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官岂畏犯金科,饮量真能海纳河。
人老自于春色淡,花开最恨雨声多。
向来伴侣今都尽,乃后光阴复几何。
更挈残樽趋曲巷,小姬摘阮和燕歌。
无官岂畏犯金科,饮量真能海纳河。
人老自于春色淡,花开最恨雨声多。
向来伴侣今都尽,乃后光阴复几何。
更挈残樽趋曲巷,小姬摘阮和燕歌。
方回

方回

(1227—1307)宋元间徽州歙县人,字万里,号虚谷。幼孤,从叔父学。宋理宗景定三年进士。初媚贾似道,似道败,又上十可斩之疏。后官知严州,以城降元,为建德路总管。寻罢归,遂肆意于诗。有《桐江集》、《续古今考》,又选唐宋以来律诗,为《瀛奎律髓》。 ▶ 273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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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战王者师,有备军之志。
无战¹王者²³,有备军之志。
译文:王者之师不必交战即可使敌人屈服,战争必须有备始能无患。
注释:¹无战:对方不能抗拒。²王者:古代称能以德服人的国君是王者。³师:军队。
天下承平数十年,此语虽存人所弃。
天下承平¹数十年,此语虽存人下弃。
译文:而当前承平日久,这个道理却被人们忘记了。
注释:¹承平:治平相承,即长期太平。
今岁西戎背世盟,直随秋风寇边城。
今岁西戎(róng)¹背世盟²,直随秋风寇边城。
译文:西夏的十万军队背弃世代的盟约,入侵边城。
注释:¹西戎:指西夏。²世盟:世代友好。
屠杀熟户烧障堡,十万驰骋山岳倾。
屠杀熟户¹烧障(zhàng)²,十万驰骋(chěng)山岳倾。
译文: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
注释:¹熟户:指边疆附近已为汉民族风俗习惯下同化的少数民族户家。²障堡:边塞险要处为防御敌人入侵而修筑的城堡。
国家防塞今有谁?官为承制乳臭儿。
国家防塞今有谁?官为承制¹乳臭儿²
译文:国家的边防要塞如今有谁在那里指挥,原来竟是一个身为承制之官的乳臭小儿。
注释:¹承制:官名,疑为“走马承受公事”,是皇帝派到军中监督将帅的官员。²乳臭儿:是说承制官像乳臭儿一样,年幼无知。
酣觞大嚼乃事业,何尝识会兵之机?
(hān)(shāng)大嚼(jiáo)¹乃事业,何尝识会²兵之机?
译文:而且是个年幼无知的人,本事就是大吃大喝。
注释:¹酣觞大嚼:意思是大吃大喝。酣觞:尽量地饮酒。²识会:通晓。
符移火急蒐卒乘,意谓就戮如缚尸。
符移¹火急蒐(sōu)²卒乘³,意谓就戮如缚(fù)
译文:听说敌人来了,立即召集兵马,把敌兵看得不值一击,像对付死人似的。
注释:¹符移:指调兵公文的下达传送。²蒐:通“搜”,聚集。³卒乘:士兵和战车。⁴缚尸:比喻毫无抵抗能力的就死。
未成一军已出战,驱逐急使缘崄巇。
未成一军已出战,驱逐急使缘¹(xiǎn)(xī)²
译文:队伍没有组织好便仓促出战,又不懂得占据有利地势。
注释:¹缘:攀缘。²崄巇:形容山路危险,泛指道路艰难。
马肥甲重士饱喘,虽有弓剑何所施?
马肥甲重士饱喘,虽有弓剑何下施?
译文:士卒又骄惯,因为久不操练,马养的很肥,跑不动,又负担不起铠甲的重量。纵然有好的武器也无下施用。
连颠自欲堕深谷,虏骑笑指声嘻嘻。
连颠¹自欲²堕深谷,虏(nǔ)(jì)³笑指声嘻嘻
译文:结果把兵士弄得行走艰难,有不少掉到深深的山涧里,引起敌人的嘲笑。
注释:¹连颠:倾仆,形容行军的艰难。²自欲:自己将要。³虏骑:指西夏骑兵。⁴嘻嘻:形容笑的声音。
一麾发伏雁行出,山下奄截成重围。
一麾(huī)¹发伏雁行出²,山下奄³成重围。
译文:而敌人的伏兵很整齐地排列出来,把山下的通路截断,战士们便被包围了。
注释:¹麾:古代指挥军队的旗子,这里是挥旗的意思。²发伏雁行出:敌方埋伏着的军队都出来了,成为雁行式的行列,非常有秩序。³奄:通“掩”。⁴截:堵截。
我军免胄乞死所,承制面缚交涕洟。
我军免胄¹乞死下²,承制面缚³交涕洟
译文:没有办法,军队只好投降,主将哭哭啼啼,反手自捆起来。
注释:¹免胄:除去头盔,表示敬畏。胄:盔。²乞死下:向敌人请罪,等待处分。³面缚:两手缚于后,只能见其面。⁴交涕洟:眼泪鼻涕一齐流。洟:鼻涕。
逡巡下令艺者全,争献小技歌且吹。
(qūn)¹下令艺者全,争献小技歌且吹。
译文:敌人下了命令说,有会奏艺的可以保全性命,有些人便争相献技或者歌唱。
注释:¹逡巡:有顾虑而徘徊或不敢前进的意思。这里是用来形容被俘者不知下措。
其余劓馘放之去,东走矢液皆淋漓。
其余劓(yì)(guó)¹放之去,东走矢液²皆淋漓。
译文:其余的人被割下鼻子或者耳朵放去了,这些人一面往东跑,一面怕得屁滚尿流。
注释:¹劓馘:割掉鼻子和耳朵。劓:割掉鼻子。馘:割下耳朵。²矢液:大小便。
道无耳准若怪兽,不自愧耻犹生归!
道无耳准¹若怪兽,不自愧耻²犹生归!
译文:缺耳少鼻像个怪兽,也不感到惭愧和耻辱,得命跑了回来。
注释:¹准:鼻子。²愧耻:惭愧与羞耻。
守者沮气陷者苦,尽由主将之所为。
守者沮气陷者¹苦,尽由主将之下为。
译文:造成这种惨败和奇辱的原因是“尽由主将之下为”。
注释:¹陷者:指被俘的宋军。
地机不见欲侥胜,羞辱中国堪伤悲!
地机¹不见欲侥胜²,羞辱中国堪伤悲!
译文:不晓得军机,不懂得地利,只图侥幸,给国家带来这样的耻辱,确是令人痛心的事!
注释:¹地机:地势上的机宜。²侥胜:侥幸得到胜利。

  这首诗详细地描写了庆州战役的全过程,较为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作战情况。诗中对宋王朝忽视边防和宋军将士的怯懦无能进行了尖锐的毫不留情的抨击,体现了诗人的爱国主义激情。

  诗人不是一般地记述这次战败,而是有意总结失败的教训。所以,开端四句,就揭示出宋朝“王者师”为西夏所败的原因:在于宋对外失策,边防无准备。“无战王者师”是说朝廷的军队有征而无战,因而应该是不可抗拒的。有备才能无患,这是兵书上十分强调的。如今天下太平几十年,“有备无患”虽然还写在兵书上,但早已被人抛弃了。所以宋军遭至到了惨败。“直随秋风寇边城”,含义颇丰,即是写实,也是比喻,西夏这次进犯正值秋天,而西夏寇边,又如秋风扫落叶、长驱直入,写出了西夏敌寇的来势凶猛,“屠杀熟户烧障堡,十万驰骋山岳倾”,更见其西夏的声威,成势不可挡之势。敌人的声威如此,而宋朝军队又是什么状况,国家的边防要塞如今有谁在那里指挥,原来竟是一个身为承制之官的乳臭小儿。大吃大喝就是这位承判的事业,他不懂得用兵打仗的谋略。这样的人指挥军队,是一定会失败的。“符移火急蒐卒乘”,照应了开端四句,正面描写宋军的无备。宋军将帅不仅毫无战前的准备,而且大敌当前,竟以为杀敌就如同捆绑尸体那样容易。因此,未组成一个军的兵力就仓促出战了,急急忙忙催促着战士们沿着艰险的山路行走。这些铺叙都深深地隐含着作者的激愤之情,是议论,是抒情,也是对失败原因的总结,是情、事、理的结合。

  下面四句则叙述描写了宋军行军的艰难和狼狈的状态。“虏骑笑指声嘻嘻”以敌人的指笑反衬出宋军的失败。上面的“就戮如缚尸”正是成为宋军自己的写照,真是绝妙的讽刺。这一段是铺叙之笔,诗人毫无掩饰地描写宋朝军队从将军到士兵的腐败无能,从而揭示了宋军必败的根源,叙述中,饱含着沉痛的感情。下面宋军惨败的描写,更令人痛心且惨不忍睹。敌人早已窥伺到宋军的行动,出其不意地把山下的道路堵截起来,宋军脱下头盔,向敌人投降,乞求免死。那位承制被敌人反绑着双手,眼泪鼻涕一齐流出来。正当这帮将士进退不知所措时,敌人下令,有技艺的人可以保全生命,“争献小技歌且吹”,真实而又轻蔑地描绘出战场上那种群魔乱舞,令人哭笑不得的情形。“其余劓馘放之去,东走矢液皆淋漓。道无耳准若怪兽,不自愧耻犹生归!”更是对宋军苟且偷生丧师侮国行径的无情揭露。他们的丑态刻画得淋漓尽致。宋军残存的人,被割去了鼻子和耳朵,狼狈地,屎尿淋漓地竟不觉得耻辱地逃了回去。对此诗人极为愤慨,便引发下面的议论,指出了失败的责任和原因:“守者沮气陷者苦,尽由主将之所为。地机不见欲侥胜,羞辱中国堪伤悲!”“地机不见”,即看不出地势险阻对于作战的机宜,再一次揭示了主将的愚昧无知。这四句议论与开端四句相呼应,进一步深化了全诗的主题。

  宋诗在表现爱国斗争,抒发爱国思想方面比历代海歌都更为深入,更为直接。愤慨国势削弱、异族侵凌而愿意“破敌立功”的英雄抱负,已经成为北宋爱国诗歌的共同主题,苏舜钦的诗表现的尤为充分和突出。《宋史》本传说他“时发愤懑于歌诗,其体豪放,往往惊人”。他的诗具有强烈的政治感情而以明快豪迈的语言表达,是他诗歌的显著特色。这首诗更充分体现了他这种风格特征。在叙事中,感情激越,气势奔放,语言畅达,充满了一种英雄气概和浓厚的爱国之情,是宋代边塞诗中少有的作品。略显不足的是在修辞上稍嫌粗糙,缺乏回旋转折、含蓄淳泓之妙。其中以“之”所构成的诗句较多,开头结尾都陷于议论,显然是继承了韩愈的以文为诗,以议论入诗的传统,因而使诗明显地表现出散文化的倾向。然而,在西昆体纤巧浮靡诗风盛行的情况下,象《庆州败》这样豪放激越的诗歌,无疑是宋代边塞诗中的典范之作。

参考资料:
1、 邓魁英主编 北京市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委员会组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宋代部分: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04月第1版:第77页
2、 刘琦 周奇文著.塞漠雄魂:吉林文史出版社,1997年01月第1版:第282页
蹙破眉峰碧,纤手还重执。镇日相看未足时,忍便使、鸳鸯只!
(cù)破眉峰碧,纤手还重执。镇日¹相看未足时,忍便使、鸳(yuān)(yāng)²
译文:蹙眉皱目,伤心离别,牵着手舍不得放开。整天四目相对也看不够,不能忍受这离别之苦,我们本是鸳鸯啊!
注释:¹镇日:整天,从早到晚。²只:孤独的。
薄暮投村驿。风雨愁通夕。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
薄暮¹投村驿(yì)。风雨愁通夕²。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
译文:傍晚投宿在村中驿站,风雨之声令人难眠,被离愁困扰了一晚。窗外芭蕉,窗里坐着伤心人,那雨滴落在叶上就好似点点滴滴的痛苦落在心中。
注释:¹薄暮:指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²通夕:整夜。

  此词是市井之辈抒写羁旅行役之苦的,但并未直接描述旅途的劳顿,而是表达痛苦的离情别绪。在某种意上,这种离别之苦比起劳碌奔波是更难于忍受的,当初与家人离别时的难忘情景至此时犹令主人公感到伤魂动魄。

  “蹙破眉峰碧,纤手还重执”是与家人不忍分离的情形。从“镇日相看未足时”一句体味,很可能他们结合不久便初次离别,所以特别缠绵悱恻。蹙破眉峰,是妇女离别时的愁苦情状,从男子眼中看出;纤手重执,即重执纤手的倒文,从男子一方表达,而得上句映衬,双方依依难舍之情,宛然在目。其中当有千言万语,无可诉说,只以两个表情动作交代出来,简洁之至,亦深刻之至。柳永《雨霖铃》词的“执手相看 泪眼,竟无语凝咽”,盖于此脱胎。以下“镇日相看未足时,忍便使鸳鸯只”,是男子在分别在即所感,也是别后心中所蓄。这两句词令人想起白居易《长恨歌》所叙述的“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和柳永《西施》所评说的“正恁朝欢暮宴,情未足,早江上兵来”,虽事有小大之殊,人有平民君主之别,其情之难堪,却无二故。

  所同的是欢情未足而变故突生,而又不同的,是此词中的“相看”二字,写所“未足者”仅此,不借外物增饰助情,一心只在眼前这个“人”;其次是不专从男方一己之“未足”落笔,而是两个人互相的看个不够,写新婚夫妇浓情蜜意如画。这是平等的爱情,平民的爱情,比君王的那一份有本质的不同,以相互无华的语言表出也是恰如其分。——正是此“时”,“鸳鸯”分手了。南朝陈代的徐陵在《鸳鸯赋》中曾说过:“天下真成长会合,无胜比翼双鸳鸯。”而现在鸳鸯不双而“使只”。“使”字下得好,谁为为之?孰令致之!也是南北朝作家的庾信有诗云:“青田树上一黄鹤,相思树下两鸳鸯。无事交(教)渠更相失,不及从来莫作双”(《代人伤往》),真是慨乎言之,在男主人公心中,也当有这样的叹恨了。

  离别的情形是主人公在旅宿之时的追忆,词的下片才抒写现实的感受,因为这次离别是他为了生计之类的逼迫忍心而去,故思念时便增加了后悔的情绪,思念之情尤为苦涩。“薄暮投村驿,风雨愁通夕”,一方面道出旅途之劳苦,另一方面写出了荒寒凄凉的环境,旅人为赶路程,直至傍晚才投宿在荒村的驿店里,一副寒伧行色表明他是社会下层的民众,在这荒村的驿店里,风雨之声令人难以入寐,离愁困扰他一整个夜晚。“愁”是全词基调,紧密联系上下两片词意。风雨之夕,愁人难寐,感觉的联想便很易与离愁相附着而被强化。

  “窗外芭蕉窗里人”本不相联系,但在特定的环境氛围中,由于联想的作用,主体的感受便以为雨滴落在芭蕉叶上就好似点点滴滴的痛苦落在心中。此种苦涩之情,令人伤痛不已。结尾两句既形象,又很有情感的分量。在上片结句词情达到高峰之后,又出现了一次高峰,词意充实,词情不衰,结构美妙而完整。文人词中也常将雨声与愁苦之情相联系,如温庭筠的“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但民间词的“分明叶上心头滴”,所表达的情感却更为强烈,雨水滴在叶上,也滴在心头;更进一步体味,雨水分明不是滴在叶上,而是滴在心头。“分明”的幻觉是情感过于强烈所造成,在句中起着非常有力的表现作用。这结句即与唐宋文人作品比较,也可称之为名句。

  这首小词抓住一点羁旅离情表达得充分完满。它以自我抒情方式倾泻趋势强烈的内心情感,按照情感发展的顺序一气写下,善于层层发掘,直至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层。作者能切实把握富于特征性的细节,整个艺术表现手法相互而简洁。这些成功的艺术经验可能也是柳永曾经悟到的。

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
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¹
译文:盼望妻子远书不至,寻觅归梦慰藉不成,两者皆悠悠,只有那空荡荡的床榻与那寂寥清冷的素秋默默相对。
注释:¹素秋:秋天的代称。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liáo)落月中愁。
译文:台阶下的青苔和庭中被秋霜染红的树叶,在迷濛的秋雨以及冷冷的清月笼罩下,越发勾起我那悠长的愁绪。

  这是作者滞留异乡、思念妻子之作。题目“端居”,即闲居之意。

  诗人远别家乡和亲人,时间已经很久。妻子从远方的来信,是客居异乡寂寞生活的慰藉,但已很久没有见到它的踪影了。在这寂寥的清秋之夜,得不到家人音书的空廓虚无之感变得如此强烈,为寂寞所咬啮的灵魂便自然而然地想从“归梦”中寻求慰藉。即使是短暂的梦中相聚,也总可稍慰相思。但“路迢归梦难成”(李煜《清平乐》),一觉醒来,竟是悠悠相别经年,魂魄未曾入梦。“远书归梦两悠悠”,正是诗人在盼远书而不至、觅归梦而不成的情况下,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悠悠”二字,既形象地显示出远书、归梦的杳邈难期,也传神地表现出希望两皆落空时怅然若失的意态。而双方山川阻隔、别后经年的时间、空间远隔,也隐见于言外。

  次句写中宵醒后寂寥凄寒的感受。“敌”字不仅突出“空床”与“素秋”默默相对的寂寥清冷的氛围,而且表现出空床独寝的人无法承受"素秋"的清冷凄凉的情状,抒发了难以言状的凄怆之情。素秋,是秋天的代称。但它的暗示色彩却相当丰富。它使人联想起洁白清冷的秋霜、皎洁凄寒的秋月、明澈寒冽的秋水,联想起一切散发着萧瑟清寒气息的秋天景物。

  对于一个寂处异乡、“远书归梦两悠悠”的客子来说,这凄寒的“素秋”便不仅仅是引动愁绪的一种触媒,而且是对毫无慰藉的心灵一种不堪忍受的重压。然而,诗人可以用来和它对“敌”的却“只有空床”而已。清代冯浩《玉溪生诗笺注》引杨守智说:“‘敌’字险而稳。”这评语很精到。这里本可用一个比较平稳而浑成的“对”字。但“对”只表现“空床”与“素秋”默默相对的寂寥清冷之状,偏于客观描绘。而“敌”则除了含有“对”的意思之外,还兼传出空床独寝的人无法承受“素秋”的清寥凄寒意境,而又不得不承受的那种难以言状的心灵深处的凄怆,那种凄神寒骨的感受,更偏于主观精神状态的刻画。试比较李煜“罗衾不耐五更寒”(《浪淘沙》),便可发现这里的“敌”字虽然下得较硬较险,初读似感刻露,但细味则感到它在抒写客观环境所给予人的主观感受方面,比“不耐”要深细、隽永得多,而且它本身又是准确而妥帖的。这就和离开整体意境专以雕琢字句为能事者有别。

  三、四两句从室内的“空床”移向室外的“青苔”、“红树”。但并不是客观地描绘,而是移情入景,使客观景物对象化,带上浓厚的主观色彩。寂居异乡,平日很少有人来往,阶前长满了青苔,更显出寓所的冷寂。红树,则正是暮秋特有的景象。青苔、红树,色调本来是比较明丽的,但由于是在夜间,在迷蒙雨色、朦胧夜月的笼罩下,色调便不免显得黯淡模糊。在满怀愁绪的诗人眼里,这“阶下青苔与红树”似乎也在默默相对中呈现出一种无言的愁绪和清冷寥落的意态。这两句中“青苔”与“红树”,“雨中”与“月中”,“寥落”与“愁”,都是互文错举。“雨中”与“月中”,似乎不大可能是同一夜间出现的景象。

  但当诗人面对其中的一幅图景时(假定是月夕),自不妨同时在心中浮现先前经历过的另一幅图景(雨夕)。这样把眼前的实景和记忆中的景色交织在一起,无形中将时间的内涵扩展延伸了,暗示出像这样地中宵不寐,思念远人已非一夕。同时,这三组词两两互文错举,后两组又句中自对,又使诗句具有一种回环流动的美。如果联系一开头的“远书”、“归梦”来体味,那么这“雨中寥落月中愁”的青苔、红树,似乎还可以让读者联想起相互远隔的双方“各在天一涯”默默相思的情景。风雨之夕,月明之夜,胸怀愁绪而寥落之情难以排遣,不禁令人满腹怅然,亦生怜惜之心。

  全诗四句,表达了作者思念家乡亲人的感情。前两句写诗人得不到家人音书而产生归家之梦,以及中宵醒后寂寥凄寒的感受;后两句借助对“青苔”、“红树”以及“雨”景、“月”色的描写,营造出了冷寂、凄清的氛围,表达了悲愁,孤寂和思亲的情感。此诗借景抒情,格律工整,具有一种回环流动之美。

参考资料:
1、 刘学锴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176-1177

duān

shāngyǐn tángdài 

yuǎnshūguīmèngliǎngyōuyōu zhǐyǒukōngchuángqiū 
jiēxiàqīngtáihóngshù zhōngliáoluòyuèzhōngchóu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东城¹高且长,逶(wēi)(yí)²自相属。
译文:洛阳的东城门外,高高的城墙。从曲折绵长鳞次栉比的楼宇、房舍外绕过一圈,又回到原处。
注释:¹东城:洛阳的东城。²逶迤:曲折而绵长的样子。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回风动地起¹,秋草萋(qī)已绿²
译文:四野茫茫,转眼又有秋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空旷地方自下而上吹起的旋风,犹如动地般的吹起。使往昔葱绿的草野霎时变得凄凄苍苍。
注释:¹回风动地起:“回风”空旷地方自下而上吹起的旋风。“动地起”言风力之劲。²秋草萋已绿:“已”,一作“以”。“萋”,通作“凄”。绿是草的生命力的表现,“萋已绿”,犹“绿已萋”,是说在秋风摇落之中,草的绿意已凄然向尽。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¹
译文: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在怅然失意的心境中,就是听那天地间的鸟啭虫鸣,也会让人苦闷。
注释:¹四时更变化二句:“更”,替也。“更变化”,谓互相更替在变化着。
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晨风¹怀苦心²,蟋(xī)(shuài)伤局促³
译文:鸷鸟在风中苦涩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临而伤心哀鸣。
注释:¹晨风:鸟名,就是鹯,鸷鸟。是健飞的鸟。²怀苦心:即“忧心钦钦”之意。³伤局促:隐喻人生短暂的悲哀,提示下文“何为自结束”的及时行乐的想法。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荡涤(dí)放情志,何为自结束¹
译文: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不都感到了时光流逝。与其处处自我约束,等到迟暮之际再悲鸣哀叹。何不早些涤除烦忧,放开情怀,去寻求生活的乐趣呢!
注释:¹荡涤放情志二句:“荡涤”,犹言洗涤,指扫除一切忧虑。“放情志”,谓展胸怀。“结束”,犹言拘束。“自结束”,指自己在思想上拘束自己。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¹
译文:那燕赵宛洛之地本来就有很多的佳人美女,美女艳丽其颜如玉般的洁白秀美。
注释:¹燕赵多佳人二句:“燕赵”,犹言美人。“如玉”,形容肤色洁白。
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被服罗裳(cháng)衣,当户理清曲¹
译文:穿著罗裳薄衣随风飘逸拂动,仪态雍容端坐正铮铮地习练著筝商之曲。
注释:¹被服罗裳衣二句:“被服”,犹言穿著,“被”,披也。“理”,指“乐理”,当时艺人练习音乐歌唱叫做“理乐”。
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¹
译文:因为琴瑟之柱调得太紧促,那琴声竟似骤雨疾风,听起来分外悲惋动人。
注释:¹弦急知柱促:“弦急”“柱促”是一个现象的两面,都是表明弹者情感的激动。
驰情整巾带,沉吟聊踯躅。
驰情¹整巾带²,沉吟³(zhí)(zhú)
译文:由于听曲动心,不自觉地引起遐思,手在摆弄衣带,无以自遣怅惘的心情。反复沉吟,双足为之踯躅不前,被佳人深沉的曲调所感动。
注释:¹驰情:犹言遐想,深思。²巾带:内衣的带子。一作“衣带”。³沉吟:沉思吟咏。⁴聊:姑且。表现无以自遗的怅惘心情。踯躅:驻足也。是一种极端悲哀的情感的表现。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思为双飞燕,衔(xián)泥巢君屋¹
译文:心里遥想着要与佳人成为双飞燕,衔泥筑巢永结深情。
注释:¹思为双飞燕二句:上句是说愿与歌者成为“双飞燕”。下句是“君”,指歌者。“衔泥巢屋”,意指同居。

  处在苦闷的时代,而又悟到了“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的生命哲理,其苦闷就尤其深切。苦闷而无法摆脱,便往往转向它的对立一极——荡情行乐。此诗所抒写的,就正是这种由苦闷所触发的滔荡之思。

  诗人大约是独自一人,徘徊在洛阳的东城门外。高高的城墙,从眼前“逶迤”(绵长貌)而去,在鳞次栉比的楼宇、房舍外绕过一圈,又回到原处、自相连接——这景象正如周而复始的苦闷生活一样,单调而又乏味。四野茫茫,转眼又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的秋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使往昔葱绿的草野,霎时变得凄凄苍苍。这开篇四句,不仅描述着诗人目击的景象,其中还隐隐透露着诗人内心的痛苦骚动。生活竟如此重复、单调变化的只有匆匆逝去的无情时光。想到人的生命,就如这风中的绿草一般,繁茂的春夏一过,便又步入凄凄的衰秋,诗人能不惊心而呼:“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眼前的凄凄秋景,正这样引发出诗人对时光速逝的震竦之感。在怅然扔失意的心境中,就是听那天地间的鸟啭虫鸣,似乎也多一重苦闷难伸的韵调:“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晨风”即“?鸟”,“局促”有紧迫、窘困之意。鸟在风中苦涩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临、生命窘急而伤心哀鸣。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都受到了时光流驶的迟暮之悲。这一切似乎都从相反方面,加强着诗人对人生的一种思索和意念:与其处处自我约束,等到迟暮之际再悲鸣哀叹,应当早些涤除烦忧、放开情怀,去寻求生活的乐趣——这就是突发于诗中的浩然问叹:“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以上为全诗之第一节。读者可以看到,在此节中盘旋往复的,其实只有一个意念,即“荡涤放情”之思。这种思绪,原本来自于诗人自身生活中的苦闷,与所见景象并无关涉。但诗人却将它移之于外物,从衰飒悲凉的秋景中写来。便令人感到,从“高且长”的东城,到凄凄变衰的秋草,以至于?鸟、蟋蟀,似乎都成了苦闷人生的某种象征,似乎都在用同一个声调哀叹:“何为自结束”、“何为自结束”!这就是审美心理上的“移情”效果。这种贯注于外物、又为外物所烘托而强化的情感抒写,较之于直抒其怀,无疑具有更蓬勃的葱茏的感染力。自“燕赵多佳人”以下,即上承“荡情”之意,抒写诗人的行乐之境。--当“何为自结束”的疑虑一经解除,诗人那久抑心底的声色之欲便勃然而兴。此刻,身在“东城”外的诗人,竟做了一个极美妙的“燕赵佳人”梦:他恍惚间在众多粉黛丛中,得遇了一位“颜如玉”的佳人;而且奇特的是,一转眼,这佳从便“罗裳”飘拂、仪态雍容地端坐在诗人家中,分明正铮铮地习练着靖商之曲。大约是因为琴瑟之柱调得太紧促,那琴间竟似骤雨急风,听来分外悲惋动人——读者自然明白,这情景虽然描述得煞在介事,实际上不过是诗人那“荡情”之思所幻化的虚境而已。所以画面飘忽、转换也快,呈现出一种梦寐般的恍惚感。

  最妙的是接着两句:“驰情整中带,沈吟聊踯躅(且前且退貌)”。“中带”,一本作“巾带”。关于这两句写的指何人,照张庚的说法:“凡人心慕其人,而欲动其人之亲爱于我,必先自正其容仪……以希感到佳人也”(《古诗十九首解》)。那么,“驰情”而“整中带”者,就是诗人了。那当然也有道理(只与整句不太连贯)。不过,苦将其视为佳人的神态表现,恐怕还更有韵致些。因为佳人之“当户”理琴,本来并非孤身一人。此刻在她对面,正目光灼灼注视着她,并为她的容颜、琴音所打动,而为之目凝神移的,还有一位梦想着“荡涤放情志”的诗人。正如吴淇所说:“曰‘美者’,分明有个人选他(按,即“她”);曰‘知柱促’,分明有个人促他”分明有个人在听他;“曰‘整中带’,分明有个人看他;曰‘踯躅’,分明有个人在促他”(《选诗定论》)。“驰情整巾带”两句,正是写佳人在这“选”、“听”、“看”、“促”之下的反应——多情的佳人面对着诗人的忘形之态,也不觉心旌摇荡了。但她不免又有些羞涩,有些踌躇,故又是“沉吟”、又是“踯躅”(已舍琴而起),表现出一种“理欲交战情形”;但内心则“早已倾心于君矣”——这就是前人称叹的“‘驰情’二句描写入神”处。在这种图画也“画不出的捉衣弄影光景”中,佳人终于羞羞答答地吐露了心意:“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借飞燕双双衔泥巢屋之语,传达与诗人永结伉俪之谐的深情,真是“结得又超脱、又缥缈,把一万世才子佳人勾当,俱被他说尽”(朱筠《古诗十九首说》)。

  这就是诗人在“东城高且长”的风物触发下,所抒写的“荡涤放情志”的一幕;或者说,是诗人苦闷之际所做的一个“白日梦”。这“梦”在表面上很“驰情”、很美妙。但若将它放在上文的衰秋、“岁暮”、鸟苦虫悲的苍凉之境中观察,就可知道:那不过是苦闷时代人性备受压抑一种“失却的快乐与美感的补偿(尼采),一种现实中无法“达成”的虚幻的“愿望”而已。当诗人从这样的“白日梦”中醒来的时候,还是会因苦闷时代所无法摆脱的“局促”和“结束”,而倍觉凄怆和痛苦。

参考资料:
1、 《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151-153页

dōngchénggāoqiěcháng

míng liǎnghàn 

dōngchénggāoqiěcháng wēixiāngzhǔ 
huífēngdòng qiūcǎo绿 
shígēngbiànhuà suì 
chénfēnghuái怀xīn shuàishāng 
dàngfàngqíngzhì wèijiéshù 
yānzhàoduōjiārén měizhěyán 
luócháng dāngqīng 
yīnxiǎngbēi xiánzhīzhù 
chíqíngzhěngjīndài chényínliáozhízhú 
wèishuāngfēiyān xiáncháojūn 
苹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回时陇月低。
苹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回时陇(lǒng)¹低。
译文:溪中长满绿萍,青青杨柳环绕着岸堤。一路相送直到那溪水西。原路折回时,只有低垂的山间明月与我相伴而行。
注释:¹陇月:山间明月。
烟霏霏,风凄凄。重倚朱门听马嘶,寒鸥相对飞。
烟霏(fēi)¹,风凄凄。重倚朱门听马嘶,寒鸥相对飞。
译文:拂晓之后,山水原野,烟霭霏霏笼罩,寒风凄凄交加。回到家中,倚靠着朱门眺望远方,只能听见路上过往的马儿嘶鸣声,天地间唯有那霏霏晓烟中飞来飞去的寒鸥与我相对。
注释:¹霏霏:烟很盛的样子。

  这是一首意境凄迷朦胧的送别词。

  此词选取满溪之蘋绕堤之柳、低垂之月、霏霏之烟、凄凄之风、寂寒之鸥等景象,营造出一个朦胧的境界,有效地渲染、烘托出送者凄迷的心境。全词以景语结情,熔情入景,其显著特色是词调声情与词情妙合无间。词用平声,其音低抑,如诉如泣,而且句句押韵,韵脚既极密,声情便紧促。特别是过片二句,全用阴平声,尤见低抑。低抑的韵脚、字声与急密的韵位构成一部声情悱恻的凄调,与词情表里一致,相得益彰。

  起首一句,写送行途中所见景象。“苹满溪。柳绕堤。”青苹满溪,其含意无异于芳草萋萋,亦是关别情。垂柳绕堤,则暗示沿曲曲溪柳送行之远。熔情入景,寓事于景,意蕴包孕很丰富,语言却极简练,只六个字。

  “相送行人溪水西”承上,点明送行之事,也点明全词的词旨。千里送行,终有一别,“溪水西”就是送者不得不止、行人终于别去之处。无限凄惘,见于言外,因为水西一别,行人已经渐行渐远,则送者不得不返。

  歇拍即写送者归来所见景象:“回时陇月低。”陇月即山月,山月低垂,则天将拂晓。可见,送行之时是拂晓之前。古人远行,多启程于黎明之前甚至夜半时分。“回时”二字,写送者沿送行原路折回。方才顺此路送行,此时逆此路返回,却是孤身一人,唯有低垂之陇月,照见形单影只而已。“陇月低”三字,妙景物之特征与情感之特征相似。此句陇月之低垂,与送者心情之低沉,特征完全相同;低垂的陇月,正象征着低沉的心情。

  上片描写送别情境,下片则转写别后情境。过片两句,纯为景语,写的是:拂晓之后,山水原野,烟霭霏霏笼罩,寒风凄凄交加。而送者的心灵,同样笼罩凄迷怅惘之中,这景语又正象喻着心情。这两句不但有景象吻合心情之妙,而且有声情吻合词情之妙。这两句共六字,字字皆阴平,构成凄凉之调,读来愈觉其凄楚。

  “重倚朱门听马嘶”写:送者已回到家门,可是仍不能平静,因为家门反而触动了伤心 怀抱,所以送者转过身来,背靠朱门,面向远方,重新举目眺望行人所去的方向,可是,只听得路上过往的马嘶声,再也不见那人的影子,声声马嘶想必紧揪着送者的心。

  结句“寒鸥相对飞”将凄迷的词情推到极致:此时,天地间唯有那霏霏晓烟中飞来飞去的寒鸥,与孤独的送者相对。人鸥相对,只是一片静默而已;这静默之中,包含着无限的悲哀。此句还含蓄地点出送者为女性,行人为男性。温庭筠《河传》词云:“若耶溪,溪水西,柳堤,不闻郎马嘶”,可与此词参看。抒情主人公送行归家,闻路上马嘶声,犹倚门倾耳而听。一个“听”字,写出其心动神驰之状,而一个“重”字,则其念兹兹之情亦可想。骑马去者必为情郎,则“倚朱门”者自是怨女。对此作者偏不于明处交代,只从“听马嘶”一幕曲折透出。

参考资料:
1、 夏承焘 等 .《宋词鉴赏辞典》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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