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诗共十四句。开头的四句,是自写,写自己饭僧前的忙碌。饭僧成为王维晚年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今日,他所迎的是远道而来的高僧,故而特别地殷勤而隆重。“先期扫弊庐”,诗人提前打扫房屋,就为了等候这些远行而来的僧人。
中间六句,写“云峰里”来的高僧。覆釜山的高僧们终于被盼来了。这些僧人们果然不同凡俗,他们的物质需求极低,却异常地虔诚,也异常地专注,除了看道书、诵佛经外,连自己的存在也忘记了。
最后四句是写禅悟。“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二句,写其彻悟。诗人在与高僧们的交流中,享受空门、山林的幽寂之乐。参证了“凡所有相。皆是虚空”(《金刚般若经》)的禅宗要义,彻悟到真正的乐事乃寂灭与涅檗,明心见性,即事而真,达到了一种超现实的“湛然常寂”的境界禅宗圆通静达的启悟。这也使其除去了一切世俗妄念的执,因此,现实中的生命与物质便空幻虚无而显得不重要了,生成了“思归何必深”的处世遇物的生存智慧。这样的收束,类似谢灵运诗的玄言尾巴。其实,王维诗中也有些这样的“尾巴”,因为他也太想将自己的禅悟禅悦直白地表达出来,并传达给世人。
这首词写女子的秋雨闺怨。
上片起首四句,描绘了秋雨连绵不断的典型环境,三句重叠,笔势劲急,透出怨情,这是室外之景;室内之景“暗灯凉簟”,这冷清与外界融合,更增人怨。“妖姬”二字,点出主人公之美和她无限悲怨的心理。
过片则用西风渐急,摇窗喧竹,断断续续的凄厉声,加强了悲凉的音调。
下片“腻脸悬双玉”顺理成章,直写粉脸垂泪的形象。最后,以随雁回来的旧约为念,而怨“雁归人不归”,且已“几回”了,写出怨由,收束全章,结尾语气舒缓而情更急切。
明代汤显祖评:“三句皆重叠字,大奇大奇。宋李易安《声声慢》,用十叠字起,而以点点滴滴四字结之,盖用此法,而青于蓝。”
这首诗描写了诗人夏夜泊舟所见的景色,境界阔大,意境深远。表达了诗人在作客他乡时的那种孤独寂寞, 相当敏感,对身边的防范和感应都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客舟系缆柳阴旁,湖影侵篷夜气凉”,诗人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在柳阴旁泊舟,只觉得湖光月影映照着船篷,带给人丝丝的凉意。这句写出了诗人在船篷中,却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湖影水气带给自己的凉意。 后面两句说月光被摇碎,让人心酸不已。对于诗人来说,这月光或者代表着他的理想,或者思念。这让人想到第一句里的“柳”。柳所代表的意象,别离居多,也许诗人正在面对一场别离,这让诗人觉得怅然若失。月亮碎了,只剩下藕花的香味。
夏夜中的凉爽是令人感到舒服的,这时诗人走出船篷来“寻凉”了:“万顷波光摇月碎,一天风露藕花香”,诗人见到的是万顷湖面上水波动荡,摇碎了月影,粼粼的波光清寒侵人。闻到的是阵阵荷花的香气传来;感到的是微风拂面,夜露湿润。短短两句诗写出了三种感觉,相互作用,“月光”、“风露”、“荷香”,都是使人心生凉意的事物,放在一起,营造了一个令人心旷神怕的“清凉世界”。“万顷”、“一天”对仗工整,境界空旷悠远。
诗人描绘了一幅恬然自乐的田家暮归图,虽都是平常事物,却表现出诗人高超的写景技巧。全诗以朴素的白描手法,写出了人与物皆有所归的景象,映衬出诗人的心情,抒发了诗人渴望有所归,羡慕平静悠闲的田园生活的心情,流露出诗人在官场的孤苦、郁闷。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墟落:村庄。穷巷:深巷。这两句是说,村庄处处披满夕阳的余晖,牛羊沿着深巷纷纷回归。
诗人一开头,首先描写夕阳斜照村落的景象,渲染暮色苍茫的浓烈气氛,作为总背景,统摄全篇。接着,诗人一笔就落到“归”字上,描绘了牛羊徐徐归村的情景。诗人痴情的目送牛羊归村,直至沒入深巷。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野老:村野老人。倚杖:靠着拐杖。荆扉:柴门。这两句是说,老翁惦念着自家的孙儿,拄着拐杖在自家的柴门口等候。
就在这时,诗人看到了更为动人的情景:柴门外,一位慈祥的老人拄着拐杖,正迎候着放牧归来的小孩这朴素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一幕,感染了诗人,他似乎也分享到了牧童归家的乐趣。
“雉雊老苗秀,蚕眠桑叶稀。”雉雊:野鸡鸣叫。这两句是说,野鸡在老田里鸣叫老儿即将抽穗;蚕儿成眠桑叶也已经很稀少了。
诗人感到这田野上的一切生命,在这黄昏时节,似乎都在思归。老田里的野鸡叫的多动情啊,那是在呼唤自己的配偶呢;桑林里的桑叶已经所剩无几,蚕儿开始吐丝作茧,营就自己的安乐窝,找到自己的归宿了。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这两句是说,农夫们荷锄回到了村里,相见欢声笑语依依不舍。
田野上,农夫们三三两两,扛着锄头下地归来,在田间的小道上相遇,亲切絮语,简直有点乐而忘归呢。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这两句是说,如此安逸怎不叫我羡慕?我不禁怅然的吟起《式微》。
诗人目睹这一切,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和身世,十分感慨。自公元737年(开元二十五年)宰相张九龄被排挤出朝廷之后,王维深感政治上失去依傍,进退两难。在这种心绪下他来到原野,看到人皆有所归,唯独自己尚旁徨中路,不能不既羡慕又惆怅。所以诗人感慨系之地说:“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其实,农夫们并不闲逸。但诗人觉得和自己担惊受怕的官场生活相比,农夫们安然得多,自在得多,故有闲逸之感。《式微》是《诗经·邶风》中的一篇,诗中反复咏叹:“式微,式微,胡不归?”诗人借以抒发自己急欲归隐田园的心情,不仅在意境上与首句“斜阳照墟落”相照映,而且在内容上也落在“归”字上,使写景与抒情契合无间,浑然一体,画龙点睛式地揭示了主题。
读完最后一句,才恍然大悟:前面写了那么多的“归”,实际上都是反衬,以人皆有所归,反衬自己独无所归;以人皆归得及时、亲切、惬意,反衬自己归隐太迟以及自己混迹官场的孤单、苦闷。这最后一句是全诗的重心和灵魂。如果以为诗人的本意就在于完成那幅田家晚归图,这就失之于肤浅了。全诗不事雕绘,纯用白描,自然清新,诗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