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平湖老贺郎,春波依旧染晴光。
可怜千载风流意,付与租符晓夕忙。
天与平湖老贺郎,春波依旧染晴光。
可怜千载风流意,付与租符晓夕忙。
施枢

施枢

施枢,约宋理宗端平中前后在世(即约公元一二三五年前后在世)字知言,号芸隐,丹从人。生卒年均不详,工诗。嘉熙时,(公元一二三九年左右)尝为浙东转运使幕属。又尝为越州府僚。枢著有芸隐倦游迁及芸隐横舟稿各一卷,《四库总目》传于世。 ▶ 13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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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青山未得过,镜中无那鬓丝何。
满眼青山未得过,镜中无那¹(bìn)丝何。
译文:满眼望去青山依依,只是没有闲情游过。镜中的我已经鬓发苍白,满心无奈又能如何呢?
注释:书怀:书写胸中的感怀。¹无那:无奈,没有办法。
只言旋老转无事,欲到中年事更多。
只言旋¹老转无事,欲到中年事更多。
译文:少时忙碌,原想着到老了就轻松自在,哪知现在人到中年,才发现尘事更多。
注释:¹旋:很快。

  这首诗抒发了年华易老的感慨,并将人到中年的独特人生体验巧妙地表达出来。

  前两句咏叹韶光易逝。眼前的满眼青山既是实指,更是指人生旅途中经历的种种美好风景。美景不能饱览贪看,暗示着人生有着许多错过或不得不错过的遗憾,这就为下文埋下了伏笔。以下三句写为何如此怅惘的具体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一是岁月催人老,一是人生多事。第二句写自己还没有充分领略人生,再看镜中已是鬓角如霜雪。这里,诗人并没有直接写自己如何白头,而是用无奈的语气写对鬓丝变白无可奈何。“无那”、“何”并未实指,也未明言,不出现“白”、“霜”、“雪”等字眼,却给人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

  这既体现了岁月的不可抗拒,给人以浓厚的岁月沧桑之感,又充分表现了自己年华飞逝而功业未就的怅惘。

  后两句展现复杂情怀。自己只以为很快就会老去,那时就可以清闲下来无事可做了,没想到就要到四十岁了,各种杂事反倒更多了。要知道,人一旦到了中年,人生阅历已经非常丰富,可以说人生大多数滋味都已经尝过了,胸中百味杂陈但又不容易说得清楚。而此时也是事业鼎盛的时候,往往要同时面对各种杂事冗事,穷于应付。这两句就将这种中年人普遍怀有的复杂心情生动传神地表现了出来,同时也呼应了开头。

参考资料:
1、 天骄诗词网.书怀
玄云泱郁将安归兮,鹰隼横厉鸾徘徊兮。
玄云泱(yāng)¹将安归兮,鹰隼(sǔn)横厉²(luán)³(pái)(huái)兮。
译文:乌云翻腾啊!凤鸾,你欲归向何处?鹰隼横飞、局势险恶啊,你难以展翅翱翔。
注释:¹泱郁:形容乌云堆积、奔涌之状。²横厉:横空疾飞。³鸾:凤凰。
矰若浮猋动则机兮,丛棘栈栈曷可栖兮。
(zēng)¹若浮猋(biāo)²动则机³兮,丛棘(jí)(zhàn)(hé)可栖兮。
译文:满天有飞箭伴着疾风,动则遭险;遍地是荆棘纵横,你又栖息何方!
注释:¹矰:射鸟的箭,系以生丝。²浮猋:空中的疾风。³机:中机,被射中。⁴栈栈:众多、繁盛之状。
发忠忘身自绕罔兮,冤颈折翼庸得往兮。
发忠¹忘身自绕罔(wǎng)²兮,冤颈³折翼庸得往兮。
译文:忠而忘身啊只招来谗言嫉恨交织如网,无法挣脱啊,像一只受伤的凤鸾垂着头,耷拉着翅膀。
注释:¹发忠:奋以效忠。²自绕罔:自己编织罗网。³冤颈:垂着头、曲着颈。⁴庸:何。
涕泣兮萑兰,心结愲兮伤肝。
涕泣兮萑(huán)¹,心结愲(gǔ)²兮伤肝。
译文:泪水横流啊绵绵不断,情志郁结啊痛心疾肠。
注释:¹萑兰:泛滥,形容泪水纵横。²结愲:心绪烦乱、郁结不解。
虹霓曜兮日微,孽杳冥兮未开。
虹霓(ní)¹(yào)兮日微,孽(niè)²(yǎo)³兮未开。
译文:阳光啊暗淡,虹霓却闪着淫光;邪气啊笼罩,昏沉沉一片茫茫!
注释:¹虹霓:古人认为虹霓是淫邪之气的表现。²孽:邪气。³杳冥:昏沉、阴暗貌。
痛入天兮鸣謼,冤际绝兮谁语?
痛入天兮鸣謼(hū)¹,冤际绝²兮谁语?
译文:大声疾呼,我悲痛的声音上彻云霄,上下隔绝啊我的诚意不能诉说于君王。
注释:¹呜謼:鸣冤而呼号。²际绝:交绝,指君臣隔绝。
仰天光兮自列,招上帝兮我察。
仰天光兮自列¹,招上帝兮我察²
译文:对着上天我披心沥胆,天帝,请体察我的一片忠肠!
注释:¹自列:自述本心。²我察:考察我。
秋风为我唫,浮云为我阴。
秋风为我唫(jìn)¹,浮云为我阴。
译文:秋风为我低回悲吟,浮云为我黯淡无光。
注释:¹唫:即“吟”字。
嗟若是兮欲何留,抚神龙兮揽其须。
嗟若是¹兮欲何留,抚神龙兮揽其须²
译文:时局若此啊何必久留人世,乘抚神龙啊游于浩茫。
注释:¹若是:遭到这样的变故。²揽其须:手握龙须、飞而升天。
游旷迥兮反亡期,雄失据兮世我思。
游旷迥¹兮反亡期²,雄失据³兮世我思。
译文:旷远无际啊不返人间,英雄失势啊留待后人思想。
注释:¹旷迥:辽阔遥远,指死亡。²反亡期:返回无期。³雄失据:国家失去依靠。

  这首诗开篇以鸟自喻,鸾鸟在乌云滚滚、凶隼横行的天空中欲飞不能,徘徊不前;飞翔时遭到弓箭的射击,栖地则常被罗网束缚。这“冤颈折翼”的不幸遭遇,正是作者恐惧时刻遭害的身世象征。同时,鸾鸟所处的险恶环境,也暗示了作者所处的时代社会的黑暗和周围人群的凶险。接下由鸟而人,见物伤怀,抒写心中的忧思。作者在“心结伤肝”的言情之后,通过想像构境再现出自己的困境,最后表达了逃离社会、远游避祸的人生诀择。这首诗善于借物构景以显情,形象而委婉,言少而意深。

  此诗主要采用比体抒情写志,以强烈的主观抒情色彩显示出作品的特色。开头四句先写自己的恶劣处境,诗人自比鸾鸟—传说中凤凰一类的神鸟,一开始即写出天空布满乌云,鹞鹰正无所顾忌地在空中疾飞,鸾鸟则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徘徊,无处可去。诗人以鹰隼与鸾不同处境的对比,暗示凶残小人的得势与自己受到的倾压排挤。他还进一步指出,政敌随时都可能置自己于死地:快如疾风的箭已安好在弩机上,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对方便会扳动机关。进既不能,又无法后退:到处长满荆棘,没有自己的栖身之地。

  在写足环境之后,接着的四句转写自己的不幸遭遇与悲痛心情。从“发忠忘身”到“自绕罔”是一个过程,二者之间是一因一果的关系。“冤颈折翼庸得往”,具体写出“绕罔”的惨状,扭歪了脖子,折断了翅膀,再也不能自由地飞翔。“涕泣兮萑兰,心结愲兮伤肝”,是自诉悲痛之辞,是不幸遭遇引起的心灵震颤。诗人忠而得谤,故泪水滂沱,内心烦乱。在以上四句中,“自绕罔”的“自”字,看似对自己不计后果的行为的委婉自责,实际上表现的是诗人对“发忠忘身”、独力奋斗的自信与自豪。“发忠忘身”四字,尤其是一个“忠”字,是这几句的重点,也是一篇《绝命辞》的主旨所在。诗人写作《绝命辞》的良苦用心,无非是为了表明心迹,即使冤死,也希望求得当世与后代人的理解。

  诗人虽忠而见诬,但并不就此罢休。以下“虹蜺”等四句,从环境与自身二者的结合上写出自己的抗争与进一步的失望。“虹蜺”,指空中水气受阳光照射出现的彩晕,传统上认为颜色鲜艳的为雄,称虹,暗淡的为雌,称蜺。写环境的前两句说,天空虹彩夺目,太阳的光辉反而晦暗不明;邪气(孽)弥漫,天色幽暗,看不到远方。这两句赋中有比,写景之中兼有象征:“虹蜺”与“孳”象征得势的邪佞小人,“日微”与“(天色)未开”,象征君王受到小人的蒙蔽。接着的“痛入天”二句说自身。从“呜謼”二字中可以看出,诗人仍是以鸾鸟自比。鸾鸟在“寃颈折翼”之后,忍痛冲出罗网,直入高空呼叫,但他天大的冤屈无处诉说。诗人以“冤际绝”说自己的冤屈,可见他蒙冤忍辱的深重。在封建社会中,昏君重用小人,常被委婉地说成小人蒙蔽昏君。诗人求告无门,说明汉哀帝早已与群小沆瀣一气。后来李白在诗中说“为有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登金陵凤凰台》),诗意正与此相近。

  诗人在现实世界中既得不到理解,便转而求助于自然界冥冥之中的最高统治者“上帝”。“仰天光兮自列”,“列”是说“陈列其心”(《汉书》颜师古注),也就是袒露自己的内心世界;“招上帝兮我察”,光是“自列”还不够,又请天帝来察看。这两句,相当于常说的“昭昭此心,天日可表”的意思。以下两句写天帝的反应:“秋风为我唫,浮云为我阴”。“风”、“云”似都受到诗人的忠诚与不幸的感染,发出了吟叹之声,天色变得阴暗起来。诗人这样写,一方面在于表明自己的至诚足以感天动地,同时也从对面映衬出自己在人间不被人理解的寂寞以及忠贞反遭不幸的悲愤。正是顺着这一感情的脉络,篇末的四句表明了自己对恶浊世道的决绝的态度。

  末四句以“嗟”字领起,长声唱叹,感慨不尽。“嗟若是兮欲何留”,以“若是”总括上述的种种情况,包括环境的险恶,小人的迫害,帝王的昏瞆,等等;以“欲何留”表明自己已无意于久留于人世。“抚神龙兮揽其须,游旷迥兮反亡期”,形象地写出将离人世而去的情状。龙是传说中腾云驾雾的神物,诗人想抓住神龙的胡须直上九霄,遨游于无边无际的太空,永远不再返回。政治黑暗,处境危殆,前途无望,使诗人对人世毫无眷恋之意,故他将死写得十分超脱,这就愈见其内心的凄苦了。“世我思”是说:日后在天下大乱之时,世人痛定思痛,才会重新想起有过“发忠忘身”但在当时受到误解的“我”这个人。从末句中不难看出诗人对时局的严重忧虑,也表现了他对自己切中时弊的“危言高论”的正确性抱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此诗在形式上采用句中夹入“兮”字的楚辞体,这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此诗对楚辞的继承,则不局限于个别用字。强烈的主观抒情色彩,打通天上人间的丰富想象,广为采用的比喻、象征、夸张的表现手法,以及在精神实质上的大义凛然与孤高自伤,都使此诗十分贴近屈原的作品。具体说来,与屈原《九章》中的《惜诵》尤为接近。整篇《绝命辞》所要表达的,即是《惜诵》开头四句所陈述的精神:“惜诵(痛惜陈述)以致愍(表达忧痛)兮,发愤以抒情。所非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证)。”《绝命辞》与《惜诵》相关的字句更多,如“矰若浮猋动则机兮”与“矰弋机而在上兮,罻罗张而在下”,“发忠忘身自绕罔兮”与“吾谊先君而后身兮,羌众人之所仇”,“仰天光兮自列,招上帝兮我察”与“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以向服(令五帝公平判断,请六神检验是否有罪)”,等等,都可以清楚看出《惜诵》的影响。但这样说,并不是要否定《绝命辞》自身的价值。诗人对《惜诵》的学习,是建基于个人独特的生活体验之上的“凭情以会通”(《文心雕龙·通变》),是在自己生活实感的基础上水到渠成的自然化入,而非生搬硬套的阿拙劣仿效。《绝命辞》基本上通篇以鸟自喻的写法,也是明显有别于《惜诵》的。这一写法后来又直接影响到东汉末年著名辞赋家赵壹的《穷鸟赋》的创作。从文学史的角度说,《绝命辞》本身的思想艺术成就固然值得肯定,而其继往开来的历史功绩也是不可埋没的。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22-25页
高斋每到思无穷,门巷玲珑野望通。
高斋(zhāi)¹每到思无穷²,门巷玲珑³野望通。
译文:每到好友唐叔良高雅的书斋,我就思绪无穷。书斋是如此的玲珑别致,旷野一览无余。
注释:¹高斋:高雅的书斋。常用作对他人屋舍的敬称。²思无穷:思绪无穷春欲暮,思无穷,旧欢如梦中。³玲珑:指物体精巧细致:结构玲珑|小巧玲珑。⁴野望:眺望旷野。
片雨隔村犹夕照,疏林映水已秋风。
片雨(yǔ)¹隔村²³夕照,疏林映水已秋风。
译文:东边村落下了一场阵雨,仍然能看到西边村落那边的落日。
注释:¹片雨:阵雨,局部地区降落的雨。²隔村:村落挨着村落。³犹:仍然。⁴疏林:稀疏的林木。疏林惠风;稀松的树林,柔和的风。
药囊诗卷闲行后,香灺灯光静坐中。
药囊¹诗卷闲行后,香灺(xiè)²灯光静坐中。
译文:白日里背着药囊行医济世、手持诗书漫步,夜晚静坐于灯烛中看那灯火闪烁。
注释:¹药囊:装药的囊袋。²香灺:指香烛灯芯的余烬。
为问只今江海上,如君无事几人同?
为问只今江海上,如君无事几人同?
译文:问这浮沉人世江湖,像唐兄你这样的无事之人又有几多?

  这首诗写唐叔良溪居,带写唐叔良人品,将人与景物紧密结合,抒发自己对隐居生活的向往。首联写溪居,次联为居中望见之景,颈联为居中主人,尾联绾合宾主。全诗脉络明晰,淡淡写来,虽无惊人之笔,然轻巧细致,中间二联,尤为凝练,得韦应物诗真趣。

  首联写溪居。“高斋”谓此中乃高人所住,“每到”一词,可知诗人乃唐氏好友,常来常往,过从甚密;亦可见此诗非一时之作,而是长期观察、品味、意溪居所得,故下文写景,亦是经过了严密筛选。因为“门巷玲珑野望通”,所以“思无穷”。此居虽有门有巷道,却玲珑剔透、精致小巧,即在门巷之内,亦可望见四野风情,此乃由“思无穷”三字引发。“门巷玲珑”,形容建筑之精巧细致;“野望通”,表明在庭院设计中充分考虑到“借景的妙处,所以四边美景,尽收在唐宅之中。

  颔联即由“野望通”而下,写望中所见。因“野望通”,所以“片雨隔村犹夕照”,由溪居望去,隔村的夕照,四边美景,尽收在唐宅之中。“疏林映望已秋风”,则构成了一幅和谐宁穆的画面。这二句措词疏淡,微含薄凉,亦未尝无暖色调,但终可望不可即,此正是元季江南士夫之心境,其身也疏懒,其心也淡泊,于世事也无望、于将来也漠然唯微雨、远村、夕阳、疏林、秋望,最合其心境,故最堪为伴。上联既言“每到思无穷”,则此联之景,必非溪居所望全景,诗人但摄取与我会心者而已。

  颈联由景及人。“药囊诗卷闲行后”,在此疏淡背景上,所见之人(唐氏),亦复萧散自放。不能为良相,则求为良医,不能以文章用世,则求以诗自遣。此亦闲散中无聊之举。“香灺灯光静坐中”,写唐叔良悠闲怡然的生活。

  尾联赞唐叔良,也是自己向往脱离尘世的感慨。此唐氏为人之大节,亦诗人所深企慕者。故尾联乃问,“只今”乱世,江海之上,“如君无事几人同?”“几人同”,可见其人不多,然亦未尝没有,故尾联一问,既赞主人,又隐然自道,为绾合宾主之笔。其实,有此一笔,则可见诗人与主人实为同志者,而中四句之景之人,亦诗人胸中所有之景,心中向慕之人。

  此诗脉络明晰,诗中四句甚佳,其情趣自不待言,措词亦多可味,若颔联之“犹”“已”,颈联之“后”字,均见功力。“犹”字,可见前村后村皆有夕照,前村有之后村犹有之,唯溪居上不见,然则“片雨”之“片”字亦得照应“已”字含有惊悟之意,见疏林间掩映秋望,乃悟秋日已到,树木凋零。“后”字,将前之“闲行”又归结到“行”后之溪居中,不失题意。这些措词写来又声色不露,从容不迫,不作有意强调。综之全诗写景写人、遣词,皆是出于一种风神,读此诗,可想见彼人之神情,可推知彼时之士风。诗虽无惊人之笔,然确是典型的元季士人之笔。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选编、注评,元明诗三百首注评,凤凰出版社,2008.3,第111页
2、 钱仲联,元明清诗鉴赏辞典 辽·金·元·明,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第290-291页

tángshūliáng--zhāng

gāozhāiměidàoqióngménxiànglínglóngwàngtōng

piàncūnyóuzhàoshūlínyìngshuǐqiūfēng

yàonángshījuǎnxiánxínghòuxiāngxièdēngguāngjìngzuòzhōng

wèiwènzhǐjīnjiānghǎishàngjūnshìréntóng

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其应乎感也,则为恻隐,为羞恶,为辞让,为是非;其见于事也,则为父子之亲,为君臣之义,为夫妇之别,为长幼之序,为朋友之信。是恻隐也,羞恶也,辞让也,是非也;是亲也,义也,序也,别也,信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
¹,常道²也。其在于天,谓之命³;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gèn)古今¹⁰,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¹¹。其应乎感也¹²,则为恻(cè)隐,为羞恶,为辞让,为是非;其见于事也¹³,则为父子之亲,为君臣之义,为夫妇之别,为长幼之序,为朋友之信。是恻隐也,羞恶也,辞让也,是非也;是亲也,义也,序也,别也,信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
译文:经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它在天称为“命”,秉赋于人称为“性”,作为人身的主宰称为“心”。心、性、命,是一个东西。它沟通人与物,遍及四海,充塞天地之间,贯通往古来今,无处不存,无处不是同样,无处可能改变的存在,所以它是永恒不变之道。它表现在人的情感里,便是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谦让之心,是非之心;它表现在人际关系上,便是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兄弟之序,朋友之信。因此恻隐心、羞恶心、谦让心、是非心,也就是亲、义、序、别、信,是同样一件东西;都是心、性、命。这些都是沟通人与物,普及四海,充塞天地,贯穿古今,无处不存,无处不相同,无处可能改变的存在,即永恒不变之道。
注释:¹经:此为对儒家典范著作的尊称。²常道:指常行的义理和法则。³命:天命。朱熹言:“物所受为性,天所赋为命。”⁴性:人的本性。⁵心:通称思想和意念。⁶一:统一。此句谓这三者是统一的。⁷通人物:适用于各种人物。⁸达四海:谓畅游天下。⁹塞天地:谓充满天地之间。¹⁰亘古今:贯串古今。¹¹“无有乎弗具”四句:没有不具备的,没有不相同的,没有任何改变的,这就是常道。¹²其应乎感也:它反应在情感上。¹³其见于事也:它表现在事情上。见,即“现”。
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则谓之《易》;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则谓之《书》;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则谓之《诗》;以言其条理节文之着焉,则谓之《礼》;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则谓之《乐》;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辨焉,则谓之《春秋》。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辨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夫是之谓六经。六经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
以言其阴阳¹消息²之行焉,则谓之《易》;以言其纪纲政事³之施焉,则谓之《书》;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则谓之《诗》;以言其条理节文之着焉,则谓之《礼》;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则谓之《乐》;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辨焉,则谓之《春秋》。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辨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夫是之谓六经。六经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
译文:这永恒不变之道,用以阐述阴阳盛衰的运行,便称它为《易》;用以表明纪纲政事的施行,便称它为《书》;用以传达歌咏性情的感发,便称它为《诗》;用以显示体统仪节的表征,便称它为《礼》;用以宣泄欣喜和平的跃动,便称它为《乐》;用以辨别真假邪正的标准,便称它为《春秋》。因此阴阳盛衰的运行,以至于真假邪正的评价,同样是一个东西;都是心、性、命。这些都是沟通人与物,普及四海,充塞天地,贯穿古今,无处不存,无处不相同,无处可能改变的真理,唯其如此所以称为六经。六经不是别的,就是我们心中永恒不变之道。
注释:¹阴阳:指宇宙间贯通物质和人事的两大对立面。²消息:增减,盛衰;谓变化。³纪纲政事:指国家的法度政务。⁴歌咏性情:以诗歌吟咏思想感情。⁵条理节文:指礼节秩序。⁶欣喜和平:指欢喜而平和的乐声。⁷诚伪邪正:真诚、虚伪、邪恶、正义。⁸六经:儒家的六种经典著作,即《易》《书》《诗》《礼》《乐》和《春秋》。
是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所以尊《春秋》也。
是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¹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²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所以尊《春秋》也。
译文:因此《易》这部经,是记我们内心的阴阳盛衰的经:《书》这部经,是记我们心中的纪纲政事的经;《诗》这部经,是记我们心中的歌咏性情的经;《礼》这部经,是记我们心中的体统仪节的经;《乐》这部经,是记我们心中的欣喜和平的经;《春秋》这部经,是记我们心中的真假邪正的经。君子的对待六经,省察心中的阴阳盛衰而使之及时运行,这才是尊重《易》;省察心中的纪纲政事而使之及时施行,这才是尊重《书》;省察心中的歌咏性情而使之及时感发,这才是尊重《诗》;省察心中的体统仪节而使之及时表露,这才是尊重《礼》;省察心中的欣喜和平而使之及时跃动,这才是尊重《乐》;省察心中的真假邪正而及时地辨明,这才是尊重《春秋》。
注释:¹消息:发展变化,同“消长”。²时:适时,合于时宜。后文五个“时”,同此。
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忧后世,而述六经也,由之富家者之父祖,虑其产业库藏之积,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以免于困穷之患。故六经者,吾心之记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种种色色,具存于其家,其记籍者,特名状数目而已。而世之学者,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牵制于文义之末,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是犹富家之子孙,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日遗忘散失,至为窭人丐夫,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何以异于是?
盖昔者圣人之扶¹人极²,忧后世³,而述六经也,由之富家者之父祖,虑其产业库藏之积,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以免于困穷之患。故六经者,吾心之记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种种色色¹⁰,具存于其家,其记籍者,特¹¹名状¹²数目而已。而世之学者,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而徒考索¹³于影¹⁴¹⁵之间,牵制¹⁶于文义之末¹⁷,硁硁然¹⁸以为是六经矣。是犹¹⁹富家之子孙,不务²⁰守视²¹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日遗忘散失,至为窭人²²丐夫²³,而犹嚣(xiāo)嚣然指其记籍曰:“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何以异于是?
译文:大抵古代圣人的匡扶人间正道、耽心后世的颓败而著述六经,正如同富家的上一辈,耽心他们的产业和库藏中的财富,到子孙手里会被遗忘散失,不知哪一天陷入穷困而无以自谋生活,因而记录下他们家中所有财富的账目而遗留给子孙,使他们能永世守护这些产业库藏中的财富而得以享用,以避免贫困的祸患。所以六经,是我们内心的账本,而六经的实际内容,则具备在我们内心,正如同产业库藏的财富,各种各样的具体物资,都存在家里。那账本,不过记下它们的名称品类数目罢了。而世上学六经的人,不懂得从自己的心里去探求六经的实际内容,却空自从实际之外的仿佛的形迹之中去探索,拘守于文字训诂的细枝末节,鄙陋地以为那些就是六经了,这正像富家的子孙,不致力守护和享用家中的产业库藏中的实际财富,一天天遗忘散失,而终于变成穷人乞丐,却还要晓晓地指着账本,说道:“这便是我家产业库藏的财富!”同这有什么两样?
注释:¹扶:匡扶,扶正。²人极:即纲纪,指社会的准则。³忧后世:犹为后人着想。⁴述六经:对六经进行阐述释解。⁵卒:最终。⁶困穷:艰难窘迫。⁷自全:保全自己。⁸记籍:造册登记。⁹贻:遗留。¹⁰种种色色:各种各样。¹¹特:仅仅,只不过。¹²名状:名称及形状。¹³考索:研求探索。¹⁴影:影子。¹⁵响:回声。影响谓空泛无据的传述。¹⁶牵制:犹拘泥束缚。¹⁷文义之末:指文章中非根本的、次要的义理或内容。¹⁸硁硁然:形容固执浅陋貌。¹⁹犹:犹如,好像。²⁰务:致力于。²¹守视:看护守卫。²²窭人:穷苦之人。²³丐夫:讨饭的人。
呜呼!六经之学,其不明于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说,是谓乱经;习训诂,传记诵,没溺于浅闻小见,以涂天下之耳目,是谓侮经;侈淫辞,竞诡辩,饰奸心盗行,逐世垄断,而犹自以为通经,是谓贼经。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复之所以为尊经也乎?
呜呼!六经之学,其不明于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说,是谓乱经¹;习²训诂³,传记诵,没溺于浅闻小见,以涂天下之耳目,是谓侮经;侈(chǐ)淫辞,竞诡辩¹⁰,饰¹¹奸心盗行¹²,逐世¹³垄断¹⁴,而犹自以为通经,是谓贼经¹⁵。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¹⁶复之所以为尊经也乎?
译文:唉!六经之学,它的不显扬于人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重视功利,崇奉谬论,这叫做淆乱经义;学一点文字训诂,教授章句背诵,沉陷于浅薄的知识和琐屑的见解,以掩蔽天下的耳目,这叫做侮慢经文;肆意发表放荡的论调,逞诡辩以取胜,文饰其邪恶的心术和卑劣的行为,驰骋世间以自高身价,而还自命为通晓六经,这叫做残害经书。像这样一些人,简直是连所谓账本都割裂弃废掉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六经呢!
注释:¹“尚功利”三句:崇尚功名利禄,信奉荒谬有害的言论。²习:反复学习。³训诂:此指对古书字句所作的解释。⁴传:传授。⁵记诵:歌记背诵。古人认为“以明六经大法之归”为上,记诵其次也。故言。⁶没溺:沉迷。⁷浅闻小见:浅薄的见解。⁸涂:堵塞,蒙蔽。⁹侈淫词:张扬邪僻荒诞的言论。¹⁰竟诡辨:辨,通“辩”。为貌似正确而实际上颠倒是非的言论争辩。¹¹饰:粉饰,伪装。¹²奸心盗行:作恶之心与行为。¹³逐世:近世、近期。¹⁴垄断:把持。¹⁵贼经:损害、败坏经典。¹⁶宁:副词,用于反问句中,可译为“难道”。
越城旧有稽山书院,在卧龙西冈,荒废久矣。郡守渭南南君大吉,既敷政于民,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将进之以圣贤之道,于是使山阴另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又为尊经阁于其后,曰:「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阁成,请予一言,以谂多士,予既不获辞,则为记之若是。呜呼!世之学者,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
越城¹旧有稽(jī)²书院³,在卧龙西冈,荒废久矣。郡守渭南南君大吉,既敷政于民,则慨然末学¹⁰之支离¹¹,将进之以圣贤之道,于是使山阴¹²另吴君瀛(yíng)(tuò)¹³书院而一新¹⁴之,又为¹⁵尊经阁于其后,曰:“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tè)¹⁶矣。”阁成,请予一言,以谂¹⁷多士¹⁸,予既不获辞¹⁹,则为记之若是。呜呼!世之学者,得吾说而求诸²⁰其心焉,其亦庶乎²¹知所以为尊经也矣。
译文:越城过去有稽山书院,在卧龙西岗,荒废已久了。知府渭南人南大吉君,在治理民政之暇,即慨然痛惜晚近学风的颓败,将使之重归于圣贤之道,于是命山阴县令吴瀛君扩大书院使之一新,又建造一座尊经阁于书院之后,说道:“经学归于正途则百姓就会振发,百姓振发那便不会犯罪作恶了。”尊经阁落成,邀我写一篇文章,以晓喻广大的士子,我既推辞不掉,便为他写了这篇记。唉!世上的读书人,掌握我的主张而求理于内心,当也大致接近于知道怎么样才是真正地尊重六经的了。
注释:¹越城:即今之绍兴,因为古越国之都而得名。²稽山:会稽山的简称。³书院:宋至清代私人或官府设立的供人读书、讲学的处所,有专人主持。清光绪二十七年后废此名。⁴卧龙:山名,位于浙江绍兴县,越大夫文种葬于此,故又名种山。⁵郡守:此袭用旧称,称知府为郡守。⁶南君大吉:南大吉,字元善,渭南(今陕西渭南市)人,正德进士,官绍兴知府。⁷敷政:施行教化。⁸慨然:感慨貌。⁹悼:伤感。¹⁰末学:犹后学。¹¹支离:流离、流落他处。¹²山阴:旧县名,秦置,因位于会稽山之北而得名,今为浙江绍兴县。¹³拓:扩大。¹⁴一新:全部装饰如新建的。¹⁵为:此处犹建立、建造。¹⁶邪慝:意同邪恶,指行为不正而又凶恶的人。¹⁷谂:规谏,劝告。¹⁸多士:众多的贤士。¹⁹不获辞:推辞没有获准,无法拒绝。²⁰诸:之乎的合音词。²¹庶乎:犹言“庶几乎”,差不多。

  这篇文章题目虽名为“记”,但实际上是一篇论文。着眼点不是“阁”而是“尊经”,所以文章的重点并未放在其阁之规模、样式及内部结构上,而是阐述儒家经典的作用和意义,抨击不能正确对待儒家经典的现象,从理论上说明了“尊经”的重要性。充分表现了王守仁看问题的思想的深度、角度与一般文人的不同。

  文章的中心是要人们尊经,所以作者开篇首先指明儒家经典是泳但而普遍的规范、法则,由此引发,作者说,它在自然界叫做命。它给予人时叫做性,主导人身时叫做心。心、性、命,其实都是同一东西,它们都是由儒家经典来主宰的。所以儒家经典是‘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它是永恒而普浪的规范、法则。这一段可说是全文的纲,它强调了儒家经典涉及的范围之广,作用之大,影响之深。

  第二段作者开始具体深人地说明濡家经典在指导人们为人处事方而所起的作用。反映在情感上,它可以指导人们能同情他人,知道羞耻,懂得谦让,明辨是非。这是儒学中所说的四端(仁、义、礼、智)。反应在人事上,它可以教导人们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达是儒学中所说的五伦。由此,作者进一步强调家经典确是“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

  那么,儒家经典究竟指的是什么。作者在第三段引出“六经”,说明“六经”就是儒家的经典。这“六经”包括《易》,它用来解释自然现象的发展变化;《书》,它用来说明典章法制的实施;《诗》,它用来歌唱思想感情的抒发;《礼》,它用来讲解各种不同礼仪制度的规定;《乐》。它用来表达欢愉与和平心理的产生;《春秋》,它用来记录真假与邪正的区别。“六经”可说是从自然变化的运用一直到诚伪邪正的区别。真是涵盖天地、包罗古今,无所不在起作用。所以作者又一次强调濡家经典是‘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直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

  作者是一个主观唯心主义者,他认为“心即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传习录》)这个“心”实际上是指人的思想意识。他认为心是世界的本原,因此在强调儒家经典“六经”时,尤其重视它主宰人心的作用。所以,在第四段作者重点提出“六经者非他,奋心之常道也。”作者认为,《易》是记录人们内心的矛盾变化的;《书》是记录人们内心的典章政事的;《诗》是记录人们内心的歌咏性情的;《礼》是记录人们内心的礼仪制度的;《乐》是记录人们内心的欢愉与和平的;《春秋》是记录人们内心的真伪与邪正的。人是具有“良知良能”的,因此,儒家经典是人们心灵中永恒普遍的规范,也是人们内心的自然反映。那么,作为一个真正的君子,要尊祟儒家经典,就必须以经为准则,时时反求自己的心灵,以经书与内心相验证,所以作者说:“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所以尊《春秋》也。”作者就这样从不同的角度为人们指出,以六经的规范来端正自己的心灵,恢复良知,尊祟六经才是成为真正的君子的途径。

  第五段,作者从端正心灵的角度进一步指出人们应如何对待六经,学习六经。作者先用了一个鲜明的比喻:古代圣人为了树立做人的录高道德标准,虑及后世,而著述了六经;这正像有钱人积蓄了财产担心后代子孙遗亡散失,不能自保而登记在帐簿上传给子孙一样。这一形象的比喻明,六经是古代圣人传给后世的精神财富,并非仅仅是单纯形式上的六经。如何对待这笔精神财富呢,作者接着前喻又一次设喻说明应该继承六经的精神实质,把它牢记在心,正象把财富积蓄在家里一样,而帐簿上记载的只是名称,数量等形式罢了,作者服着又设一喻:有些人不从自已内心探求六经的实质,而只是对六经进行毫无根据的猜测、考订,或只在文字词义的细节上纠缠,这正象有钱人家的子孙不尽力看守、享用先辈留下的财富,直到它遗亡散失殆尽,变成穷人、乞丐,却还指着帐簿说:“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一样。这个比喻也是根据前两个比喻而设,三个比喻层层深人,形象而鲜明地说明学习六经应采取的方法,纠正了当时一些学经者不正确的倾向。

  在第六段中,作者进一步深人分析批判了在借家经典学习研究中的不良倾向。其中,看重功利、崇尚邪说的是“乱经”,只学习注解、死记硬背,沉溺在浅薄的见识里的是“侮经”;大放厥词,争相诡辩。掩饰奸邪的思想和丑恶的行径,追随世俗,垄断利益,却还以为精通经典的是“贼经”。正因为社会上有这种“乱经、侮经、贼经”的现象,所以六经的学问在世上不能发扬光大。作者在这里指出这些不良倾向,一方面是对之批判、讽刺,使之丑态暴尽无遗;另一方面也是与前面所说的尊经对比,对比之下,孰是孰非,便一目了然了。在段末,作者又一次设喻:“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复之所以为尊经也乎?这结合上段的比喻面设的比喻,再加一态度明确的反请,更深一步说明这种人的作为尤不可取。

  最后一段,作者说明自已写这篇文章的缘由及目的,希望世上研习借家经典的人,读过这篇文章后认真进行反思,以求有所悟解,这样也许就能够知道该怎样做才算是尊经了。真是满怀希望、语重心长,可谓用心良苦。

  全文的主旨是号召人们尊祟借家六经。在论述中,作者将自已“天下无心外之物”(《传习录》)的哲学观点应用在学习、尊崇播家的经典上。让人们以儒经为本,反求内心,加强个人的内心修养。不过作者只注重内心的省察却忽视了客观外界对人思想的影响,因此论述也只能是主观唯心主义的盲目空谈,有很大的局限性。但是作者在论述中,强调了从自已内心探求六经的实质,否定了在学习六经时只重视字句的考证、探索,衰无根据地猜测和崇尚邪说的做法,认为这样做只是舍本求末,是“乱经。侮经、贼经”。这种论述对当时盛行的、死守教条的程朱理学是有一定的冲击作用的,对打破传统、解放思想也有一定的作用。

参考资料:
1、 朱一清.古文观止鉴赏集评(四):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341-348
2、 王馥庆,求诸其心:鉴赏《尊经阁记》 ,芒种,2012
汉主东封报太平,无人金阙议边兵。
汉主东封报太平,无人金阙议边兵。
译文:汉朝君主夺回了东边的封地,于是报告平安。没有人在宫殿议论在边疆的士兵。
纵饶夺得林胡塞,碛地桑麻种不生。
纵饶夺得林胡塞,碛地桑麻种不生。
译文:就算侥幸夺得了林胡地区,这些地方也是寸草不生。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誓扫匈奴¹不顾身,五千貂锦²丧胡尘。
译文:誓死要横扫匈奴个个都奋不顾身,五千身穿锦袍的精兵战死在胡尘。
注释:¹匈奴:指西北边境部族。²貂锦:这里指战士,指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可怜无定河¹边骨,犹是春闺²梦里人。
译文:真怜那无定河边暴弃的粼粼白骨,还是少妇们春闺里思念的梦中人。
注释:¹无定河:黄河中游支流,在陕西北部。²春闺:这里指战死者的妻子。
陇戍三看塞草青,楼烦新替护羌兵。
陇戍三看塞草青,楼烦新替护羌兵。
译文:在陇地多次看到边塞的青草,楼善骑射的将士替换下了原本的羌族士兵。
同来死者伤离别,一夜孤魂哭旧营。
同来死者伤离别,一夜孤魂哭旧营。
译文:一起来的人有的去世了,充满了离别之情,夜晚孤魂的哭声响彻旧的营帐。
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阵识龙蛇。
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阵识龙蛇。
译文:被匈奴掳走的人没有止境,黑山营地辨认龙蛇。
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译文:自从两国君主和亲之后,胡风习俗有一半与汉族相似。

  《陇西行》是乐府《相和歌·瑟调曲》旧题,内容写边塞战争。陇西,即今甘肃宁夏陇山以西的地方。这首《陇西行》诗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虚实相对,宛若电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诗情凄楚,吟来潸然泪下。诗人共写了《陇西行四首》,此处赏析第二首。

  首二句以精炼概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慷慨悲壮的激战场面。唐军誓死杀敌,奋不顾身,但结果五千将士全部丧身“胡尘”。“誓扫”、“不顾”,表现了唐军将士忠勇敢战的气概和献身精神。汉代羽林军穿锦衣貂裘,这里借指精锐部队。部队如此精良,战死者达五千之众,足见战斗之激烈和伤亡之惨重。

  接着,笔锋一转,逼出正意:“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里没有直写战争带来的悲惨景象,也没有渲染家人的悲伤情绪,而是匠心独运,把“河边骨”和“春闺梦”联系起来,写闺中妻子不知征人战死,仍然在梦中想见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诗产生震撼心灵的悲剧力量。知道亲人死去,固然会引起悲伤,但确知亲人的下落,毕竟是一种告慰。而这里,长年音讯杳然,征人早已变成无定河边的枯骨,妻子却还在梦境之中盼他早日归来团聚。灾难和不幸降临到身上,不但毫不觉察,反而满怀着热切美好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认为,此诗化用了汉代贾捐之《议罢珠崖疏》“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的文意,称它“一变而妙,真夺胎换骨矣”。贾文着力渲染孤儿寡母遥祭追魂,痛哭于道的悲哀气氛,写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写家人“设祭”、“想魂”,已知征人战死。而陈陶诗中的少妇则深信丈夫还活着,丝毫不疑其已经死去,几番梦中相逢。诗意更深挚,情景更凄惨,因而也更能使人一洒同情之泪。

  这诗的跌宕处全在三、四两句。“可怜”句紧承前句,为题中之义;“犹是”句荡开一笔,另辟新境。“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凄凉的枯骨,一边是年轻英俊的战士,虚实相对,荣枯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一个“可怜”,一个“犹是”,包含着多么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诗人对战死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赞赏此诗后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责前二句“筋骨毕露”,后二句为其所累。其实,首句写唐军将士奋不顾身“誓扫匈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写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间丧身于“胡尘”,确实令人痛惜。征人战死得悲壮,少妇的命运就更值得同情。所以这些描写正是为后二句表现少妇思念征人张本。可以说,若无前二句明白畅达的叙述描写作铺垫,想亦难见后二句“用意”之“工妙”。

参考资料:
1、 阎昭典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124-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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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òngráoduólínsài sāngzhòngsh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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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ǒngshùsānkànsàicǎoqīng lóufánxīnqiāngbīng 
tóngláizhěshāngbié húnjiùyíng 

xiáshēngqínwèiyǒu hēishānyíngzhènshílóngshé 
cóngguìzhǔqīnhòu bànfēnghànji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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