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蚕蚁生,日日忧蚕冷。
草室常自温,云髻未暇整。
但采原上桑,不顾门前杏。
辛苦得丝多,输官官莫省。
自从蚕蚁生,日日忧蚕冷。
草室常自温,云髻未暇整。
但采原上桑,不顾门前杏。
辛苦得丝多,输官官莫省。
梅尧臣

梅尧臣

梅尧臣(1002~1060)字圣俞,世称宛陵先生,北宋著名现实主义诗人。汉族,宣州宣城(今属安徽)人。宣城古称宛陵,世称宛陵先生。初试不第,以荫补河南主簿。50岁后,于皇祐三年(1051)始得宋仁宗召试,赐同进士出身,为太常博士。以欧阳修荐,为国子监直讲,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故世称“梅直讲”、“梅都官”。曾参与编撰《新唐书》,并为《孙子兵法》作注,所注为孙子十家著(或十一家著)之一。有《宛陵先生集》60卷,有《四部丛刊》影明刊本等。词存二首。 ▶ 260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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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¹即高歌失²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³
译文:得到的时候就放声高歌没有就由他去吧,愁恨全然不理照样乐悠悠。
注释:¹得:指得到高歌机会。²失:指失去这个机会。³悠悠:悠闲自在的样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今朝¹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译文:今天有酒就痛快畅饮喝他个酩酊大醉,明日的忧虑就等明天再烦愁。
注释:¹今朝:今日。

  该诗成功地塑造一个活脱脱的呼之欲出的纵酒高歌的旷士形象。这个形象虽有政治上失意后颓唐的一面,而其中愤世嫉俗的品格颇得人们赞叹。他除了反映旧时代知识分子一种变态的心理外,而通过人物的形象也状写出了晚唐社会的黑暗现实。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一有机会便唱否则即罢休,愁恨全然不理照样乐悠悠。

  首句说不必患得患失,倘若直说便抽象化、概念化。而写成“得即高歌失即休”那种半是自白、半是劝世的口吻,尤其是仰面“高歌”的情态,则给人具体生动的感受。情而有“态”,便形象化。次句不说“多愁多恨”太无聊,而说“亦悠悠”,也就收到具体生动之效,不特是为了押韵而已。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小诗的后两句是说,今天有酒就喝个酩酊大醉,明日有忧虑就等明天再愁。

  这两句更将“得即高歌失即休”一语具体化,一个放歌纵酒的狂士形象呼之欲出。这,也就是此诗造成的总的形象了。仅指出这一点还不够,还要看到这一形象的独特性。这里取象于放歌纵酒,更带迟暮的颓丧。“今朝有酒今朝醉”,总使人感到一种内在的凄凉、愤嫉之情。这样的情感既有普遍性,其形象又有个性化,所以具有典型意义。

  此诗艺术表现上更其成功之处,则在于重叠中求变化,从而形成绝妙的咏叹调。

  一是情感上的重叠变化。首句先括尽题意,说得时诚可高兴失时亦不必悲伤;次句则是首句的补充,从反面说同一意思:倘不这样,“多愁多恨”,是有害无益的;三、四句则又回到正面立意上来,分别推进了首句的意思:“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得即高歌”的反复与推进,“明日愁来明日愁”则是“失即休”的进一步阐发。总之,从头至尾,诗情有一个回旋和升腾。

  二是音响即字词上的重叠变化。首句前四字与后三字意义相对,而二、六字(“即”)重叠;次句是紧缩式,意思是多愁悠悠,多恨亦悠悠,形成同意反复。

  三、四句句式相同,但三句中“今朝”两字重叠,四句中“明日愁”竟然三字重叠,但前“愁”字属名词,后“愁”字乃动词,词性亦有变化。可以说,每一句都是重叠与变化手牵手走,而每一句具体表现又各各不同。把重叠与变化统一的手法运用得尽情尽致,在小诗中似乎是最突出的。

  由于上述两个方面的独到,宜乎千年以来一些穷愁潦倒的人沉饮“自遣”,陶冶情操时,于古人偌多解愁诗句中,惟独最容易记起“今朝有酒今朝醉”来。

  诗名《自遣》,是自行排遣宽慰的意思。解读此诗,关键全在于诗人将“愁’和“恨”排遣掉了没有。而诗人之“愁”和“恨”是社会之愁,家国之愁,这种愁是诗人自己难以解决的。上书,皇帝不听;劝说,皇帝不理;讽谏,皇帝会恼怒。那诗人怎样排遣,是采取了不理、不采、不合作、不发言的态度。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虽带有一定的消积成分,然而大多的知识分子都不发言,都不合作,那“此时无声胜有声”拥有很大的力量。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唐诗鉴赏辞典 ,1983 :1276-1277 .
2、 尚作恩 等 .晚唐诗译释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987 :208-210 .
3、 吉林大学中文系 .唐诗鉴赏大典(十二) :吉林大学出版社 ,2009 :165-167 .
4、 严洁 .晚唐诗鉴赏 :凤凰出版社 ,2006 :417-420 .

qiǎn

luóyǐn tángdài 

gāoshīxiū duōchóuduōhènyōuyōu 
jīnzhāoyǒujiǔjīnzhāozuì míngchóuláimíngchóu 
海燕参差沟水流,同君身世属离忧。
海燕参(cēn)(cī)¹沟水流²,同君身世属³离忧。
译文:像海燕雄雌分飞,像沟水东西分流,我和你一般身世满怀忧戚离家飘游。
注释:同年:于同一年考上进士的人,称同年。李定言:事迹不详。唐许浑《丁卯集》有《李定言殿院衔命归阙,拜员外郎,俄迁右史,因寄》一诗。曲(qū)水:即曲江,长安游赏胜地。¹海燕参差:用卓文君《白头吟》“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语意,亦喻男女分离。参差,上下不齐。²沟水流:比喻男女分离。³属:相同。
相携花下非秦赘,对泣春天类楚囚。
相携花¹下非秦赘(zhuì)²,对泣春天类楚囚。
译文:相携漫步花下却抑抑不乐,并非因寄人篱下身为赘婿,而是由于像楚囚般沉沦,在明媚春日怎能不涕泪交流?
注释:¹花:比青楼女、妾媵之类。²秦赘:春秋秦俗家富子壮即分户,家贫子壮即出赘,后因称赘婿为秦赘。
碧草暗侵穿苑路,珠帘不卷枕江楼。
碧草暗侵穿苑(yuàn)¹路,珠帘不卷枕江楼²
译文:看碧绿的芳草郁郁葱葱,暗暗地伸延进园中小路,珠帘儿也不打开,只剩下一座空楼。
注释:¹苑:指曲江之芙蓉苑。²枕江楼:靠曲江的楼殿。
莫惊五胜埋香骨,地下伤春亦白头。
莫惊五胜¹埋香骨²,地下伤春亦白头。
译文:莫要去惊叹,佳人香骨沈埋水底,她若地下有知,也会因伤春而愁白了头。
注释:¹五胜:指水。²埋香骨:用的是西施沉江的典故,此谓所思艳色已埋于地下。

  首联叹惜李定言与情侣分手,原本是“海燕双栖”,如今是“海燕参差”。双栖者夫妻;参差者一上一下,一生一死,一在地上,一在土下。又像卓文君说的“沟水东西流”,一东一西,变成两股水流。“同君身世属离忧”,是安慰性的话,也符合事实。李商隐一生离忧,与李定言有共同语言。这样说,缩短了两入的感情距离,冲淡了开玩笑的成分,便于对方接受。首联巧用“海燕"、“沟水"的典故,以海燕分飞、沟水各流的比喻写自己和友人的离家宦游漂泊,伤叹之情自然溢出。

  颔联写两人都有类似的经历,都为此而伤心。“相携花下”,就是两人都有冶游的经历,这比“同年”更进了一步,这是共同的生活情趣。这一联写二人郁郁花下,对泣春日,用的是以乐景写悲的反衬手法,增强了感情深度。“非秦赘”与“类楚囚”则是推进一层的表现,意味自己与友人的郁闷比身为秦赘寄人篱下还惨,是象囚犯一样不自由,象囚犯一样的沉沦,语气极深沉。

  颈联又回到曲江边景物,写李定言情侣去世后的凄凉。通向她居处高楼的路,由于长期无人问津,已长满青草。用“碧草”做主语,并以拟人的手法说碧草有意识,已“暗侵穿苑路”,这就更令人感伤。原来,她住在曲江边花园似的环境,如今“碧草暗侵”,园苑荒芜,一片凄凉。楼上,珠帘永垂,空无一人。有人进出,珠帘要卷起;如今人去楼空,故“珠帘不卷”了。这样的白描式的不作夸张的描写,在游戏的成分中糅进了严肃的思想,增添了诗的感伤精神。腰联以景物描写渲染荒戚的氛围。碧草葱郁,珠帘不卷,写曲江景色凄荒,就是寓国势的衰颓,以景色喻时势,写景即是言志抒情。

  尾联展开想象:想象美女掩埋地下也在伤春,为此白了头。用“莫惊”这样的否定句式,反而加强了语气,作了肯定的回答。

  诗题虽表明“戏作”,诗却作得十分严肃,对李定言已死去的“玉媵”,充满了深刻而真挚的同情。“莫惊五媵埋香骨,地下伤春亦白头”,写出了人类共同的悲哀。诗人把自伤身世和忧伤国势交融,情感沉郁。

参考资料:
1、 李淼著.李商隐诗三百首译赏:长春出版社,1990.12:第46-47页
2、 钟来茵著.李商隐爱情诗解:学林出版社,1997年07月第1版:第321-325页
白露团甘子,清晨散马蹄。
白露团甘子¹,清晨散马蹄。
译文:清秋的早晨,露水像成熟的柑子一样一团团地凝结在草叶之上,在马蹄疾踏之下,露珠纷纷碎散开。
注释:¹甘子:指柑树的果实。
圃开连石树,船渡入江溪。
(pǔ)开连石树,船渡入江溪。
译文:远远看去,田圃之中的石头和树像是已经连为一体;在渡口,小船缓缓驶入江溪之中。
凭几看鱼乐,回鞭急鸟栖。
凭几¹看鱼乐²,回鞭急鸟栖(qī)
译文:在船上凭靠几案,观看鱼乐之趣,以至于忘了时间,急急忙忙回赶就像那归栖的鸟儿。
注释:¹凭几:指古时供人们凭倚而用的一种家具,形体较窄,高度与坐身侧靠或前伏相适应。²鱼乐:典故名,典出《庄子集释》卷六下《外篇秋水》。后亦以喻纵情山水,逍遥游乐。
渐知秋实美,幽径恐多蹊。
渐知秋实¹美,幽径²恐多蹊(qī)³
译文:纵马踏秋,才渐渐知道秋天的果实日渐美味;幽静的小路就怕它多生岔道,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注释:¹秋实:秋季成熟的谷物及果实。²幽径:指僻静的路;清幽的小路。³蹊:小路。
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楼倚(yǐ)¹春江²百尺高,烟³中还未见归桡(ráo),几时期信似江潮?
译文:一座百尺高楼倚江矗立着,有位思妇正在楼上凭栏远眺。只见春江之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点点白帆像穿梭一样往来不绝,但是怎么也见不到丈夫的座船归来,她感到无比失望和伤心。她的丈夫还不如江潮守信用,春潮涨落均有定期,而他竟逾期不归,令人气愤啊!
注释:¹倚:表示楼的位置。²春江:春天的江。³烟:在这里指江雾之类的水气。⁴归桡:犹归舟。桡,即划船的桨,古诗词中常代指船。⁵期信:遵守预先约定的时间。后蜀顾夐《荷叶杯》词:“一去又乖期信,春尽。满院长莓苔,手挼裙带独徘徊。”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花片片飞风弄¹(dié),柳阴阴²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³
译文:片片落花随风飘舞,好像一群彩蝶相戏一般,说明又是一年过去;在柳阴之下,雨后春波已涨到与两岸齐平,而丈夫却不知抓紧时间趁潮早归,可见他不懂妻子日夜思念的痛苦。一个白天刚刚挨过去,跟着而来的就是一个凄凉之夜开始,日复一日,真是度日如年呢!
注释:¹弄:戏弄,这里指相戏。²阴阴:形容柳阴幽暗的样子。³今宵:今夜。

  此词是一首以闺中人思念远人的口吻创作的闺怨词。词写丈夫远出,逾期未归,妻子在家望眼欲穿。上见叙事言情,下见因景及情。此词虽是古典诗词中常见的题材,意境却与众不同;结构上“无大起落”,却层次分明,在平易晓畅之中显现出浓郁蕴藉的情思,丰腴隽永的韵致,“味极隽永”。全词语言工巧,情感表现得细腻而又生动,含蓄而又深沉。

  上见叙事言情,写出女主人望远盼归时望眼欲穿的心中之怨。“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起首两句写闺妇登高楼凭曲阑,思亲怀远凝目看,江上水雾弥漫,白帆点点,由远而近,却始终不见她所盼的那只归夫船。看似平直,慢慢体味,颇多婉曲。“楼倚春江”一方面交待了百尺高楼临江而建;且因楼、江及人,把楼上凭栏人与春江中的“归桡”联系起来;二是以“春江”之浩瀚溶满衬托倚楼人之孤单冷寂。“春江”及下见又写到的繁花飞落,柳树成荫等,交待出时间是暮春——惜春之情甚也!“百尺高”与“还未见”相呼应,传写出思妇从低到高,拾级而上,登高骋望,伤高怀远的急切情态与望而不见,思而不得的苦恼和哀怨。一个“倚”字,就指示了位置。“烟中”二字乃点染之笔,它一是春江景象的具体、形象的描绘,二是以这迷蒙的春江景象巧妙地烘托思妇的伤高怀远、惆怅哀怨的情怀。“几时期信似江潮?”失望之余,她埋怨起那远行未归的人来了:你还不如江潮有信,什么时候你也能如江潮那样如期如约?紧承前面,从叙事言情转而直抒胸臆。此句既扣上“春江”,即景取喻,又暗用唐代李益的乐府诗《江南曲》“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诗意。诘问之语,进一步刻画思妇的心理活动,写出失望尚未绝望思妇痴情、幽怨与期待的复杂心理。在对远行人的埋怨声中,似乎也隐隐含着“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的自哀自怨。

  下见因景及情,以景物衬托出女主人公度日如年的痛苦心情。“花见见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过见两句写暮春的对偶句是思妇望中的眼前之景:落花在风中见见飞舞,蝴蝶在飞红中翩翩相戏;溪边细柳荫浓浓,柔条拂水渌溶溶,雨后新波涨满春江,江水与桥平——春去也。“水平桥”与上见的“春江”“江潮”前后呼应,结构严谨。“弄”“平”两个动词用得极妙,用拟人手法把景物写活了。在思妇眼前,庭院池塘,小桥流水,春风杨柳,飞花舞蝶,自然界充满生机,和谐惬意。然而在这一美景前,孑然独处的她,触景伤情,反而增添了无穷的哀怨。看飞花舞蝶亲昵作态,叹人不如物之感生,见杨柳青青之色,则想起曾与丈夫分手时春日重聚的约定,春将去,人不见,引起无限的怨情,真有“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之感!“日长才过又今宵。”日复一日地登高凝望,又到斜阳西下暮色昏暝时,主人公不由得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喟然长叹:漫长的白天刚刚挨过去,寂寞难耐的夜晚又将开始——登高望春春将去,高楼望远远念情。人未归,怨难平。结句的一声喟叹,把女子度日如年的离别之苦写得含蓄而又深沉。

huànshā ·lóuchūnjiāngbǎichǐgāo

zhāngxiān sòngdài 

lóuchūnjiāngbǎichǐgāo yānzhōngháiwèijiànguīráo shíxìnjiāngcháo 
huāpiànpiànfēifēngnòngdié liǔyīnyīnxiàshuǐpíngqiáo chángcáiguòyòujīnxiāo 
湔裙独上小渔矶,袜罗微溅春泥。一篙生绿画桥低,昨夜前溪。
湔裙独上小渔矶,袜罗微溅春泥。一篙生绿画桥低,昨夜前溪。
回首楝花风急,催归暮雨霏霏。扑天香絮拥凄迷,南北东西。
回首楝花风急,催归暮雨霏霏。扑天香絮拥凄迷,南北东西。

  这阕小词,可以说是一幅情景交融的暮春归舟图,只是其中漾着的意绪,却分外勾人。

  词的主体,是船上的人。但船上却只以“一篙”隐过,而通阕词则皆莫不是舟中之“人”眼中之所见,以及身心之所感。

  春天已快过去了;楝花风吹得这急。“楝花风”,标明时间已是春末了。因为从“小寒”算起,至第二年的“谷雨”,其中凡八个节气,一百二十日,每五日为一候,每候应以一种届时要开之花,故称为二十四番花信风。其间梅花最先,楝花最后。楝花过后,便已入夏了。此时,他坐在小船上,是在回家去的路上;但人却似乎并不愿意;是以还不时要回过头去看看。但霏霏细雨,夹着漫天杨花,使南北东西,蒙蒙一片。这分明是一个不宜上路的天气,恰如他此时凄迷的心境。如此一来,这“回首”二字就有了着落,也难怪他于“归”不是喜而要着以“催”字了。这催人之风雨,显得极其无情。

  分明是“归”,为什么又有这么多的不愿和留恋,诗人没有写,甚至连这心情也只于那“回首”的眼光和“凄迷”的意绪中流露。

  这下阕在词的章法上放在最后,在内容上却是词的主体,是最先的存在。然而却在词面上颠倒了次序:将首先出场的却故意隐去,而将之置于下阕补出。

  这也难怪,因为主体先自存在,若无感受,自然也就不显主体了。是以词一开头,便是那一个入眼的小小的渔矶上浣衣的女子。“袜罗溅春泥”,固然是系心者未免看得仔细,却也透出了无意中的关爱和怜惜。不知是他想到了他家的她,还是以想到了为之“回首”之处的她。

  他还来不及分辨,他乘坐的小舟已冲到了石桥前。所以说是“石桥”的,这是因为板桥是用不着“画”的,能在桥上作浮雕之花纹的,自然是石板架起的拱桥了。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溪水涨了,所以石桥也显得“低”了,水急桥低,他得赶紧趴下,于是便打断了他对于那浣衣女子的判断。这一下,人是过桥了,却为读者留下了这一幅谜似的勾人挂念的画。柳絮夹着细雨的迷蒙的溪水上,那溪边的矶头,有浣衣的女子;溪水上正有一只小船,从石桥穿了过去。在这凄迷的空间,也许只有捣衣间断的杵声和着流水的涓涓声,似闹而实静。倒是于这无声的迷蒙之巨大的空间,它所给予人的是一种推不开的怅惘。更妙在它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只用以构成这一幅淡淡的水粉画,让读者好一个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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