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怀人之作。
上片写的是月下美景。“月华如水,波纹似练,几簇淡烟衰柳”,先写月光照耀下的清澄水面,以及水面上粼粼似练的水波,再写水边的淡烟衰柳, “淡”和“衰”字,渲染出一种凄清忧愁的氛围。月影衰柳,淡烟波纹,景致如水,又是勾起纳兰心绪的氛围。纳兰写景,总是恰到好处。遥望天际,塞鸿“尽”南飞,便是情断景荒芜。“谁与问倚楼人瘦”,点出词人形象,由写景过渡到抒情,表达了词人孤寂、落寞的心情。
下片转写词人所思之人。首三句盛赞对方才学出众,非庸俗之辈,表现出词人对此女子的欣赏。“韵拈风絮,录成金石,不是舞裙歌袖”,连续用典,风絮代谢道韫,金石代李易安。有道韫之“未若柳絮因风起”,又有易安同明诚共撰之《金石录》。两人同是一代才女,不似爱慕虚华之人。纳兰写史上才女,意为追忆其妻。说她生平,自是如此的女子,能让他痴心、让他留恋,正有意趣相投之因。最后一句“从前负尽扫眉才,又担阁镜囊重绣”,一词“负尽”道尽感伤懊悔之情。过去时光美好,爱妻温婉有才,饱读诗书,尚能相伴之时。却没能长此相伴;已然人去楼空之时,却叹岁月无情。直怪责自己,辜负了那美好旧时光。生活安逸美满的时候,总觉月是圆的,殊不知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幻着样子,终有一天,会被黑夜吞噬。那时才知,见得到圆月之时,认为那是理所应当,都没能记住它的美满。回忆起来,总觉得遗憾。
全词哀婉曲折,百转千回,令人动容。
此诗可分为两层。前四句一连使用了三个典故。“借箸”,用张良的故事。不仅用来代“筹划”一词,而且含有将元载比作张良的意思,从而表明诗人对他的推重。“衣冠就东市”,是用晁错的故事。意在说明元载的主张和遭遇与晁错颇为相似,暗示元载留心边事,有经营的策略。杜牧用晁错来作比较,表现出对晁错的推重和惋惜。“忽遗弓剑”采用黄帝乘龙升仙的传说,借指宪宗之死,并暗指宪宗喜好神仙,求长生之术。这里,诗人对宪宗被宦官所杀采取了委婉的说法,流露出对他猝然逝世的叹惋。以上全用叙述,不着议论,但诗人对河湟迟迟不能收复的感慨却溢于言表。
后四句用强烈的对照描写,表达了诗人鲜明的爱憎。河湟百姓尽管身着异族服装,“牧羊驱马”,处境十分艰难屈辱,但他们的心并没有被征服,白发丹心,永为汉臣。至于统治者,诗人不用直接描写的手法,而是抓住那些富贵闲人陶醉于原先从河湟传入京城的轻歌曼舞这样一个细节,便将他们的醉生梦死之态揭露得淋漓尽致。
这首诗的写法有两个特点。一是用典故影射时事。元载、宪宗、张良、晁错、苏武等皆已作古,而其故事各具内涵。二是转折和对比。前四句在意思上即为两组转折,突出壮志难酬的历史遗憾;后四句是将白发丹心的汉臣与沉迷歌舞的“闲人”对比,这里的“闲人”又与前四句中有安边之志的元载、宪宗形成对比。全诗寄寓了很深的讽刺含义。
这首诗的前四句叙元载、宪宗事,采用分承的方法,第三句承首句,第四句承次句。这样写不仅加强了慨叹的语气,而且显得跌宕有致。第三联正面写河湟百姓的浩然正气。“虽”和“尽”两个虚字用得极好,一抑一扬,笔势拗峭劲健。最后一联却又不直抒胸臆,而是将满腔抑郁不平之气故意以旷达幽默的语气表达出来,不仅加强了讽刺的力量,而且使全诗显得抑扬顿挫,余味无穷。这首诗,写得劲健而不枯直,阔大而显深沉,正如明代杨慎《升庵诗话》所说:“律诗至晚唐,李义山而下,惟杜牧之为最。宋人评其诗豪而艳,宕而丽,于律诗中特寓拗峭,以矫时弊。”这首《河湟》鲜明地体现出这种艺术特色。
作者对军阀所进行的战争持否定批判的态度,对遭受战争之苦的人民怀着深厚的同情。这首诗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唐末长期战乱后沿江农村的残破景象和人民强烈的厌战情绪,富有时代气息,为唐末优秀的诗作之一。
这首诗开始塑造了凄寂悲苦的意境,描写了诗人自己的活动。在乔木遮住了西下夕阳的时刻,诗人系住行船,取来了一束柴薪。这就使三、四句的描写有了着落—诗人停船之后自然听到了江边老翁的谈话,而江边老俞谈话的内容便是这首诗要表达的主要思想。“厌兵”是江边老翁谈话的中心,也是诗人的现点,也是这首诗的主题。一个“尽”字说明人们(包括诗人自己)“厌兵”的程度,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是多么深重。
在表现艺术上,诗人直接出场,录其所闻;结句含意比较外露,但却不是诗人直抒胸臆之辞。由于在这首诗中诗人以客观抒情诗人的姿态出现,故而使人更加感到诗境、诗情具有冷静的客观真实性,从而加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野竹攒石生,含烟映江岛”,运用铺叙手法,描绘出一幅慈姥竹从石缝中钻出、茂盛竹枝叶缭绕轻烟辉映江岛的景致。与序相和,写尽一时一地风貌、气概。“攒石生”尽显慈姥竹充满生机,传达出慈姥竹坚韧不拔的神韵、顽强不屈的生命力。
“翠色落波深,虚声带寒早”,为全诗最精彩之笔,是咏竹诗中的绝品。钱钟书先生命之为通感,颇不尽意。同样李得裕《竹径》:“日落见林静,风行知谷虚。”同样是好句,或可称为体物尽性,人皆有此感只是诗人能更格物而写出文字。诗句中描绘出一幅青翠的竹色倒映在碧波之中水更绿、风吹竹声带来一片早春寒意的景致,富有无可言说之美。“翠色”句写色,“虚声”句写声。竹色使波色加深,瑟瑟的风竹之声使人似觉有春寒袭来。诗句通过人的各种感官的感受,从多角度描写慈姥竹,用以咏竹,颇有新意。
“龙吟曾未听,凤曲吹应好”,写慈姥竹制笛吹出的声音,似龙鸣之声,比笙箫奏出的“凤曲”更好。明写慈姥竹制笛吹出的声音,似龙鸣般动听,更胜笙箫奏出的“凤曲”。实则写诗人的感觉,突出慈姥竹高风亮节的品格,妙趣横生。
“不学蒲柳凋,贞心尝自保”借蒲柳与慈姥竹对比手法,描绘出一幅蒲柳易凋谢、慈姥竹坚贞高洁的景致,侧面烘托出慈姥竹的坚韧顽强,从来不畏惧来自曲折恶劣的环境的折磨,亦是诗人喻己,托物言志,托慈姥竹“攒石生”的坚韧顽强,言诗人自己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的骨气。
在这首诗里,诗人没有按照一般人对“慈姥竹”的理解,表现母子之爱,而是从竹的本性着眼,赞颂竹之“贞心”。此诗语言简易明快,却又执著有力,具体生动地描述了竹子生在恶劣环境下,长在危难中,而又自由自在、坚定乐观的性格。诗人在生动描写竹之美的基础上,结句又通过对比手法,表面写竹,其实是写人,明写赞颂了竹永葆本色的精神,实则写象征了诗人面对种种艰难困苦,宁折不弯,决不向任何黑暗势力屈服的品格,和不肯与黑暗社会同流合污的铮铮傲骨,抒发了诗人自身向往高尚人格的感情。
此词描写西湖的天光水色,侧重于月色下的西湖,尤其着意刻画了一幅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西湖夜景,表达了作者对大自然和现实人生的深深热爱和眷恋,反映了欧公晚年旷达乐观的人生态度。
词的上片着力表现西湖的恬静脱俗。词人用鸥鹭闲眠来烘托,一方面突出西湖的静谧,另一方面暗示西湖的游客的高雅脱俗,没有功利之心:尽管游人往来、管弦声声,但是鸥鹭毫不戒备,依然安睡。
词一开始,作者便充满喜悦之情地衷心赞美西湖。湖上的“鸥鹭闲眠”,表明已经是夜晚。宋代士大夫们游湖,习惯带上歌妓,丝竹管弦,极尽游乐之兴。
鸥鹭对于这些管弦歌吹之声,早已听惯不惊。这一方面表明欧公与好友陶醉于湖光山色间;另一方面也间接表现了欧公退隐之后,已无机心,故能与鸥鹭相处。相传古时海边有个喜爱鸥鸟的人,每天早上到海边,鸥鸟群集,与之嬉戏。欧公引退之后,欢度晚年,胸怀坦荡,与物有情,故能使鸥鹭忘机。
词的下片写月下西湖的景色及夜晚泛舟西湖的欢悦之情。虽然西湖之美多姿多态,但比较而言要数“风清月白偏宜夜”最有诗意了。清风徐徐,月光皎洁,湖水澄澈,晶莹透明,月光一照,闪闪发光。这时泛舟湖心,天容水色相映,广袤无际,好似“一片琼田”。“琼田”即神话传说中的玉田,此处指月光照映下莹碧如玉的湖水。
这种境界会使人感到远离尘嚣,心旷神怡。人在此时此境中,很容易产生“人在舟中便是仙”的妙想,谁还愿意乘着骖鸾做神仙呢!后来张孝祥过洞庭湖作《念奴娇》云“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且曰“妙处难与君说 ”,同此境界,同此会心。
这首词通篇写景,景中寓情,反映的虽是个人生活感受和刹那间的意绪波动,但词境清隽疏澹,一扫宋初词坛上残余的“花间”习气。全词意境开阔,明丽晓畅,清新质朴,读来确有耳目一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