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蕴含了词人丰富的情感:久别重逢的喜悦、宦海沉浮的悲惋无奈和离别在即的愁绪。全词想象奇特,虚实相生,虚实处理得当,境界缥缈开阔,语言洒脱灵动,富有浪漫色彩。
此词上片抚今追昔。
先怀念过去。久别的朋友来访,词人无比喜悦地与朋友畅谈从前:当年自己与朋友一同参加科举殿试,同榜及第,金銮殿上一同被皇上唱报名次,然后一同跨马游街,到琼林苑赴宴赏花,在繁华的汴京,自己和朋友都觉得春风得意、前程似锦。
再感慨现在。分别十年,岁月沧桑,如今自己却远离京城、身贬滁州、官职低微,多年在人生的岔路口徘徊,无所成就,徒然辜负了当年皇上的隆恩和风光荣耀。过去的得志与现在的失意形成鲜明的对比,抒发了词人对过去春风得意的岁月的怀念与留恋,对自己宦海浮沉、如今遭受贬谪的境遇的郁闷与悲叹。
下片抒写对朋友的情意。
先写对朋友的留恋与关心。听说朋友要去赴任的阆州和神仙的住处相通,那么自己今后就再也见不到朋友了,即使登上高楼也够不着神仙之地,看不到朋友的家。久别重逢,自是喜悦,但离别在即,分别难再相见,怎能不让人依恋不舍;何况朋友任职的四川阆州与自己的贬所滁州相比,是更偏远、蛮荒之地,自己和朋友“同是天涯沦落人”,朋友也要善自珍重啊。
再想象朋友离开后自己的离愁别绪。朋友的离去,使滁州似乎变成了孤城,太阳不再令人温暖,一天天的日子显得空虚、难以打发,生活孤单、清冷、无聊,心里充满无尽的离愁,只能将思念付予那些经霜的红树以及与它们相连的远处的红霞。
此词风格飘逸。首先,多重时空转换变化,有重聚的现在,有同榜及第的十年前,还有即将到来离别之后;有词人与朋友都风光得意的汴京,有词人“薄宦老天涯”的滁州,有朋友即将赴任的阆州,还有神仙居处的阆苑,境界开阔。
其次,多处用虚笔,回忆过去,想象朋友的去处,想象朋友离开后自己在滁州的情形,笔触灵动超逸。最后,想象奇特,词人忽发奇想,将人间僻地的阆州点化为天上仙境阆苑,赋予阆州以神奇、浪漫、缥缈的特点,具有神话色彩。
再次,境界缥缈开阔,语言洒脱灵动。“阆山”通“阆苑”,“滁州”望“阆州”,展现了多重时空的组合变化。“闻说”二字导入传说,忽又接以“楼高”句设想将来,灵动超逸,挥洒自如。
孟浩然主要擅长写五言诗,风格浑融冲淡。诗人将自己特有的冲淡风格用于七绝,往往“造境飘逸,初似常语”而“其神甚远”(陈延杰《论唐人七绝》)。此诗就是这样的高作。
在杭州时,诗人有句道“今日观溟涨”,可见渡浙江(钱塘江)前曾遇潮涨。一旦潮退,舟路已通,诗人便迫不及待登舟续行。首句就直陈其事,它由三个片语组成:“潮落”、“江平”、“未有风”,初似平平淡淡的常语。然而细味,这样三顿形成短促的节奏,正成功地写出为潮信阻留之后重登旅途者惬意的心情。可见有时语调也有助于表现诗意。
钱塘江江面宽阔,而渡船不大。一叶“扁舟”,是坐不了许多人的。“舟中人”是来自四方的陌生人。“扁舟共济与君同”,颇似他们见面的寒暄。这话淡得有味,意思是:虽说彼此素昧平生,却在今天走到同条船上来了。“同船过渡三分缘”,一种亲睦之感在陌生乘客中油然而生。尤其因舟小客少,更见有同舟共济的亲切感。所以问姓初见,就倾盖如故地以“君”相呼。这样淡朴的家常话,将当时那种淳厚的世风与人情味惟妙惟肖地传达了出来,并不是一味地冲淡。
当彼岸已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带青山,更激起诗人的好奇与猜测。越中山川多名胜,是前代诗人谢灵运遨游歌咏过的地方,于是,他不禁时时引领翘望天边:那儿应该是越中——他向往已久的地方。他大约猜不出,只是神往心醉。这里并没有穷形极象的景物描写,唯略点“青山”字样,而越中山水之美尽从“时时引领望天末”的游子的神情中绝妙传出。诗句外淡内丰,似枯实腴。“引领望天末”,原本是陆机《拟兰若生朝阳》成句。诗人信手拈来,加“时时”二字,口语味浓,如同己出,描状生动。注意吸取前人有口语特点、富于生命力的语汇,加以化用,是孟浩然特别擅长的本领。
“何处青山是越中?”是“问舟中人”,也是诗的结句。使用问句作结,语意亲切,最易打通诗与读者的间隔,一问便结,令读者心荡神驰,使意境顿形高远。全诗运用口语,叙事、写景、抒情全是朴素的叙写笔调,而意境浑融、高远、丰腴、完满。“寄至味于淡泊”(《古今诗话》引苏轼语,见《宋诗话辑佚》),对此诗也是很好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