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的《新柳》一诗描摹细腻,韵味清新,妙手天成,生面别开,颇能代表其“诚斋体”的诗风。
诗人漫步赏柳,由远而近,视线也由上而下,从岸上柳条,写到水中柳景。作者出人意料地只用了一个非常亲切的“引”字,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不仅照应了前面的“百尺”一词,又描绘出一幅柳条和水中柳影相连相映优美而有动感的图画,富有情趣,表现了作者对新春的喜爱之情。(早春时节是浅黄的柳条,暮春时节柳条是深青的,这里还采用象征的手法)“引”呼应篇首,说明柳条之所以能达“百尺”之长,因水中柳影把“引伸”之故。“引”字描绘出微风吹动,柳枝轻扬,水上水下连成一片的优美画面,把柳影即把新柳,把整个画面都写活了。诗中所表现出来的活泼、新颖、意趣和作者对自然景物的深情,正是其冲破江西诗派冷僻生涩的藩篱而表现的特色—“诚斋体”的特色。
这首小诗画面清新,节奏明快,读来仿佛身临其境,仿佛沐浴着融融的阳光,吹拂着和煦的春风。字字句句无不流露着诗人爱惜新柳,热爱春天,热爱生活的深情。
“柳条百尺拂银塘”。作品开篇首先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初春时节柳树池塘两情依依的整体画面。“百尺”写了柳的婀娜与茂盛,“拂”写出了柳的轻揉,像手少女的纤纤玉手轻拂着银光闪耀的池塘。如此一来,一幅清新、煦暖、鲜亮、灵动的春树春水图画就呈现在了读者面前.
“且莫深青只浅黄”。在这一句里,诗人以浓重的笔墨写柳叶的颜色。“且莫”即“切莫”,有“千万不要”的意思,但在这里应该理解为“一点儿都没有”,就是“一点儿深清的绿色都没有”;“只”限制了柳叶颜色的单一和纯粹,没有其他颜色,只有鹅黄嫩绿,“且莫”和“只”这两个限制性的词语不但传神有效地写出了初春时节柳树的特点,同时还流露了诗人爱惜新柳的深情。
《铜雀妓》是乐府诗题名,也叫《铜雀台》。铜雀原名榭台,在邺城(今河北临漳县)。公元210年(建安十五年)曹操建造,台上有铜铸大雀。《铜雀妓》诗,多是凭吊怀古或咏史之作。据《邺都故事》记载,曹操命其子将其葬在邺之西岗;妾妓都住在铜雀台上,早晚设酒食祭奠,每月初一、十五在灵帐前奏乐祭礼;诸子也经常登台瞻望西陵墓田。
王勃的《铜雀妓二首》是“裁乐府以入律”的。这两首五言律诗都描写歌妓的凄苦生活和悲惨命运的。在其中,诗人对终身被幽禁于深宫的歌妓的不幸生活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和不平。
第二首开头“妾本深宫妓,层城闭九重”,是以歌妓的口吻感叹自己的不幸身世,使沉郁悲凉的气氛一开始就笼罩了全篇。据史书记载,铜雀台很高,上有宫房一百二十间,歌妓们被关闭在重重宫门之中。这里的“闭”字表现出了深宫里歌妓没有自由的痛苦。颔联“君王欢爱尽,歌舞为谁容”,进一步描写歌妓内心的孤寂。
她们本来是用自己的姿色、技艺娱乐君王,博取君王的欢心的。而此时就连这样的机会也已经结束了。曹操死了,还为谁歌舞,为谁修饰容貌呢!然而她们仍然得按照曹操的遗命,“每月十五,辄向帐前作妓乐”,为曹操的“魂灵”歌舞。这更可悲。君王就连死后都操纵着她们的命运,她们唯有终老宫中,永不得见天日,其中悲苦可想而知。颈联“锦衾不复襞,罗衣谁再缝”,是写歌妓没有任何希冀,在死寂绝望的心情中,心灰意懒,华贵的铺盖没人再折叠,绫罗的衣裙也不想再缝制,“谁再缝”的“谁”字用得好,以疑问代词代替否定词与上句的“不”字相对,含意双关而有力。“谁”实为“人人”,说明有这样命运的人很多失去自由,没有欢乐没有理想,虽生犹死。尾联“高台西北望,流涕向青松”,承上联之意而作结,言有尽而意无穷。此恨绵绵,歌妓在那高入云霄的铜雀台上放眼远眺,只看到西陵苍松翠柏,不觉凄然泪下。
诗人写《铜雀妓》诗,是为了以古喻今,针对当时幽深的宫廷生活有感而发的,通过生动的形象抒发对历史事实的评价,借曹事以讽唐,“用意隐然,最为得体。”此诗不同于一般的凭吊怀古诗,对于史事不着力显微阐幽,而能别寓兴意;不采取直抒胸臆或议论,而以歌妓的口吻自叹自哀,真情实感,分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