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首联点明了诗人此时的身份、心境以及神态行为;颔联写景,景象壮阔,气势雄浑;颈联既是眼前实景,也是诗人对局势的企望;尾联用典,写观雨感受,表现对抗金胜利的渴望。该诗虽然写的是雨景,但却包含着诗人对时局的极大关注。
“山客龙钟不解耕,开轩危坐看阴晴”,点明了诗人此时的身份、心境以及神态行为。“山客”是诗人自谓,“客”点明处境,“龙钟”写诗人精神状态;“不解耕”表明诗人不会(懂)农桑。这里,与其说作者在介绍自己,不如说他在述说那个不幸的时代。寓居异乡,是因为国破家亡;精神疲惫,是因为颠沛流离;不事农桑,是由于在这战乱扰攘的年代无法进行和平生产。首联的出句,写出了诗人对这个特定时代的鲜明态度,是因,是“客”;对句才是果,是“主”,“危坐”表现了诗人郑重的神态及沉重的心情。“阴晴”是运用双关,既是天气的变化,也是当时抗金时局的动态。这又与前面的“不解耕”自然衔接,“观雨”与“时局”二者圆和无迹。
“前江后岭通云气,万壑千林送雨声。”写景,景象壮阔,气势雄浑。江壑林岭,风起云涌,雨声阵阵。诗人既写出了夏季云雨的固有特征,也表现了他此刻浩茫深沉的思绪:广大地域的风云翻涌、大雨滂沱,就是整个国家颠覆播迁的写照。这里不单写雨景,也是在写时局,最高统治者不作有力的抵抗,致使金兵势如破竹,这里的“云”“雨”又是两层含义巧妙的融会在一起。
尽管云雨的猛烈遮蔽万物,雨中的万物并没有全然屈服,时局也并非黑暗一片。乌云密雨中也有不屈不挠的抵抗,摇摇欲坠的危局中也有一丝生机(这里主要是指当时的长沙守帅向子湮的积极抗金举动)。颈联既是眼前实景,也是诗人对局势的企望。竹枝顽强地挺立着,高高的山角上、大风吹掀处露出了光明。这里诗人对雨势变化观察的细致入微,表明他对现实的高度关注。
尾联用典,出句化用了杜甫的“床头屋漏无干处”的诗句,对句也是老杜的“净洗甲兵长不用”诗句的化用,在此均为反其意而用之。作者由雨又想到了一个典故:武王伐殷时,天降大雨,姜太公说:“这是上天在为我们洗刷兵甲,助我伐纣!”我大宋王朝如果兴兵伐金,也可以借助这大雨洗刷兵器。果真如此,我个人的屋子漏雨又何妨!“当然这里的“雨”所指是有助于抗金的好的事物。比如积极的抵抗政策、行之有效的作战措施、戮力同心的上下配合、催人奋进的舆论氛围等等,与上面所指的晦暗的压迫势力、飘摇欲坠的危势等等是不同的(这也是广义的“双关”)。这是作为意象的多义性决定的,更是诗人关心时局、希望政局好转的本意决定的。
当然,全诗还运用了拟人、对仗等辞格,使得气韵雄沉;但关键还是双关的应用,把眼前的自然现象、把诗人对自然现象的观感与对现实的焦灼而深刻的思虑天衣无缝般地有机融为一炉,拓宽了诗歌的意境,深化了诗歌的内涵,气足神完,极具审美意义,是陈与义现存诗中的精品。
开头三句,首先展开了一幅秋天雨后的荒园图。“律残无射”,点明时值九月,此时的荒园秋风萧瑟,秋雨无情,百花为之凋零,荒园杂草丛生。全词以此开端,既深曲委婉地透露了词人悲凉凄苦的情怀,又使人自然联想到风雨飘摇的政治形势像凛冽的秋风袭向词人的心头。这几句,不仅交代了花的生活环境,也为全词定下了凄清的基调。接下来,轻轻一转,“疏篱下”写初开菊花的鲜嫩可爱。这和“雨后荒园”的环境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此花能保”,除了流露出花不逢时尚能自保的欣慰外,更隐含着岁月无情的担忧。细细品味,作者正是借花写人,表达出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洁身自保的追求和形势逼人的忧虑。接下来“盈把”二句,由菊花而想到一生爱菊的陶渊明和屈原,陶渊明、屈原生活的年代去词人已远,可是他们与词人所处的政治环境却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没有屈从于严酷形势的压力,而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反抗险恶的现实,为后世留下了千古英名。上片最后三句忽又一收,由怀古自勉回到凄冷的现实之中,惜花以自惜,哀婉生不逢时。
下片由花写到人,词人首先哀叹岁月匆匆,少年书生已成白发衰翁。往事如烟,功名未就,自然引起对已逝岁月的追怀。以下几句便以无限怅惘的心情追怀畴昔,通过极朴实的语言,表达了词人难以言传的苦衷,使人觉得凄婉悲怆。“飒飒凉风吹汝急”包含着对世事变迁的慨叹、时不我待的哀婉、怜花惜人的深情。全词至此,菊花的高洁品性与词人的精神追求,菊花的零落憔悴与词人的身世之慨已完全融为一体。“谩临风、三嗅绕芳丛,歌还泣”,写得缠绵幽深。词人徘徊于花丛之中,顾花怀人,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之情表露无遗。“歌还泣”更是悲不堪言,正是情动于心发之于外,长歌当哭,更觉余情不尽。
通观全篇,以花写人,借物言情,花与人浑然一体,无法辨认,也无须辨认。全词写得含蓄蕴藉,一往情深。
该诗与《京都元夕》以乐景寄哀愤的写法有着明显的不同,但在诗人心目中,元夕时的热闹也好,冷清也好都排遣不了他浓重的家国之恨;都流荡着诗人忧国忧民的愤激的情感。该诗前两句写景,景是凄凉萧条的,这是诗人冷清孤寂心境的观照;后两句抒情,情是凄苦忧伤的,这是由灯火微茫、村荒地野、黄叶漫山、积雪拥门的景所引发的,是外景与内情契合而一所激起的心灵的颤动。以景显情,情景交汇,使这首咏叹节令的小诗具有了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微茫灯火共荒村,黄叶漫山雪拥门。”句,描写长寿山居元夕景况。荒村里,隐隐约约地有几点灯火,与“炫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的京都元夕大有不同的是,这个元夕他既未出游,又无人过访。山居处所,黄叶满山,积雪堆门,一片萧条、凄凉景象。“共”字写出唯有微茫灯火与荒村相伴;“漫”“拥”表现残叶遍野,积雪塞门。如此意象,映衬出了诗人冷清孤寂的心境。
“三十九年何限事,只留孤影伴黄昏。”句,触景生情,直接抒发诗人心中的郁积。三十九年,多少往事,如今只落得形单影只,独自和黄昏作伴。“只留”已见形孤;“孤影”再现影单。“黄昏”既暗示年令的迟暮,也暗示金国的国运如日薄西山。“只留孤影伴黄昏”,就意味着诗人在独自为自己的迟暮,金朝的没落而深深的忧伤。
该诗因为贯注着诗人深沉的国衰之痛,沧桑之慨,所以境界就远远地高出一般的咏叹景物的诗篇,显得意境峻拔,气势沉郁。“三十九年何限事”,蕴蓄了无尽的国仇家恨,无尽的苦辣辛酸。北方蒙古军残暴侵凌,金王朝飞速衰落,“何限事”中包含着的正是诗人的无穷恨憾。“只留孤影伴黄昏”所体现的也不仅仅是诗人自己的孤寂凄清,而更重要的是诗人对金王朝江河日下的命运的牵系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