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采用的是白描手法。作者抓住急遽变化中的事物,恰当地表现出它们的变化。是诗人在诗歌创作初期所作的写景诗的代表,说明当时诗人已经具备了因物赋形的艺术功力。
诗的前四句描写的是荆州水路途中早晨在江上看山的图景。时令是冬季,诗人在初升的日光中,前望崖岸剥落的山岭,草木荒疏萧索,在日光的照射下,呈现出赤红的颜色。船不断地前进,诗人却没有感觉到船动,而只感觉到两岸的山在不断地移动。船下行,看到的山是上行。“如走马”,意思是山像马一样在走动,这里诗人是采用化静为动的写作手法,以反衬船速之快。同时也可见蜀中的山之多,因为蜀中的山连绵不断,“马”连成了群,一群一群地在自己眼前飞快地过去。船在加快速度前进,前面的山高低不齐,不成马形,后面的山却像受了惊的马群失去队形乱哄哄地奔跑。
诗的后四句描写所见山上道路以及环边小景。傍晚时分,前行途中,偶一回头,把目光转向盘旋曲折的山路上,看到在落日余晖之中,天空孤云飘荡,山上云气缭绕,加之山路上的行人,景色美妙如新成之画。而最后两句“舟中举手欲与言,孤帆南去如飞鸟。”诗人正想举手和他说话,而船“如飞鸟”已驶过去了。记下了一刹那,又是一种境界。这里写了船动。由雄悍、廓大转入细徐,跌宕而有致。
在这首诗中诗人描摹的景物,既有立体感,又有动态感,画面鲜明。运用比喻,新鲜活泼,语言明快而自然,风格雄健。诗人于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优美的自然景色的欣悦和向往之情。这首诗呈现了苏轼诗风的基调。
这首怀人感梦的词,借梦写情,更见情痴,写得不燕俗套。
“门隔花深”,指所梦旧游之地。当时花径通幽,春意盎然。词人说:不料我去寻访她时,本拟欢聚,却成话别。为什么要离别,词中没有说明。“燕归愁”,仿佛同情人们离别,黯然无语。不写人的伤别,而写惨淡的情境,正是烘云托月的妙笔。前结“玉纤香动小帘构,”则已是即将分手的情景了。伊人纤手分帘,二人相偕出户,彼此留连,不忍分离。“造分携而衔涕,感寂寞而伤神”(江淹《别赋》)。下片是深入刻画这种离别的痛苦。
下片是兴、比并用的艺术手法。“燕絮无声春堕泪”,兼有两个方面一形象,一是写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柳永《雨霖铃》),写离别时的吞声饮泣。这里略去了。絮花从空中飘燕,好象替人无声堕泪,这是写春的堕泪,人亦包含其中。“行云有影月含羞”,和上句相同,也是一个形象体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写人,“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韦庄《女冠子》),是写妇女言别时的形象,以手掩面,主要倒不是含羞,而是为了掩泪,怕增加对方的悲伤。同时也是写自然,行云遮月,地上便有云影,云遮月衬出月含羞。刘熙载说:“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艺概·词曲概》)此词“燕絮”、“行云”一联正是“寄言”。表面是写自然,其实是写情。词人把人的感情移入自然界的“燕絮”“行云”当中,造成了人化的然感自然。而大自然的“堕泪”与“含羞”,也正表现了人的离别悲痛的深度,那说是说二人离别,连大自然也深深感动了。这两句把离愁幻化成情天泪海,真乃广深迷离的至美艺术境界。“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九歌·少司命》),“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杜甫《梦李白》)。这种黯然神伤心折骨惊的离情别绪,怎么能忘怀呢!有所思,故有所梦;有所梦,更生思绪。无昼无夜,度日如年,这刻骨相思是够受的。如此心境,自然感觉不到一丝春意,所以临夜东风吹来,比萧瑟凄冷的秋风更不堪忍受了。这是当日离别的情景,也是梦中的情景,同样也是此日梦醒时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凄然如秋的话,词人因离愁的浓重,他的主观感觉却把它倒转过来。语极警策。
春夜风冷,是自然现象;加上人心凄寂,是心理现象,二者交织融会,酿成“东风临夜冷于秋”的萧瑟凄冷景象,而且这种氛围笼罩全篇,此为《浣溪沙》一调在结构上的得力之处。
“握手西风泪不干”,劈头便是一派依依惜别景象,奠定了全词的感情基调。握手、西风、泪不干,每个词都带着萧瑟的意境,组合在一起便营造出了极强的感染力。这里的“握手”不是西方的礼节,而是离别时真情流露的动作,同义的词是“执手”。
如果说“握手西风泪不干”通过描写送别的画面,奠定了这首词的基调,那么“年来多在别离间”一句就是通过纳兰容若的怨恨,来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哀伤。每个人都会经历离别,偶尔的分别尚可接受,但是“年来多在别离间”,知心之人难以聚首。
“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这两句描绘出了两幅迥然不同的画面——离别后,在风雨之夜不能成眠,独坐灯前,且听一窗冷雨;忆曾经,两人雪后初晴兴致盎然,携手同游,共赏一山银装。“遥知”已是人海茫茫,“转亿”便成往事随风;“独听”听尽凄凉寂寞,“同看”看遍良辰好景。昔日的相聚合乐.与今后一个人郁郁寡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愈欢乐,也就愈痛苦。
纳兰容若想象分别之后友人“独听灯前雨”,似乎是在写他的孤独,其实这是容若的孤独。这是诗词中的一种写法,能够确定远方的友人深深地思念自己,这需要勇气和自信。因为彼此相知,所以知道在想着他的时候,他也一定在想我,所以才敢说的这样毫不犹豫。
恨离别,无限伤感之中,仍然念念不忘关心友人,反复叮嘱着:“多吃些饭。”“凭寄语,劝加餐”,这句化自王次回“欲寄语,加餐饭。难嘱咐,鱼和雁”。“劝加餐”真的是个很熟悉的情景。想来知己送别,一定会有很多话嘱咐,而纳兰容若偏偏选了“多吃饭”这句最朴素的话,未经雕琢,却质朴感人。读来平淡之中感受到浓浓的温暖。
“桂花时节约重还”,这是容若与顾贞观相约,在桂花开放的时节.知己再重聚京华.互诉衷肠。约定,似乎是送别时一个不变的情节。因为不舍,也为了给彼此一个慰藉。而约在“桂花时节”,首先想到的便是中秋节,这个月圆人圆的日子,于是便又多了一层期盼。在桂花飘香的时候,希望能与你团圆,共品桂花酒、赏月吟诗。
最后两句“分明小像沉香缕,一片伤心欲画难”,与“送梁汾南还,为题小影”的题目切合,也是全词最动人的两句,尤其是“一片伤心欲画难”一句,算得上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刚刚画好的小像笼罩在袅袅升起的淡淡香烟之中.纳兰容若细细观察许久,却还是不满意,妙手丹青仍然画不出我的离伤与思念。
该词上片想到一年来聚少离多,更增添了此次送别的悲伤。三、四两句遥想别后情景,希望彼此能以相聚时的欢乐战胜别后的孤独寂寞,有情有景,情景相生。过片殷勤叮咛,相约重还的时间。结句写自己独对好友小像以慰相思,从中却看到满面风霜,感受到“一片伤心”,表达了对好友坎坷遭遇的无限同情和深切理解。
诗人写的这首《七绝·观潮》中,从头至尾,气势如虹,这不仅写出了钱塘潮的气势,也写出了诗人自己内心的一贯的气势。内气与外景同时耦合,可谓真正的天成。江山的大气碰上了一个真正能理解它的知音,当然这个知音(即是诗人)胸中的风云也只有万里江山才能容纳。
诗人眼中的钱塘潮阵容壮阔,来回奔腾,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势。如此气壮山河的气魄的确也只有毛主席这样的大诗人才能胜任愉悦,一气呵成。
“千里波涛滚滚来,雪花飞向钓鱼台,”诗人紧扣题目“观潮”中之“观”字,具体描绘钱塘江潮涌的气势:“千里”指水域之宽;“滚滚来”指波浪之急,唐代诗人杜甫《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其中有“不尽长江滚滚来”的诗句。“千里”,写波涛水域的面积;“滚滚来”,写波涛的速度和气势。实现了多角度、多侧面地壮写涌潮,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钱塘江的人海口呈喇叭形,江口大,江身小,涨潮时,海水从宽达百余里的江口涌入,却受到江身小的狭窄的江岸挤压,形成涌潮。而后面的涌潮又与前面的涌潮互相撞击,后浪推,前浪阻,浪峰壁立,江面奇观。浪潮高达三五米,落差可达八九米,惊心动魄,势极雄豪。“千里波涛滚滚来”恰好写出了钱塘江特殊地形的潮涌。“雪花”这里指浪涛,北宋豪放派词人苏轼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有词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钓鱼台”即钓台,在钱塘江中段的富春江边,相传为东汉严光(子陵)隐居垂钓处。“雪花飞向钓鱼台”,指后推前阻形成的浪涛飞向钓鱼台,写尽涌潮的磅礴气势,沿江而上,不可阻挡。清代诗人曹溶的《满江红·钱塘观潮》,曾有“乱涛穿到严滩歇”的诗句,意同“雪花飞向钓鱼台”一样。
诗法常常讲起承转合,本诗到了第三句,笔锋也突然一转。前面都在写潮,现在忽而开始写起看潮的人。不写看潮人之多,不能突出钱江潮景作为名胜的地位。“人山纷赞阵容阔”,“人山”二字让人联想到人头攒动,争相引颈观看的境况,意思接近“满郭人争江上望”。用侧面衬托的手法,写潮水引人交口称赞,化难以描绘的美景为可以想见的众人反应,也是诗中写景的常见手法。
最后一句“铁马从容杀敌回”,重新又写到了潮水的景象。诗中说的是“杀敌回”,十分贴切地写出了本来一路奔流至大海的钱塘江水忽然间自大海重新涌回的景况。这里依然是比喻,然而比起第二句的“雪花飞向钓鱼台”又截然不同。倘若说第二句里的“雪花”意象尚留有些许温情,到了这一句,又是“铁马”,又是“杀敌”,其中蕴含的杀伐之气咄咄逼人。“雪花”是喻潮水的形,而到了这最末一句则是从气势上设喻。因为气势本是难以捉摸的,用“铁马从容杀敌回”来把它具体化,真可谓抓住要害。
在描写钱塘潮的时候,前人常用战鼓作比喻,而战鼓是出战时的新号,所谓击鼓出阵,鸣金收兵。但在毛泽东的笔下,钱塘江的气势不是初上战场,杀气腾腾——倘若是那样,就不免失之肤浅——而是“从容”。此句就胜在从容,此诗也胜在从容。杀敌回,故而能从容不迫,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一切已尽在掌握之中。这种从容,比起战场上硬碰硬的正面交锋更为可畏。
这首诗还妙在陈述与喻笔交替出现,虚实结合,虚实相生。“千里波涛滚滚来”是实,“雪花飞向钓鱼台”是虚,到了“人山纷赞阵容阔”是实,“铁马从容杀敌回”又是虚笔。这种交错的写法使得潮景的壮美在诗中一点也不嫌单调。短短一首绝句里,虚实交替出现,又浑然天成,毫无斧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