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是中国古代著名的爱国文人,抗金志士。然而他一生仕途坎壈,一腔报国热血无处可洒,只能被岁月白白的消磨,徒叹“心在天山,身老沧州”。通过我的翻译,可以看出这诗篇是陆游赋闲在家的作品,第一句,道出作者的现状:赋闲,百无聊赖,自己划船解闷。第二句对出:走在江边长叹,引出下一句,第三句写昔日在京城游玩的盛况,但末着“真昨梦”三字又是包含辛酸。第四句写作者被捣衣的敲打声拉回现实,对比着自己的现在,真是难过,这句中的“惊”字可以类比杜甫的“恨别鸟惊心”。诗歌中讲究“起承转合”起和承完事了,到了颈联:作者笔锋一转,改成一片令人开心的景象,这两句是在描写自己的赋闲生活。但是作者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橘熟酒成而改变,尾联卒章显志,包含着无奈神伤。
本诗的颈联可以参考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也是描写的赋闲生活,效果大概一样,都是乐景哀情(具体什么是乐景哀情参考我写的“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的鉴赏,百度能搜索到),最后的卒章显志才是作者感情的“技经肯綮”。
“西风一夜剪芭蕉。倦眼经秋总寂寥?”开头“倦眼”两字点明已是深夜。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精神极度苦闷的容若愁眉不展,一夜未眠,只听得窗外秋风吹打芭蕉的萧萧声。西风凌厉而无情,不但剪落了芭蕉叶,还令夏日里残留的花草尽数凋零。芭蕉在词人笔下,向来表达的是孤独忧愁,尤其是离情别绪。面对黄昏雨夜,李易安在一阕《添字采桑子》里写:“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舍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李易安在词中把伤心、愁闷一古脑儿倾吐出来,她对着芭蕉愁绪悱恻低徊。同样的芭蕉,吴文英在《唐多令》里说,“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容若也写芭蕉,他的《临江仙》里有“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细雨淅沥,滴答在芭蕉上,声声使人愁。
“强把心情付浊醪。”容若有一颗善感的心,面对此情此景,他是心生愁绪,然而这份愁绪无处排遣,他只有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借酒消愁。“强”字道破此中真意。借酒浇愁,是常人之举,更是文人之道。豪放不过李太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黄庭坚的“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豪放中又多了几分苍凉。容若取来一壶浊酒,对窗独饮,将无限的寂寥倒进杯中,化作无奈一饮而尽,他想借酒一浇心头块垒。借酒消愁愁更愁,只是这愁绪,却并非全是闲愁。
“读《离骚》。愁似湘江日夜潮。”酒后,容若随手拿起一本《离骚》,漫目读去,字字尽愁语,篇篇有千结。容若胸怀天下,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有志报国却立功无门。三藩之乱未得平叛,容若心中的愁闷,如日夜奔腾不息的湘江水般澎湃。《世说新语·任诞二十三》里有“王孝伯曰:‘名士不必须奇才,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魏晋名士多狂傲不羁,容若也有说自己是“德也狂生耳”,可见他对魏晋名士风度是心生向往。闻一多在西南联大开楚辞课时的开场白就是,“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楚辞·离骚》中有“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是愁,更是痛苦,印证了前句“强把心情付浊醪”。以酒浇胸中之块垒,以诗抒心中之抱负。写至此,此首抒发悲愤之意已出。
“愁似湘江日夜潮。”此句是对前文的注解。屈原的《离骚》是他根据楚国的政治现实和自己的不平遭遇,“发愤以抒情”而创作的一首政治抒情诗。而容若此刻心情,有一种如同屈原般的忧国忧民的惆怅,却又无法言说。他写过诗:“平生纵有英雄血,无由一溅荆江水;荆江日落阵云低,横戈跃马今何时?”纳兰是八旗子弟,血管中流的是与生俱来的血性。欲驰骋疆场报国有心,却立功无门,只能被束缚在朝堂之上,銮驾之前,男儿的英雄志得不到伸展,只能将一腔英雄泪融入一壶浊酒,化入一阕清词中。
全词只短短三十一字,而其中直接间接言及“愁”的,全篇皆是。直接写“愁”的如“倦眼经秋耐寂寥”“强把心情付浊醪”“愁似湘江日夜潮”,而第一句“西风一夜剪芭蕉”虽未直接说出情绪,可也能根据传统,理解到词人正要表达一种愁闷。孔子评论《诗经·周南·关雎》“哀而不伤”,这也似乎成为了后世对于诗歌写情中对抒情进行节制的理论依据。然而纳兰性德这首词明显没有节制抒情。同时,这首词全篇的“愁”体现出细腻的女性化情感的风格。西风引起人伤时,第一愁;西风毁坏芭蕉,第二愁;奋力遣愁,借酒浇愁愁更愁,第三愁;停杯读《离骚》,所读尽愁,第四愁;悲于人生,第五愁。这样的写法,在读者方面感受起来,颇为压抑。
此阕小令,虽然短小,然愁绪中隐有郁勃之气,与容若其他的一些借酒浇愁的哀婉之词颇为相异,结句尤有豪迈之气破空而来之感。
这首词在字面上可以说是一篇《离骚》微缩版,所表达的意思是众芳芜秽,美人迟暮,借酒浇愁,心潮翻滚。至于“愁”的内容,翻滚的“心潮”究竟是政治抱负,还是词学抱负,还是天性不得抒展的苦闷,或者仅仅是受了一时一事的委屈,这一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全词虽可见得一种同屈原般的忧国忧民的惆怅,却仍可见词人一贯的细腻情感,具有一种黯然萧索的韵味。
此诗借古代神话中著名的夸父逐日故事,歌咏失败的英雄,寄托对某些政治斗争中的失势者的复杂感情。
夸父追日的神话以绝妙天真的想像极度夸张地表现了先民们战胜自然的勇气和信心,具有巨大的艺术魅力。陶渊明《读山海经》组诗第九首即据此写成。但诗人不是一般地复述神话的情节,而是凭藉卓越的识见,运用简妙的语言,对神话中的人物和事件进行独特的审美观照和审美评价,因而又有其不同于神话的审美价值。神话反映事物的特点是“人间的力量采取了超人间的力量的形式”(恩格斯《反杜林论》)。因此,神话中的人物和事件都具有某种象征的意义。此诗对夸父追日其人其事的歌咏,自然也是一种含有某种象征意义的歌咏。诗人之言在此,诗人之意则在彼,所以不像直陈情志的诗那么容易理解。
开篇二句咏夸父之志。《大荒北经》原说“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言外似乎还有点不以为然的意思。诗人却说:夸父产生了一个宏伟的志愿,竟然要同太阳赛跑!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不胜惊叹的情感,有力地肯定了夸父创造奇迹的英雄气概。这里表面上是赞扬夸父“与日竞走”的“宏志”,实际上是赞扬一种超越世俗的崇高理想。“俱至”二句咏夸父之力。《大荒北经》原有“逮之于禺谷”一语,诗人据此谓夸父和太阳一齐到达了虞渊,好像彼此还难分胜负,暗示夸父力足以骋其志,并非“不量力”者,其“与日竞走”之志也就确是“宏志”而非妄想了。本言胜负而不下断语,只用“似若”两字点破,故作轻描淡写,更有一种高兴非常而不露声色的妙趣。诗人对夸父神力的欣赏,也隐含着对一切奇才异能的倾慕。“神力”二句咏夸父之量。《海外北经》说夸父“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想像一个人把黄河、渭水都喝干了还没解渴,似乎有点不近情理。诗人却说:夸父至有如此特异的可以追上太阳的神力,则虽倾河而饮又何足解其焦渴?用反问的语气表现出一种坚信的态度,把一件极其怪异的事说得合情合理,至欲使人忘其怪异。在诗人的心目中,夸父的豪饮象征着一种广阔的襟怀和雄伟的气魄,因而有此热烈的赞颂。篇末二句咏夸父之功。《海外北经》说夸父“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想像夸父死后,抛下的手杖变成了一片桃林,固甚瑰奇悲壮,但尚未点明这一变化的原因,好像只是一件偶然的异事。诗人则认定这片桃林是夸父为了惠泽后人而着意生成的,说夸父的遗愿即寄托在这片桃林中,他的奇功在身后还是完成了。意谓有此一片桃林,将使后来者见之而长精神,益志气,其功德是无量的。诗人如此歌颂夸父的遗愿,真意乃在歌颂一种伟大的献身精神。
总起来看,这首诗的意蕴是非常深广的。历史上有许多杰出的人物,生前虽未能施展其才能,实现其抱负,但他们留下的精神产品,诸如远大的理想,崇高的气节,正直的品质,以及各种卓越的发现和创造,往往沾溉后人。非止一世,他们都是“功竟在身后”的人。陶渊明自己也是一个“欲有为而不能者”(《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少壮时至有“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忆我少壮时》)的豪情,归耕后复多“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杂诗·白日沦西阿》)的悲慨,他在读到这个神话时自然感触极深而非作诗不可了。所以在这首诗中,也寄托着他自己的一生心事。
用神话题材作诗,至须顾及神话原来的情节,又须注入诗人独特的感受,并且要写得含蓄和自然,否则便会流于空泛和枯萎,没有余味和生气。陶渊明毕竟是“文章不群”(萧统《陶渊明集序》)的高手,他把神话原来的情节和自己独特的感受巧妙地结合了起来,熔叙事、抒情、议论于一炉,于平淡的言辞中微婉地透露出对夸父其人其事的深情礼赞,使人不知不觉地受到诗意的感发,从心灵深处涌起一种对夸父其人其事的惊叹和向往之情,并由此引出许多联想和想象,从而获得更加丰富的审美怡悦。清代著名诗论家叶燮说:“诗之至处,妙在含蓄无垠,思致微渺,其寄托在可言不可言之间,其指归在可解不可解之会,言在此而意在彼,泯端倪而离形象,绝议论而穷思维,引人于冥漠恍惚之境,所以为至也”(《原诗·内篇》)。陶渊明此诗可谓真正达到这样的“至处”了。
这首诗是范成大送周必大归故里庐陵之作。该诗的首联以比喻双关的手法,写周必大飘然出朝,连夜乘船而归,突出他飘逸不群、洒脱不羁的襟怀。颔联说退隐高名是皇帝给的,并非臣子所愿,不过身退倒也使人欢欣喜悦,这就把讽刺矛头直接指向了皇帝。颈联忆当年结交,哭明日分别。尾联在后会难期的痛苦中,以年纪未老相安慰,意为来日方长,总会相见。这首诗秀整精严,情随事出,笔致苍凉动人。
首联起兴,暗含辞归之意,带起全诗,既写周必大归家时的情景,又隐含着对周必大的评价。黄鹄在此句中既可喻指周子充,又可指他回家时所乘的船。九关在此句中即指天宫,亦指京城,二者皆一语双关,体现了对周必大人品的赞誉。 “江船载月”句,颇具诗情画意。由于日夜兼程,明月也会和友人同船而行,陪伴着友人一同回还。这样,在漫长的征途上,友人也会少了许多寂寞和惆怅。此种描写,一反多数送别诗那种消沉凄苦之情,给友人以安慰和鼓舞,寄寓着宽解“奉祠”故里的朋友的情意。
颔联紧承前联而来,正面写辞官归去之事。并对此发表看法,进一步对友人做劝慰,分析和希望兼有。诗句的内容仍紧扣着“奉祠”这个中心。诗中“孤臣”与“壮士”皆指周必大。历来引退被看作邀取高洁之名的举动,但友人这一次却非本人所愿,一切皆由朝政不纲、谗佞之臣竞用所致。友人的心愿是为国效力而非邀此高名,这样的名声愈高,而君主的过失也就会愈重。反诘句的使用,使语气更加强烈,对友人遭遇的不平以及对朝政的委婉指责都可从中悟出。
下句“身退聊开壮士颜”,由黄庭坚《谢何十三送蟹》诗中点化而来,诗中云: “风味可解壮士颜。”此句是说不“身退”,职务在身,而无法尽责,就会心怀惭愧,不可能“开颜”了。 如今你虽然是奉祠还乡,但就此脱离了纷繁多变的官宦生涯,得以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大丈夫能伸能屈,来日方长,以后再出山完全有这个可能。那么,这一次你就暂且高兴一番吧。诗句虽脱胎于前人,但用在此处贴切自然,毫无拼凑之嫌。
颈联抒写情谊,形成转折,转入对周必大友情的追忆及后事的预料。“倾盖当年真旦暮”,这句是说回想当年诗人与周必大初见就情投意合,长为知已,这一切好像在朝夕之间、如同昨日才发生一样。而明天则“沾巾明日有河山”,从此一别河山险阻,情长莫及,想起这些就不由得使人泪落湿巾。诗人从回顾“当年”与瞻望“明日”落笔,把痛惜“当年”相处之日短,憾恨“明日”、“河山”之远隔这两种不同的感情融汇在一联之中,两相对照,由此而强调出自己与周必大情谊之深厚。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有“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之句,范成大借用此意,以“沾巾”隐指相别。
“沾巾明日有河山”即在感叹从此相别,一在临安,一在庐陵,河山远隔,再见日难,挚友相思,情何以堪。这样,范成大与友人意趣相投。情深谊长,相送惜别之情,就在这忆昔思别之中,得到了巧妙的发挥。作为律诗,颈联必须用对仗,此联也是一样,且对仗工整平稳。如“倾盖”对“沾巾”、“当年”对“明日”、“真”对“有”,都是工对,而“旦"和“暮”、“河”和“山”则都是句中自对,然后在上下句中“旦暮”对“河山”。本来“旦暮”属于名词中的时间类, “河山”属于名词中的地理类,两者相对,不算工对,但由于它们都已在句中自对,所以也就是工对了。
尾联紧承颈联,进一步抒发诗人自己的感慨,表共勉之意,归结全诗。这两句是说,如今二人相对,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的鬓角都还未染上白色,但再会之日或迟或早却难以预料了。到那时,不要说我们时值暮年,就是生生死死也恐怕说不上来了。“后期”用了白居易《祭中书韦相公文》: “灵鹫山中,既同前会;兜率天上。岂无后期?”的典故。尾联第一句表面上虽是说重逢之期难以逆料,但观石湖本意,则希望曾觌一类小人即遭远斥,刚正之士再为重用,自己与朋友也可很快重逢的心意,自是再明白不过了。末句说犹堪喜慰者,相互皆属年青,来日方长,正宜好自珍重。石湖以此解慰朋友。并示共勉之意。
末尾四句,一气呵成,情深意切,读来催人泪下。这里边既有对挚友之情、离别之苦的倾诉,也有对家国前途、个人命运的忧患,流畅自然的笔调,将各种复杂的情感宣泄得淋漓尽致,悲则悲矣,但悲之有物,非无病呻吟,毫无做作之态。诗以情动人,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综观全诗,这首诗从多方面写送别,诗中有对辞官归去的故友的宽解,有对品格刚正的友人的赞赏,有对朋友间探厚情谊的抒写,有安慰朋友的表达,内涵极为丰富,却又自始至终地围绕着诗题展开。写送别情意真挚动人,但绝不落凄切缠绵的俗套,情感显得豁达慷慨,深沉而爽朗。诗为七律,格律谨严,对仗工整,无华丽堆砌之辞藻,而具清丽雅逸的情致。人评石湖诗,说其七律“极有樊川(杜牧)英爽俊逸之风”,这首送别诗正显示了石湖律诗精雅温润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