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首联点明作者立身于百战之地,沿山布列的古老营垒相继点燃了烽火,它们连成一片,烧红了半边天,描写了激战后的战场情景;新筑的城仿佛摇摇欲坠,因为阵阵雷鸣般的号角声在震撼着大地,表明元军虽遭失败,但元气未伤,仍在激烈反扑。“新城”暗示此地最近就有过拉锯式的争夺,城池随坏随筑。此联开首即点出“古戍”题目,并用对仗写出了雄浑悲壮的气势。
颔联则用想象抒写作者对时局的忧虑:在九州大地上至今仍然虎豹横行,相互吞噬;四海之内,还没有一块土地恢复农事。“虎豹”指割据的群雄。“未桑麻”指人民不能从事生产。
颈联则实写眼前寥落的景物:原野的空旷使天空显得格外高远,天边淡云与衰草相接;江面空荡荡的,只看见岸边白雪覆盖不匀露出来的沙滩。向读者展现一个疑问,人烟、舟楫、村市都哪里去了呢?二、三两联一虚一实,写出了作者及广大百姓对战乱的深恶痛绝。战火纷飞,万物被摧毁,但天地间生命之力毕竟是顽强的,严冬过后一定还是春天。
所以尾联说:在这一片肃杀惨淡的空旷中,仍不时可见野火烧不尽的腊梅花,从草中,雪下,石畔冒出,那一派生机不正是未来的希望么?结尾表示作者对战乱过后新的太平世界的出现充满信心。
诗中诗人看到战争给社会带来的破坏,心中感到说不出的悲凉,但作者并没有失去信心。诗人应朱元璋征召以后,感其厚遇,竭忠尽智,很有作为,曾使朱明政权几度转危为安并最终统一天下。朱明王朝的初期实现了作者“四海合一,万民乐业”的理想。
这是一首描写闺妇之思的词作,大概作于词人留居钱塘之时。
全词以“凤城春浅,寒压花梢颤”起句。“凤城”即南宋京城临安。“春浅”言初春,指出季节。“寒压花梢颤”,因时为初春,故残寒肆虐,花梢打颤,“压”字给人以寒气如磐的沉重之感,一方面渲染了当时的环境气氛,同时也暗示着人物怨恨的特有心境。这是情景交融,以景衬情。“有约”一句言因为刚入春天还冷的缘故,因此见不着燕子踪迹。此写燕,实用以寄托思妇的重重心事。说“有约”,是嘱燕传递天涯芳信,但燕却违约不来,故接用“十二绣帘空卷”一句,将闺妇思夫的烦恼无端发泄到燕子身上。“十二绣帘”,泛指帘幕。燕巢梁上,垂帘妨碍燕子活动,故须卷起。“空卷”一词,寓有思妇盼燕归来的急迫心情和对梁燕不来的惆怅与空虚,思妇在春寒中翘首期盼的痴怜之态跃然纸上,真切生动。
下片之结构,全由上片结句而来,正面抒写思妇的相思幽怨情怀。“去年共倚秋千”一句意即见秋千而触动旧欢,用“去年”,引出往昔情事,心中荡起一层幸福的涟漪。“今年独上阑干”一句,忽又跌入眼前“独上阑干”的寂寞凄清苦闷之情。“去年”“今日”,一欢一恨,形成鲜明对比。结句转入幽怨,埋怨所爱的人不能及时惜花,误了花期,相思之重,故埋怨之深。
全词所写虽然缠绵悱恻的闺怨之情,但艺术上有其鲜明的风格和特色。就结论而论,由物及人,由景及情,平正和谐,而缺乏变化,虽然不能反映起伏不定的感情,却正好适宜于表现幽怨与含蓄的情怀;就人物而论,没有涉及女性的体态服饰,写其轻嗔薄怒之态,人却隐而不露,走见词风的平正雅致。语言含蓄委婉,清丽可人。铭心刻骨的相思一诉诸文字,却成了“误了海棠时候,不成直待花残”。这里,没有直白的表达,也没有强烈指责,有的只是“十二绣帘空卷”的痴心与怅然,和平婉曲但含思凄迷哀婉,而思妇的情态及思绪的微澜,描画得生动传神。南海伍崇曜跋《日湖渔唱》,曾标举此词下片云:“清转华妙,宜玉田生秀冠江东,亦相推挹矣。”这“清转华妙”四字,道出了此词的艺术特色。
此诗前二句从动态方面描写塘景,后二句则从静态表现塘景,通过动静结合的方式突出了塘景的晚间特点。全诗咏莲而不言莲,景物之间衔接紧密,应用典故而有不露痕迹之妙。
此诗前二句描写塘景,总体上以塘水的“摇滟”和“兰桡轧轧”的动态效果来表现塘景。具体来看,第一句用“接”字把“摇滟”与“星津”这水天两处的景色呈现在读者前,“星津”一词还突出了时间之“晚”;第二句则用“入”字把“兰桡入白蘋”的动态美写得活灵活现。
后二句并不直接描写莲花,而是以拟人化“洛神”之“袜”将莲叶、花等加以笼统的形容,以“莲蕊”所持有的静态特征来表现塘景,以晚间莲花的唯一标志性特征“有香”再次突出了时间之“晚”。
全诗咏莲而不言莲,但不仅有浓厚的色泽,而且也有细密的结构,景物与景物之间衔接得极紧极密,在有限的字句中包含着极其繁富的内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大雁的生死至情深深地震撼了作者,他将自己的震惊、同情、感动,化为有力的诘问,问自己、问世人、问苍天,究竟“情是何物”?起句陡然发问似雷霆万钧,破空而来;如熔岩沸腾,奔涌而出。正如后来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中所说:“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情至极处,具是何物,竟至于要生死相许?作者的诘问引起读者深深的思索,引发出对世间生死不渝真情的热情讴歌。在“生死相许”之前加上“直教”二字,更加突出了“情”的力量之奇伟。词的开篇用问句,突如者来,先声夺人,犹如盘马弯弓,为下文描写雁的殉情蓄足了笔势,也使大雁殉情的内在意义得以升华。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这二句写雁的感人生活情景。大雁秋天南下越冬而春天北归,双宿双飞。作者称他们为“双飞客”,赋予它们的比翼双飞以世间夫妻相爱的理想色彩。“天南地北”从空间落笔,“几回寒暑”从时间着墨,用高度的艺术概括,写出了大雁的相依为命、为下文的殉情作了必要的铺垫。
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是中:于此,在这里面。这几句是说大雁长期以来共同生活,既是团聚的快乐,也有离别的酸楚,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形成了难以割舍的一往深情。长期以来,这对“双飞客”早已心心相印,痴情热爱,矢志不渝。“痴儿女”三字包含着词人的哀婉与同情,也使人联想到人世间更有许多真心相爱的痴情男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君:指殉情的大雁。这四句是对大雁殉情前心理活动细致入微的揣摩描写。当网罗惊破双栖梦之后,作者认为孤雁心中必然会进行生与死、殉情与偷生的矛盾斗争。但这种犹豫与抉择的过程并未影响大雁殉情的挚诚。相反,更足以表明以死殉情是大雁深入思索后的理性抉择,从而揭示了殉情的真正原因:相依相伴,形影不离的情侣已逝,自己形孤影单,前路渺茫,失去一生的至爱,即使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痛下决心,“自投于地而死”。“万里”、“千山”写征途之遥远,“层云”、“暮雪”状前景之艰难。此四句用烘托的手法,揭示了大雁心理活动的轨迹,交待了殉情的深层原因。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这几句借助对历史盛迹的追忆与对眼前自然景物的描绘,渲染了大雁殉情的不朽意义。“横汾路”指当年汉武帝巡幸处。“寂寞当年箫鼓”是倒装句,即当年箫鼓寂寞。楚:即从莽,平楚就是平林。这几句说的是,在这汾水一带,当年本是帝王游幸欢乐的地方,可是现在已经一片荒凉,平林漠漠,荒烟如织。据《史记·封禅书》记载,汉武帝曾率文武百官至汾水边巡祭后土,武帝做《秋风辞》,者中有“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之句,可见当时是箫鼓喧天,棹歌四起,山鸣谷应,何等热闹。而今天却是四处冷烟衰草,一派萧条冷落景象。古与今,盛与衰,喧嚣与冷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几句中,词人用当年武帝巡幸,炫赫一时,转瞬间烟消云散,反衬了真情的万古长存。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些,句末象声词。《楚辞·招魂》句尾均用“些”字,所以称“楚些”。这句意思是武帝已死,招魂无济于事。山鬼自啼风雨——《楚辞·九歌》中有《山鬼》篇,描写山中女神失恋的悲哀。这里说的是山鬼枉自悲啼,而死者已矣。以上两句借《楚辞》之典反衬了殉情大雁真情的永垂不朽。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大雁生死相许的深情连上天也嫉妒,所以这对殉情的大雁决不会和一般的莺儿燕子一样化为黄土。而是“留得生前身后名”,与世长存。这几句从反面衬托,更加突出了大雁殉情的崇高,为下文寻访雁丘作好铺垫。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这是从正面对大雁的称赞。词人展开想象,千秋万古后,也会有像他和他的朋友们一样的“钟于情”的骚人墨客,来寻访这小小的雁丘,来祭奠这一对爱侣的亡灵。“狂歌痛饮”生动地写出了人们的感动之深。全词结尾,寄寓了词人对殉情者的深切哀思,延伸了全词的历史跨度,使主题得以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