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漠。今忘了登飞阁。登飞阁。人自省,身居银廓。能俱养灵丹药。槎稳驾销诸恶。销诸恶。头一点,肯教牢落。
溟漠。今忘了登飞阁。登飞阁。人自省,身居银廓。能俱养灵丹药。槎稳驾销诸恶。销诸恶。头一点,肯教牢落。

péngláiqínlóuyuècángtóuzhéshuǐ--wángzhé

míngjīnwàngledēngfēidēngfēirénshěngshēnyínkuònéngyǎnglíngdānyàocháwěnjiàxiāozhūèxiāozhūètóudiǎnkěnjiàoláoluò

王哲

王哲

(1112—1170)咸阳人,道士,初名中孚,字允卿。熙宗天眷初应武举,改名德威,字世雄;海陵王正隆四年学道,改名,字知明,号重阳子。倜傥尚义,不拘小节,好属文,才思敏捷。学道后往来终南山一带,曾在终南县南凿穴而居。后至山东崳山全真庵。所创教派名全真道。马丹阳、丘长春、王玉阳、郝广陵、谭处端皆其弟子。 ▶ 48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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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平公使叔誉于周,见太子晋而与之言。五称而三穷,逡巡而退,其言不遂。归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君请归声就、复与田,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为诛。”平公将归之,师旷不可,曰:“请使瞑臣往,与之言,若能幪予,反而复之。”
晋平公使叔誉(yù)¹于周,见太子晋²而与之言。五称³而三穷,逡(qūn)而退,其言不遂。归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君请归声就、复与田,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为诛¹⁰。”平公将归之,师旷¹¹不可,曰:“请使瞑(míng)¹²臣往,与之言,若能幪(méng)¹³予,反而复之¹⁴。”
译文:晋平公派遣大夫叔誉去成周。叔向见到太子晋并与他进行五局三胜制的答辩,叔向接连三问回答不上,很惭愧地退了下来,他的谈判使命没有完成。叔向回到晋国告诉平公说:“太子晋只有十五岁,连我都说不过他,请您把声就、复与两处的田地还给周。如果不还,等到他继位有了天下,将因此而讨伐我们。”晋平公想归还两邑,大夫师旷不同意,说:“请让盲臣(师旷自称)去与他谈判,若能胜过我,等我回来后再归还土地。”
注释:¹叔誉:晋大夫,姓羊舌,名肸,字叔誉,又字叔向。晋平公时为太傅。²太子晋:周灵王太子,名晋,聪慧有辩才。一说为周景王太子。“五称”句,指一种五局三胜制的答辩。³五称:提出五个问题,称:文中指提问。⁴三穷:有三个问题无法回答,穷:困窘,这里指理屈词穷。⁵逡巡:迟疑徘徊,这里指羞愧不安。⁶遂:终了,完成。⁷行年十五:指十五岁。行:历。⁸声就、复与:地名。本为周之二邑,周衰而晋取之。⁹反:同“返”,归还。¹⁰诛:惩罚,讨伐。¹¹师旷:春秋时期晋国乐师,生而无目,故自称盲臣、瞑臣。博学多才,尤精音乐,善弹琴。师旷主要活动在晋悼公、晋平公时代(前572—前532),略早于孔子。¹²瞑:双目失明。¹³幪:覆盖,这里指胜出,超过。¹⁴反而复之:指上文“归田”之事。
师旷见太子,称曰:“吾闻王子之语,高于泰山,夜寝不寐,昼居不安,不远长道,而求一言。”
师旷见太子,称曰:“吾闻王子之语,高于泰山,夜寝不寐(mèi),昼居不安,不远长道,而求一言。”
译文:师旷见到太子晋,说道:“我听闻王子您讲话超凡脱俗,语势能压倒泰山。小臣我夜里睡不着,白天坐不住,不辞长途跋涉,来听您一句点拨。”
王子应之曰:“吾闻太师将来,甚喜而又惧。吾年甚少,见子而慑,尽忘吾度。”
王子应之曰:“吾闻太师¹将来,甚喜而又惧。吾年甚少,见子而慑(shè)²,尽忘³吾度。”
译文:王子回复道:“我听闻太师要来,非常高兴而又十分畏惧。我年纪很小,见了您这样有风度的长者,被震慑得失了常态。”
注释:¹太师:古代的乐官之首。²慑:害怕。³忘:同“亡”,失去。
师旷曰:“吾闻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骄,自晋如周,行不知劳。”
师旷曰:“吾闻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骄,自晋如¹周,行不知劳。”
译文:师旷说:“我听说太子您,就如同那古代的君子,成就很大却不骄傲。我从晋国到成周来见您,行途遥远也不感到劳累了。”
注释:¹如:往,到。
王子应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委积施关,道路无限,百姓悦之,相将而远,远人来欢,视道如咫。”
王子应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委积¹施关²,道路无限³,百姓悦之,相将而远,远人来欢,视道如咫(zhǐ)。”
译文:太子晋回答说:“古代的君子,行为极其谨慎。储备粮食以备赈济,放松关卡以通百姓,道路上没有阻碍。百姓们爱戴他,相互搀扶着从远方赶来,在他们眼里,再遥远也近如咫尺。”
注释:¹委积:古代国家存积的粮食称“委积”。²施关:放松限制往来的关卡。施,通“驰”。³无限:没有限制。⁴将:搀扶。
师旷告善。又称曰:“宣辨名命,异姓恶方。王侯君公,何以为尊,何以为上?”
王子应之曰:“人¹²而重³丈夫,谓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谓之士;士率众时作,谓之伯;伯能移善于众,与百姓同,谓之公;公能树名¹⁰生物¹¹,与天道俱¹²,谓之侯;侯能成群¹³,谓之君;君有广德,分任诸侯而敦信¹⁴,曰予一人¹⁵;善至于四海,曰天子;达于四荒¹⁶,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zǐ)¹⁷,乃登为帝。”
译文:王子答道:“贵族阶层的人生下来看重的就是男子,这样的男子叫他“胄子”。成人以后,能理事做官,就称之为‘士’;能率领民众按时耕作,就称之为‘伯’;伯能将自己的美德推广给众人,与百姓同甘共苦,就称他为“公”;公能树立名声、滋养万物,与天道共存,就可以称之为‘侯’;侯能统御群体进而成就他们,就可以算得上是‘君’;君有大德,分任诸侯而敦厚守信,就叫他‘予一人’;推行善行广达四海,就叫他‘天子’;达于四荒的,就被尊称为‘天王’。四方荒远都来朝觐,人们没有怨恨与非议,就升而为帝。”
注释:¹人:这里的人并非普通百姓,而是贵族人士。²生:生来。³重:看重。⁴丈夫:男子。⁵胄子:贵族子弟。⁶上官:官吏。⁷时作:按时耕作。⁸伯:统领一片地域的长官。⁹同:同甘共苦。¹⁰树名:树立名誉。¹¹生物:滋养万物,使万物得到滋养。¹²俱:相同。¹³成群:统御民众下属而使他们有所成就。¹⁴敦信:宽厚而诚信。¹⁵予一人:商王的自称,这里泛指王。¹⁶四荒:四方边远荒蛮之地。¹⁷訾:非议,诽谤,怨言。
王子应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谓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谓之士;士率众时作,谓之伯;伯能移善于众,与百姓同,谓之公;公能树名生物,与天道俱,谓之侯;侯能成群,谓之君;君有广德,分任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达于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为帝。”
师旷罄(qìng)¹。又称曰:“温²³(dūn),方德不改,开物于初,下学以起,尚¹⁰¹¹臣,乃参¹²天子,自古而谁?”
译文:师旷肃然起敬,又问道:“温和恭敬,宽厚聪慧,持有高尚的道德始终如一,刚出生没多久就通晓万物之理,一开始是身处下位而博学多才的有识之士,而后上升为帝臣,最后才成为天子的,自古以来有谁呢?”
注释:¹罄然:肃然起敬的样子。²温:温和。³恭:恭敬。⁴敦:宽厚。⁵敏:聪慧。⁶方德:道德。⁷开物:通晓万物。⁸下学:身处下位的学士,这里指的是舜。⁹尚:通“上”向上。¹⁰登:升。¹¹帝:这里指尧。¹²参:配,这里指成为。
师旷罄然。又称曰:“温恭敦敏,方德不改,开物于初,下学以起,尚登帝臣,乃参天子,自古而谁?”
王子应之曰:“穆(mù)¹(yú)(shùn),明明²赫赫³,立义治律,万物皆作,分均天财,万物熙(xī),非舜而谁能?”
译文:王子回应说:“堂堂正正的虞舜啊!他光明显赫。立标准,定律令,百业兴旺,均分自然资源,百姓安宁,除了舜又有谁呢?”
注释:¹穆穆:庄严威仪的样子。²明明:光明睿哲的样子。³赫赫:光大显赫的样子。⁴义:通“宜”,准则,标准。⁵治律:整饬律令。⁶万物皆作:百业具兴。⁷天财:上天赐予的财富,指代自然资源。⁸熙熙:融洽的样子。
王子应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义治律,万物皆作,分均天财,万物熙熙,非舜而谁能?”
师旷告善,又称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则¹,由舜而下,其孰有广德?”
译文:师旷称赞,又问:“古代的君子,他的言行可堪效仿,自舜以下,又有谁具有如此的大德呢?”
注释:¹则:准则,文中引申为效仿。
师旷告善,又称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则,由舜而下,其孰有广德?”
王子应之曰:“如舜者天¹,舜居其所,以利天下,奉²³远人,皆得己仁,此之谓天;如禹者圣,劳而不居,以利天下,好与不好取,必度其正,是谓之圣;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无方,服事于商,既有其众,而返失其身,此之谓仁;如武王者义,杀一人而以利天下,异姓同姓,各得其所,是之谓义。”
译文:王子回应道:“像舜这样的人,伟大如天。舜在自己的位子上,有利于全天下。他养护自近至远的人们,让所有人都能得到他博大的仁爱,这就叫做‘天’。像禹这样的人,是圣人。他劳苦而不居功,有利于全天下。好施与而不好索取,凡事一定考虑它的是非公正,这就叫做‘圣’。像文王这样的人,他为人处事的大原则是仁爱,具体办事讲求柔和惠民。天下的民众有三分之二归顺于他,他尊敬贤人,不拘泥于常格来提拔人才。不愿抗命,恭敬地服事商朝。等到全天下的人都信服他时,他反而遭到纣王的猜忌而被拘禁在羑里。这就叫做‘仁’。像武王这样的人,是义士。杀死纣王一人而有利于全天下。周初分封诸侯,将异姓分封在齐、宋等国;将同姓分封在鲁、晋等国,各得其封赏。这就叫做‘义’。”
注释:¹天:极高的境界,是对君子极大的赞美,下文的“圣”、“仁”、“义”都是对君子的称颂之词。²奉:奉养。³翼:保护。⁴居:居功自傲。⁵度:度量,考虑。⁶正:公正。⁷方:规矩,一定的标准。⁸返:通“反”,反而。
王子应之曰:“如舜者天,舜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远人,皆得己仁,此之谓天;如禹者圣,劳而不居,以利天下,好与不好取,必度其正,是谓之圣;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无方,服事于商,既有其众,而返失其身,此之谓仁;如武王者义,杀一人而以利天下,异姓同姓,各得其所,是之谓义。”
师旷束躅(zhú)其足¹,曰:“善哉,善哉!”
译文:师旷高兴得使劲跺脚,赞叹道:“真好啊!说得真好啊!”
注释:¹束躅其足:原地跺脚。
师旷束躅其足,曰:“善哉,善哉!”
王子曰:“太师何举足骤¹?”
译文:太子晋问:“太师问什么频繁地跺脚呢?”
注释:¹骤:频繁,多次。
王子曰:“太师何举足骤?”
师旷曰:“天寒足跔(jū)¹,是以数²也。”
译文:师旷回答道:“天气寒冷,脚掌难以伸展,于是就这样多次地跺脚。”
注释:¹跔:屈曲难伸。²数:屡次。
师旷曰:“天寒足跔,是以数也。”
王子曰:“请入坐。”遂敷(fū)¹²瑟。师旷歌《无射》,曰:“国诚宁矣,远人来观,修³义经矣,好乐无荒。”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峤》曰:“何自南极,至于北极?绝境越国,弗愁道远?”
译文:王子急忙说:“那请您快入座。”于是太子晋铺开席子,并把瑟递给师旷。师旷唱了一首《无射》:“国家确实安宁祥和了,远方的人前来参观,看到主人常常研习道义,喜好礼乐而不荒淫。”师旷将瑟递给王子,太子晋唱了一首《峤》:“为何从遥远的南方,赶赴遥远的北方?横穿国境穿越邻国,就不怕路途遥远吗?”
注释:¹敷席:铺开席子。²注:注入,灌入,这里引申为传递。³修:研修。⁴经:经常。⁵极:遥远之地。⁶绝:横穿。⁷弗愁:不怕。
王子曰:“请入坐。”遂敷席注瑟。师旷歌《无射》,曰:“国诚宁矣,远人来观,修义经矣,好乐无荒。”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峤》曰:“何自南极,至于北极?绝境越国,弗愁道远?”
师旷蹶然¹起,曰:“瞑臣请归。”
译文:师旷突然起身,说道:“小臣我请求回去!”
注释:¹蹶然:突然。
师旷蹶然起,曰:“瞑臣请归。”
王子赐之乘车四马,曰:“太师亦善御之?”
译文:太子晋赐给师旷一辆车,四匹马。询问道:“太师您擅长驾车吗?”
王子赐之乘车四马,曰:“太师亦善御之?”
师旷对曰:“御,吾未之学也。”
译文:师旷对答:“驾车,我没有学过。”
师旷对曰:“御,吾未之学也。”
王子曰:“汝不为¹夫《诗》²?《诗》云:‘马之刚矣,辔(pèi)³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麃麃,取予不疑。’以是御之。”
译文:王子笑道:“您难道还没学过《诗经》吗?《诗经》上说:‘如果马儿的性子刚烈,那么拉它的缰绳就要放松。如果马儿的性子柔顺,那么拉它的缰绳也就要张紧。骑马的汉子威武雄壮,他收放自如,抉择果断。’就用这种方法来驾车吧。”
注释:¹为:研习。²《诗》:《诗经》,此处太子晋的引用并不见于今本,当为逸诗。³辔:缰绳。⁴麃麃:勇武雄壮的样子。⁵取予:收与放。
王子曰:“汝不为夫《诗》?《诗》云:‘马之刚矣,辔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麃麃,取予不疑。’以是御之。”
师旷对曰:“瞑(míng)臣无见¹,为人辩也,唯耳之恃²,而耳又寡闻而易穷³。王子,汝将为天下宗乎?”
译文:师旷说:“小臣我目盲,与人辩论,只能靠双耳,而耳朵又少听寡闻,所以辩论容易词穷。王子啊,你将成为天下的宗主吗?”
注释:¹无见:看不见。²恃:凭借。³穷:词穷。⁴天下宗:天子。
师旷对曰:“瞑臣无见,为人辩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闻而易穷。王子,汝将为天下宗乎?”
王子曰:“太师何汝戏我乎?自太昊¹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²有天下者。吾闻汝知³人年之长短,告吾。”
译文:王子赶忙说:“太师!怎么能拿我开玩笑呢?自从太昊以来,一直到尧、舜、禹,还没有一姓的人两度占有天下的。我听说太师您能预知他人的寿命长短,告诉我吧。”
注释:¹太昊:伏羲氏,上古三皇之首。²再:两次。³知:预知。
王子曰:“太师何汝戏我乎?自太昊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吾闻汝知人年之长短,告吾。”
师旷对曰:“汝声清汗¹,汝色²赤白³,火色不寿。”
译文:师旷答复道:“你的声音清亮而音调不集中,你的面色应当是红中透白的,这种面色被称为“火色”,是不会长寿的。”
注释:¹清汗:清亮而不凝聚。²色:面色。³赤白:红中透白。
师旷对曰:“汝声清汗,汝色赤白,火色不寿。”
王子曰:“然。吾后三年,将上宾于帝所,汝慎无言,殃将及汝。”
译文:太子晋说:“对啊,再过三年,我将去天帝那里做客,你一定不要说出去(我还有三年寿命这件事),否则将会殃及你啊!”
王子曰:“然。吾后三年,将上宾于帝所,汝慎无言,殃将及汝。”
师旷归,未及三年,告死者至。
译文:师旷回到晋国,不等到三年,传告太子晋死讯的人就来了。
师旷归,未及三年,告死者至。
师旷归,未及三年,告死者至。

  太子晋时年15岁,慧有口辩。师旷反复问难以试其才,太子晋对答如流,使师旷深为佩服。师旷主要活动在晋障公(前572—前558)、晋平公(前557—前532)时代,略早于孔子。关于本篇,清人谢墉《卢文弨校定逸周书序》云:“若《太子晋》一篇,尤为荒诞,体格亦卑弱不振,不待明眼人始辨之也。”清人唐大沛《逸周书分编句释》则说:“窃疑此篇即师旷所自作,故通篇韵语,妙绝古今,诚一种佳文也。”两人的评价完全相反,去若天壤。仔细分析,谢氏所谓的“体格卑弱不振”,显然是有着先入为主的成见;而唐氏以之为师旷自作因而说“妙绝古今”,也是刻蔚台高的过誉之论。本篇非必师旷所作,而可能是战国时期瞍、矇一类人收集、改编有关师旷的传说而成。类似的材料在刘向编撰整理的《新序》与《说苑》中也有一些,如《说苑,建本》所载《炳烛》,《说苑,正谏》所载《五指之隐》,以及《新序-杂事一》所载《天下有五墨墨》等。从结构与语言特征来说,这些都与后来的俗赋极为相似,当是先秦两汉典籍中保留下来的先秦古赋。

  作品开头一节叙述师旷聘周的原因,类似于后世赋中的序或话本中的“入话”。叔誉是舂秋中期晋国的大夫,他具有渊博的知识和随机应变的口才,可是他出使周朝却连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孩子都对付不了,这显然是一种夸张的手法。

  故事的主体部分围绕师旷的“五称”与太子晋的“五应之”展开,这是先秦时一种类似于五打三胜制的问答比赛,“五称”指提了五个问题。对于师旷的“五称”,太子晋都答得非常完满,解除了晋国的疑虑,使师旷不断“告善”“罄然”乃至跺起脚来:师旷束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师何举足骤?’师旷曰:‘天寒足跔,是以数也。’

  其恢谐颇富有民间文学天真、浅显与滑稽的风格。之后,太子晋也向师旷提了五个问题,但其随机的设问,却使得师旷拙于应对,几乎辞穷,太子晋也由被动而主动,表现出了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儒雅风度。不过,作品的末尾,年轻的小王子问起了自己的年寿,却被告知“不寿”,他对此也已自知:“吾后三年上宾于帝所。”末尾“未及三年,告死者至”的结果令全文在令人怅然若失的哀婉气氛中结束,也弥漫着神异的色彩(参伏俊琏《俗赋研究》)。全篇充满了智慧、机趣与灵异,也富有小说的气息。

  文章主体以主客问答形式写成,人物对话之外,描写情节发展的文字很少,只有“师旷曰””太子应之曰”一类简单的提示语。对话部分韵散间出,以四言歆语为主,并多排偶句式,辩词语言通俗,且押韵自然,这些者卩说明了它的口诵性质。尤其应当指出的是,对话并不推动故事肩节的进展,而为的是表现人物的才智。问的一方尽量想难倒对方,而答方却应变自如,并且巧妙地让问对双方位置互换,开始新一轮的问难。所以,本篇就体制而言,显然受到民间论辩伎艺的启示,把它当作论辩类讲诵文学是名符其实的。而《太子晋》被周史载入史籍,证明它可能流传于贵族社会之中。有学者认为此篇是“文赋的同一类型”(程毅中《敦煌俗赋的渊源及其与变文的关系》);另有学者则更明确说“它其实是一篇窜入《逸周书》的战国古赋”,是“战国时的民间赋”(《逸周书的一篇战国古赋》)。

  这里还要提到师旷的特殊身份。他是一位盲人,故篇中自称“瞑臣”(《说苑,建本》篇自称“盲臣”)。《庄子音义》引《史记》云:“师旷,冀州南和人,生而无目。”可知他就是《国语,周语》所记载的“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中瞽、瞍、矇之类,因而对历史典故非常熟悉。这就关系到先秦时期瞍、矇对于赋体文学的作用。所以又有学者说:“瞍矇的讽诵活动对赋的形成,尤其是文赋与俗赋的形成,起了推动的作用”(赵逵夫《读赋献拜》)。这是值得重视的。

  此外,本篇写师旷与太子晋相互吟诗而且引诗,这种情况既符合“赋诗言志”的习惯,富有时秦代散特文征艺,也类似于《穆天子传》中周穆王与西王母作诗以抒情言志的情节。正因为如此,现代学者或将其看作古小说,如鲁迅谓此篇“记述颇多夸饰,类于传说”(《中国小说史略》);吕思迪则谓“颇类小说家言”(《经子解题》);胡念贻径以此篇为小说(《逸周书中的三篇小说》)。这既表明了文学早期文体未分时多种文体的相互滲透及其共生状态,也从另一方面显示了这篇古赋所具有的文学史意义。

参考资料:
1、 马世年.历代赋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8:6-8
百种相思千种恨,早是伤春,那更春醪困。薄幸辜人终不愤,何时枕畔分明问。
百种相思千种恨,早是伤春¹,那²更春醪(láo)³困。薄幸辜人终不愤,何时枕畔(pàn)分明问。
译文:我有百种相思千种怨恨的情绪,早有那伤春情绪,无奈那春醪更使我苦闷。负心的人让我不满,什么时候才能在枕畔问个明白?
注释:¹伤春:因春天到来而引起忧伤、苦闷。²那:无奈,奈何。³春醪:春酒。冬酿春熟之酒,亦称春酿秋冬始熟之酒。⁴薄幸:薄情,负心。⁵不愤:不服气,妒忌。
懊恼风流心一寸,强醉偷眠,也即依前闷。此意为君君不信,泪珠滴尽愁难尽。
懊恼¹风流心一寸²,强醉偷眠,也即依前³闷。此意为君君不信,泪珠滴尽愁难尽。
译文:悔恨情爱使我身心俱疲,灌醉自己强行入睡,也还是像之前那样苦闷。这番心意是为你,你却不信。泪流尽了,心里的愁情却难尽。
注释:¹懊恼:悔恨。²心一寸:指心。旧时认为心的大小在方寸之间,故名。³依前:照旧,仍旧。

  上片写伤春怨恨。首句抒情,百种相思与千种怨恨交织在一起。“早是伤春,那更春醪困。”早就有伤春之心,再加上被春酒所困而病酒恹恹。“薄幸辜人终不忿。何时枕畔分明问。”薄幸郎辜负了别人的行为,实在令人不满,要在枕边问明白。“枕畔”,“不忿”中盼着重逢相。

  下片诉愁。过片“懊恼风流心一寸”,后悔为了情爱而劳役自己的身心。“强醉偷眠,也即依前闷。”强行将自己灌醉酒,以求得好入睡,也仍然像以前那样烦闷。“此意为君君不信。泪珠滴尽愁难尽。”这两句是说:这种爱恨交织的相思,全是因为你造成的,可是你却不相信。泪珠滴尽了,而愁怨却难以消尽。

  这首词写一个多情女子对薄幸情郎的怨而不怒的复杂的情感。她不愤怒,但她懊恼、烦闷、愁苦、哭泣。尽管如此,她仍然抱有天真的希望:“何时枕畔分明问”。然而,“此意为君君不信”,她等待的恐怕还是失望。一首小词,感情容量却如此复杂。

参考资料:
1、 林兆祥.唐宋花间廿四家词赏析:中州古籍出版社,2011:682-683
2、 李琏生.中国历代词分调评注《蝶恋花》:四川文艺出版社,1998:27

diéliànhuā··bǎizhǒngxiāngqiānzhǒnghèn--ōuyángxiū

bǎizhǒngxiāngqiānzhǒnghènzǎoshìshāngchūngèngchūnláokùnbáoxìngrénzhōngfènshízhěnpànfēnmíngwèn

àonǎofēngliúxīncùnqiángzuìtōumiánqiánmènwèijūnjūnxìnlèizhūjǐnchóunánjǐn

阳气初惊蛰,韶光大地周。
阳气初惊蛰(zhé),韶光¹大地周。
译文:冬至之后,阳气上升,刚到惊蛰,韶光显现,弥漫大地。
注释:¹韶光:指美好的时光,多指美丽的春光。
桃花开蜀锦,鹰老化春鸠。
桃花开蜀锦¹,鹰老化春鸠(jiū)²
译文:看那桃花,就像蜀锦,多姿多彩,绚丽绽放。天空翱翔的老鹰,知趣地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树梢上飞来的春鸠。
注释:¹蜀锦:四川传统技艺,成都标志性技艺,织造工艺细腻严谨,配色典雅富丽,皆有寓意。²春鸠:春天的鸠鸟。我国有绿鸠、果鸠、火斑鸠、皇鸠、金鸠、鹃鸠和斑鸠等,其中有15种鸠是中国特有物种。
时候争催迫,萌芽互矩修。
时候花催迫¹,萌芽互矩²修。
译文:春日美好的时光,争相催促着万事万物。草木已开始萌芽,甚至树芽儿也似乎按着一定的规则修剪成长。
注释:¹催迫:催促逼迫。²矩:规则,法则。
人间务生事,耕种满田畴。
人间务生事¹,耕种满田畴(chóu)²
译文:人们为了生计,走进田间地头耕种,处处可见他们忙碌的身影。
注释:¹生事:指生计;境遇。²田畴:田地。

  首联, 一“初”字,道出了诗人对于惊蛰节气的喜爱。初,意味着春天的初次相见,带着期待与期盼,一切如纳兰容若所写的那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刚刚好,一切都重新开始,一切又孕育新的希望。

  颔联,桃花,鹰化为鸠,都属于惊蛰的三候现象。一候,桃始华:桃,果名,花色红,是月始开。二候,仓庚鸣:庚,亦作鹒,黄鹂也。《诗》所谓“有鸣仓庚”是也。《章龟经》曰:“仓,清也;庚,新也。感春阳清新之气而初出,故名。”其名最多;《诗》曰“黄鸟”,齐人谓之“搏黍”,又谓之“黄袍”,僧家谓之“金衣公子”,其色鵹黑而黄,又名鵹黄,谚曰:“黄栗留黄莺”,莺儿皆一种也。三候,鹰化为鸠:鹰,蛰鸟也,鹞鹯之属;鸠,即今之布谷。“桃花”本来是为了对仗“老鹰”,为了照顾平仄,将“老鹰”对调成“鹰老”。于文义并无大害。“开”对“化”,“蜀锦”对“春鸠”,都是很工整的。

  颔联的春意是浓烈的,自古吟咏桃花的诗作,是令人惊叹的。前有《诗经》,“桃花夭夭,灼灼其华”;唐有张志和,“桃花流水鳜鱼肥”;崔护,“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宋有东坡居士,“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明有唐寅,“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当酒钱”等等。千古以来,桃花就代表了春的使者,令无数诗人灵感乍现,佳作迭起。惊蛰,不但叫醒沉睡的小动物们,也唤醒诗人们的灵感与才情。这大概就是惊蛰的魅力吧。除了一候桃花,惊蛰节气的另外两候信使也一并到来:“二候杏花,三候蔷薇”。因而,杏花春雨江南;满苑蔷薇香伏虎,半池柽柳水生魂,这些优美的词句,都是为了赞美惊蛰时节的春天。有桃花,杏花,蔷薇三君,春天就足以惊艳天下了。

  颈联,充满生机与禅意。这时候,万事万物都拼命生长,正如老子《道德经》所说:万物并作。万物生长的季节,给了老子思考的空间,孕育了他道家哲学的“无、有”思想。恒有欲,以观其缴;恒无欲,以观其妙。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我们人类,也应该按照万事万物发展变化的现象,来看待处理我们身边的问题。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草木有萌发,就会有枯萎。所以,这样一个催迫万物生长的季节,给予老子提供了新的哲学概念。而无数文人墨客,也在这变化之中,期待着生命里的一场浪漫之旅。事实上,萌发的岂止是草木,更有一颗颗渴望自由的心灵。当诗人看到这些萌芽儿,一个个都长得整整齐齐,仿佛在互相打招呼,一切就变得更加生动有趣。

广文曾生,来自南丰,入太学,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有司敛群才,操尺度,概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虽有魁垒拔出之才,其一累黍不中尺度,则弃不敢取。幸而得良有司,不过反同众人叹嗟爱惜,若取舍非己事者。诿曰:“有司有法,奈何不中!”有司固不自任其责,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皆曰:“其不中,法也。”不幸有司度一失手,则往往失多而得少。
广文¹曾生,来自南丰,入太学²,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³。有司敛(liǎn)群才,操尺度,概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虽有魁(kuí)(lěi)拔出之才,其一累黍(shǔ)不中尺度,则弃不敢取。幸而得良有司,不过反同众人叹嗟(jiē)爱惜,若取舍非己事者。诿(wěi)¹⁰曰:“有司有法,奈何不中!”有司固不自任其责¹¹,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皆曰:“其不中,法也。”不幸有司度一失手¹²,则往往失多而得少。
译文:广文馆的曾巩,来自南丰地区,想进太学,与那里的各位学生一同向考官求教。考官收纳各方有才学的人,按照考试标准,一律以统一的要求衡量。那些不合乎考试要求的就被淘汰;即使是雄伟超出之材,其中有细微之处不合标准,也淘汰不录取。侥幸遇到好考官,也不过同众人一样同情惋惜,好像录取和淘汰都不关自己的事,推诿地说:“考官有考试标准,不能考中有什么办法。”考官本来不能承担应有的贵任,而社会上的人也不因此对考官责备,大家都说:“他考不中,是考试有规则的原因啊。”更有不幸,考官掌握标准有失误,就往往会失去很多人材而得到的很少了。
注释:曾巩:字子固,南丰(今江西南丰县)人,唐宋八大散文家之一。¹广文:广文馆。唐、宋均设广文馆,掌教国子监中学习进士业的学生。²太学:宋代国学之一,八品以下官员的子弟及庶人中俊异者皆可入学。³进于有司:指赴礼部应进士试。有司,此处指礼部。⁴敛:聚集。⁵操尺度:掌握衡量弃取文章的标准。⁶概以一法:用同一标准衡量。概,衡量。⁷魁垒拔出:高超特出。《汉书·鲍宣传》:“朝臣无有大儒骨鲠,自首耆艾,魁垒之士。”颜师古注引服虔曰:“魁垒,壮貌也。”⁸累黍:古代用黍粒为计量基准,这里指极小的数量。⁹非己事:与自己无关。¹⁰诿:推卸责任。¹¹自任其责:自己承担责任。¹²失手:发生差错。
呜呼!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况若曾生之业,其大者固已魁垒,其于小者亦可以中尺度;而有司弃之,可怪也!然曾生不非同进,不罪有司,告予以归,思广其学而坚其守。予初骇其文,又壮其志,夫农夫不咎岁而菑播是勤,甚水旱则已;使一有获,则岂不多邪?
呜呼!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况若曾生之业¹,其大者²固已魁垒,其于小者³亦可以中尺度;而有司弃之,可怪也!然曾生不非同进,不罪有司,告予以归,思广其学而坚其守。予初骇其文,又壮其志,夫农夫不咎(jiù)而菑(zī)是勤,甚水旱则已;使一有获,则岂不多邪?
译文:哎!考官所掌握的真的是优质的考试标准吗?为什么长时间不进行改革呢?何况像曾巩这样的学业水平,他的优秀文章,本己达到雄伟杰出的境界,一般文章,也合乎考试标准;但考官还是将他淘汰,真是奇怪啊!然而曾巩没有指责同考,不怪罪于考官,把回家乡攻读的想法告诉我,想继续拓展自己学识并坚守原有的特色。我起初惊叹他的文章,又赞叹他志向豪壮。正如农夫不责怪灾年收成不好而依然勤奋地开荒播种,那些水旱之灾危害也就不存在了;如果能像这样有所收才获,那岂不是能得到很多吗?
注释:¹业:学业。²大者:指见识,思想。³小者:指文章技巧。⁴不非同进:不非议一同进考的学子。同进,同求进取者。⁵广其学而坚其守:扩充自己的学识,坚持自己的操守。⁶咎岁:责怪年成不好。⁷菑播:耕耘播种。菑,除草。
曾生橐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然曾生亦不以干也。予岂敢求生,而生辱以顾予。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而有司又失之,而独予得也。于其行也,遂见于文,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
曾生橐(tuó)¹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京师之人无求²曾生者,然曾生亦不以干也。予岂敢求生,而生辱³以顾予。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而有司又失之,而独予得也。于其行也,遂见于文,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
译文:曾巩囊中装着数十万言的文章来到京师,京师求学的人,没有向曾巩求教的,但曾巩也不凭这些文章谋求人事打通关系。我岂敢要求曾巩给我看文章,而是他委屈自己来拜访我。这正是京师读书人既不能向他求教,考官又失去他,而只有我得知他的缘故。现在他将回家乡,看到的这些文章,使我感到,曾巩可凭这些文章怜悯考官而祝贺我独自有识得人材之喜。
注释:¹橐:口袋。这里用作动词,携带的意思。²求:访求,有赏识的意思。³辱:谦词,犹言承蒙。⁴顾:探望,访问。⁵吊有司:意思是试官不选拔曾巩是一件严重的损失。吊,伤痛,与“贺”相对。

  文章首先揭示了主试部门所规定的录取标尺有问题:“概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就是说主试部门只规定了唯一的一种衡文的尺度,只要应试文章的体式风格不合这种尺度,即使内容再好,艺术成就再高,也概不人选。这必然造成一种形式主义的文风,使天下举子对此时风趋之若鹜,而真正有志于改革形式主义文风,继承韩愈、柳宗元优秀传统的真才实学之士,受到排斥废黜,从而形成考场的流弊。

  但是任何原则毕竟要由人来执行,当时的主考官员执行录取原则,者从两方面做了揭示。其一,所谓“良有司”这种人是能够识别文章的好坏的,但他们奉“一法”为圭臬,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是严格选拔文章之“中尺度”者,对文章“不中尺度”的人,明知人家落第是冤枉的,也不肯录取。充其量只是表面上做出点假惺惺的同情惋惜姿态,实则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有司有法,奈不中何。”文章惟妙惟肖、人木三分地刻画了这种人对人才所摆出的冷酷虚伪的嘴脸。但问题还不止于此,严重的是当时的社会舆论对此也不加谴责,却一味为主考官员推卸责任:“皆曰:‘其不中,法也。’”这无疑进一步助长了主考官员因循守旧的陋习。其二,更不幸的是,有些主考官员连当时规定的唯一尺度也掌握不好。这样,即使是按既定尺度写应试文章的举子,也会因主考官的误判而落第,造成“不幸有司尺度一失手,则往往失多而得少”的后果。

  在揭示考场流弊的基础上,作者痛切愤慨地提出质问:“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实际是否定了主管考试部门所操之“法”,谴责了主考官员因循陈规陋习,不思改革的不负责任的行为。行文至此,作者才以曾巩落第为例,指出这是一种不能容忍的“可怪”的现象,既为曾巩鸣不平,也表达了他本人要求改革考场流弊的迫切愿望。事实上,欧阳修也是这样做的,《宋史·欧阳修传》载:“知嘉韦占二年贡举。时士子尚为险怪奇涩之文,号‘太学体’。修痛排抑之,凡如是者辄黜。场屋之习,从是遂变。”

  欧阳修置流俗于不顾,大胆改革考场陋习,无疑是对当时人才的解放。据《宋史·曾巩传》载,曾巩恰恰就是“中嘉祐二年进士第”的。两相对照,孰是孰非,非常明显。说到底,这关系到如何正确地负责任地替国家识别、选拔人才的问题。本文的价值正在于提出了这个关系到国家命运的根本大计。

  正因为作者的视野开阔,立脚点高,所以在这篇送人落第归乡的文章中并没有对落第者表示廉价的同情。相反,对曾巩“不非同进,不罪有司,告予以归,思广其学而坚其守”大加赞扬:“予初骇其文,又壮其志”。这里充分表现了欧阳修对人才的严格要求。其实这才是对人才的最大爱护与扶植。作者以农夫不因遭逢灾年而中止农事为例,肯定了曾巩决定返乡,“思广其学而坚其守”的行为,并满怀信心地预言曾巩必有发达之日。这是对曾巩最大的激励。

  文章的最后,追述了作者结识曾巩的始末,表达了自己发现了曾巩这样品学皆优的人才的喜悦心情,对京师之人及主考部门官员不能赏识曾巩表示了莫大的遗憾:不仅写得亲切有味,而且发人深思。结句一“吊”一“贺”这对反义词的运用,揭示了对待人才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境界,而作者那种以赏识、扶植天下俊才为己任的文坛领袖的形象,也就在这种鲜明的对照中显现了出来。

  整篇文章不仅立意高迈,而且写得极有章法。如揭示考场流弊,就用了“剥笋皮”式的层层“曝光”的方法,在内在逻辑上也就是层层推进,层层深入,然后归结到主考官员因循陋习、不思改革这一重心上来;从而和作者自己的思想态度形成反差对照,突出了全文的中心思想,即如何正确地、负责任地替国家识别与选拔人才的问题,可谓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欧阳修诗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03:116-118
灵、博之山,有象祠焉。其下诸苗夷之居者,咸神而祠之。宣慰安君,因诸苗夷之请,新其祠屋,而请记于予。予曰:“毁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也,盖莫知其原。然吾诸蛮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溯曾高而上,皆尊奉而禋祀焉,举而不敢废也。”予曰:“胡然乎?有鼻之祀,唐之人盖尝毁之。象之道,以为子则不孝,以为弟则傲。斥于唐,而犹存于今;坏于有鼻,而犹盛于兹土也,胡然乎?”
灵、博之山,有象祠(cí)焉。其下诸苗夷(yí)之居者,咸神而祠之。宣慰安君,因诸苗夷之请,新其祠屋,而请记于予。予曰:“毁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zhào)也,盖莫知其原。然吾诸(zhū)蛮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溯(sù)曾高而上,皆尊奉而禋(yīn)(sì)焉,举而不敢废也。”予曰:“胡然乎?有鼻¹之祀,唐之人盖尝毁之。象之道,以为子则不孝,以为弟则傲。斥于唐,而犹存于今;坏于有鼻,而犹盛于兹土也,胡然乎?”
译文:灵鹫山和博南山有象的祠庙。那山下住着的许多苗民,都把他当作神祭祀。宣尉使安君,顺应苗民的请求,把祠庙的房屋重新修整,同时请我做一篇记。我说:“是拆毁它呢,还是重新修整它呢?”宣慰使说:“是重新修整它。”我说:“重新修整它,是什么道理呢?”宣尉使说:“这座祠庙的创建,大概没有人知道它的起源了。然而我们居住在这里的苗民,从我的父亲、祖父,一直追溯到曾祖父、高祖父以前,都是尊敬信奉,并诚心祭祀,不敢荒废呢。”有鼻地方的象寺,唐朝人就把它毁废了。象的为人,作为人子则不孝忤逆,作为弟弟则蛮横无理。对他的祭祀在唐朝就已被废弃,今天却还有保存着这一习俗的地方;有鼻地方已经废除了祭祀活动,这里却香火不断。这是为什么呢?”
注释:¹有鼻:古地名,在今湖南道县境内。相传舜封象于此。象死后,当地人为他建了祠庙。
我知之矣:君子之爱若人也,推及于其屋之乌,而况于圣人之弟乎哉?然则祀者为舜,非为象也。意象之死,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不然,古之骜桀者岂少哉?而象之祠独延于世,吾于是盖有以见舜德之至,入人之深,而流泽之远且久也。
我知之矣:君子之爱若人也,推及于其屋之乌,而况于圣人之弟乎哉?然则祀者为舜(shùn),非为象也。意象之死,其在干羽既格之后乎?不然,古之骜(áo)(jié)者岂少哉?而象之祠独延于世,吾于是盖有以见舜德之至,入人之深,而流泽之远且久也。
译文:我懂得了!君子爱这个人,便推广到爱他屋上的乌鸦,更何况是对于圣人的弟弟呢!既然这样,那么兴建祠庙是为了舜,不是为了象啊!我猜想象的死去,大概是在舜用干舞羽舞感化了苗族之后么?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古代凶暴乖戾的人难道还少吗?可是象的祠庙却独独能传到今世。我从这里能够看到舜的品德的高尚,进入人心的深度,和德泽流传的辽远长久。
象之不仁,盖其始焉耳,又乌知其终之不见化于舜也?《书》不云乎:“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 瞽瞍亦允若,则已化而为慈父。象犹不弟,不可以为谐。进治于善,则不至于恶;不抵于奸,则必入于善。信乎,象盖已化于舜矣!《孟子》曰:“天子使吏治其国,象不得以有为也。”斯盖舜爱象之深而虑之详,所以扶持辅导之者之周也。不然,周公之圣,而管、蔡不免焉。斯可以见象之既化于舜,故能任贤使能而安于其位,泽加于其民,既死而人怀之也。诸侯之卿,命于天子,盖《周官》之制,其殆仿于舜之封象欤?
象之不仁,盖其始焉耳,又乌知其终之不见化于舜也?《书》不云乎:“克谐以孝,烝(zhēng)烝乂,不格奸。” 瞽(gǔ)(sǒu)¹亦允若,则已化而为慈父。象犹不弟,不可以为谐。进治于善,则不至于恶;不抵于奸,则必入于善。信乎,象盖已化于舜矣!《孟子》曰:“天子使吏治其国,象不得以有为也。”斯盖舜爱象之深而虑之详,所以扶持辅导之者之周也。不然,周公之圣,而管、蔡不免焉。斯可以见象之既化于舜,故能任贤使能而安于其位,泽加于其民,既死而人怀之也。诸侯之卿,命于天子,盖《周官》之制,其殆(dài)仿于舜之封象欤?
译文:象的凶暴,在开始是这样的,又怎见得他后来不被舜感化呢?《书》不也是说:“克谐以孝,醇厚友善,不格奸”,瞽瞍也能听从,那么他已经被舜感化成为慈祥的父亲了。如果象还不尊敬兄长,就不能够说是全家和睦了;他上进向善,就不至于仍是恶;不走上邪路,就说明一定会向善。象已经被舜感化了。确实是这样啊!孟子说:“天子派官吏治理他的国家,象不能有所作为呢!”这大概是舜爱象爱得深,并且考虑得仔细,所以用来扶持辅导他的办法就很周到呢。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有像周公那样的圣明,管叔、蔡叔也不能避免被诛杀放逐。从这里能够看到象被舜感化了,所以能够任用贤人,安稳地保有他的位子,把恩泽施给百姓,因此死了以后,人们怀念他啊。诸侯的卿,由天子任命,是周代的制度;这也许是仿效舜封象的办法吧!
注释:¹瞽瞍:舜父名。
吾于是益有以信人性之善,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也。然则唐人之毁之也,据象之始也;今之诸夷之奉之也,承象之终也。斯义也,吾将以表于世,使知人之不善,虽若象焉,犹可以改;而君子之修德,及其至也,虽若象之不仁,而犹可以化之也。”
吾于是益有以信人性之善,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也。然则唐人之毁之也,据象之始也;今之诸夷之奉之也,承象之终也。斯义也,吾将以表于世,使知人之不善,虽若象焉,犹可以改;而君子之修德,及其至也,虽若象之不仁,而犹可以化之也。”
译文:我因此有理由相信: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天下没有不能够感化的人。既然这样,那么唐朝人拆毁象的祠庙,是根据象开始的行为;现在苗民祭祀他,是信奉象后来的表现。这个意义,我将把它向世上讲明。使人们知道,人的不善良,即使跟象一样,还能够改正;君子修养自己的品德,到了极点,即使别人跟象一样凶暴,也还能够感化他呢。

  本文为王守仁被贬为贵州龙场驿丞时所作。象祠,为纪念虞舜的同父异母弟象而修建的祠堂。根据古代传说,象在其母怂恿下,曾多次谋害舜,皆未得逞。其后,象被舜所感化。舜即位后,封象为有鼻国国夷(其领地在今湖南道县北)。在传统观念中,象是一个被否定的人物,唐代时,道州刺史就曾毁掉当地的象祠。不过,王守仁认为“天下无不可化之人”,象之所以最后受到感化,正说明舜的伟大,从而说明夷子修德的重要性。这也是作者一贯倡导的“致良知”的具体例证。

  这又是一篇阐明作者“致良知”的观点的论文。全文从宣夷修缮象祠写起,作者连着用了两个“胡然乎”的质疑句子带动了全文。在正面论证“致良知”这一中心内容时,作者采取了层层深入、水到渠成的手法。他首先指出,人们之所以为象立祠,是为了纪念舜,即所谓“爱屋及乌”之意,然后具体到舜是如何感化象的。(关于象在早年是如何的“不善”,在古代是人人熟知的,所以作者不再列举。)这就很自然地得出了第四段结尾中所说的“天下无不可化之人”的结论。

  王阳明的文章比较通俗明快,这是为了宣扬他的哲学思想的需要。同时,为了触类旁通,他惯于在行文时多举例证。例如,在这篇短文中,他援引的古书就有《书经》《孟子》;还用“管蔡不免”的史实反衬舜的感化之功。所有这些,都有助于增强文章的说服力,还增强了文章的可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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