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写景兼怀古的词,在宋怀古词中是创作时期较早的一首。词的上片描绘金陵一带的山水,雨过天晴的秋色里显得分外明净而爽朗;下片通过怀古,寄托了词人对六朝兴亡盛衰的感慨。这首词语朴而情厚,有别于婉约派词的深沉感慨。全词层层抒写,勾勒甚密,语卜而情夺取,有别于婉约派的词风。
开头一句“一带江山如画”,先对金陵一带的全景作一番鸟瞰,概括地写出了它的山水之美。秋天草木摇落景色萧索,但这里作者却说“风物向秋潇洒”,一切景物显得萧疏明丽而有脱尘绝俗的风致,这就突出了金陵一带秋日风光的特色。接着“水浸碧天何处断”具体地描绘了这种特色。这个“水”字承首句的“江”而来,词人的视线随着浩瀚的长江向远处看去,天幕低垂,水势浮空,天水相连,浑然一色,看不到尽头。将如此宏阔的景致,用一个“浸”字形象而准确地描绘出来。近处则是“霁色冷光相射”,“霁色”紧承上句“碧天”而来,“冷光”承“水”字而来,万里晴空所展现的澄澈之色,江波潋滟所闪现的凄冷的光,霁色静止,冷光翻动,动景与静景互相映照,构成一幅绮丽的画面。一个“射”字点化了这一画面。接着词人又把视线从江水里移到了江洲上,却只见“蓼屿荻花洲,掩映竹篱茅舍。”洲、屿是蓼荻滋生之地,秋天是它发花的季节,密集的蓼荻丛中,隐约地现出了竹篱茅舍。这样,从自然界写到了人家,暗暗为下片的抒发感慨作了铺垫。
下片先荡开两笔,写词人,再抬头向远处望去。“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极目处,客船的帆高挂着,烟外酒家的旗子低垂着,标志着人活动,于是情从景生,金陵的陈迹涌上心头:“多少六朝兴废事”,这里在历史上短短的三百多年里经历了六个朝代的兴盛和衰亡,它们是怎样兴盛起来的,又是怎样的衰亡的,这许许多多的往事,却是“尽入渔樵闲话”。“渔樵”承上片“竹篱茅舍”而来,到这里猛然一收,透露出词人心里的隐忧。这种隐忧在歇拍两句里,又作了进一步的抒写:“怅望倚层楼”,“怅望”表明了词人瞭望景色时的心情,倚高楼的栏杆上,怀着怅惘的心情,看到眼前景物,想着历史上的往事。最后一句“寒日无言西下”之“寒”字承上片“冷”字而来,凄冷的太阳默默地向西沉下,苍茫的夜幕即将降临,更增加了他的孤寂之感。歇拍的调子是低沉的,他的隐忧没有说明白,只从低沉的调子里现出点端倪,耐人寻味。
在宋代词坛上,张昪与范仲淹一样,创作中透露出词风逐渐由婉约向豪放转变的时代信息,对于词境的开拓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上片起韵赋写泉水,这是他站在桥上观望的第一景。他将泉水写得生气淋漓,气势不凡。先着一“清”字状其色,再以“奔快”写其流势之急,这样,泉水的声色形态就似乎写足了。以下在尽头处又以虚笔转出一境,以青山试图阻碍它,而它不管不顾一味奔腾向前的姿态,勾勒出了它的来处和去路,也赋予了它一种乐观、倔强的性格。接韵描绘上卢桥一带回旋曲折、山水环绕的地势,将一幅平常的山水画点染得清幽秀美。上片写景的特色,在于动静交错,生气栩栩,体现了词人对于山水的清赏能力。
下片即景遐想,由对眼前山水的清赏,转入对于自然和人事沧桑的思索。他因上卢桥一带襟山带水、十里平地的地理形势,猜想它也许是从当年的城市变迁而来。为了证明自己猜想的可靠,他先在表明这一看法前作出铺垫,也就是用人们常说的沧海桑田的观点作引子。在邈远的时间内,深谷变为山陵、山陵变为深谷的地貌迁变,在漫长的历史上,闹市变为桑田、桑田变为闹市的人间兴废,既然都是可能的,那么,作为形胜的上卢桥一带,有过小小兴亡,当然也就很可能了。这是先立其大,再言其小,顺势而下,无可怀疑。这样的议论,畅快无碍。
此词虽是随意点染,却也颇见理路,饶有趣味,写景兴叹,都臻上乘。而它的因小见大的思路,也表明了作者这一时期从大处、从根本处领略人生的情思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