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通过描写诗人在流放途中所见的景物及所想象的意象,借景抒情,引用一则“雁过梅岭”的奇妙传说,再结合自己当前的处境,抒发了诗人对官场坎坷的慨叹和思念家乡的感情。全诗情调低回婉转,感情真挚动人,诗旨在写“愁”,全篇却未着“愁”字,情致凄婉,愁绪满怀,以情布景,又以景衬情,使情景融合,传情达意,因而情真意切,动人心弦。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开头两句写诗人看到的景象和由此联想到的事情。大庾岭有十月北雁南归至此,不再过岭的传说。诗人怀乡的忧伤涌上心头,悲切之音脱口而出。
接下来诗人想到自己的处境: “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大雁能够在这里停下来和诗人还要继续南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引发诗人无限的伤感,大雁尚且按时可以飞回北方,诗人自己却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表达了诗人留恋与不舍的悲戚心情。由雁而后及人,诗人用的是比兴手法。两两相形,沉郁、幽怨,人不如雁的感慨深蕴其中。这一鲜明对照,把诗人那忧伤、哀怨、思念、向往等等痛苦复杂的内心情感表现得含蓄委婉而又深切感人。
人雁比较以后,五六两句,诗人又点缀了眼前的景色:黄昏到来,江行初落,水面平静得令人寂寞,林间瘴气缭绕,一片迷蒙。这景象又给诗人平添了一段忧伤。因为江行落去,江水尚有平静的时候,而诗人心行起伏,却无一刻安宁。丛林迷暝,瘴气如烟,故乡何在,望眼难寻;前路如何,又难以卜知。失意的痛苦,乡思的烦恼,面对此景就更使他不堪忍受。
恼人的景象,愁杀了这位落魄南去的逐臣,昏暗的境界,又恰似他内心的迷离惝恍。因此,这二句紧接上二句的抒情,转承得实在好,以景衬情,渲染了凄凉孤寂的气氛,烘托出悲苦的心情,使抒情又推进一层,更加深刻细腻,更加强烈具体了。
“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这两句是说,明晨登高望乡之处,理应见到岭头初绽的梅花。
最后两句,诗人又从写景转到抒情。他在心中暗暗祈愿:明晨踏上岭头的时候,再望一望故乡吧!虽然见不到它的踪影,但岭上盛开的梅花总是可以见到的!《荆州记》载,南朝梁时诗人陆凯有这样一首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何所有,聊赠一枝春。”显然,诗人暗用了这一典故,虽然家不可归,但他多么希望也能寄上一枝梅花,安慰家乡的亲人啊!
整首诗通过描写见到的景物,委婉而深切地抒发了诗人内心饱含的被贬痛苦以及思念家乡的忧伤。全诗写的是“愁”,却未着一“愁”字。尽管如此,诗人还是表达出愁绪满怀,凄恻缠绵。这首诗正是在道景言情上别具匠心。全诗情景交融,用词考究,思乡之忧伤与行程之艰难紧密结合,表达了强烈的哀伤与沉痛之意,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这是一首岁暮感怀诗,时间又是在寂静的长夜。在这“一年将尽夜”,诗人怀着深重的忧虑,辗转不寐,深感漫漫长夜,似无尽头。
诗的开头两句,以夜不能寐托出忧思之深,用一“苦”字传出不堪禁受长夜难眠的折磨之状。但对“殷忧”的内涵,却含而不宣。《诗经·邶风·柏舟》有“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之句,谢诗这一联当化用其意,“殷忧”包含下文已经明白揭出的“运往”“年逝”之悲。它并非单纯的对自然寿命的忧虑,而是交织着人生追求、社会人事等多方面矛盾的复杂思绪。
三四两句是殷忧不寐的诗人岁暮之夜所见所闻。积雪的白,本就给人以寒凛之感,再加以明月的照映,雪光与月光相互激射,更透出一种清冷寒冽的青白色光彩,给人以高旷森寒的感受。这是一种典型的阴刚之美。这一句主要是从色感上写岁暮之夜的凛寒高旷之象。下一句则转从听觉感受方面写岁暮之夜所闻。“朔风”之“劲”,透出了风势之迅猛,风声之凄厉与风威之寒冽,着一“哀”字,不仅如闻朔风怒号的凄厉呜咽之声,而且透出了诗人的主观感受。两句分别从视、听感受上写出岁暮之夜的高旷、萧瑟、寒凛、凄清。这两句的真正妙处是它和殷忧不寐的诗人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契合。诗人是在特定的处境与心境下猝然遇物,而眼前的景象又恰与自己的处境、心境相合,情与境合、心与物惬。明月映照积雪的清旷寒冽之境象,似乎正隐隐透出诗人所处环境之森寒孤寂,而朔风劲厉哀号的景象,则又反映出诗人心绪的悲凉与骚屑不宁。
五六句写到随着时间的运行,四季的更迭,一切景物都不能长留,人的年岁也迅速消逝。值此岁暮之夜,感到自己的生命也正受到无情的催逼。这两句抒发诗人岁月不居、年命易逝之慨。这种迟暮之感与诗人的壮志不能实现的苦闷联系在一起,并由“明月”二句所描绘的境界作为烘托,这种感慨并不流于低沉的哀吟,而是显得劲健旷朗、沉郁凝重。
全诗叙事写景抒情交融汇合,浑然一体,抒发了诗人对时光流逝无可追回的惋惜和对事业无成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