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三则》都是写屠夫在不同情况下遇狼杀狼的故事。第一则着重表现狼的贪婪本性,第二则着重表现狼的欺诈伎俩。第三则着重表现狼的爪牙锐利,但最终却落得个被杀死的下场,作者借此肯定屠户杀狼的正义行为和巧妙高明的策略。三个故事都有生动曲折的情节,各自成篇,然而又紧密相关,构成一个完整统一体,从不同侧面阐发了主题思想。
蒲松龄是同情人民疾苦,憎恶贪官污吏的作家,在《聊斋志异》另一篇故事《梦狼》中,把贪官写成牙齿尖利的老虎,把衙役写成吃人血肉的狼;它们大吃大嚼,造成“白骨如山”的惨象。作者“窃叹天下官虎而吏狼者比比也”(《梦狼》),认为他们“可诛”“可恨”(《王大》)。《狼三则》形象地揭露狼的吃人本质,凶狠狡诈的特性,表现了对豺狼不能抱有幻想,不能怯懦退缩,只能勇敢机智地把它们杀死的主题思想。本则所写屠户遇狼,始而迁就退让,几乎被吃,继而奋起杀狼,使自己转危为安的生动曲折过程,更是突出了这一主题。《狼三则》的故事是富有深意的,可以说是对《梦狼》的补充,实际上寄寓了作者鞭挞贪官污吏的思想。
这首诗首句写眼之所见,香炉峰瀑布由天空落下,直垂千仞,破空而来,气势雄伟。次句写耳之所闻,瀑布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从“奔”字看出其连续不断,滚滚奔流,直泻江底。三句是上句的延伸,但不是想象,而仍是实写,从古至今瀑布都如柔软洁白的丝绸一样飘飞。上句有声,此句有色,形象鲜明,对瀑布极其叹赏。四句再写瀑布,一条瀑布把青山的颜色破分成两半。四句诗句句没有离开瀑布,先写瀑布的长,次写瀑布的声,三四句写瀑布的色,纯以形胜。最后以青山作衬托,衬出“白练飞”的“白”,给人以洁白的感觉。
《庐山瀑布》这首诗,一二句的用语,近似于李白的诗的三四句。全诗也看不出庐山的特点,这是徐不及李之处。但是,两诗又各有千秋。李白的诗是通过此地瞬间的审美感受所引起的幻觉,将读者带入自由的艺术联想之中,让读者自己去寻味、去创造、去领略大自然所赐与的一派生机,去揣摩诗人所追求的自由的精神境界。那种个性色彩十分鲜明的浪漫主义诗情,那位远观瀑布的诗人的形象,都从字里行间凸现出来了。徐凝的诗却是以现实主义手法写的。他不是写瞬间感觉,而是通过写瀑布的纵横画面,来表达自己的思索。与其说他是在赞美“一条界破青山色”的“白练”,不如说他是在感慨源头泉水万世不竭,生命运动生生不息的真理。这从“千古长如白练飞”、“雷奔入江不暂息”两句诗可以体会到。一首诗给人以幻想,一首诗给人以思索,一首诗动之以情,一首诗晓之以理。这正是各有千秋,不可代替。
如果作诗仅是反映,那么不同的人写同一条瀑布内容必然雷同。由于诗是表现不同审美主体的理想、情感、愿望、趣味的。因此,相同的景物才能表现出不同的美来。李白受道家审美意识的影响,追求自由不羁、潇洒超脱的美,所以庐山瀑布也染上了神话幻想的色彩,打上了他的精神烙印。徐凝看来是现实主义者,理性精神强烈,他观察自然时,也相应地思考着历史和人生的同异。所以他眼中的瀑布是虚空而落,奔流而去,“不舍昼夜”,像生命一样跃动,仅仅在历史的时间与空间里划破一道痕迹。因此,他对人生的得失采取了达观的态度,《庐山瀑布》就是徐凝精神的写照。
这首诗第一句是叙述蜀国降宋的事实,第二句使诗意更为深入,同时也展示出了这位宫妃的内心活动和对蜀国灭亡的看法。第三句具体讲述蜀国投降的惨状,第四句用了反问句式并运用反语斥责了蜀主的无能,又嘲笑了文武群臣甘当俘虏的丑态,从而表明了这位宫妃的爱国之心,报国之志。
此诗破题就直述国亡之事:“君王城上竖降旗”。史载后蜀君臣极为奢侈,荒淫误国,宋军压境时,孟昶一筹莫展,屈辱投降。诗句只说“竖降旗”,遣词含蓄。下语只三分而命意十分,耐人玩味。
“妾在深宫那得知”纯用口语,而意蕴微妙。大致有两重含义:首先,历代追咎国亡的诗文多持“女祸亡国”论,如把商亡归咎于妲己,把吴亡归咎于西施等等。而这句诗则象是针对“女祸亡国”而作的自我申辩。语似轻声叹息,然措词微婉,而大有深意。其次,即使退一步说,“妾”及时得知投降的事也照样于事无补,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不过,“那得知”云云毕竟还表示了一种廉耻之心,比起甘心作阶下囚的“男儿”们终究不可同日而语。这就为下面的怒斥预留了地步。
第三句照应首句“竖降旗”,描绘出蜀军“十四万人齐解甲”的投降场面。史载当时破蜀宋军仅数万人,而后蜀则有“十四万人”之众。以数倍于敌的兵力,背城借一,即使面临强敌,当无亡国之理。可是一向耽于享乐的孟蜀君臣毫无斗志,闻风丧胆,终于演出众降于寡的丑剧。“十四万人”没有一个死国的志士,没有一星半点丈夫气概,当然是语带夸张,却有力写出了一个女子的羞愤:可耻在于不战而亡。
至此,作者的羞愤痛切之情已酝酿充分,于是爆发出一句热骂:“更无一个是男儿!”“更无一个”与“十四万人”对比,“男儿”与前面“妾”对照,可谓痛快淋漓。“诗可以怨”,其实岂但可怨而已,这里已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了。
此诗写得很有激情,表现出亡国的沉痛和对误国者的痛切之情;更写得有个性,活现出一个活泼泼有性格的女性形象。诗人以女子身份骂人枉为男儿,就比一般有力,个性色彩鲜明。就全诗看,有前三句委婉含蓄作铺垫,虽泼辣而不失委婉,非一味发露、缺乏情韵之作可比。
据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花蕊夫人作此诗则有所本。“前蜀王衍降后唐,王承旨作诗云:‘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对照二诗,徐氏对王诗几处改动都很好。原诗前二句太刻意吃力,不如改作之含蓄有味,特别是改用第一人称“妾”的口气来写,比原作多一重意味,顿添神采。这样的改作实有再造之功。就诗人陈诗一事而论,不但表现了廉耻之心,而且有几分胆气。这行为本身就足为孟蜀“男儿”羞。所以,此诗得到一代雄主赵匡胤的赏识,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