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写离情的小令。此曲,句依定格,首句不押韵。后四句押“鱼模”韵,其中“足”以入声作上声,“玉”以入声作去声。“苦”为上声,“去”为去声。北曲无入声,而上去声通押,故也无不合律全曲五句,前三句写外景,后二句由外入内,写画楼中的人。小令借景抒情,描写因离别而内心掀起的波澜,表达企盼离人早归的殷切之意。小令用语含蓄,使相思的凄苦表达得更为深沉。
开始两句写外景。从闺中人眼光望去,此时只见斜阳西下,由于春日雨多,水平堤岸。第三句继上文写景而又暗融抒情,句中“寒玉”一词是对清凉晶莹的溪水的一种比拟。如李群玉《引水行》:“一条寒玉走秋泉,引出深萝洞口烟。”曲中“寒玉”就是她见到的溪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虽也在写景,但它仿佛一面在比喻离别前生活的平静,一面在描写因离别而内心掀起的波澜。离愁别恨似乎经风吹起了,写来情景交融,不露痕迹。第四句写闺中人,但它把楼上人的一切外部表象都略去了,而是在有限的文字内集中表达她为离别而痛苦的感情。“画楼”这个不定人物更能引起想象,通过她而反映了所有闺中人对离人的共同情绪。末句表达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楼中人与离人正天各一方,而“催归”鸟的啼声更易引起她对远方人的思念。所以她要杜宇“莫啼归去”然而,从她对“催归”鸟声的敏感,正反衬其心中盼望离人归来的殷切之意。结尾情意惨切,而用语含蓄,仔细体味,必将引起内心强烈的震动。
这是一首述志言怀的词。词人通过对自己日常生活的描述,表明了自己不慕名利的生活态度及淡然闲静的心境。悠游林下的闲适和禅宗的空灵境界,在作者看来,可以达到融通:经过内“碎心田”而外“一品高官”的红尘修炼,“仙”“禅”的况味一起随着乡村伴日高眠、把酒垂钓的生活油然而生,集中体现在了这首词中。
上阕描写词人的居处。词人所居之处如同世外桃源,田园十亩,百花竞放,柳条依依。于这景物中,词人的心境表露无遗,他不苟于俗,过着恬然自得的生活。下阕述写词人的日常生活。他生活是悠闲随性的:采山货,钓河鱼,畅饮美酒,睡觉睡到日上三竿。“一品高官”以下三句,词人直抒胸臆,表明自己安贫乐道,不愿过那钩心斗角的官场生活。
这首词写得平白易懂,不事雕琢。全篇信手拈来,准确妥帖地将词人自己的心境传达出来。
这首诗所写的是出卖苦力的劳工的艰难生涯。前四句写暑天长期无雨,云头尘土飞扬,深堂挥汗如雨,干旱酷热。中四句言“负重民”,身冒酷暑,奔走长街,衣不蔽体,弯腰负重,承受着惨重的劳累,换钱来养活儿女。后四句以富人家的牛马来与劳工对比,牛马能在高树下乘凉避暑,劳工哪有这种福气。全诗取材贴近现实,出语平易晓畅,字里行间充溢着对下层劳工的同情。
张耒出身贫寒,从政后又一直沉沦下僚,对广大人民的穷苦生活有所体察和了解,在苏门四学士中,他是最关怀民生疾苦的,也写过不少反映人民疾苦的诗篇,这首《劳歌》是他的“古乐府歌词”之一。它以朴素明快的语言,通过对“负重民”劳动神态的刻画,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劳动人民的悲惨命运。
诗的开头四句刻意渲染暑天之热。一二两句写天气:说“云头不合”,则可见烈日当空;说“惟飞土”,既呼应了上句“三月元无雨”,又强调了气侯炎热干燥,尘土飞扬。三四两句写诗人自己:盛夏赫赫,骄阳似火,深堂高卧,想动身而未动身,就汗如雨下,这表明炎热已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这四句对“热”尽情渲染,为后面写“负重民”劳动的艰辛,作了有力的铺垫。
“忽怜长街负重民”,下一“忽”字,笔锋陡然一转,结上开下,中间四句进入对“负重民”的正面描写。诗人由己及人,对于苦力的劳动强度,生活境况,不发抽象议论,也不作全面介绍,而是巧妙地通过两个典型细节的刻画,把“怜”的感情交织进去,含蓄地表现出来,这种手法是很高明的。“筋骸长彀十石弩”,一个青筋暴出,骨瘦如柴,身负重物,移步艰难的苦力形象,令诗人心碎。这一细腻描绘,不仅具有强烈的真实感,而且逼真地点明物体之重已远超过人所能承受的限度。
“以力受金饱儿女”,苦力的区区报酬得来十分不易,其中渗透着很多血和汗。这就深化了主题。“半衲遮背是生涯”一句,使文意层层逼进。烈日曝晒,“负重民”尽管衣不蔽体,却全然不顾。因为他们已被剥削得一无所有,除出卖苦力外别无“饱儿女”之法。“负重民”是家中直接挣钱者,从事的又是如此费力的劳动,尚且是“半衲遮背”,那么完全可以推断,所谓“饱儿女”,充其量也只不过勉强活命而已。这两个典型细节的刻画,不仅逼真感人,使文势跌宕,而且含意深长,从中也引发了一个问题:“是谁把“负重民”推向了苦难的深渊?”诗中体现了作者观察的深刻,剪裁的精当。
最后四句,变换韵脚,笔锋一转,向更深的意境开掘,以人与畜相比。牛马都有人爱护,拴在树下乘凉,唯恐其“犯炎酷”,而“负重民”如此艰辛,却无人怜惜,人还不如牛马。这样的强烈对比,更可看出“负重民”是生活在人间地狱,更能激起读者的深切同情。此外,作者有意换了入声韵,更表现出这是“凄厉萧杀”之音。
这首诗之所以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首先是因为诗人对劳动者有很深的感情,其次是因为成功地运用了多种描写技巧,刻意经营,发挥了艺术独创性。
《劳歌》通过作者自己的切身体验,反映劳动人民的痛苦生活。全诗取材贴近现实,出语平易晓畅,不用一个典故,也没有一个怪字,字里行间充溢着对下层劳工的同情和怜悯。
诗开头两句,诗人就以饱满的热情,颂扬橘树经得起严冬考验,绘制了一幅江南橘林的美丽图景,形成了一个优美的艺术境界。橘树是果树中的上品,又能经得起严冬风霜的熬煎,终年常绿,因此诗人以丹橘自喻是有深刻含意的。这是诗人借用橘树来比喻自己“受命不迁”、“横而不流”的人格。这里,诗人不仅写了橘树的外形,而在着意表现它坚强不屈的精神,达到了形神的有机结合。同时呈献在读者面前的,并非一棵橘树,而是一片橘林。诗人是在描写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群像”。这就使得诗的意境更为深远开阔,形象更为高大生动。
三、四两句,写橘树的特点。诗人告诉读者橘树的经冬翠绿,并非因为江南气候暖和,而是因为它有着耐寒的本性。在这里,诗人采用的是问答的形式,问得自然出奇,答得分外有味,把橘树本身的特性简明地概括出来。诗人通过“岁寒心”的双关语,一方面巧妙地指出橘树的耐寒本性,同时又用以比喻诗人的高尚美德。这是借橘树的本性写诗人的心灵之美,既是诗中主人公的自我画像,也是当时千万个正直知识分子的品德的写照。从而使诗的主旨又深化了一层。
下面六句,是叙事,也是抒情。五、六两句是说:这些甜美的丹橘本可以送到远方呈献给尊贵的客人,无奈关山重叠,通道受阻。言下之意,他本可以将贤者推荐给朝廷,可惜道路被阻塞。这两句妙喻天成,不露痕迹。诗人借用眼前的景物,通过丰富的想象,表现了封建社会一个忠君爱国的知识分子,在遭贬的情况下,仍然不甘沉沦,依旧关心国家前途和命运的可贵品质。七、八两句是诗人从感慨中得出的判断:命运的好坏,只是因为遭遇的不同;而这又如同周而复始的自然规律一样,其中的道理实在难以捉摸。这是诗人根据自身经历所发出的感叹。最后两句是紧承“运命”两句而来。诗人大声疾呼:不要只说种桃李,橘树难道不能供人乘凉吗?很清楚,诗人在为橘树鸣不平,也是在为贤者鸣不平。也就是说,贤者能人,不会不如李林甫之流。这两句是对朝廷听信谗言、邪正不辨、严厉斥责,也是全诗的主旨所在。由于诗人有深刻的洞察力和高度的艺术概括力,因此这两句议论写得十分亲切自然,深刻有力,大大增加了诗的内涵。这里运用暗喻来抨击时弊,能发人深思,给人以很大的启迪。
从结构上看,这首诗短短五十字,构思精巧,结构严密,抒情写意,回环起伏。开头以橘起,最后以橘结,前呼后应,且深化主题。尤其是最后出人意料的设问,震人心弦,增添了诗的艺术魅力. 张九龄诗歌语言生动、比喻贴切,毫无矫揉造作、雕琢晦涩之病。刘熙载在《艺概》中,称张九龄的诗歌“独能超出一格,为李、杜开先”。这一评价是非常恰当的。刘禹锡说九龄“自内职牧始安(今桂林),有瘴疠之叹;自退相守荆户,有拘囚之思。托讽禽鸟,寄词草树,郁然与骚人同风。”就是指这类《感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