清芳自许的绮丽身姿,其中亦隐含有自喻之意。而词人直接挪用,这种别出心裁的写法,热情地赞扬了顾贞观词作的美妙和高洁,宛如天成。
徐熥与其弟、藏书家“红雨楼”主人徐兴公,都是明朝后期闽中才子,徐兴公声名尤大,号“兴公诗派”。这首小诗,当是徐熥寄给正在客游途中的兄弟,望其早日归来聚首的。
前两句里,重叠着“春”“客”各三字,一时令人眼花缭乱,但细细读时,却只觉诗意层层迭变,全无重复之感。“春风送客”,佳事也,身在客途,有春风一路相送、殷勤追随、慰我寂怀,如何不佳?如何却是“翻愁客”?起句虽不设问,而疑问已在其中。次句答得更巧。“客路逢春”,其实与“春风送客”只是一事,但虽是一事,两样说之,滋味便全然不同。有春一路“送”我,固然良慰;但春者,当是于安闲悠然中所赏玩者也,今在“客路”,正尔奔波,有何闲逸心思赏玩呢?故客路所逢之春,在客子眼中,自然是“不当春”一一算不得春,彼虽欲慰我,却终不能慰我,彼既一路送来,却时时令我不得慰,又如何不愁?
上两句一问一答,已于重叠用字之中,曲尽变化之妙,但仅此而已,尚不过小巧手段,此诗之妙,更在后两句,然最妙处虽在后两句,其草蛇灰线,仍出于前两句。请再细想之:“不当春”,客因可作如是观,单春毕竟是春,不论你说它当得当不得,春风依旧骀荡,春光依旧汩汩流逝一一这,恐怕才是客愁的更深处吧?诗人唯因窥到了这客子在漫言“不当春”背后的深愁,故而于第三句才突发奇想,他把目光投到了象征春日的娇啭黄莺儿身上,他要那黄莹儿声音别变,还是嫩嫩的,娇娇的,千万别马上变得老腔老调,千万别把春天也啼老了,啼尽了一一因为,此际天涯正有一位未归的客子,正被算不得春的春光紧紧包裹着,为无法享有真正的、安闲的、故乡的春光而愁上加愁。如果黄莺儿声音真的老了、春光真的逝尽了,那客子天涯归来,他还能赏玩到什么呢?他岂不是要在“不当春”之外,更增一层“不见春”的悲哀?
诗中的“客”,当然是指徐兴公,诗人寄诗给乃弟,而不称“弟”称“客”,且一篇之中三致意焉,无非是为乃弟点醒客子身份,望他莫要久恋梁园,迷失故园。诗中言徐兴公“逢春不当春”,自是诗人的揣测;诗人要莺声不老、春光莫逝,自也是诗人的痴想。一篇之中,皆为揣测和痴想;一篇怀人盼归之文字,却皆为“愁客”、“未归”充满字面,诗旨并不显露;这般落笔是诗的出人意表处,是诗的不落旧套处,更是诗的尤可收取招人归来之效处。试想:若徐兴公看破了兄长的痴想,顿悟到莺声其实不得不老、春光其实不得不逝,他能不早作归计吗?他能让期望与故园的兄长,在春尽之际长吁短叹、失望独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