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代多数学者的观点,这是一首妻子怀念征夫的诗。秦师出征时,家人必往送行,征人之妻当在其中。事后,她回忆起当时丈夫出征时的壮观场面,进而联想到丈夫离家后的情景,回味丈夫给她留下的美好形象,希望他建功立业,博得好名声,光荣凯旋。字里行间,充满着仰慕之心和思念之情。
这首诗体现了“秦风”的特点。在秦国,习武成风,男儿从军参战,为国效劳,成为时尚。正像此诗夸耀秦师如何强大,装备如何精良,阵容如何壮观那样,举国崇尚军事,炫耀武力,正是“秦风”一大特点。诗中描写的那位女子,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带有“秦风”的烙印。在她心目中,其夫是个英俊勇敢的男子汉,他驾着战车,征讨西戎,为国出力,受到国人的称赞,她为有这样一位丈夫而感到荣耀。她思念从军在外的丈夫,但她并没有拖丈夫的后腿,也没有流露出类似“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陈陶《陇西行》)那样的哀怨情绪,即如今人朱守亮所说,“不肯作此败兴语”(《诗经评释》)。
此诗采用了先实后虚的写法,即先写女子所见,后写女子所想。秦师出征那天,她前往送行,看见出征队伍的阵容,十分壮观:战车列阵,兵强马壮,兵器精良,其夫执鞭驾车,整装待发,仿佛一幅古代战车兵阵图。队伍出发后的情景是女子的联想,其中既有对征夫在外情景的设想,又有自己对征夫的思念。
在章法结构上,作者对全诗作了精心安排。诗共三章,每章十句,每句四字。每章的前六句赞美秦师兵车阵容的壮观,后四句抒发女子思君情意。前六句状物,重在客观事物的描述;后四句阴情,重在个人情感的抒发。从各章所写的具体内容看,各有侧重,少有雷同。先看各章的前六句:第一章写车制,第二章写驾车,第三章写兵器。再看各章的后四句,虽然都有“阴念君子”之意,但在表情达意方面仍有变化。如写女子对征夫的印象:第一章是“温其如玉”,形容其夫的性情犹如美玉一般温润;第二章是“温其在邑”,阴其征夫为人温厚,从军边防;第三章是“厌厌良人”,阴其征夫安静柔和。又如写女子的思念心理,第一章是“乱我心曲”,意思是:想他时使我心烦意乱。第二章是“方何为期”,问他何时才能归来,盼夫归来的心情非常迫切。第三章是“载寝载兴”,辗转难眠,忽睡忽起,表明她日夜思念之情难以排除。作者这样安排内容,既不雷同,又能一气贯通。格式虽同,内涵有别。状物阴情,各尽其妙。这就使得全诗的章法结构井然有序,又不显呆板。
这首诗是组诗中的第二首。
“晚风不许鉴清漪”,是第一首“晚风豪横大相欺”的注脚。不许照清漪者,有二意,一是寒气袭人,风刮来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二是在豪横怒卷的狂风之下,水面浪起,已无“清漪”可赏。但它的本领也不过仅此而已——只要“重帘到地垂”,它便束手无策了。
“却许”二字极妙,貌似写晚风的“恩准”,骨子里讥刺甚深——你不过是想吹掉重帘,只可惜办不到。有了“重帘”作壁垒,诗人可以安心地隔窗远眺了——“平野无山遮落日,西窗红到月来时”,他望得那样远,望得那样久,他的思潮难以平静。
面对着无力的夕阳、豪横的晚风,迎送金使的隆重场面又一一在脑海中浮现,金使的骄横傲慢、主和派官僚的卑词觍颜,如在目前。苟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犹如晚日,而刮地而来、猖狂一时的北风,象征着金人势力。然而诗人于忧愤中自有坚定的信念在:“西窗红到月来时”,即光明不灭,而当“月去”之时,东窗又已受日而“红”了。晚风的淫威掩盖不了日月的光辉。
这首《伤春》诗写的是诗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感受。首句写诗人做的一个决定:对今春乐事早已安排好;次句用一个转折,推翻了之前的决定,也就辜负了好意送来春色的东风。第三句点明,不仅今年先做决定再推翻,而且年年如此;第四句指出年年辜负春光的原因。
春日可乐,而自己却非愁即病,年年都辜负了大好春光,这种主观与客观的矛盾对立使诗人禁不住感慨万端,发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读罢此诗,诗人愁病交加的面容、苦笑的表情和自嘲的意味,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不假雕饰,自然浑成,而诗意诗味即在其中,这正是“诚斋体”的成功之处。
杨万里在《荆溪集自序》中谈到自己写诗时,曾说:“步后园,登古城,采撷祀菊,攀翻花竹,万象毕来,献余诗材。盖麾之不去,前或未应,而后者己迫。”在他看来,平日所见所闻及所感似乎无不可以成为诗歌创作的材料,这和江西派“闭门觅句”,讲究“无一字无来处”,“虽只字半句不轻出”的苦吟自然是大不相同的了。但“诚斋体”也有其弊病:由于写作比较“随便”,有些诗艺术概括不够,境界不高,社会意义也不大。此首可以说是个典型。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这是白居易为妇女呐喊不平的名句,表现了诗人对封建时代下层妇女不幸命运的同情和关注。在这首原调《浪淘沙》小词中,他又通过对一位思妇复杂微妙的内心矛盾的描绘,真实地表现了妇女对爱情的忠贞和悲惨的境遇。
发端二句,劈空发问:“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以水喻情,此为古诗所常见。在人们看来,汹涌澎湃而来去倏忽的潮水,与负心汉那狂热似火却须臾即逝的短暂之情多么相似;而那浩瀚永恒的大海,则正如痴情女那缠绵忠贞的爱的胸怀。可是,诗人笔下这位女子对此却不以为然,予以否定。在她眼中,江潮海水哪能与郎情己意相比呢?此言与众不同,一反常理,而反问句式更强调其意。一下紧扣人心,感到新颖奇特,不知何故:是水长情短,还是情深于水?急于得知答案。这样就为下文的申说发挥作好有力的铺垫。
紧承此意,转句即申说其由。“相恨不如潮有信”,以君、潮相比。潮水已是变化不定的了,但潮涨潮落,毕竟还有其定时,而君之离去,渺无归期,可见君不如潮,对比之下,更衬出君之薄情,令人相恨。同时,诗人在此化用了李益《江南曲》诗意:“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从而暗示出这是一位“老大嫁作商人妇”的不幸女子,这种情况在中唐时极为常见。当时官府重商弃农,盐商和珠宝大贾成为一个特殊阶层,“姓名不在县籍中”,“不属州县属天子”,他们牟取暴利,生活豪奢,玩弄妇女,喜新厌旧,自然谈不上什么爱情专一。“商人重利轻离别”、“日日逐利西复东”,故商人妇便更要常受“来去江口守空船”之苦。了解这一背景可更深一层地理解此句之意。
既然君不如潮,则水就不似君情。意思本已很明白,似可就此住笔。然诗人意犹未尽,却翻空出奇,推出“相思始觉海非深”的妙句作结。短短七字,寓意深长,耐人寻味。首先,它在上句君情潮水相比君不如潮的基础之上,再分别从情与水两方面加以延伸,将妾心与海水相比,谓妾心深于海。同与水比,或不及,或过之,已自见出高下。而这两组对比又通过潮不如海这客观差异而相联系,使君情与妾心之间形成更鲜明突出的反差。可谓匠心独运,出人意料,极为夸张而形象地渲染出君之负心与妾之痴情,起到了进一步深化主题的艺术效果。其次,“相思”与上句“相恨”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还巧妙地给我们展示出思妇那复杂微妙的心理。她既恨君不如潮,却又非李益笔下那位意欲“嫁与弄潮儿”的妇女一样泼辣决绝。而是相恨又无奈,恨罢仍相思,思与恨交织融合,难以区分。这种矛盾心理,一方面有助于突出其忠贞不渝,情深于海;另一方面也更真实地反映出封建社会下层妇女孤立无援的不幸命运和深受残害的悲剧性格,因而更具有普遍的典型意义。在当时的罪恶制度下,她们除了默默的忍耐、无望的期待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故作者所揭示的思妇心理,不仅有对负心汉的谴责,也暗含对黑暗现实的讽谕。第三,“始觉”二字,说明君之薄幸、妾之深情都是在痛苦相思之中悟出,同时还照应了上联,说明那异于常理之问并非来无端绪,而正是相思女子久经失望折磨后之体验所得。这样,便充分地传达出无比深切的酸楚,凄婉动人。
由此可见,白居易诗并非只是如前人所批评的那样直露无隐。这首小词既借鉴民歌常见表现手法,质朴明快,天然无饰,而又言简意赅,细腻而生动地表现出一位与琵琶女身世相同的思妇的复杂矛盾心理。含蓄深婉,怨而不怒,堪称民间词与文人词结合的典范。
这是柳永为宋仁宗祝寿而作的一首词。词人引经据典,搜尽《诗经》、《史记》、《汉书》、《宋书》等书中溢美之词,并将仁宗的诞生与黄帝轩辕氏、颛顼高阳氏的诞生等而视之,极尽颂扬之能事。仿佛是在向世人证明,我柳永写《鹤冲天(黄金榜上)》而落第,不是仁宗的缘故;“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也不是在向仁宗发牢骚;“奉旨填词”,更不是对仁宗的不敬。恰恰相反,仁宗才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人。我要写出最美的祝寿词献给仁宗帝,既为报恩,也为洗冤!据考,柳永恰当仁宗亲政之第一年及第的,其受仁宗沾溉则无疑,三年之后,柳永写了这首词。由此可推知,柳永因所谓“薄于操行”,尝作“浮艳淫冶”之词而被“深斥”不第,决其事者应当为章献刘皇后而非仁宗。千年冤屈,柳永洗之。
极其美好的时光。电光旋绕北斗,星如虹流华渚,国运千载会当兴盛隆昌。进献全天下不同寻常的祥瑞。怀胎十月产期满,我皇诞生,皇图有继,普天同庆。金枝玉叶芬芳,五色云气升腾。并赐予祥瑞的天、地、人之灵眷顾保佑,秀挺英哲,足以掩盖前王。年年遇逢四月清和嘉节,赏赐全国举杯祝酒。
不论属国中原,都不远万里梯山航海而来。朝廷内奏起象征教平音和、君圣臣贤的舜之《韶》乐,如大禹时全聚各路诸侯。朝班如鵷鹭井然有序。附属国仰望宗主国,山也呼唤,鳌也鼓舞,遥燃香炉。我皇犹如尧帝,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仰望祝寿:祝我皇寿比南山,万寿无疆。愿崇高的皇位和帝王基业,与天地同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