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长安城北渭桥边,枯木横槎卧古田。昔日含红复含紫,常时留雾亦留烟。
君不见长安城北渭桥边,枯木横槎卧古田。昔日含红复含紫,常时留雾亦留烟。
春景春风花似雪,香车玉舆恒阗咽。若个游人不竞攀,若个娼家不来折。
春景春风花似雪,香车玉舆恒阗咽。若个游人不竞攀,若个娼家不来折。
娼家宝袜蛟龙帔,公子银鞍千万骑。黄莺一一向花娇,青鸟双双将子戏。
娼家宝袜蛟龙帔,公子银鞍千万骑。黄莺一一向花娇,青鸟双双将子戏。
千尺长条百尺枝,月桂星榆相蔽亏。
千尺长条百尺枝,月桂星榆相蔽亏。
珊瑚叶上鸳鸯鸟,凤皇巢里雏鹓儿。巢倾枝折凤归去,条枯叶落任风吹。
珊瑚叶上鸳鸯鸟,凤皇巢里雏鹓儿。巢倾枝折凤归去,条枯叶落任风吹。
一朝零落无人问,万古摧残君讵知。人生贵贱无终始,倏忽须臾难久恃。
一朝零落无人问,万古摧残君讵知。人生贵贱无终始,倏忽须臾难久恃。
谁家能驻西山日,谁家能堰东流水。汉家陵树满秦川,行来行去尽哀怜。
谁家能驻西山日,谁家能堰东流水。汉家陵树满秦川,行来行去尽哀怜。
自昔公卿二千石,咸拟荣华一万年。不见朱唇将白貌,唯闻素棘与黄泉。
自昔公卿二千石,咸拟荣华一万年。不见朱唇将白貌,唯闻素棘与黄泉。
金貂有时换美酒,玉麈但摇莫计钱。
金貂有时换美酒,玉麈但摇莫计钱。
寄言坐客神仙署,一生一死交情处。苍龙阙下君不来,白鹤山前我应去。
寄言坐客神仙署,一生一死交情处。苍龙阙下君不来,白鹤山前我应去。
云间海上邈难期,赤心会合在何时。但愿尧年一百万,长作巢由也不辞。
云间海上邈难期,赤心会合在何时。但愿尧年一百万,长作巢由也不辞。

xíngnán--zhàolín

jūnjiànzhǎngānchéngběiwèiqiáobiānhéngchátiánhánhónghánchángshíliúliúyān

chūnjǐngchūnfēnghuāshìxuěxiāngchēhéngtiányànruòyóurénjìngpānruòchāngjiāláizhé

chāngjiābǎojiāolóngpèigōngziyínānqiānwànhuángyīngxiànghuājiāoqīngniǎoshuāngshuāngjiāngzi

qiānchǐzhǎngtiáobǎichǐzhīyuèguìxīngxiāngkuī

shānshàngyuānyāngniǎofènghuángcháochúyuānércháoqīngzhīzhéfèngguītiáoluòrènfēngchuī

cháolíngluòrénwènwàncuīcánjūnzhīrénshēngguìjiànzhōngshǐshūnánjiǔshì

shuíjiānéngzhù西shānshuíjiānéngyàndōngliúshuǐhànjiālíngshùmǎnqínchuānxíngláixíngjǐnāilián

gōngqīngèrqiānshíxiánrónghuáwànniánjiànzhūchúnjiāngbáimàowéiwénhuángquán

jīndiāoyǒushíhuànměijiǔzhǔdànyáoqián

yánzuòshénxiānshǔshēngjiāoqíngchùcānglóngquēxiàjūnláibáishānqiányīng

yúnjiānhǎishàngmiǎonánchìxīnhuìzàishídànyuànyáoniánbǎiwànzhǎngzuòcháoyóu

卢照邻

卢照邻

卢照邻,初唐诗人。字升之,自号幽忧子,汉族,幽州范阳(治今河北省涿州市)人,其生卒年史无明载,卢照邻望族出身,曾为王府典签,又出任益州新都(今四川成都附近)尉,在文学上,他与王勃、杨炯、骆宾王以文词齐名,世称“王杨卢骆”,号为“初唐四杰”。有7卷本的《卢升之集》、明张燮辑注的《幽忧子集》存世。卢照邻尤工诗歌骈文,以歌行体为佳,不少佳句传颂不绝,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等,更被后人誉为经典。 ▶ 12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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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风起兮¹云飞扬,
译文:大风刮起来了,云随着风翻腾奔涌啊,
注释:¹兮:语气词,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语气助词“啊”。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¹²海内³兮归故乡,
译文:威武平天下,衣锦归故乡,
注释:¹威:威望,权威。²加:施加。³海内:四海之内,即“天下”。我国古人认为天下是一片大陆,四周大海环绕,海外则荒不可知。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¹猛士兮守²四方³
译文:怎样才能得到勇士啊为国家镇守四方!
注释:¹安得:怎样得到。安,哪里,怎样。²守:守护,保卫。³四方:指代国家。

  《大风歌》一诗抒发了作者远大的政治抱负,也表达了他对国事忧虑的复杂心情。

  这首诗全篇只有三句,却包含了双重的思想感情,且出现别具一格的转折。其诗用大风、飞云开篇,令人拍案叫绝。作者并没有直接描写他与他的麾下在恢宏的战场上是如何歼剿重创叛乱的敌军,而是非常高明巧妙地运用大风和飞扬狂卷的乌云来暗喻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画面。“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只一个“威”字就是那样生动贴切地阐明了各诸侯臣服于大汉天子刘邦的脚下,一个“威”字也直抒了刘邦的威风凛凛、所向披靡,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的那种巨无霸的冲天豪迈气概。但诗篇的着重点乃是后一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最后一句比照上一句,都是直抒胸臆,写他的心情与思想,但这最后一句,刘邦没有继续沉浸在胜利后的巨大喜悦与光环之中,而且是笔峰一转,写出内心又将面临的另一种巨大的压力。这一句既是希冀,又是疑问。它显露了刘邦的无奈不禁叩问天下,有谁能为他守住这片江山之感慨,昔日的功臣一个个谋反,独留他这个老朽在此老泪纵横。

参考资料:
1、 《中华好诗词》栏目组编著. 中华好诗词 第1季[M]. 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 2014.09.第64页
2、 姚国军主编. 中国经典诗词品鉴[M]. 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 2016.01.第14-15页

fēng

liúbāng liǎnghàn 

fēngyúnfēiyáng 
wēijiāhǎinèiguīxiāng 
ānměngshìshǒufāng 
渔父,渔父,江上微风细雨。青蓑黄箬裳衣,红酒白鱼暮归。归暮,归暮,长笛一声何处。
渔父¹,渔父,江上微风细雨。青蓑(suō)黄箬(ruò)²(cháng)³,红酒白鱼暮归。归暮,归暮,长笛一声何处。
译文:捕鱼人啊,捕鱼人,你总是出没于长江上的微风细雨中。身披青色蓑衣,头戴黄色箬笠,穿着黄色裤子。你喝着红酒,吃着白鱼,直到傍晚回去。傍晚回去,傍晚回去,长笛一声唤醒了你,此时竟不知身在何地?
注释:调笑令:词牌名,又名《宫中调笑》、《转应曲》等。单调。分两体:一体为32字,平仄韵换叶。起名二字重叠。又一体仄韵38字,调之前用七言古诗八句,并以诗的末句二字,为词的首句二字。¹渔父:捕鱼人。²箬:竹壳。³裳衣:下身服饰,这里指裤子。⁴归暮:傍晚回去。

  全词运用对仗、叠句、偏正词,颠倒词等写作手法,描绘了一幅渔父田园江湖生活的图景,表达了苏轼对渔父的羡慕之情,以及对隐居生活的向往。

  “渔父,渔父”,开头两句以叠句的形式,呼唤出渔父,接着赞颂他们如同“江上微风细雨”,习以为常。“青蓑黄箬裳衣”,写渔父的衣着,仅用六字,形象生动地描绘了渔父的外貌。“红酒白鱼暮归”,写渔父钓鱼饮酒的情景。还是以极为精炼之词,描绘了渔父充足的一天生活,乐而忘归。

  “青蓑黄箬”与“红酒白鱼”对仗,互相映照。暗含着高雅的情趣。较之《浣溪沙·西塞山边白鹭飞》中所写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放浪的渔父形象要高雅得多。

  以上数句突出的是渔父闲淡自适的形象,“归暮,归暮,长笛一声何处”。这是写渔父归家后的另一种生活情景,并上升到对渔父精神层面的叙述。渔父披着暮色回到家后,吹起了长笛,自我消遣。尽管渔父“归暮,归暮”了,但迎来的却是“长笛一声何处”新的一天的生活。诙谐情趣,只有渔父才能独自享受。苏轼通过对渔父生活及精神状态的描写,使得渔父的形象更为丰满。

  该词运用对仗,两个叠句,八个偏正词组,两个颠倒词,四个形、色、声通感的词句,巧妙组缀了一幅披风载雨、嗜酒归暮的渔父生活景象图。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865-866
2、 朱孝臧.宋词三百首图解详析.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年10月:158
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见其所蓄,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而所不能致者惟竹。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其为园,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或千钱买一石、百钱买一花,不自惜。然有竹据其间,或芟而去焉,曰:“毋以是占我花石地。”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辄不惜数千钱;然才遇霜雪,又槁以死。以其难致而又多槁死,则人益贵之。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呜呼!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然穷其所生之地,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而绝徼海外,或素不产竹之地,然使其人一旦见竹,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是将不胜笑也。语云:“人去乡则益贱,物去乡则益贵。”以此言之,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乎!
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见其所蓄,自绝徼(jiào)¹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而所不能致者惟竹。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其为园,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或千钱买一石、百钱买一花,不自惜。然有竹据其间,或芟(shān)²而去³焉,曰:“毋(wú)以是占我花石地。”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辄(zhé)不惜数千钱;然才遇霜雪,又槁(gǎo)以死。以其难致而又多槁死,则人益贵之。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呜呼!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然穷其所生之地,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而绝徼海外,或素不产竹之地,然使其人一旦见竹,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是将不胜笑也。语云:“人去乡则益贱,物去乡则益贵。”以此言之,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乎
译文:我曾经游观过京城世宦富贵人家的亭园,见那里收藏的东西,从极远的边地到海外,奇异的花卉石子没有不能罗致的,所不能罗致的只有竹子。我们江南人砍伐竹子当柴烧,筑园建亭也必定购买寻求海外的奇花异石,有的用千钱买一石,有的用百钱买一花,并不吝惜。然而如有竹子占据在当中,有时就将它砍去,说:“不要让它占了我种花置石的地方”。但京城人如果能觅到可心的竹子,常常不惜花费数千钱来购买;然而一遇到下霜降雪,便又都干枯而死。正因为它的难以寻觅而且又多枯死,人们因此就更加珍爱它。而江南人中有人讥笑他们说:“京城人竞把我们当柴烧的东西视为珍宝。”呜呼!奇花异石诚然为京城与江南人所珍爱。然而追溯它们的产地,则边地和海外人看待它们,我想也与竹子在江南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而边地海外,或许是从不出产竹子的地方,假如让那里的人一旦看到竹子,我想他们必定比京城人更加珍爱和看重它。这种情况恐怕是笑不完的了。俗语说: “人离乡则愈贱,物离乡则愈贵。”如此说来,世上的美丑好恶,又有什么不变的标准呢!
注释:任光禄:任氏,名卿,字世臣,号竹溪,宜兴人,生于明宏治戊午五月十六日,卒于嘉靖甲寅八月初十日。曾历任光禄寺署丞、湖广都御史等职。所居皆艺竹,故号竹溪。光禄:官名,光禄寺卿或少卿。¹绝徼:极远的边地。徼:边界。²芟:锄除。³去:去除。⁴是:这。⁵穷其所生之地:探求它的原产地。穷:追溯。⁶去乡:离开本土。⁷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乎:世人对于美丑的看法,是不固定的。
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遍植以竹,不植他木。竹间作一小楼,暇则与客吟啸其中。而间谓余曰:“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亦足适也。因自谓竹溪主人。甥其为我记之。”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昔人论竹,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故其巧怪不如石,其妖艳绰约不如花。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不可以谐于俗。是以自古以来,知好竹者绝少。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不过欲以此斗富,与奇花石等耳。故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也。
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¹之上,遍植以竹,不植他木。竹间作一小楼,暇则与客吟啸其中。而间²谓余曰:“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³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wěng)满园,亦足适也。因自谓竹溪主人。甥(shēng)其为我记之。”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昔人论竹,以为绝无声色臭(xiù)可好。故其巧怪不如石,其妖艳绰约不如花。孑(jié)孑然有似乎偃(yǎn)(jiǎn)孤特之士,不可以谐于俗。是以自古以来,知好竹者绝少。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不过欲以此斗富,与奇花石等耳。故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¹⁰也。
译文:我的舅舅任光禄君在荆溪的边上构筑了一个亭园,到处种竹,不种其他的花木。竹林间造了一座小楼,有空就与客人在那里吟诗啸歌。他偶然对我说:“我不能与有势力的人比池亭花石的盛况,单独在这里取山地本来所有的东西,可以不花费劳力而使满园苍翠葱茏,也足以自适。因此自称是竹溪主人。请外甥为我记述一下吧。”我认为任君哪里是真的不能与有势力者攀比,而随意取其当地所有;恐怕还是对竹独有特殊的爱好,而不愿意把它告诉别人呢?过去有人谈论竹子,以为它绝没有动人的姿色和香味值得喜爱。所以它奇巧怪异不如石,妖艳柔美不如花,孑孑然有如高傲独立的士人,不能与尘俗混同合一。因此自古以来,知道珍爱竹子的人极少。那么京城人难道也是能知竹而加以珍爱的吗?他们不过是想用此与别人争夸富贵,如同用奇花异石向人炫耀一样。所以京城人的珍爱竹子,与江南人的不重竹子,他们都算不上懂得竹子。
注释:¹荆溪:水名,在江苏南部,经溧阳、宜兴,注入太湖。²间:间隙,这里指偶然。³土:这里指本土,本地。⁴蓊然:丛密的样子。⁵臭味:气味。⁶绰约:柔美的样子。⁷孑孑然:形容孤高的样子。⁸偃蹇:高傲的样子。⁹谐:协调。¹⁰一:一样的。
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裘马、僮奴、歌舞,凡诸富人所酣嗜,一切斥去。尤挺挺不妄与人交,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此其于竹,必有自得焉。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固有不能间也欤?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而后快乎其心。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而其好固有不存也。嗟乎!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吾重有所感矣!
君生长于纷华¹而能不溺乎其中,裘(qiú)马、僮奴、歌舞,凡诸富人所酣嗜(shì),一切斥去。尤挺挺不妄与人交,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此其于竹,必有自得焉。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固有不能间²也欤?然则³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而后快乎其心。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而其好固有不存也。嗟乎!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吾重有所感矣!
译文:任君在繁华闹市中生长,而能不沉溺其中,衣饰、车马、僮仆、歌舞,凡是富贵人家所沉湎嗜好的,一切摒弃而去。尤其是方正刚直不随意与人交往,凛然有高洁独立之气,这正是任君对于竹子必有自得的地方。只要人们喜爱某种东西,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对于那种东西的追求。那么虽然假使竹子不是这里的土地所有,任君也将竭尽其力予以收集,然后心里才高兴。任君的财力虽然使他能尽量寻觅奇花异石,然而他的爱好本不在此啊。可叹啊,竹子本可以不出江南而为人贵重,对此我更加有感受了。
注释:¹纷华:指富贵繁华的生活。²间:间隔,阻止。³然则:既然这样……那么。⁴重:甚。

  文章起笔写京师人与南方人对待竹子的不同态度,一贵一贱,形成鲜明的对照;进而推理叙写“绝徼海外人”可能有的态度,从而发出“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的慨叹;接下来既写人又写竹,借竹的形象对任光禄的人品进行了充分的肯定,点明他知竹爱竹的根源在于他不流于俗的美好品德。

  入题之前,作者用了将近一半的篇幅,论述世人对竹的态度,其所论的内容虽说与记述的中心有关,但由于所涉的对象广泛,其中不仅有“斩竹而薪之”的江南人,还有“苟可致一竹,辄不惜数千钱”的京师人,甚至还有绝徼海外之人,一旦见竹,必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这就产生一种感觉,似乎这段文字并不是专为任君而书。在这里,形成对比的首先不是任君和贱竹者,而是江南人和京师人、绝徼海外之人。以三者不同的好恶之情,充分显示了世人“物去乡则益贵”的心理状态,从而得出“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的结论。

  这一段内容有叙,有议,有结论,其本身就构成一个完整独立的系统,作者似乎只是有感而发,泛泛议论,显得随意而亲切。这一番议论的真实意义,是在文章提出任君植竹一事后才得到显露的。正因为对世人贵竹贱竹的心理有了充分的论述,所以任君植竹之事一经写出,其不同寻常处即豁然可见:他身居江南,却不同于江南人的贱竹;他贵竹,却又并非如京师人一样因竹难致之故。

  前文所写及的众人对竹的态度本已各各有异,互成对照,而任君之所为又与他们完全不同,这恰如峰回路转,忽见其异。倘若没有前面足够的铺垫,或者仅以贱竹者与任君形成简单的对比,任君之举绝不会产生如此醒豁的感觉。前面一段似乎不甚经意写就的文字,实际上每一层都包含着作者的深意。

  作者对中心事件本身只用寥寥数语一表而过,而对任君之言却记叙颇详。任君把植竹一事说得极为轻淡,简单地把如此做的原因归之于“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正是这一笔推动了文意的发展,并最终导出了题旨。因为任君的举动已在世人映衬之下显得极不寻常,而他那轻描淡写的表白却与他的举动形成了明显的反差,这不能不使人对他的话语产生疑问和揣测。

  作者把“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这样的推测之语作为引言以带出他对任君植竹意义的阐述,正表现了由上文所叙而引起的心理活动,文中接着对任君的赞美之辞,是上文所显现出来的内在走向之继续,是思维逻辑发展的必然,而不是勉强地加诸其身。经过层层推演,作品终于揭示出任君对竹的态度与世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任君之贵竹在于知竹,知竹又在于他的人格与竹自有某种相通之处;而“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也”。

  作者最后断语,即使居地不产竹,任君必力致之;即使有足够的力量致奇花石,他也无意于此。有以上的反复衬托、对比和论析,这一推断的产生合情合理;同时,它与任君“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的表白逆相绾合,也使这一段前面的揣测语有了结论。

  全文以竹与花石这一对处于矛盾状态的物体为中心,以各种人对待它们的不同态度为线索,不断构成新的矛盾与统一。江南人与京师人对竹的态度截然不同,却在奇花石上存在着一致,由此就引出了新的比较对象——绝徼海外之人;而这三者皆非知竹者,又共同成为任君的对照,充分映衬出任君高尚的品格情操。全文前后环环相扣,舒卷自如,浑然—体。

参考资料:
1、 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 .名家赏文坊 元明清文: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年04月第1版:第45-48页
灯火已收正月半,山南山北花撩乱。闻说洊亭新水漫,骑款段,穿云入坞寻游伴。
灯火¹已收正月半,山南山北花撩乱。闻说洊(jiàn)²新水³漫,骑款段,穿云入坞(wù)寻游伴。
译文:正月十五元宵灯节之时,钟山一带芳草如茵,林木葱郁,那一片生意盎然的春景,让人流连忘返,心醉不已。涛亭刚刚下过春雨,词人骑着小毛驴,翻山越岭去观赏美丽的风景。
注释:¹灯火:元宵节彩灯。²洊亭:在钟山西麓。³新水:春水。⁴款段:本指马行迟缓,此处指作者骑驴缓行。⁵穿云入坞:深入到云雾缭绕的山坞中去探奇览胜。坞:四高中低的小凹。
却拂僧床褰素幔,千岩万壑春风暖。一弄松声悲急管,吹梦断,西看窗日犹嫌短。
却拂僧床褰(qiān)¹素幔(màn)²,千岩万壑(hè)春风暖。一弄³松声悲急管,吹梦断,西看窗日犹嫌短。
译文:游玩之后,回到了寺院中。经过一天的玩赏,词人也累了,他放下纱帐,铺好被褥,在和煦温暖的春风吹拂下进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悲切的松涛之声吵醒,梦醒时分,窗外已是日落西山了。
注释:¹褰:提起,撩起,揭起。²幔:窗帘。³一弄:一奏,一吹。

  这首词是作者退隐之后定林院生活的一个剪影式写照。

  上片写一次骑驴春游,起拍二句点明节令,描绘钟山春意盎然的景象。宋时元夜灯节,热闹异常。蔡绦《铁围山丛谈》:“上元张灯,天下止三日。”当时收灯后,又有出城探春的习俗,而江南孟春,不同于北方,往往收灯后便已芳草如茵、春意满野。而钟山一带,竹木葱茏,万花竞秀,景色更为诱人。“撩乱”,写出山花争奇斗艳,撩惹行人。“灯火已收”而山花满眼,用笔正所谓扫处还生。这二句,即写了江宁附近的季候特征,又点出作者居住的山中环境。美景良辰,引逗起词人览赏春色的兴致,于是笔锋一转,由“闻说”领起以下三句,写洊(jiàn)亭之游。洊亭钟山西麓,溪水青青,花木如绣,是作者喜爱游赏的风景胜地。王安石《马死》诗李壁注引《建康续志》云:“金华俞紫琳清老,尝冠秃巾,扫搭服,抱《字说》,逐公之驴,往来法云、定林,过八功德水,逍遥洊亭之上。”“新水漫”,说明是雨后,经春雨洗礼,郊原格外清新。

  这里作者实用以指他所骑的毛驴,亦取其“形段迟缓”之意。作者退居江宁时,神宗赐他一匹马,后来马死了,他外出旅游就骑毛驴。魏泰《东轩笔录》卷十二载,王安石江宁,“筑第于白门外七里,去蒋山亦七里,平日乘一驴,从数僮游诸山寺。欲入城则乘小舫,泛潮沟以行,盖未尝乘马与肩舆也。”这次正是骑毛驴野游,心闲意静,恬然自若,什么升沉得失、尧桀是非,仿佛早抛至九霄云外,其精神超然尘外。定林寺左右,峰峦复沓,后环屏风,前障桂岭,其间云雾缭绕,跨驴绕行山径,时要通过云层,故曰“穿云”。山间谷壑毗连,四周峦嶂如屏,形成不少花木丛生的天然坞堡,如定林寺附近有道士坞,洊亭附近有桃花坞等。

  词人行经此种地带,不免停辔徜徉,访胜探幽,故曰“入坞”。才行高冈,又入低谷,故曰“穿云入坞”。不畏云雾迷茫,不避谷堐低湿窈深,不计山路崎岖回环,而去寻访游伴,探奇览胜,一句中连用“穿”、“入”、“寻”三个动作词,充分表现了词人一心寻春的浓厚游兴,描绘出他自命“山野之人”的生活情趣。

  下片写僧斋昼寝,词人游兴已尽,依然回归山寺,就床而卧。过片另起一意,意脉不断。上写游山,此写憩寝,事有转折,故用“却”字。因为孤身栖居山寺,故要拂拭僧床,撩起白色的帷帐。“僧床”、“素幔”,写明作者生活清寂雅素,也突出了寄身山寺的生活特点。“千岩万壑”承上“山南山北”,“春风暖”回应“正月半”。值此东风骀荡,春光融融,词人怡然自适的心境也仿佛与大地春色融契而为一,加之游山的困乏,于是他渐渐沉入静谧而深稳的梦中。不知何时,山间的一派松涛之声,把他从酣梦中惊醒,抬眼望去,红日照临西窗,而词人的睡意犹未足。煞拍三句写梦醒。“悲急管”,谓松涛犹如急切的笛声,深山中呜咽地悲鸣,仍切山林环境下笔,松声带有作者的感情色彩。

  这首写政治家兼文学家的王安石,野游寻春与大自然的默契中,得到了心境的恬静,沉入了暂时的酣眠,然而,一时的心理平衡,却被四周突然闯入的急切悲凉的松涛声所打破,无怪乎作者起看日光,不能不嫌梦境之短了,这正隐隐透露了作者身虽幽闲而内心并不平静的精神状态。全篇即事写景,全以白描手法勾勒,物象清幽,气韵萧散,充满脂腻粉香的北宋前期词坛上,这首词颇有一枝独秀的风致。

jiāào ·dēnghuǒshōuzhēngyuèbàn

wángānshí sòngdài 

dēnghuǒshōuzhēngyuèbàn shānnánshānběihuāliáoluàn wénshuōjiàntíngxīnshuǐmàn kuǎnduàn chuān穿yúnxúnyóubàn 
quèsēngchuángqiānmàn qiānyánwànchūnfēngnuǎn nòngsōngshēngbēiguǎn chuímèngduàn 西kànchuāngyóuxiánduǎn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几日行云¹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mù)。百草千花寒食²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译文:这几天,他像流云飘哪里?忘了回家,不顾芳春将逝去。寒食路上长满了野草闲花。他车马又在谁家树上系?
注释:¹行云:此指所思情郎。²寒食:节令名,在清明前一日。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依依 一作:悠悠)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¹?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译文:泪眼倚楼不断自言语,双燕飞来,路上可与他相遇?纷乱春愁如柳絮,梦中到哪寻他去?
注释:¹泪眼二句:陈廷焯《词则·大稚集》卷一:“‘双燕’二语映首章。”

  这首词从字面看,是描写一女子对她游荡在外的丈夫久久不归既埋怨又难以割舍的缠绵感情。从一开头的“行云何处去”到最后的“梦里无寻处”,女主人公的情感始终在怨嗟与期待、苦闷与寻觅的交织中徘徊。作为一首优秀的闺情词,由于抒情的深刻与典型,往往容易唤起人们更广泛的联想,因而这首词中所抒发的“忠厚缠绵”之情,似乎也概括了更广泛的人生体验。

  词写闺怨。上片以飘荡不归的行云,比作浪子。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这三句是闺中少妇的幽怨之词,表现出她对情郎的惦念。这里以“行云”比喻在外四处游荡的情郎,非常形象贴切。“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春将暮”字面上是指春光将尽,亦指女子的美好年华将逝,这两句为女子的自问自答之词,充满无穷悲叹:美好的春光将要逝去了,而情郎却仍不见归来。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百草千花”,用辞也典丽双关,暗中包括那些招蜂引蝶的女人,颇带鄙薄意识。“香车”,代丈夫的行踪。车子停在谁家树下,意指丈夫在谁处冶游。这样写,既切合女主人公倚楼眺望的情景,又形象鲜明,情思宛转,耐人反复寻味。

  下片则写闺中少妇的孤独与凄苦,她眼含泪水,倚立楼头,不免如痴如呆,独自念念叨叨。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在外纵行放荡,心中是多么的悲伤呀。“泪眼”写其忧伤;“倚楼”写她对丈夫的盼望;“频独语”三字,把女主人公那种伤心欲狂的精神状态清晰地刻画出来。“双燕”两句是她的询问,她频频问那归来的双燕是否见到自己的夫君。燕子无情,怎听得懂她的言语,这一问极写女主人公之痴。

  “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问燕燕无语,这令她多么惆怅,多么悲痛,心中那春愁顿时如柳絮一般,凌乱无序。这里词人以柳絮喻愁,将无形之愁具体化,极写其纷乱。“悠悠梦里无寻处”,既然他不归,她又那般惦念着他,那么便到梦里将他寻觅吧,但梦却那般悠长,令她茫然而不得寻觅。这最后两句写得千回百转,情意缠绵,形象地表达了女主人公的哀怨与痴情。

  这首词连用了三个问句:“几日行云何处去?”“香车系在谁家树?”“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一次比一次问得更迫切,从而描绘出女主人公越到后来越濒近绝望的心情。这是一种层层加码式的手法。双燕尚懂得归来而人却不知,离愁被春光撩拨得像悠悠扬扬的柳絮,漫天飞舞,使你在梦里也觅不到踪迹。作者以轻灵缥缈之笔写朦胧梦境,怨而不怒,蕴藉深婉,可谓别开新境。

参考资料:
1、 蔡厚示,黄拔荆著.南唐二主暨冯延巳词传李璟、李煜、冯延巳: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104
2、 (清)朱孝臧编选;思履主编.宋词三百首: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5:44
3、 唐圭璋,钟振振主编.唐宋词鉴赏辞典:安徽文艺出版社,2006.10:29
4、 唐圭璋,钟振振主编.宋词鉴赏辞典: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1.08:154-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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