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的考试制度,大致承袭唐代,由州府举荐考生,入京应试,由礼部主持其事。此诗即以一员考官的身份写出他的见闻与感受。
从诗中可知,考试时间是在初春时节。首联着力渲染了礼部试的考场环境——群英毕至,贡院里肃穆幽雅,试院中焚起了香,以消除人多的异味,且能增添祥瑞肃穆的气氛。颔联重点描绘士子答题情况,考生们大清早就入场了,没有一点喧闹嘈杂之声。试题下发后,考生奋笔疾书,一片沙沙沙的声音,好似春蚕在吃桑叶。颈联表明考试意义,诗人对此景象不禁发生感慨,济济多士,尽是天下英才,国家的栋梁。尾联自谦衰病,谆谆嘱托同僚,作为选拔人才的考官,应当具有慧眼认真鉴别。诗中说自己老病,精神不济。阅卷挑选人才之事要拜托同仁,那是谦逊之辞。全诗透露出一种惜才爱才的真挚感情,也表达了要为国选出真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封建时代的科考,是朝廷的一件大事,国家寄予厚望,违法者将置以重刑,轻则充军流放边地,重则杀头,半点也马虎不得。在清朝,主考官在考试期间出行,车后竖铡刀一把,以示自律。鲁迅的祖父就因为替考生向考官行贿,被判斩监候的。抡才大典,朝廷、考官、考生都是全力以赴的,诗正是确切而生动地写出了这种景象。
此诗借美人遭嫉,埋没胡沙,丑女受宠,立为后妃媸妍颠倒的现象,喻有才之士遭嫉贬斥,无能之辈反被重用。
全诗可分两段。前六句叙事,用铺垫的手法写明妃的美貌。后四句议论,指出媸妍颠倒的不合理现象,为太白自叹遭谗被斥。
诗人以极深的爱慕之情赞扬了王昭君之美丽:以人比花,花人相似;以汉地、胡地对比,则“胡中美女多羞死”,“胡中无花可方比”。“胡中美女多羞死”及“胡中无花可方比”两句反映了诗人思想上的偏见,但这里为的是强调昭君之美,且诗的落脚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下文:即象王昭君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本应让她去其相称的去处,可是事情恰恰相反,却被恶人陷害,“埋没胡沙”,像战国时齐国无盐地方的丑女(名钟离春)那样丑陋,竟至“翻在深宫”。所以诗人又以极为愤怒之情,谴责了妍丑不分、黑白倒置那种极不公平的社会现象。黑白倒置、有才华的人受气,诗人对此是有深刻体会的。因此,诗中所鸣的不平,在极大程度上也是诗人个人怀抱的抒发。
当时宦官、军阀以及朋党,无不是一手遮天,认钱认势不认人,他们毫无人格,毫无人性,排斥异己,压制有才能的人。诗人李白就是被排挤、被压制的一个。诗末“自古妒蛾眉,胡沙埋皓齿”两句,集中地表现了作者对人才埋没的强烈愤慨。
这首《恋绣衾》,乃拟思妇伤春怨别之作。“柳丝空有千万条,系不住,溪头画桡!”,写的是怨别之情。开篇之笔,如脱口而出,使人对思妇郁结萦回的百结愁肠洞悉无余。“空有”是徒然、枉有之意;“千万条”则极言其多,两者联用,将怨悱而又无可奈何之情渲染到了极致。“系不住、溪头画桡”,补出“空有”的原委,因纵有千万条柳丝,也未能系住所爱者,他还是乘着画桡走了,这不是枉然吗?可见“空有”一词极有份量,传达出极为缠绵的情致。这是思妇对往昔离别的追忆,也是对离别造成的感情痛苦的宣泄。“想今宵,也对新月,过轻寒,何处小桥?”这是从追忆返回现实,如镜头由远景拉回近景;从自身想到对方,如电影将相关双方交叉拍摄。写出思妇现在对他的殷殷的思念。黄鹤一去无消息,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离人。郎君是在西湾乘船从江上走的,所以连做梦也追逐着江水,追逐着郎君。词中的他,是溪头乘画桡离别的,走时,如同今晚一样,有一痕新月,还有些微春夜的寒意。“过轻寒”的“过”有洒落、飘来的意思,如贺铸的《簇水近》:“一笛清风弄袖,新月梳云缕。澄凉夜气,才过几点黄昏雨……”,其中“过”字,意思庶近,那么,此时此刻他的画桡停泊在何处小桥呢?他今晚,仰对这痕新月,是否也在思念着我呢?这是对离人的悬想,正说明自己的魂魄也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离人。词人用“新月”、“轻寒”、“小桥”等词语,构成一幅凄清的图画。新月不是圆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缺月,正象征着人各西东,不能团聚。这凄清画面所构成的凄清氛围正是女主人公凄清寂寞心境的写照。而从自己的思念转而对所思者的设想,设想对方今宵是何情思,造成词章之波折,使所写之感情深入一层。下片的“玉箫台榭春多少!溜啼红,脸霞未消。”是再用追忆之笔,犹如电影镜头再摇向远景。这里的“春”,非惟春光,更是春情,是温馨、美满幸福的借代词。不确定的量词“多少”,正是无限、无量之意,极言其多。追思以往,台榭留连,玉箫送情,形影相随,真是“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张光《诉衷情》),给人多少甜美的回忆!但“春多少”,毕竟还是抽象之语,需再作具体的完足。“溜啼红,脸霞未消”,则是对往昔幸福生活的具体描述。“啼红”,指杜鹃的叫声;“溜”是对叫声的摹写。“杜鹃啼得春归去”,杜鹃声声,说明时序已入暮春,显示着春天即将归去。“脸霞”,指满脸春光,如同彩霞。因为无限的幸福,春情如醉,即使杜鹃声声悲啼,自然的春光即将过去,心底的春光却依然如故,所以脸如朝霞,神采飞扬。用自然春光的消逝,反衬心底春光的长存和浓烈,并反杜鹃啼血的常意而用之,都说明构思别致,良多新意。“怪别来,胭脂慵傅,被东风、偷在杏梢。”章法上再作转捩,成三折之势,词意上又回写现时心境。一个“怪”字作逗,怨艾之情顿显。词人精取“胭脂慵傅”这一典型细节,与往昔的“脸霞未消”形成强烈的比照,把“只是朱颜改”的现状委婉道出。往昔因春情无限,纵然杜鹃啼红,春光将逝,仍“脸霞未消”;现在,徒有盎然春光,但因离愁别恨,春情无着,即使没有“杜鹃声里斜阳暮”,也折损朱颜;且因心意阑珊,慵慵恹恹,胭脂无心,任朱颜凋零,就更显得容光的憔悴。虽笔墨未着“怨”字,但在这今昔比照的叙述中,怨艾凄恻之情,沉沉实实,掬之可感。这脸霞,这朱颜,究竟到哪里去了?“被东风,偷去杏梢。”你不见“红杏枝头春意闹”吗?这束篇之笔,如得神助。因伤春而折损的容颜,构思造想为东风偷去,真是奇巧至极!这朱颜偷在杏梢上,这意境真婉约至极!这有意以清丽之笔作淡语,说痛楚而面带微笑,真是雅正至极!
综上所述,该词所写的思妇伤春怨别,乃是熟之又熟的传统题材,似乎别无新意。但细加吟咏,又觉别有一番滋味。这就在于赵汝茪精于构思,为情造文,有独到之处。词人在这篇什不长的词调中,有意用“往昔”和“现在”交错的布局,一波三折,使欲抒的情致得以深化,得以完足。在这曲折的布局中,又着意于对比手法的运用,以往衬今、以热衬冷,使所抒的情致,更见强烈。在运用对比手法时,又善于抓住重点细节精心刻画,使所抒的情致,更加突出。凡此种种,一如现代电影蒙太奇的种种手法,可以看出赵汝茪词作结构精细,运笔纤巧的风格。
这首诗前二句以“望乡台”、“送客杯”作对仗,用他乡送客来衬托诗中人思乡的情怀;后二句用呼告语作咏叹,从北雁南飞着想,反衬北人久居南方思念故乡的苦闷。这首诗仅以四句来写乡思,却将乡愁抒发得淋漓尽致,突破了唐初宫廷绝句多借咏物寓干进之意的小格局。
诗歌开头就承题,“九月九日望乡台”,点明了时间是重阳节,地点是玄武山,此处将玄武山比作望乡台,以此来表达乡愁,思乡之情倍增。“他席他乡送客杯”,点明了诗人当时是在异乡的别宴上喝着送客的酒,倍感凄凉。诗歌的前两句就勾勒出了一个易让人伤感的环境,正逢重阳佳节,又是客中送客,自然容易勾起浓郁的乡愁。
“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北雁南飞本是自然现象,而王勃偏将自己的思乡之情加在它身上,怪罪鸿雁,我想北归不得,你却奈何非要从北方飞来,平添我北归不能的愁思。这一问虽然毫无道理,却在强烈的对比中烘托了真挚的感情,将思乡的情绪推向了高潮。这两句是这首诗中的名句,前人在评价这两句诗时说:“读之,初似常语,久而自知其妙。”的确,这一问虽貌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实际上却是诗人用心良苦、匠心独具之处。诗人将其怀乡之情融入对自然景物的描绘之中,借无情之景来抒发自己内心深沉的情感,开启了唐人绝句寓情于景的先河。
这首诗的抒情手法亦变化多端,语言简洁亦是这首诗较大的特色,用了近似日常的口语,如“他席他乡”,“那从北地来”,显得浅近亲切,这也是这首诗流传广泛的原因之一。
初唐时绝句发展缓慢,其表现方式大体上沿袭汉魏和南朝传统。而王勃的这首诗仅以四句来写乡思,却将乡愁抒发得淋漓尽致,突破了唐初宫廷绝句多借咏物寓干进之意的小格局;诗人在诗中还有意吸收了歌行的句调,以虚词递进的句式做结语,对绝句的发展起着重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