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意在称赞、勉励房玄龄为国求贤。首句从反面落墨,说明房玄龄与太液池距离甚远,无暇游乐。次句从正面着笔,点明西园里“上才”房玄龄。三、四两句,盛赞房玄龄“夙兴夜寐”、“勤劳王事”。全诗四句,写得兴会淋漓,亦充满意境美,值得玩味。
诗的首句,是回忆过去游处之乐。太液池是大明宫里的一个湖,中有蓬莱山,象征着海外仙山。当年秦王李世民延揽房玄龄等人为“十八学士”,兴文学馆,当时人称为“登瀛洲”(《唐会要》四十六)瀛洲、蓬莱,各为“三神山”之一,可以互举,意思相同。次句“西园隐上才”,房玄龄是“闻人有善,若己有之”(《旧唐书·本传》),“引拔士类,常如不及”(《唐会要》五十七)的人。这一点,李世民非常了解,诗句充满了感激之情。
三、四两句,以形象而有象征意味的笔墨写“引上才”的措施及其效果。唐王朝的京城长安四面都有“关”。如果闭关拒才,谁能进来?可是如今呢,天未破晓,不远千里而来的英雄豪杰已经驱车入关,向长安进发。这因为:雄鸡初唱,关门就早已为他们打开;而贤明的宰相,正在“西园”忙于援引他们呢!四句诗,写得兴会淋漓,其求贤望治之意,溢于言表。第四句,可能用了《史记·孟尝君传》函谷关鸡鸣始开的典故,但其中的“关”并不限于函谷关。从泛指的、象征的意义上理解,会从更深的层次上把握全诗的意境美。
李煜另一首《望江南》(多少恨)用的是以反写正的艺术手法,以乐来反衬苦,笔意有曲婉之感。但这首《望江南》(多少泪)则不同,是直笔明写,正见正写,直抒胸臆,坦吐愁恨的艺术手法,因而有愈见沉痛之感。二词可同读,对作者的忧思愁恨则体会更深。
“多少泪”即“多少恨”之续写,“一晌贪欢”(李煜《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后,悲情更苦,离恨更深,作者再也无法自制,只能任凭“多少泪,断脸复横颐”了。眼泪纵横当不是抽泣哽咽,而是激情难收,也许有号啕之举,但是,泪可流,“心事”却不可说,一是满腔悔恨无法说,二是故国情怀不能说,自伤之情、囚居之苦,片言俱现,作者心中愁苦跃然纸上。不但“心事”不可说,连往日可以寄托情思的凤笙也不能吹起,这种痛苦和不自由是非常地残酷。古人悲思不可解,常有“欲将心思付瑶琴”(岳飞《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之想,而这情此景,作者却连这一点奢望都不敢有。况且,凤笙向来为欢歌之用,于此时吹奏,对李煜来讲,只是徒增感慨、更添思忆而已,所以一句“休向”,使作者的幽居无奈中又多添了几分不堪回首的痛苦。于是乎,“肠断更无疑”但是惟一的结局了。这首词正是李煜入宋后“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真实写照。
全词与“多少恨”同调,取笔不同但取意同。这首词直接写作者深沉痛苦,描摹细致,语言直朴,较“多少恨”有更直入人心的感染力。
紫薇夏季开花,开谢相续,花期长达三、四月之久。杜牧这首诗即围绕紫薇花花期长的特点着笔,赞美紫薇花不争春的谦逊品格。
“晓迎秋露一枝新”,首句写紫薇花开花季节时令。秋天的早晨,紫薇花迎着秋天的寒露开出一枝枝新鲜的花朵。一个“迎”字,赋予紫薇花以人的精神,它不怕秋寒,迎着寒露开放,为人间装点秋天的景色。
“不占园中最上春”,春天时节,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而紫薇花不与百花争春,它夏季开花,一直开到秋末。诗人在这里赞美紫薇花不与百花争春的谦逊品格。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出自司马迁《史记·李将军列传》,意谓桃花李花开得鲜艳靓丽,引得人人们纷纷前来观赏,以致树下踩出了小路。杜牧在这首中用此典故,却一反其念,以桃花李花来反衬紫薇花的美和开花时间之长,极有新意。诗人虽写紫薇但在此诗中一字不提紫薇,使读者在惊奇之中,享受到紫薇的美丽的质感。现在秋天到了,秋风萧瑟,无言的桃花、李花,不知今在何处,只有紫薇花向着寒冷的秋风,笑对那些争着在艳阳春天开放的花朵了。诗人寄情于物,在赞美紫薇花的谦逊品格时,也赞美了具有谦逊美德的人。
诗人虽写紫薇但在此诗中一字不提紫薇,使读者在惊奇之中,享受到紫薇的美丽的质感。充分感觉到紫薇不与群花争春,淡雅高洁的风骨和一枝独秀的品格。所谓“反常”必须以“合道”为前题,方能构成奇趣。这首被人们誉为咏紫薇诗中的佳作,由于设想入奇,扩大了诗的张力和戏剧效果,使人玩味不已。
抒情诗多是缘情之作,在唐人孟棨(qǐ)的《本事诗·情感第一》中,详细描述了崔护《题都城南庄》的传奇故事。诗人崔护,进士不第。清明日独游城南,来到一处花木掩映的庄院,但见花木丛萃,寂寂无人,扣门久之,有一妙龄女子自门隙窥之,崔护“酒渴求饮”,女子赠以杯水,“开门设床命坐,独倚小桃斜柯伫立,而意属殊厚”,妖姿媚态,绰有余妍。崔以言挑之,女子不以言对而目注者久之。“崔辞去,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及来岁清明日忽思之,情不可抑,径往寻之,旧地重游,门墙如故,大门紧锁。崔护失望之余,题诗于左扉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显然,元好问这首《杨柳》隐括着崔护的《题都城南庄》诗中故事。“杨柳青青沟水流”,在桃红柳绿的春天,沟边杨柳青青,沟边流水汩汩,杨柳傍着野外沟渠而生,自是郊野之景。“莺儿调舌弄娇柔”,这里绿柳成行,柳丛中黄莺呖呖啼转,好似与诗人相识一般,有意在调转着它那如簧巧舌、逞弄着美妙娇柔的歌喉。
在这春天的郊野大自然里,与诗人似曾相识的何止莺儿,作为当年故事的见证物桃花,对旧地重游的昔日题诗客可记得很清楚,“桃花记得题诗客”,“记得”二字仍这首《杨柳》诗的“诗眼”,它把大家从时间的隧道中带到一个令人难忘的一幕: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与一位面若桃花的女子相遇,却又失之交臂。那女子脉脉含情地“斜倚小桃柯伫立”,可时不待人,机不再来,人面桃花不知何处去了,门上题诗又有何用! “斜倚春风笑不休”,是直接从崔护的“桃花依旧笑春风”中脱化而出的,只是情绪、意蕴更显深沉了。诗人在借此感叹世上有多少崔护式的题诗客,连通晓世情的桃花也感到这些人太可笑了,每当年复一年的前来寻找自己那遗落的青春梦想时,不由得“斜倚春风笑不休”了。
元好问这首诗的意蕴与崔护《题都城南庄》完全一样,只是诗中描写的主角换了,崔护的诗突现在面前的是一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女子,而元好问的《杨柳》让大家看到的却是男主角“题诗客”,这样的变换显然在表明今日的题诗客已不同于唐代的崔护,他更多地在思考人生,有更多的觉醒与自责,因而在心灵深处也就有了一种更深沉的终生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