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醉舞,庭户对酣歌。
夜风吹醉舞,庭户对酣歌。
愁逐前年少,欢迎今岁多。
愁逐前年少,欢迎今岁多。
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
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
歌舞留今夕,犹言惜旧年。
歌舞留今夕,犹言惜旧年。

yuèzhōushǒusuìèrshǒu--zhāngshuō

fēngchuīzuìtíngduìhānchóuzhúqiánniánshǎohuānyíngjīnsuìduō

táozhīkānèbàozhúhǎojīngmiánliújīnyóuyánjiùnián

张说

张说

张说(667年~730年) 唐代文学家,诗人,政治家。字道济,一字说之。原籍范阳(今河北涿县),世居河东(今山西永济),徙家洛阳。 ▶ 30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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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
阮光禄在剡(shàn)¹,曾有好车²,借者³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借而不敢言。阮后闻,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¹⁰?”遂¹¹焚之¹²
译文:阮裕在剡县的时候,曾经有一辆非常好的车子。(即使这样,)只要有人想借用阮裕的车子,他都会借。有一个人要为母亲送葬(而需要用车),心里想要借车却不敢(对阮裕)说。阮裕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叹息说:“我有车却让人不敢来借,要车还有什么用呢?”于是,(阮裕)把那辆车烧毁了。
注释:¹阮光禄在剡:阮(ruǎn)光禄,即阮裕,字思旷,阮籍族弟,以德行著称,长期隐会稽剡县。阮裕是东晋时期河南陈留人,与阮籍同宗,以通情达理、爽快无私著称。阮裕官至侍中,能常在皇帝身边。但东晋时期的政权多数集中在辅政的大臣手里,侍中一职无很大职权。阮裕又没有功名心,觉得在首都生活无趣,便以身体不好为由,辞职去了会稽(今浙江绍兴)。阮裕在会稽买了一套房子,并拒绝被任命为金紫光禄大夫。阮裕收藏了很多车子,由于是老古董很值钱。剡,即剡县,是即所在地,今在浙江嵊州。²曾有好车:该车是东汉时代传下来的,有百多年的历史了,阮裕其做了精美的装饰,看上去很漂亮。这辆车木材好,很皮实,包括貂蝉后爹王司徒在内的不少名人都坐过此车。尽管阮裕视此车为自己的心爱之物,但若有人借,阮裕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³者:……的人。⁴皆:都。⁵意:心里想。⁶欲:想要。⁷而:但。⁸闻:听说。⁹之:代词,代这件事。¹⁰何……为:干什么。¹¹遂:就,于是。¹²之:代词,代那辆车。

  《阮裕焚车》是一篇质朴的散文,用的虽是口语,但短小精悍、意味隽永、耐人回味。本文在晋宋人文章中也颇具特色,历来为人们所喜读,成了诗词中常用的典故。其所述的阮裕这一人物事迹,也多为后世作者所取材引用,影响很大。

  文章中阮裕的形象,首先无私助人,让人尊敬。一个与阮裕没有很大交情的人因某件旁人看来较为晦气的事向阮裕借车他都肯借,可以看出阮裕的爱心。其次,阮裕不愿意保留不能体现使用价值的东西。阮裕焚烧了马车,使自己的私心绝灭。阮裕有着直率、助人为乐以及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性格,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最后,通过阮裕的正面形象,本文还讽刺了因吝惜自己的钱财而不肯去帮助他人的人。这也体现了《世说新语》一贯的风格。

参考资料:
1、 于民雄.此情可待成追忆——读《世说新语》几个感人的故事[J].贵阳文史.2013(1)
2、 匿名.阮裕焚车[J].小学生心理成长导刊(中年级·个性乐园版).2005(5)
3、 浙江省2007年初中毕业生学业水平考试(金华卷)语文试卷及参考答案
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说似而今,怎生消遣?衣袂京尘曾染处,空有香红尚软。料彼此、魂消肠断。一枕新凉眠客舍,听梧桐疏雨秋风颤。灯晕冷,记初见。
老去相如¹倦。向文君²、说似而今,怎生消遣(qiǎn)³?衣袂(mèi)京尘曾染今,空有香红尚软。料彼此、魂消肠断。一枕新凉眠客舍,听梧桐疏雨秋风颤(chàn)。灯晕冷,记初见。
译文:我似相如,君似文君。相如如今老了,常感精力不济,请问文君,我们现在如此穷困潦倒、疲惫不堪,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打发呢?回顾当年我们一起赴京居住过的地方,恐怕至今还留着我们依红偎翠恩爱相处的痕迹吧。想想你我那时的情景,怎不让人魂销肠断地悲伤呢?那时,我们在充满凉意的客舍中同眠共枕,一起聆听秋天的绵绵细雨敲打窗外梧桐树叶的响声。眼前昏暗摇曳的烛火中,我们初见时的情景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注释:¹相如:西汉文人司马相如,此指作者。²文君:即卓文君,此指作者在客舍所遇的一歌妓。³消遣:消解,排解。⁴衣袂京尘曾染今:指自己在京城艰苦谋生。⁵空有香红尚软:意为自己漂泊多年只落得歌楼妓馆中的风流名声。香红,指代歌妓。
楼低不放珠帘卷。晚妆残,翠蛾狼藉,泪痕凝脸。人道愁来须殢酒,无奈愁深酒浅。但托意焦琴纨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枫叶俱凄怨。云万叠,寸心远。
楼低不放珠帘卷。晚妆残,翠蛾(é)狼藉(jí)¹,泪痕凝脸。人道愁来须殢(tì)²,无奈愁深酒浅。但托意焦琴³(wán)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枫叶俱凄怨。云万叠,寸心远。
译文:看如今,在这低矮的楼阁中,帘幕无精打采地低垂着,你晚妆脱落,一脸憔悴,首饰、器物摆放得一片狼藉,泪水挂满了你的脸庞。人们都说,忧伤可用酒来驱散,可无奈的是我们的忧伤那么深重,而酒却这么薄浅,怎么能消解我们的愁苦呢?为解忧我们能做的只有弹几下焦尾琴,摇几下细绢扇而已。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到江边弹奏那凄切的琵琶曲,我真怕会招惹得荻花也跟我们一起伤心,枫叶也和我们一起凄怨。云海层层高如山,但怎能比得上我们心中积压着的那么多的伤感?
注释:¹翠蛾狼藉:此指歌妓身上杂乱地穿戴一些首饰。狼藉,杂乱的样子。²酒:醉酒。³焦琴:琴名,即焦尾琴。⁴琵琶江上曲:指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⁵云万叠:形容云海苍茫辽远之貌。

  这首词写贫士失职之悲,却巧妙地把一个歌楼商女的飘零身世打并其中,加以映衬烘托,笔极曲折,意极凄怨,缠绵悱恻,哀感无端。此词可与白居易诗《琵琶行》并读,两者虽立意和主旨都有所不同,但失意文人与沦落商女的情节模式极为相似。

  “老去”三句,起笔斩绝,将一种黯然的心境,劈头点出,直贯篇末。卓文君慧眼识英才,与司马相如结成美眷,本是文坛的佳话。刘过却用来与形容他们的穷途邂逅,除了某种惺惺相惜的心情而外,恐怕更多的还是自嘲和悲凉。一个“倦”字包含了说不清的挫折与酸辛。“说似”犹“说与”,即“与说”。同她说到此时的落魄,怎样才能排遣掉胸中的郁闷呢?文士失职感,英雄失路之悲,于此尽现。“衣袂”二句逆插而入,以虚间实,引入一段帝京往事的回忆。

  刘过自公元1186年(宋孝宗淳熙十三年)离家赴试已快七年,这期间他曾应试求仕,也曾伏阙上书,几年奔走,一事无成。临安都城,留在他记忆里的不过是一身尘垢和在衣袂上的残红而已。“香红尚软”,借指当年倚红偎翠、秦楼楚馆的冶游生活句子香艳。可是一经“京尘”的铺垫,就变得凄艳入骨。句中连用“曾”、“空”、“尚”三个虚字转折提顿,笔势峭折而意有余悲了。刘过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士,他同那种“名士无家多好色”的浪漫文人是不同的。他混迹青楼,是为了排解和麻痹那种“报国有心,请缨无路”的痛苦,在红巾翠袖的抚慰中得到些许人生的温暖。

  其实,他从没有过真正的欢悦。“彼此”句小作绾结,此时一个是应举无成的青衫士子,一个是孑然一身的半老徐娘,都是生活的失败者和失意者。此时相对,实在是令人肠断魂消。“一枕”四句实情实境:窗外是愁人的梧桐秋雨,室内是摇曳的如豆青灯。两个苦命人就这样在一起相濡以沫。

  过片四句紧承前结的词意,将“初见”时的居处情态用琐笔描出。“楼低不放珠帘卷”(不放,不让之意),珠帘不卷,恐人窥视也。一个“低”字见出楼居之寒伧来。“晚妆”,本是展示女性美的重要手段,对于以色事人的商女来说,更要以此邀宠。可是词里的女主人竟是黛眉狼藉,泪痕满面,这不是在风月场中的卖笑,而是在同病相怜时倾诉破碎的心声。“人道”三句,层层笔势曲折,层层推进。人们说饮酒可以浇愁,可是酒力太小,奈何不得这深重的愁苦。“愁深酒浅”四字重逾千斤,让人深味那不尽的哀愁。那么,怎么办呢?“但托意焦琴纨扇”,就是作者为自己所开列的解脱之方。他试图从历史和哲理的角度去寻取慰藉和超脱。“焦琴”,即“焦尾琴”,喻指良材之被毁弃。《后汉书·蔡邕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为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其尾犹焦。”“纨扇”,指恩爱之易断绝。班婕妤被谮,退处长信宫,赋诗以自诉哀衷。中有“新裂齐纨素”、“裁成合欢扇”、“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之语。作者用这两个典故自比,生动贴切,抒发自己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悲慨。“莫鼓”二句从白居易《琵琶行》中化出。谪宦九江的青衫司马与沦为商妇的长安故倡,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相遇。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容易引起共鸣,唤起温柔的怜悯来。刘过此时的处境与白相似,这样用典真如天造地设,精当无比。歇拍两句“云万叠,寸心远”,于凄咽中翻出激昂的异响。这是借万叠之云山,抒寸心之积郁,一种将身许国的壮怀远抱都于此六字中汩汩流出,情景融会,意象深远,是非常精彩的结笔。真正的志士永远不会屈从于冷酷的现实,他在温柔中得到片刻的抚慰后,将继续奋发前行,去实现他澄清四海、匡复天下的理想。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 :第1682-1684页 .

xīnláng··lǎoxiāngjuàn--liúguò

lǎoxiāngjuànxiàngwénjūnshuōshìérjīnzěnshēngxiāoqiǎnmèijīngchéncéngrǎnchùkōngyǒuxiānghóngshàngruǎnliàohúnxiāochángduànzhěnxīnliángmiánshětīngtóngshūqiūfēngchàndēngyūnlěngchūjiàn

lóufàngzhūliánjuǎnwǎnzhuāngcáncuìé((éé))lánglèihénníngliǎnréndàochóuláijiǔnàichóushēnjiǔqiǎndàntuōjiāoqínwánshànjiāngshànghuāfēngyuànyúnwàndiécùnxīnyuǎn

岘山临汉上,望之隐然,盖诸山之小者。而其名特著于荆州者,岂非以其人哉。其人谓谁?羊祜叔子、杜预元凯是已。方晋与吴以兵争,常倚荆州以为重,而二子相继于此,遂以平吴而成晋业,其功烈已盖于当世矣。至于风流余韵,蔼然被于江汉之间者,至今人犹思之,而于思叔子也尤深。盖元凯以其功,而叔子以其仁,二子所为虽不同,然皆足以垂于不朽。
(xiàn)山临汉上¹,望之隐然²,盖诸山之小者。而其名特著于荆州者,岂非以其人哉。其人谓谁?羊祜叔子、杜预元凯是已。方晋与吴以兵争,常倚荆州以为重,而二子相继于此,遂以平吴而成晋业,其功烈已盖于当世矣³。至于风流余韵,蔼然被于江汉之间者,至今人犹思之,而于思叔子也尤深。盖元凯以其功,而叔子以其仁,二子所为虽不同,然皆足以垂于不朽。
译文:岘山面临汉水,看上去山势突出高大,(实际上)它是周围群山之中的小山。然而它在荆州特别有名,这难道不是因为那里的人(才著名)吗?那些人是谁呢?是羊祜叔子、杜预元凯。当晋与吴用武力相争时,常常要倚仗荆州,以它为军事重地,而羊祜杜预二人相继在这里,平定东吴,成就了晋的统一大业,他们功业已经超过了当世之人。至于他们成功的事迹产生的影响,广泛传扬于江汉之间,到现在人们仍然思念他们,而对于羊叔子的思念特别深。大概是元凯凭他的功劳业绩,叔子凭他的仁义品行,二人作为有所不同,然而却都足以流传不朽。
注释:¹汉上:汉水之上。²隐然:庄重的样子。³“方晋”五句:晋武帝司马炎篡魏后,即有灭吴之志,因荆州是与吴接壤的军事要地,故任命羊祜为都督荆州诸军事,准备伐吴。羊祜、杜预均善用兵,羊枯死时举杜预自代,于太废元年(280)平吴。⁴“至于风流余韵”四句:据《晋书·羊祜传》:“祜率营兵出镇南夏,开设庠序,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者欲去皆听之。”“祜出军行吴境,刈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禽兽先为吴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封还之。于是吴人翕然悦服,称为羊公,不之名也。”“襄阳百姓于岘山祜平生游憩之所,建碑立庙,岁时飨祭焉。望其牌者,莫不流涕,杜预因名为堕泪碑。”被,传播。⁵元凯以其功:杜预领兵伐吴,功劳最大,平吴后封当阳县侯。
余颇疑其反自汲汲于后世之名者,何哉?传言叔子尝登兹山,慨然语其属,以谓此山常在,而前世之士皆已湮灭于无闻,因自顾而悲伤。然独不知兹山待己而名著也。元凯铭功于二石,一置兹山之上,一投汉水之渊。是知陵谷有变而不知石有时而磨灭也。岂皆自喜其名之甚而过为无穷之虑欤?将自待者厚而所思者远欤?
余颇疑其反自汲汲¹于后世之名者,何哉?传言叔子尝登兹山,慨然语其属²,以谓此山常在,而前世之士皆已湮(yān)灭于无闻,因自顾而悲伤。然独不知兹山待³己而名著也。元凯铭功于二石,一置兹山之上,一投汉水之渊。是知陵谷有变而不知石有时而磨灭也。岂皆自喜其名之甚而过为无穷之虑欤?将自待者厚而所思者远欤
译文:我很怀疑那些(已有功业传世)却又反过来急切追求后世功名的人,什么原因呢?传说羊叔子曾登上这座山,感慨地告诉他的部下,认为这山一直矗立在那里,而前世的名人都已泯灭无闻,因此羊叔子联想到自己而十分悲伤。然而(他)惟独没有想到这座山是因为有了自己才更加著名。元凯在两块石碑上刻了自己的功业,一块安置在这座山上,一块投到汉水之中。(他这样做)是知道山峦沟壑有变化,而不知道石碑也会被磨灭。难道(他们)都太重视自己的名声影响而作如此充分的忧虑呢,还是(他们为此)作得很周全而想得很深远呢?
注释:¹汲汲:形容心情急切。²属:下属、随员。此指从事邹润甫。³待:凭借。⁴“元凯”三句:《晋书·杜预传》:“预好为后世名,常言‘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刻石为二碑,纪其勋绩,一沉万山之下,一立岘山之上,曰:‘焉知此后不为陵谷乎!’”⁵“是知”句:意思是杜预知道“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变化,可是他竟然不知道石碑也会因为时间久远而风化剥蚀以至消灭。⁶“将自待”句:意思是或者因为过于重视自己所以想得这样远吧。
山故有亭,世传以为叔子之所游止也。故其屡废而复兴者,由后世慕其名而思其人者多也。熙宁元年,余友人史君中辉以光禄卿来守襄阳。明年,因亭之旧,广而新之,既周以回廊之壮,又大其后轩,使与亭相称。君知名当世,所至有声,襄人安其政而乐从其游也。因以君之官,名其后轩为光禄堂;又欲纪其事于石,以与叔子、元凯之名并传于久远。君皆不能止也,乃来以记属于余。
山故有亭,世传以为叔子之所游止也。故其屡废而复兴者,由后世慕其名而思其人者多也。熙宁元年¹,余友人史君中辉以光禄卿²来守襄阳。明年,因亭之旧,广而新之,既周以回廊之壮,又大其后轩,使与亭相称。君知名当世,所至有声³,襄人安其政而乐从其游也。因以君之官,名其后轩为光禄堂;又欲纪其事于石,以与叔子、元凯之名并传于久远。君皆不能止也,乃来以记属于余
译文:岘山上本来有亭,世上人们传说是羊叔子游历休憩之处。那里建筑屡兴屡废的原因,就是后世之人敬慕他们的名声而思念他们的人很多。熙宁元年,我的朋友史君中辉凭光禄卿的身份作襄阳长官。第二年,按照亭子的旧貌,(史君中辉)就扩大并且重新建造了这座亭,在环绕着亭子建造了壮丽的回廊后,又扩大了亭子后轩,使后轩与亭子的大小规模相称。史君辉闻名于天下,在他从政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很高的声望。襄人安定于他的执政,乐于跟从着他,也就根据史君的官职名号,为岘山亭的后轩命名为光禄堂;他人又想在石碑上记录史君的事迹,打算用这办法让史君与羊叔子、杜元凯的名声一起流传久远。史君不能阻止襄人的这种行为举动。于是他来托付我帮忙写亭记。
注释:¹熙宁元年:公元一〇六八年。²光禄卿:光禄寺的主管官,掌朝廷祭祀朝会等事。这里指史中辉的官阶。³所至有声:所到之处都有官声,指有善政。⁴“因以”二句:所以把史中辉光禄卿的官称命名新修的后轩为光禄堂。⁵“君皆不能止也”二句:意思是光禄堂的命名和刻石纪事,都是襄阳当地人的要求,史中辉不能阻止,因此来请欧阳修写碑记。
余谓君如慕叔子之风,而袭其遗迹,则其为人与其志之所存者,可知矣。襄人爱君而安乐之如此,则君之为政于襄者,又可知矣。此襄人之所敬书也。若其左右山川之胜势,与夫草木云烟之杳霭,出没于空旷有无之间,而可以备诗人之登高,写《离骚》之极目者,宜其览考自得之。至于亭屡废兴,或自有记,或不必究其详者,皆不复道。
余谓君如慕叔子之风¹,而袭其遗迹,则其为人与其志之所存者,可知矣。襄人爱君而安乐之如此,则君之为政于襄者,又可知矣。此襄人之所敬书也。若其左右山川之胜势,与夫草木云烟之杳霭,出没于空旷有无之间,而可以备诗人之登高,写《离骚》之极目者,宜其览考自得之²。至于亭屡废兴,或自有记,或不必究其详者,皆不复道³
译文:我认为,史君知道并敬慕羊叔子的风范而(想)承袭他在民间流传的事迹,那么史君的为人表现和志向(如何)就可以想见了;襄人敬爱史君而生活安定乐逸,那么史君的为政(如何)又可以知道了。这些就是襄人想写下来的。(我想)那岘山周围的秀丽风光和笼罩于幽深杳远之中的草木云烟,它们于空旷原野上时隐时现,可以供给登高远望写出忧思愁苦诗文的人,适合他们观览时得到它,满足它。至于这座岘山亭的屡兴屡废,(或许)有人自会写出亭记,有人认为不必深究其中的详情,(这些)我都不再说明了。
注释:¹慕叔子之风:仰慕羊祜的风流余韵。风,指政治风度。²“若其左右山川”六句:一般碑记的体裁,宜写所记事物的自然形势及其沿革。作者用“览者自得之”以及下文的“皆不复道”,是省略的写法。其,指岘山亭。胜势,指秀丽的风景。诗人之登高,《汉书·艺文志》,“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离骚》,楚国爱国诗人屈原的著名诗篇,这里指诗。³“至于亭屡废兴’四句:意思是岘山亭曾多次毁坏重修,以往也会有碑记,但也没有必要详细说它的兴废经过了,所以这里都不写进去。
熙宁三年十月二十有二日,六一居士欧阳修记。
熙宁三年十月二十有二日,六一居士欧阳修记。
译文:熙宁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六一居士欧阳修写下了这篇文章。
正月二十五日,伯伯以果子、弄物,招送寄寄体魄,归大茔之旁。哀哉!尔生四年,方复本族。既复数月,奄然归无。于鞠育而未深,结悲伤而何极!尔来也何故,去也何缘?念当稚戏之辰,孰测死生之位?时吾赴调京下,移家关中,事故纷纶,光阴迁贸,寄瘗尔骨,五年于兹。白草枯荄,荒途古陌,朝饥谁饱,夜渴谁怜?尔之栖栖,吾有罪矣!今我仲姊,反葬有期。遂迁尔灵,来复先域。平原卜穴,刊石书铭。明知过礼之文,何忍深情所属!
正月二十五日,伯伯以果子、弄物¹,招送寄寄体魄²,归大茔(yíng)³之旁。哀哉!尔生四年,方复本族。既复数月,奄然归无。于鞠育而未深,结悲伤而何极!尔来也何故,去也何缘?念当稚戏之辰,孰测死生之位?时吾赴调京下,移家关中,事故纷纶,光阴迁贸¹⁰,寄瘗(yì)¹¹尔骨,五年于兹¹²。白草枯荄(gāi)¹³,荒途古陌,朝饥谁饱,夜渴谁怜?尔之栖栖¹⁴,吾有罪矣!今我仲姊¹⁵,反葬有期。遂迁尔灵,来复先域¹⁶。平原卜穴¹⁷,刊石书铭¹⁸。明知过礼¹⁹之文,何忍深情所属(zhǔ)²⁰
译文:正月二十五日,伯伯用瓜果、玩具,召唤寄寄的魂魄,回归祖坟之旁。伤心啊!你出生四年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家中。然而仅仅过了几个月,便逝去了。家人养育之情还不是很深,悲伤却已经到了极致!你为什么出生,又为什么死去?怀念你嬉戏的时候,奈何我们却都预测不了生死。那时我在京都等待调补官职,移家到关中,世事纷乱,光阴迁移,在外地寄埋你的遗骨,如今已经五年了。白草萋萋,荒凉的小路上,白天饿了,谁来喂饱你?夜晚渴了,谁来怜爱你?你孤孤寂寂的,我有罪啊!如今我的二姐,已经归返祖坟。茔是也把你的魂灵迁葬至此。为你建造墓穴,写文作碑。明明知道这样违反了礼数,奈何实在对你一片疼爱之情。
注释:寄寄:李商隐弟弟李羲叟的女儿,四岁而夭。¹弄物:儿童的玩具。²体魄:遗体和魂魄。³大茔:祖坟墓地。⁴方复:才回到。⁵本族:父族。⁶奄然归无:很快死亡。奄,奄忽,急遽貌。⁷鞠育:抚养;养育。⁸赴调:赴京参加外官内任的调选。⁹关中:此特指京城长安。¹⁰迁贸:改换变迁。¹¹瘗:掩埋,埋葬。¹²于兹:到现在。¹³荄:草根。¹⁴栖栖:不安的样子。¹⁵仲姊:二姐,指裴氏姊。她死后寄殡于获嘉,这次也返葬祖坟。¹⁶先域:祖先墓地。¹⁷卜穴:占卜埋棺的地点。¹⁸刊石书铭:刻石碑书写铭文。¹⁹过礼:超过礼制的规定。按礼制,幼女不应刊石书铭。²⁰属:连缀,系。
自尔殁后,侄辈数人,竹马玉环,绣襜文褓。堂前阶下,日里风中,弄药争花,纷吾左右。独尔精诚,不知所之。况吾别娶已来,胤绪未立。犹子之义,倍切他人。念往抚存,五情空热。
自尔殁后,侄辈数人,竹马玉环¹,绣襜(chān)文褓(bǎo)²。堂前阶下,日里风中,弄药³争花,纷吾左右。独尔精诚,不知所之。况吾别娶已来,胤(yìn)未立。犹子之义,倍切他人。念往抚存,五情空热。
译文:自从你逝去之后,侄子辈的几个人还小,在明月下玩着竹马,穿着绣花的衣服,堂前阶下,日里风中,在我的左右玩耍吵闹。唯独你的灵魂,不知道去了哪里。况且我另娶以来,仍然没有儿子。尤其对你的疼爱,更甚茔他人。怀念往昔,抚摸着还在的你的同辈人,空有满腹的深情!
注释:¹竹马玉环:儿童玩具。²绣襜文褓:绣花的短袄,有纹饰的被子。³弄药:在芍药花边玩耍。⁴精诚:魂灵。⁵别娶:另娶。⁶胤绪:嗣子,儿子。⁷犹子:侄子辈,包括侄女。⁸五情:此指五内,犹内心。
呜呼!荥水之上,坛山之侧。汝乃曾乃祖,松槚森行;伯姑仲姑,冢坟相接。汝来往于此,勿怖勿惊。华彩衣裳,甘香饮食。汝来受此,无少无多。汝伯祭汝,汝父哭汝,哀哀寄寄,汝知之耶?
呜呼!荥(yíng)¹之上,坛山²之侧。汝乃曾乃祖³,松槚(jiǎ)森行;伯姑仲姑,冢坟相接。汝来往于此,勿怖勿惊。华彩衣裳,甘香饮食。汝来受此,无少无多。汝伯祭汝,汝父哭汝,哀哀寄寄,汝知之耶?
译文:唉!荥水之上,坛山之侧。你的祖辈墓旁,松槚成行;你的大姑二姑,坟地相接。你在这里来来往往,不要恐怖惊讶。这些美丽的衣服,好吃的东西你尽管来享用吧。我来祭奠你,你的父亲在哭送你。悲哀啊寄寄,你知道吗?
注释:¹荥水:古水名,旧址在今河南郑州西北,与济水相通。²坛山:古山名,在今河南郑州北。³汝乃曾乃祖:意为你与你的曾祖和祖父在一起。乃,语词。⁴槚:即楸树,古时通常同松树一起种在墓旁。⁵伯姑:大姑母,不详。⁶仲姑:二姑母,即裴氏姑。⁷无少无多:不论多少。

  这篇祭文可分为两部分。开头至“五情空热”为第一部分,说明迁葬之事,并因久未迁葬对死者表示愧疚;“呜呼”至结尾为第二部分,表示对死者的悼念和慰告。全文字里行间都是真挚深情的自然流露。文章讲究结构、用典、叙述和抒情,充分表现了李商隐祭文“风骨独峻”的艺术风格。

  文章开头以充满感情的笔调叙述了迁葬的事情,用散文体点明时间,交待祭奠者和祭奠对象,虽属祭文通例,但说“伯伯以果子、弄物,招送寄寄体魄”,便见亲切爱抚,切合双方身份。“归大茔之旁”,点出“归”字,既为下文描绘未归前孤魂栖栖之情作反托,又为末段伏脉。接着以强烈的哀叹转入对寄寄夭折及死后情事的追叙。从这里开始的抒情叙事均用四六骈体。

  骈文的显著特点本是大量用典隶事,但这篇文章虽用骈体,但通篇不用一典,只用白描手法叙述小女琐事,情真意切,凄婉动人。如文章在交待迁葬情事之后的痛切抒怀:“尔生四年,方复本族;既复数月,奄然归无。于鞠育而未深,结悲伤而何极!来也何故?去也何缘?念当稚戏之辰,孰测死生之位!”与其他祭文相比,此文对象为一幼女,难以作详尽的叙事。此文贵在点染景物,烘托气氛,对逝者反复致意:“白草枯荄,荒涂古陌,朝饥谁饱?夜渴谁怜?尔之栖栖,吾有罪矣!”怜惜自责之情溢于行墨之外。作者又展开想象,以现实的热闹反衬阴间的冷清,“自尔殁后,侄辈数人,竹马玉环,绣襜文褓,堂前阶下,日里风中,弄药争花,纷吾左右。独尔精诚,不知所之。”低回宛转,怅然系之,涂上一层迷惘彷徨的伤感色彩。

  李商隐“尤善为诔奠之辞”(《旧唐书》本传),他的《奠相国令狐公文》《祭外舅赠司徒公文》《祭裴氏姊文》等都写得很有特色,而他的《祭小侄女寄寄文》成就尤为突出。这篇文章写作时间距韩愈的《祭十二郎文》约四十年,在基本格式和骈四骊六的句式方面,仍遵循祭文传统,同时又显示出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迹象。

参考资料:
1、 周建国 编选.李商隐集.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269-172

xiǎozhíwén

shāngyǐn tángd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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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郡守张佐治至一处,见蛙无数,夹道鸣噪,皆昂首若有诉。佐治异之,下车步视,而蛙皆蹦跳为前导。至田间,三尸叠焉。公有力,手挈二尸起,其下一尸微动,以汤灌之,未几复苏。曰:“我商也,道见二人肩两筐适市,皆蛙也。哀之,购以放生。二人复曰:‘此皆浅水,虽放,后必为人所获;前有清渊,乃放生池也。’吾从之至此,不意挥斤,遂被害。二仆随后不远,腰缠百金,必为二人诱至此,并杀而夺金也。”张佐治至郡,急令捕之,不日人金俱获。一迅即吐实,罪死。所夺之金归商。
金华¹郡守²张佐治至一处,见蛙无数,夹道鸣噪,皆昂首若有诉。佐治异之³,下车步视,而蛙皆蹦跳为前导。至田若,三尸叠焉。公有力,手挈二尸起,其下一尸微动,以汤灌之,未几复苏。曰:“我商也,道见二人肩两筐适¹⁰,皆蛙也。哀之,购以放生。二人复曰:‘此皆浅水,虽¹¹放,后必为人所获;前有清渊¹²,乃放生池也。’吾从之¹³至此,不意挥斤¹⁴,遂被害。二仆随后不远,腰缠百金,必为二人诱至此,并¹⁵杀而夺金也。”张佐治至郡,急令捕之,不日人金俱获。一迅即吐实,罪死。所夺之金归商。
译文:金华县的长官张佐治到一个地方,看见有许多青蛙在道路旁鸣叫,都昂着头,好像有冤要说似的。张佐治对这事感到很奇怪,便下车步行,青蛙见他下了车,于是又蹦又跳地来他的面前为他引路。一直走到了一田边,只看见三具尸体叠在一起。张佐治力气大,用手提起上面两具尸体,发现最下面那具尸体还在微微颤动,于是喂给那人热水喝,不一会儿那人醒了。他讲起了经过:“我是名商人,在路上看见两个人挑着竹筐去集市,筐中有许多青蛙。我为它们感到悲哀,于是我便买下了青蛙把它们全放生了。那两个卖蛙的人说:‘这里水池很浅,即使你把青蛙放生了,也会被别人捉去;前面有一潭深水,是个放生池。’我于是便跟那两人前往放生池。可料想,那两个人挥动斧头,于是,我就被他们伤害了。我的两个随从还没走远,身上带着几百两金子,(他们)肯定把我的随从诱惑到这里,把他们杀害然后抢走金子。"张佐治回到郡内,急忙下令捉捕。不出几天人的金子都落网了,一审讯便吐露了事实,把他们处死。夺回来的金子还给了商人。
注释:¹金华:古地名,今浙江金华市。²郡守:郡的长官。³异之:感到奇怪。 异:奇怪。⁴前导:在前面开路。导:引路。⁵焉:在那里。⁶挈:提。⁷汤:热水。⁸未几:不久。⁹适:到....去。¹⁰市:到市场上去。¹¹虽:即使。¹²清渊:深水。渊:深水,深潭。¹³从之:跟随着他们。从:跟随。¹⁴斤:斧头。¹⁵并: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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