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首联赞扬韦匡赞作为逍遥公的后人贤良有德,并再三珍惜二人友情以此筵别后难再相见为憾。颔联料想和嘱托别后情状,杜甫说此番别后若蒙韦二想念,能写封数字短札相寄,杜甫便感激不尽,倒是自己的诗作,请韦二不要向万人传播。颈联又回到二人所处的时代环境里,这年八月,吐蕃十万兵马侵扰,兵戈又起,时局危难;眼前韦二尚可有所作为,自己却白发客居,不知又要在短暂来日飘流向哪里。尾联叹自己命运感别离苦痛,觉得世间万物万事古往今来皆为悲剧,此一别更是涕泪断肠了。
这首诗虽以个人的离愁别苦为题,然而诗人却将此情感深深嵌入时局的背景之中,揭示了战乱的紧张氛围,讽刺了当时统治阶层的人才任用政策,表达了主客双方未能在世间得以施展的深刻悲情。整首诗从个人的离别情感扩展至国家的时局,由个体的遭遇抨击出政治的腐败,表达了“离而复合,无限情遥”的情感,情感与泪水相伴,感慨满怀,充满极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这是一篇寓言小品,通过描写小虫蝜蝂善负物、喜爬高的特性,讽刺“今世之嗜取者”聚敛资财、贪得无厌、至死不悟的丑恶面目和心态,它的寓意为要懂得知足常乐,不要太贪心,嘲讽了追求名位、贪婪成性的丑行。
文章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抓住蝜蝂善负物,喜爬高两个特性;第二部分讽刺腐败官僚的贪得无厌。这两部分分别扣住蝜蝂和腐败官吏各自特点展开议论,两部分相互对应,意理一贯,内在逻辑十分严密,将小虫和官僚的形象淋漓尽致地揭示出来。虽然篇幅短小,却像是一面明镜映射出当时社会的黑暗现实。作者善于观察生活,写小虫持物负重的本性如可目睹;更善于思考社会人生问题,写贪官污吏的贪婪成性入木三分。
此文的一个重要特色是塑造了蝜蝂这一艺术形象。柳宗元的文章善于绘声绘影,因物肖形,创造了比较完整的、个性化的寓言形象,既集中动物本身的特征, 形象鲜明生动,又揭示了现实生活中某些人的嘴脸,寓意深刻。这篇《蝜蝂传》就是集中了许多善执物、好上高的小虫的特点,塑造了一个贪婪,愚顽的蝜蝂小虫形象。蝜蝂是一种由作者幻形出来的小动物。此名虽出现在《尔雅·虫部》中,而郭璞却无法对它注释只注上“未详”二字。可见,蝜蝂不是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小虫。柳宗元创造这一形象的目的,是讽刺吏道的黑暗和腐败。作者对这种小虫的特征作了非常细致的描绘,其身上具有了贪官典型的特征:一是好物:“行遇物,辄持取,卬其首负之。”“苟能行,又持取如故。”有贪得无厌的特点。二是好高:“又好上高,极其力不已。”有攫取权力的特点。其所讽对象非常明确,作者在后面的议论部分更明确了讽刺的指向。因此章士钊在《柳文指要》 中直接指出,文中蝜蝂所讽刺的是柳宗元熟悉的唐朝宰相王涯,此人无比贪婪,其结局与蝜蝂一样,死于自己所积累的财富。其实蝜蝂形象的刻画主要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一种普遍存在于官场中的社会现象。
此文的另一个特色是运用了象征的表现手法,通过描写蝜蝂贪得无厌,最终因此丧身于这一性格,形象地写出贪官污吏的贪婪愚蠢以及最后的悲惨命运,表达了作者对于官场腐败的厌恶以及批判。联系作者的政治历程来看,这篇文章同时应包含着作者自己在政治斗争中所取得的教训。
这篇文章,行文简约精妙,说理师法自然,结构细密,逻辑严谨,类比恰切,过渡自然,语言犀利,叙事生动,议论精警,寓意深刻,具有很强的批判精神。更妙的地方是,连作者自己都可能始料未及,此文给后世的阅读者、研究者提供不尽的想象空间,千载以后,仍能警戒世人。
这是一首登临兼应酬的七律。崔曙只有这一首七律,但却是名作,可见诗贵精不贵多。诗人重阳节登临仙台,描写了仙台雄伟壮丽的景色,指出就近邀友畅饮要比寻访神仙畅快舒适。这首诗写景气势雄浑,酣畅淋漓,转承流畅自然。
此诗主题表达富贵荣华转瞬即逝,奔波仕途徒劳无功,不如归隐。全诗围绕时、地、人三点展开。诗题已点明了这三点,即重阳节为登高之时,望仙台为登高之地,登高之俗又与神仙传说有关,刘明府容为诗人的投赠对象。
首联言事。作者登台凭高望远,看到朝阳,心情顿觉开朗。颔联字面写四季变换,“云山皆北向”,是夏天;“风雨自东来”是春天。从汉文帝修筑此台到作者登台时,经历了近千个春夏秋冬。战国时的三晋,经过秦汉、魏晋、北朝,几经分合,此时成了一统天下的一个部分。汉代的皇帝,当时多么显赫,而此刻只能在二曙中,任凭风雨侵袭了。实际上是感叹;历史变迁,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颈联继续抒发历史感慨:望仙台所在地的地方长官,经过多次改朝换代,难以记住他们一个个的名字。当年磻溪垂钓、后来被周文王聘请为宰相的姜尚,也早死了多年,再也不能回来了。真有“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的感慨。尾联言志。有了前面的铺垫,既然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那么就不必拼命走仕途了。不如沿着陶渊明的道路,采菊东篱下,饮酒自娱。
这首诗前面写“九日登望仙台”所见,结尾表达“呈刘明府容”之意,将一首应酬诗写得有声有色、不落俗套;语气上转承自然,一气呵成。全诗融写景、怀古、抒情于一炉,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隐逸气息,这与诗人曾隐居读书于太室山等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
此诗格律为平起式首句入韵格,韵合十灰。中二联对仗半工,风雨对云山,河上对关门,都不很工。对仗微有不工,可见灵活,不拘泥,唐诗多如此。
词的上片写霸王别姬,是用对比手法来写的。开头两句写项羽春风得意,言其当年在全国反抗暴秦的浪潮中乘机起事,犹如芳草应运而生,春风得意,枝繁叶茂,成为西楚霸王,天下无敌。这两句以芳草喻项羽,既生动形象,富有诗情画意,又贴近词题,颇为得体。“拔山”承上启下,写其由强变弱,由盛转衰,化用项羽的悲歌,浑化无痕,并巧妙地引出结尾二句。“饮罢”二句写霸王别姬。言帐饮之后,彼此分离,而虞姬何以对待项羽呢?言外之意是说她只有以死酬知己,相从于地下,这就自然地过渡到下片去。
词的下片咏虞美人草。“人间”二句言虞美人草为虞姬精诚所化,听到虞美人曲,就应拍而舞,千载之下,犹见其对项羽的精诚,世人不理解这一点,只是“贪看青青舞”,则辜负了虞美人的一片苦心。“暮然”句写虞美人草停止舞动。在这里,作者使用“敛袂”,写虞美人草静止不动,犹如美人整整衣袖,停止歌舞,既增加了意趣,又让人觉得格外生动。为什么虞美人停止舞动?“怕是曲中犹带、楚歌声”,引起虞姬怀旧情绪而不忍卒舞,用拟人笔法和心理描写的方式,推想虞美人草不舞的原因,赋予虞美人草以人的感情色彩,含蓄蕴藉,真挚动人。
总观全词,作者对虞美人草的遭遇是惋惜的,对虞美人草的品格是赞赏的。联系作者身世和南宋情况来看,作者是想借此词来讽刺和规劝南宋君臣不要沉溺于歌舞生活,招致亡国杀身之祸,而应发奋图强,收复失地,重振国威。同时,作者也是借此词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悲愤。因此,这首词写得既豪放又婉约,是咏物词中的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