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给曾巩的回信就是一篇研讨治学之道的说理文。文章首段围绕“佛经乱俗”这几个关键字,既交代了写信的缘由,也为下文的辩驳的展开作铺垫;接下来的第二段,作者并不急于反驳曾子固对自己的批评,而是宕开一笔,阐述自己的治学之道;第三段,作者正式转入对曾子固的反驳,提出“方今乱俗不在于佛”,而是由于世人沉迷功名利欲的观点。文章虽然篇幅短小,但语言简峭,逻辑严密,剖析深刻。
这封信的中心论题是围绕读经书的问题展开的。儒家经典是宋代知识分子必须习诵的读本,这是他们应试入仕途的敲门砖。王安石当然不可能例外。但是他认为读书不能局限于儒家经典的范围,而应该广泛涉猎,拓宽视野,“自百家诸子之书,至于《难经》《素问》《本草》诸小说,无所不读;农夫女工,无所不问;然后于经为能知其大体而无疑”。这里有两层含意,一方面他突破了儒家的传统观念,把“诸子百家”以及先秦时期的医学著作列为研读的范围;另一方面又注重实际调查,向有实践经验的农民、女工等请教,无所不问。这些独具只眼的议论,充分反映了作者的远见卓识。王安石正是从广泛接触并且咀嚼吸收传统文化中形成了自己独具的思想体系。
在这封信中,他为了进一步阐明自己的观点,不仅举出西汉扬雄对墨家、道家和法家的著作也无所不读而不受扰乱的事实,加以论证,使信中的立论更富有说服力,而且对曾巩所谓佛经乱俗的说法,简当精辟地阐明个人见解。他指出当今之世,乱俗不在于佛,乃在于学士大夫沉没利欲而不能自拔。由于作者洞悉时事,目光敏锐,因此这里所下的判断,可谓一语破的,言简意深。从表层来看,这是对曾巩来信的直截了当的回答,实际上是对当时士大夫尊经泥古、死读儒家经典章句的社会思潮的尖锐批评,因而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和战斗作用。
这封信的篇幅虽短,但写得理足气壮,不仅论据充实,说理透辟而有新意,而且首尾呼应,逻辑严密而无赘语,笔墨精练简明,体现了王安石散文峭厉严谨的风格特色。
这首词,由于作者带着悲壮激烈的心情来写,所以很有气魄,从一开始的景色描写,到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叙述,写得气势磅礴、感情豪放、情绪激荡。下半片,写世事巨大的变迁,沧海桑田,面貌全非。
沽酒汀边,一身孤零。夜雨傍沱,又兼涛声,其势磅礴。“接着“记当年”以下,连续用典,历数风流人物、兴亡旧事,直至上片收煞,一气奔注,略无滞碍,托兴高远。作者描绘这些历史事件,写得深刻入微,如:“阿童东下”中用“东下”来形容晋王浚进军的气势, “佛狸深入”中用“深入”来说明进军的程度和梁武帝轻敌,用“萧郎裙厩"来比喻他华而不实,最后被围困而死。“笑风流”句,说的是谢玄的北府兵晓勇善战,将领们亦好谈兵法。“笑”字微妙,不能简单理解成讥笑,而应当理解为:当年晓勇的北府兵以及好谈兵的将领们如今何在?此处“风流”有豪爽、粗犷的意思。上片多用典实,却自然浑成,并不涩滞。但每个典故都是一个历史事件,内涵丰富。如:“阿童东下”,“佛狸深入”,它们各含一个具体,生动,场面壮阔,战斗酷烈的故事。又如:“萧郎裙屐偏轻敌’’,内含了梁武帝被困的故事,指出了华而不实的少年贻误国事。
换头转人即景抚今。“人事改,寒云白”句极言人世沧桑变幻,历代兴亡如白云须臾变苍狗,都只是瞬息间的事。其中词中风景描绘,起了很大的衬托作用。如:“听夜雨、江声千尺。’’又如:“落日楼船鸣铁锁,西风吹尽王侯宅。”以落日残照古战场和西风吹进王侯家来显示时代的变迁,且”西风吹尽王侯宅“,意同刘禹锡《乌衣巷》诗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言石头城中东晋王侯的住宅如今也不复存在了。最后, ”任黄芦、苦竹打寒潮,渔樵笛“"描绘昔日的战场,已一片冷寂、空旷、残败的景象。只剩下让后人凭吊的遗迹。写黄芦苦竹抽打着红潮,是突出风,江风飒飒,不知渔夫还是樵子在吹着笛子,构成了凄苦幽怨的交响。全词高旷沉郁,苍茫无尽,确有东坡风致。
作者其实是在影射明末清初的镇江战事镇江的失陷与守将杨文骢的当生意气,骄傲轻敌脱不了干系。将大清军用灯笼火把伪饰起来的空筏看作是满载敌兵的战船,正当杨文骢为发炮击沉了清军的空筏而沾沽自喜时,清军主力已在大雾的笼罩下发动偷袭,杨文骢的狼狈与尴尬遂成为那场灾难的终点……纵观整个战局,弘光朝的覆灭就是那些夸夸其谈、志大才疏的风流名士们所制造的悲剧。 国亡了,家破了,西风吹尽王侯宅,光荣与尊严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此词以蒜山附近为中心,将不同时代不同事件连缀一起,上下数百年,综观千古,语言精练而概括,一句一典,其景扩大,色彩黯淡。景中寓情,又因情选景,使词具有情豪气壮,悲激感人的特点,颇有苏辛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