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写胡汉交战。“汉”并非特指汉朝,汉朝以后,凡中原汉族所建立的王朝,皆称“汉”。诗人站在中原汉族的立场上,希望汉军战胜胡兵,清除中原汉族疆域边境上北方游牧民族贵族武装的侵扰,让边疆人民过上宁静的生活。此诗的主题思想是有积极意义的,是爱国主义的表现。
全诗可分为三段。前六句为第一段,写胡汉两方兵强马壮。首句写边地风雪凋草,烘托战争的残酷。接着极力描写胡人兵强马壮,汉军兵多将勇,暗示将有激烈的战争发生。诗写汉军的人多势众,将谋兵勇,反映出诗人希望汉军克敌制胜的感情倾向。中间四句为第二段,以龙虎交战为喻,写战斗的激烈。“天兵照雪”、“虏箭如沙”,如黑云压城,使人不寒而栗。剩余部分为第三段,表达诗人希望汉军大败胡兵,进而彻底消灭胡人的强烈愿望。
此诗描写汉家将士与胡人军队在战场中遭遇,双方排兵布阵,将士出击进攻,场面激烈。特别是对汉军将士的英勇杀敌,写得气势豪迈,慷慨不凡。由于古代中国胡汉战争频发,而自宋以来,汉军往往处于劣势,因此这首《胡无人》与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异曲同工,都能对饱受屈辱的中原人民产生很大的激励作用,从而得到广泛流传。
李白这首《胡无人》是否有本事,注家意见不一,难以定论。因为中唐诗人段成式著《酉阳杂俎》,有”及 (安)禄山反,(李白)制《胡无人》“之说,是否如此,别无旁证。另外,诗末有无“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用猛士守四方”这三句也难以确定。而有无这三句,对诗的内容会有不同的理解。
《蝶恋花》唐教坊曲名。本名《鹊踏枝》。晏殊词改今名。调名取梁简文帝萧纲诗句“翻阶蛱蝶恋花情”中的三字。双调,六十字,十句,上下片各五句四仄韵。又名《黄金缕》、《凤栖梧》、《一箩金》、《鱼水同欢》、《细雨吹池沼》、《明月生南浦》、《卷珠帘》、《江如练》等。
起首一句塑造出一位幽怨缱绻的闺中女子形象。她手执洁白的纨扇,无语凝思,怅然怀想。她也许是思念远方的情人,也许是伤惋青春的易逝。此处暗用李白《折荷有赠》之“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的意境。“捻”意为用手指轻轻搓转,表现执扇时怅然无绪的情态,极为传神。“初”、“生”二字,前后关联,暗示因节序变换,令闺中人顿生新的怅望之情。
空闺独守,本已寂寞难耐,偏又有“隔叶莺声”,撩人意绪。“似学秦娥唱”句把莺声比似学秦娥之唱。扬雄《方言》:“娥,好也。秦晋之间,凡好而轻者谓之娥。”此言年轻貌美的女子,其歌声之美可知。以莺声之欢快,反衬人心之怅恨,命意与着笔确有含蓄蕴藉之妙。莺啼婉啭,是实处着笔;闺中索寞,则是虚处命意,运实于虚,终无一字点破。
“午睡醒来”二句,深化闺中女郎百无聊赖的孤寂情状。她午睡醒后,好一会儿还娇困无力,那铺床上的双纹翠席,尤如平展着清凉的细浪。这两句点明睡醒,而由翠簟联想起寒浪,又引出了下片的出户看花。
下片转写户外优美的自然场景:夏雨初霁,徐徐的和风吹拂着新涨的碧水,那水中荷花,带着晶莹的雨珠,亭亭玉立,摇曳生姿。“碧涨”,是由上片的“寒浪”引出,“寒浪”是虚喻,“碧涨”是实写,前虚而后实,意脉不断,运意十分灵活。
“脉脉”二句,更是传神入化之笔。作者赋予雨后荷花以人的风韵和感情,它含情脉脉,泪珠脸,有情有思。这个比喻中的荷花已跳出物象,“红相向”三字,似写朵朵红荷,曳相映,实写荷花带雨,向人脉脉欲语;人带泪珠,对之黯然神伤。是花是人,迷离莫辨,已达到物与人交融、浑然合一的境地。
结拍二句,时间由午后过渡到夜晚,写新月初上的景象。作者于依托明月遥寄相思的传统作法上,又自出新意,别开境界。“绿云”明指夜空浮云,暗喻女郎乌发。“新月”傍云而上,尤如女郎愁眉,蹙于乌发之下。新月弯弯,犹似愁眉。作者运用双关的委婉手法,既借月夜之景,抒写怀人之情;又避开对形象作直露的绘形勾貌,而是以新月状人之愁眉,通过景物的暗示性和象征性,使情与境谐,气氛浓重。
此词情景相生而又契合无间,设喻新巧而又隽永传神,具有独特的意境,充分体现了小晏词“词情婉丽”、“曲折深婉”的特色。
这首诗写的是采莲少女,但诗中并不正面描写,而是用荷叶与罗裙一样绿、荷花与脸庞一样红、不见人影闻歌声等手法加以衬托描写,巧妙地将采莲少女的美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全诗生动活泼,富于诗情画意,饶有生活情趣。
诗的前两句的描写,让人感觉到这些采莲少女简直就是美丽的大自然的一部分;后两句写的是伫立凝望者在刹那间所产生的一种人花难辨的感觉。前两句侧重于客观描写,后两句侧重于写主观感受,客观描写与主观感受相结合的手法,很好地表现了人花难辨、花人同美的引人遐想的优美意境。
如果把这首诗看作一幅《采莲图》,画面的中心自然是采莲少女们。但作者却自始至终不让她们在这画面上出现,而是让她们夹杂在田田荷叶、艳艳荷花丛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使采莲少女与美丽的大自然融为一体,使全诗别具一种引人遐想的优美意境。这样的艺术构思,是独具匠心的。
一开头就巧妙地把采莲少女和周围的自然环境组成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说女子的罗裙绿得像荷叶一样,不过是个普通的比喻;而这里写的是采莲少女,置身莲池,说荷叶与罗裙一色,那便是“本地风光”,是“赋”而不是“比”了,显得生动喜人,兼有素朴和美艳的风致。次句的芙蓉即荷花。说少女的脸庞红润艳丽如同出水的荷花,这样的比喻也不算新鲜。但“芙蓉向脸两边开”却又不单是比喻,而是描绘出一幅美丽的图景:采莲少女的脸庞正掩映在盛开的荷花中间,看上去好象鲜艳的荷花正朝着少女的脸庞开放。把这两句联成一体,读者仿佛看到,在那一片绿荷红莲丛中,采莲少女的绿罗裙已经融入田田荷叶之中,几乎分不清孰为荷叶,孰为罗裙;而少女的脸庞则与鲜艳的荷花相互照映,人花难辨。让人感到,这些采莲女子简直就是美丽的大自然的一部分,或者说竟是荷花的精灵。这描写既具有真切的生活实感。
第三小分句“乱入池中看不见”,紧承前两句而来。乱入、杂入、混入之意。荷叶罗裙,芙蓉人面,本就恍若一体,难以分辨,只有在定晴细察时才勉强可辨;所以稍一错神,采莲少女又与绿荷红莲浑然为一,忽然不见踪影了。这一句所写的正是伫立凝望者在刹那间所产生的一种人花莫辨,是耶非耶的感觉,一种变幻莫测的惊奇与怅惘。这是通常所说“看花了眼”时常有的情形。然而,正当踟蹰怅惘、望而不见之际,莲塘中歌声四起,忽又恍然大悟,“看不见”的采莲女子仍在这田田荷叶、艳艳荷花之中。“始觉有人来”要和“闻歌”联在一起体味。本已“不见”,忽而“闻歌”,方知“有人”;但人却又仍然掩映于荷叶荷花之中,故虽闻歌而不见她们的身姿面影。这真是所谓“菱歌唱不彻,知在此塘中”(崔国辅《小长干曲》)了。这一描写,更增加了画面的生动意趣和诗境的含蕴,令人宛见十亩莲塘,荷花盛开,菱歌四起的情景,和观望者闻歌神驰、伫立凝望的情状,而采莲少女们充满青春活力的欢乐情绪也洋溢在这闻歌而不见人的荷塘之中。直到最后,作者仍不让画的主角明显出现在画面上,那目的,除了把她们作为美丽的大自然的化身之外,还因为这样描写,才能留下悠然不尽的情味。借助动词,展现采莲女在荷塘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人花难辨,花人同类的生动画面,表现出采莲女天真浪漫、朝气蓬勃的性格。
黄这组诗紧紧扣住春意茁然发生之意,写得气象勃勃。这里没有凛冽的寒风,没有萧飒的情调,有的只是隐约潜行的春天的倩影。体现出诗人对大自然美好生机的敏感心理,饶有唐韵,清新流丽,情韵悠扬。
“闰后阳和腊里回”,是说闰十一月过后,阳和之气便在腊月里提前降临到人间。闰月是古人调整节令农时的手段,闰十一月之后,腊月事实上就是正月。那濛濛的细雨无声地飘洒着,远处的楼台显得缥缈而又恬静。这哪里像是寒冬腊月,分明是春雨。在雨的梳洗滋润中,柳条榆荚都隐隐地透出绿意。“弄颜色”的“弄”字,把榆柳都人格化了。如张先的“云破月来花弄影”,把无意识之物写得绰有情致。而且这个“弄”字,有若有若无、闪烁不定的意味。用于生意初萌的柳条榆荚,准确而生动。诗人想到,榆柳都要绿了,雨过天晴之后,暗怕燕子也要飞来了吧。“便暗”二字,是揣测语气,犹“相将见”之意,透露了诗人急切盼望的心理。
其二
诗人凭借着敏锐的感觉,意识到冰雪即将化去,万物就要萌生,表现出一种无比愉悦的迎春心情。
“亭台经雨压尘沙”,描写景物,清新而又明丽。七字四物,亭、台、雨、沙,各得其所。诗人通过一个“压”字,巧妙地把这四者有机地联系起来,不仅写出了雨后亭台清洁明净,而且还使人想起平时尘沙飞扬的情景,也透露出诗人雨后的喜悦心情。“春近登临意气佳”,抒发情怀,字里行间一派喜气。在春天将要到来的时候,在雨后放晴的天气里,诗人来到亭台游览,兴致是多么高,心情是何等愉快。“春近”,点明季节,回扣诗题。“登临”与上句的“亭台”相呼应。经过如此细致安排,最后的“意气佳”则直抒胸臆,把诗人登临赏景的喜悦心情表露无遗,十分自然。
后两句写诗人更加喜爱残冬的雪景。“更喜轻寒勒成雪”,承上启下,情景相生,用词颇见凝炼。“更喜”,既是诗意的转折,也是承上面的“意气佳”而来,进一步抒写喜悦的情怀,意脉贯通。由于诗人看到的是一年之末的雪景,甚觉难得,所以他别具匠心下一“勒”字,意在告诉人们这雪是轻寒有意逼“勒”下来的,这种视无情为有情的写法,既为下文作了衬笔,又表现了诗人的惊喜心情。“未春先放一城花”,以雪比花,写冷景却给人以暖和之感,通过生动的比喻、巧妙的联想,把人们带进了春天的世界。以花喻雪,这是诗人们常用的手法,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韩愈的“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便是实例。不过黄庭坚这句则有自己的特点,它以小见大,化静为动,比喻中含有想象,不仅写出了雪景的美丽,也写出了迎春的喜悦。
全诗把景和情紧紧地融合在一起。诗人“意气佳”也好,“更喜”也好,都是从景中引发出来的;写雨后的亭台也好,写城中的雪景也好,都充满了诗人的喜悦心情。情从景中来,景中也含情。但是,诗人不是静止地写景写情,而是随着自然景色的变换使感情色彩也不断加深,这些都加强了诗歌的抒情气氛。
其三
“小雪晴沙不作泥,疏帘红日弄朝晖”,雪后更有佳处,地上不泥泞,潮湿润地,无沙无尘。初日的光辉照射过来,薄薄的竹帘晃动着,光影闪烁,仿佛竹帘在和朝晖嬉戏。又是一个“弄”字,同样流露了诗人欣喜欢悦的情绪。“年华已伴梅梢晚,春色先从草际归”,年光将尽,枝头的梅花也已经调谢了。然而不要紧,因为春色已经从小草的芽尖上,悄悄地归来了。
其四
“梅英欲尽香无赖”,梅花快要谢尽,清香却还在空气中氤氲荡漾。“香无赖”三字,大有情致。以“无赖”写“香”,并非亵渎,更不是“狂奴”的恶作剧。花谢而香存,似反常,“无赖”有“无端”之意。更重要的是,梅花的清香仿佛含情脉脉,不忍离去。所谓“无赖”,正见其有情。这种细腻而微妙的情趣,非“无赖”二字不足以仿佛。梅香还未散去,草色又已绿,尽管绿色还未均匀遍布,但那是不愁的。“苦竹空将岁寒节”,是说苦竹经冬不凋,颇有岁寒之节。然而春天一到,大地皆绿,苦竹的特立,也就显示不出孤高了。
这四首诗初看若散缓,其实亦有章法。诗人是将修辞中的顶针或连环句式放大,前后相连,结成一体。第一首写雨,第二首写雪,第三首写梅,第四首写柳。后面三首,每一首的第一句,都点出前一首诗中的景物,以相连缀,形成了组诗的线型结构。这四首绝句风格恬淡清新,色彩、字面、景物、情绪都是淡淡的,仿佛读散文诗,又仿佛是四帧水墨小景。雨是“小雨”,雪是“小雪”,又是“濛濛”“轻寒”“疏帘”“绿未匀”,笔调空灵而协调。两个“弄”字,一个“无赖”,更使得组诗平添了几分活泼气象。这种闲适冲和的风格,和黄庭坚后日的老气横秋大不一样,却很接近程颐和朱熹这些道学家的风格,这倒是很耐人寻味的。
首联“玉瓶沽美酒,数里送君还”写携酒送别。唐诗中的离别总是弥漫着浓浓的酒香,这首诗更是如此,开篇未写送别先说沽酒:精美的玉瓶里盛着新买的香醇的美酒,送君数里,终于到达分别的地点。这两句好像平平叙述,实际上蕴含了对朋友深厚的情谊:瓶为“玉瓶”,酒为“美酒”,从容器的精致名贵和酒的香醇清洌可以看出作者对友人的重视。这种感情在第二句更加明确:“数里送君还”,送君数里,可见为了送别朋友走了很长的路,惜别之情见于言外。
颔联“系马垂杨下,衔杯大道间”紧承上句,写作者与朋友在长满垂柳的大路边下马停留,临别再饮上几杯饯行的酒。古人有折柳赠别的习俗,所以送别诗中常见柳色依依。系马于垂柳之下,举杯于大道之间,作者通过两个前后相承的动作,营造出一种开阔畅达的意境,暗示出这并非是一次黯然销魂的伤情之别。需要提出的是,这两句语言虽舒缓平易,却有一种很强的画面感,垂杨、大道、系马、举杯,使读者眼前浮现出一幅柳阴送别图,给人以美的享受。
扬州地处内陆,并不靠海,也没有十分广阔的水域,所以颈联“天边看渌水,海上见青山”当是作者与友人谈话的内容,而非眼前实景。不管是久别重逢还是即将离别,相知的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两句是对朋友说:此去一行,你将会有许多美好的经历,可以在遥远的地方欣赏大海的美景,可以在广阔的海面上见到缥缈的青山。对美好前景的展望寄寓着对朋友的衷心祝福,不见勉励之辞而暗含勉励之意,景色的描述中凝结了深厚的情感,可以看出作者高超的写作技巧。
有了颈联两句展望美好前景所作的情感铺垫,最后一联的豁达结尾也就水到渠成了:“兴罢各分袂,何须醉别颜。”畅饮美酒、畅谈友谊,但终究还是要离别。作者好像在劝慰朋友:既然等待你的将是丰富美好的旅程,那么就快点启程吧,我们不须作小儿女的离别时的伤情之态,甚至饯别的酒也不须喝醉。将这次离别当成一个美好旅程的开始,将来重逢再细叙别后种种……
李白这首诗一改赠别诗伤感忧郁的常见基调,惜别而不伤别,语言平易自然,意象开阔疏朗,情调昂扬乐观,显示出作者豪放洒脱、风调俊爽的豁达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