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作于丁酉,道光十七年(1837年)五月五日端午,太清三十九岁。
这是一首咏花词。菊在秋季开放,但这里所咏的盆中菊在端午开放,词人在初夏欣赏到了秋季的花卉,自然格外欣喜。上片首先渲染盆中所菊所开放的夏日气候,“薰风殿阁樱桃节”,说温暖的南风吹满殿阁,樱桃也成熟了。“碧纱窗下沈檀爇”,屋内燃着驱暑的熏香。再以“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凸写菊花开放时节。下片以“檀人知趣甚,不向炎凉问”,写出因花开而洋溢欣喜之情。她在欣喜之余,唯有赞叹栽培它的花匠:“老圃好栽培,菊花五月开”。全词最后才说出这一“菊”字,而惊叹、欣喜之情灵动地展现在其中。
这是一首怀念友人的抒情小诗,此诗通过回忆以前与友人冯秀才分别时的情景,表达了诗人和友人之间的深厚友谊。诗人运用了“时空交感”的艺术手法,形象地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幅遥远的“时间中的图画”和辽阔的“图画样的空间”,大大地增强了读者的视觉纵深感和心境沉重感。
诗一开端,诗人便运用了“时空交感”的艺术手法,把读者带到“时间中的图画”和“图画样的空间”中去,大大地增强了视觉的纵深感和心境的沉重感。“长洲苑外草萧萧,却算游程岁月遥”,是写诗人的眼前景与此时情。“长洲苑”,在今苏州之南,太湖之北,是吴王阖闾曾经游猎的地方。这自然写的是空间。“萧萧”,形容草木摇落的样子。苑外草枯,既扩大了空间的范围,又表现了时间的变化。一句话,不但把发生在遥远的岁月里的往事,突现在一个短暂的时间里;而且把诗人独立苑中、无语凝望的神情,活脱脱地描绘了出来。
大概那年送别冯秀才,正是深秋的季节,所以诗人蓦然见到草木摇落,不禁屈指计算起“游程”来,这才记起那已是遥远的岁月了。于是把往日之情与今日之思交织在一张友谊的丝缕中,生动而形地表现出他们之间的脉脉深情。“游程”,是空间;“岁月”,是时间。在这短短的一句诗中,时空交错,今昔互映,有效地扩展了诗的境界,丰富了诗的意蕴,加深了诗的情感,这便是“时空交感”的艺术效应。
“唯有别时今不忘,暮烟秋雨过枫桥。”真正的友情,是不可能被流失的时光所淡化的。此句是写诗人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中。岁月虽然是那样的遥远,但当年依依握别的情景,却至今历历在目。
趁着向晚的暮烟,顶着淅沥的秋雨,走过寂寞的枫桥,奔向遥远的他方,这情景是永远不会在世人的记忆里淡化和消失的。诗人在这里虽然没有花一点笔墨去描写自己如何伫立着、凝望着,直至冯秀才的瘦影消失在那暮烟秋雨之中,仅仅用一“过”字,而“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画面,却分明地浮现在读者的脑际。“枫桥”,在苏州市的西面,不少诗人都写过它。张继的《枫桥夜泊》,这首诗一作张祜的作品,也是题作《枫桥》的。因为冯秀才在“吴中”,所以这首诗中出现的地名,都是“吴中”的名胜。“别时”与“至今”是今昔的对映;“过枫桥”是空间的转换,它形象地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幅遥远的“时间中的图画”和辽阔的“图画样的空间”。要知道,时间与空间,是一切事物赖以生存的条件和环境,也是一切艺术形象赖以附丽的基本形式,所以总结古典诗歌的时空艺术设计,是提高诗歌的鉴赏水平和创作水平的不可忽视的一环。
这首诗收入《樊川外集》,题一作“寄远”。杜牧在文宗开成(835-840)年间曾任宣州团练判官,南陵是宣州属县,诗大约就写于任职宣州期间。
题称“南陵道中”,没有点明是陆路还是水程。从诗中描写看,理解为水程似乎切当一些。
前两句分写舟行所见水容天色。“漫悠悠”,见水面的平缓、水流的悠长,也透露出江上的空寂。这景象既显出舟行者的心情比较平静容与,也暗透出他一丝羁旅的孤寂。一、二两句之间,似有一个时间过程。“水面漫悠悠”,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时的景象。过了一会,风变紧了,云彩因为风的吹送变得稀薄而轻盈,天空显得高远,空气中也散发着秋天的凉意。“欲变秋”的“欲”字,正表现出天气变化的动态。从景物描写可以感到,此刻旅人的心境也由原来的相对平静变得有些骚屑不宁,由原来的一丝淡淡的孤寂进而感到有些清冷了。这些描写,都为第三句的“客心孤迥”作了准备。
正当旅人触物兴感、心境孤迥的时候,忽见岸边的江楼上有红袖女子正在凭栏遥望。三、四两句所描绘的这幅图景,色彩鲜明,饶有画意,不妨当作江南水乡风情画来欣赏。在客心孤迥之时,意绪本来有些索寞无聊,流目江上,忽然望见这样一幅美丽的图景,精神为之一爽,羁旅的孤寂在一时间似乎冲淡了不少。这是从“正是”、“谁家”这样开合相应、摇曳生姿的语调中可以感觉出来的。至于这幅图景中的凭楼而望的红袖女子,究竟是怀着闲适的心情览眺江上景色,还是像温庭筠词中所写的那位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那样,“梳洗罢,独倚望江楼”,在望穿秋水地历数江上归舟呢,江上舟行的旅人并不清楚,自然也无法向读者交待,只能浑涵地书其即目所见。但无论是闲眺还是望归,对旅人都会有所触动而引起各种不同的联想。在这里,“红袖凭江楼”的形象内涵的不确定,恰恰为联想的丰富、诗味的隽永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这似乎告诉读者,在一定条件下,艺术形象或图景内涵的多歧,不但不是缺点,相反地还是一种优点,因为它使诗的意境变得更富含蕴、更为浑融而耐人寻味,读者也从这种多方面的寻味联想中得到艺术欣赏上的满足。当然,这种不确定仍然离不开“客心孤迥”这样一个特定的情景,因此尽管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的联想体味,但总的方向是大体相近的。这正是艺术的丰富与杂乱、含蓄与晦涩的一个重要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