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与唐婉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喜结连理不久就被母亲逼得离婚,成了陆游心中的痛。这首诗则是陆游死前一年重游沈园写下的,自当初在沈园与唐婉重逢已过去了五十三年,但时间并没有使陆游淡忘这段感情,重游沈园,触景生情,再次使他想起了当初的美好时光,发出了感慨。
这沈园中生机盎然,繁花似锦,可繁花依旧,却是物是人非。“沈家园里花如锦"先写沈园的美好景象,为接下来怀念当年埋下伏笔,同时以乐景称哀情。“半是当年识放翁”,笔锋一转,从现在转到过去,想起了与唐婉春游沈园的往事(此诗题目春游,既是这次春游,又是当初那次春游),当时也是繁花满园,而现在这些花也该是当初认识了我吧,(也有可能是以花喻唐婉)。前两句串联现在和过去,乐景之中是陆游的悲伤、无奈、对往事的感慨以及对唐婉的内疚、怀念与真挚的感情。
陆游知道人终有一死,唐婉终会死去,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快的分别,他们之间那些美好的往事如烟,如梦,匆匆而过,了无痕迹,只剩下这沈园和回忆,这教陆游如何接受。或许他与唐婉的感情注定只能是一段梦,短暂而又凄美,留下了太多的不圆满,但也正因如此,这段爱情故事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令人铭记。
在封建社会,尤其是在统治阶级内部,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互相争夺。有的人表面上装得一片赤诚,满面笑容,花言巧语,而在背后却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这首诗对人心险恶进行了揭露,诗人让人们警惕,不要上他们的当。
这首诗可分为两个部分。这两部分的结构非常相似,都是先阐明观点,然后分别用典加以论证。自“天可度”至“使君父子成豺狼”为第一段,写奸人的伪言可离间夫妇、父子的关系。开篇用天地和人心对比,说明人心难测,不可不防。天地本来不能被度量,诗人却言之凿凿地说可以衡量,原来是因为人心的关系。由此可见,揣摩人心的难度高于度量天地。当然这里的“人心”不是指所有的人,而是指小序里的“诈人”,也就是那些阴险狡诈之辈。“但见丹诚赤如血”二句言人世间的某些人,表面看起来热血喷涌,丹心赤诚,实际上他们善于伪装,巧言惑众。这里用“但见”与“谁知”搭配,十分巧妙,加上用比,深刻揭露了这类人两面派阴险丑恶的嘴脸。紧跟“劝君掩鼻君莫掩”四句,连用“掩鼻”“掇蜂”两个典故,揭露了楚怀王夫人郑袖和尹吉甫后妻内心阴暗,巧施奸计,最终达到了她们“割美人鼻”和“放伯奇于野”的目的。诗人巧用比喻,用参商二星比喻夫妇离散,用豺狼野兽比喻父子成仇。这两个典故说明,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因为“诈人”的挑拨而反目。
自“海底鱼兮天上鸟”至“不测人间笑是瞋”为第二段,深入一层,将笔触及官僚阶层中的阴险奸诈之辈,揭露他们人性的极端卑劣丑恶。“海底鱼兮天上鸟”以下四句以高鸟可射、深鱼可钓来衬托人心不可预料。“君不见李义府之辈笑欣欣”二句用李义府笑里藏刀、暗中杀人的历史典故,说明专制政体下政治运作的黑暗和人性的险恶。这说明不管在官场还是生活中,阴险狡诈、笑里藏刀的人是很难提防的。末二句则自然得出变化神奇的阴阳皆可以测定,而人间的“笑是瞋”不能测定的结论。这样,就使人们认识到阴险奸诈之辈的可畏、可恨,对此类人必须高度警惕。
这首诗巧用典故,写出了诗人在生活、官场中的重要感受,批评了言行不一的狡诈小人,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这是诗人对世态人情细微观察的结果,是他人生经验的总结,从中可以看出诗人蕴蓄着一股难以遏止的愤世之情。通篇全用议论,语言短促有力,明白如话,对世态人情的描摹刻画入木三分,设喻生动贴切,增强了全诗的形象性,使这首说理性很强的诗变得生动活泼,而道理又说得明白透彻。
这首词写采莲的楚女欲归南浦与风吹波起、小船渐行渐远的情景,表现了一种淡淡的哀愁,这哀愁是楚女驾舟归去的一霎那所引起的,是岸上送者的哀愁,也是楚女的哀愁,只是送者并未出场,却从行者眼里写出。
首起二句“楚女欲归南浦,朝雨”点明人物、情事、地点、环境。紧接着“湿愁红”句,用雨湿花红烘托气氛。花红无所谓愁与不愁,但在朝雨归去的离人眼里,却带上了愁的轻纱。“小船摇漾入花里”写船行,“摇漾”二字描摹出小船轻悠地荡漾在花丛中的情态。“波起”写船行荡起层层涟漪。这里描述小船驶入花丛的情景,概括地写出了江南水乡充满诗意的美景,描绘出一种极美的境界。雨湿花红,风吹浪起,如此离别的环境气氛,愁意自在其中。
结尾“隔西风”三字,语言简洁,却深入地写出了送别女子的心情:西风吹起,碧波荡漾,人儿远去,无影无踪,倩影留在眼前,哀愁充满心田。其中一“隔”字,以硬笔写感情,给人以刚硬之感,表现出一种被强行拆散的感受。“西风”则是一种萧瑟的意象,与“朝雨”交加,更添凄凉,透露出送者与被送者的苦楚哀伤。
此词篇幅虽然短小,却能以少许断续的线条,绘成一幅饶有情趣的人物小景。一个“愁”字,一个“隔”字,写楚女悠悠离愁颇为宛转含蓄。全词“曲调节拍短促,而韵律转换频数,形式与五、七言诗大异其趣,令人一新耳目”(胡国瑞《论温庭筠词的艺术风格》)。
此词上片描绘自然景色,写栖宿在芦苇丛边的白鹭的睡态:头朝着水边的沙滩,睡梦中时不时地晃动身躯;下片写水边浣纱女,在月光下,浣纱女边劳作边嬉戏,浣纱女出门浣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急忙背着大伙儿,溜回家照顾孩子。全词采用白描手法,上片写物,下片写人,一静一动,互相映衬,勾画出一幅清新的农村风景图。
“柳边飞鞚,露湿征衣重。”二句描写在山道中夜行的情景:驱马从柳树旁边疾驰而过,柳枝上的露水拂落在行人身上,衣衫就沾湿变重了。这里既表现出山道上柳密露浓,景色优美;也表现出行人心情舒畅,虽觉衣衫湿重,但游兴仍然很高。
“宿鹭窥沙孤影动,应有鱼虾入梦。”句描写在行经河滩旁边时,看到的一幅饶有幽趣的画面:一只白鹭栖宿在沙滩上,不时地眯着眼睛向沙面窥视,它映在沙上的身影也轻轻摇晃,准是在梦中见到鱼虾了吧!看到宿鹭目眯影动,便断定它正在做梦,又因鹭鸟以鱼虾为食,进而断定它梦见了鱼虾,虽是想象之辞,但又合情合理。词人既能极细致的观察又能极深微的体会,因而写的是如此生动、多趣。
“一川淡月疏星,浣纱人影娉婷。”二句描写在行经溪流附近的村庄时看到的一幅更富有诗意的画面:夜深人静,溪山沐浴在疏星明月的清光中;年轻的妇女在溪边浣纱,在月光的照耀下,她那美丽轻盈的身影映在水中和沙上。词人使用的语句极其简淡,却能把环境和人物写得清雅秀洁,风韵悠然。
“笑背行人归去,门前稚子啼声。”二句又在前边的画面上绘出了新的情采:宁静的村舍门前忽然响起孩子的哭声,正在溪边浣纱的母亲立即起身往家赶,路上遇见陌生的行人,只羞怯地低头一笑,随即背转身匆匆离去,这真实而自然的描绘,不但给画面增添了浓厚的生活情味,而且生动地表现了山村妇女淳朴温良的心性和略带几分羞涩的天真。
总观此词,全篇都是写景,无一句抒情,但又处处融情于景中,寄意言外。从描写月光柳露的文字中,可以感知作者对清新淡雅的自然风光的喜爱;从描写浣纱妇女的文字中,可以感知作者对淳厚朴实的民情风俗的赞赏。况周颐说:“词有淡远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为高手”(《惠风词话续编》卷一)。词人正是这样的高手。
在风景和人物的具体描写上,此词也具有动静结合、形神兼备的妙处。柳密露浓原是静景,但词人却借露湿征衣的动象来表现,比直写其静态美更觉真实多采。沙滩宿鹭亦在静中,但词人却写其睡中之动态,并写其梦中之幻影,使读者不仅可见其形动,而且可感其神动,因而别生奇趣。篇末写浣纱妇女亦能遗貌取神,用“笑背见人归去”的动态美,表现妇女温良淳朴的情性美,真是栩栩如生,呼之可出。
此词在结构上的特点是外以词人的行程为次序,内以词人的情感为核心。一切景观都从词人眼中看出,心中映出词人从沿途所见的众多景观中选取自己感受最深的几个片断,略加点染,绘成了一幅情采俱胜的溪山夜景长卷,表现出一种清幽淡远而又生机蓬勃的意境,使人读之宛若身随词人夜行,目睹诸种景观,而获得“俯拾即得,不取诸邻。俱道适往,著手成春。如逢花开,如瞻岁新”(司空图《诗品·自然》)的特殊美感。因此,前后景观虽异,但结构却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