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二句“为向东坡传语,人玉堂深处”,以明快的语言,交待他“玉堂(翰林院)深处”,向黄州东坡表达思念之情,引起下文。这两句的语气,十分亲切。苏轼心目中,黄州东坡,俨然是他的第二故乡,所以思念之意才如此殷切。
次二句“别后有谁来?雪压小桥无路”,是“传语”的内容,是苏轼对别后黄州东坡的冷清荒凉景象的揣想。先设一问以避免平直。有此一问,便曳生姿,并能引出下文。“雪压小桥无路”,仍承上句带有问意,似乎是说:别后有没有人来?是雪压住了小桥,路不通吗?以景语曲折表达之,既富于形象性,委婉深曲。是与否之间,都表现了对别后黄州东坡的无限关心。
末三句“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紧承上意,亦是“传语”的内容,表达归耕东坡的意愿。“归去,归去”,直抒胸臆,是愿望,是决定,是决心。“江上一犁春雨”,是说春雨喜降,撬犁地春耕,补充要急于“归去”的理由,说明“归去”的打算。“一犁春雨”四字,使人自然地想起他所作《江城子》词“昨夜东坡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的意境。“一犁春雨”四个字更是“皆曲尽形容之妙”,妙就妙捕捉住了雨后春耕的特殊景象,情感轻快。
作为豪放派代表词人,苏轼颇多气势磅礴之作;但他一生中也有很多淡雅清秀的词作,显示了东坡创作风格的多样性。这首《如梦令》便代表了苏轼创作清淡的一面,词中不设奇险之语,清新淡雅而自然。
在中国古典文学的欣赏中,我们不仅赞叹古汉语用辞之精妙、简练,并且透过华丽的词藻,也可领略作者的文风文采,然而,除此之外,我们还应重视的就是作者通过文章体现出来的立场或论点。
唐顺之的《信陵君救赵论》一文,以大家所熟知的“信陵君窃符救赵”的事件为题材,对已有的评论予以反驳,并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文章开篇简练,没有过多赘述即阐明自己观点,指出赵国在军事上乃魏国的屏障,赵国灭亡,则魏国亦凶多吉少,由此得出“救赵者,亦以救魏,救一国者,亦以救六国也”的论断,因之,信陵君窃符救赵并无不可。
然而,紧接的第二段笔锋一转,切入作者本人观点:“余所诛者,信陵君之心也”。作者认为,信陵君之所以救赵,并非为保魏国或其他几国,而只因其姻亲平原君在赵。并由此引出,其实信陵君不仅不为就魏国,甚至他心目中根本没有魏王。接下来,作者又将矛头指向魏王,说明信陵君窃符救赵之计所以能成功,魏王本身也有一定疏漏。文章末尾对全片进行综合性的评价,指出为人臣的信陵君之罪在于结党营私,目无君主;为人君的魏王之罪在于君权不明,君威不振,才使得臣子有犯罪的余地。运用辩证法对论点详加阐明,使全文无懈可击。
整篇文章构思严谨,逻辑特征鲜明,以驳斥原有论点开篇,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陈述出自己的论调。不仅如此,更难能可贵的是,全文虽为古文,但词句深入浅出,即使不加注释,也可通篇阅读并把握文章主旨。
《赠王粲》是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三曹”之一曹植的一首赠人之作。作者通过该诗劝勉王粲不要思虑太多并流露出自己虽有心提携却无能为力的遗憾。该诗写得委婉深厚,十分感人。
该诗的头两句“端坐苦愁思,揽衣起西游”就点出游于邺城之西的原因:端坐愁思当然是苦闷的,所以要去找朋友们聊聊,使苦闷得以排遣。“揽衣”二字用得生动传神。
“树木”二句写景,“发春华”点明是春天的景色,“清池”句写水景。在这个山明水秀的幽静景致中,作者发现了“中有孤鸳鸯,哀鸣求匹俦”。作者用“孤鸳鸯”喻王粲。用“求匹俦”指寻求同辈间的友谊。不过从后两句诗的意思看,似乎还有潜台词。大约对方希望与曹植既是朝夕相处的好友,又愿在曹植的麾下做事。否则,“我愿执此鸟,惜哉无轻舟”两句就不好理解。曹植对王粲这样的人才和朋友当然是珍惜的,可是愿望终究代替不了现实,“无轻舟”就是比喻作者自己没有权势,无力重用王粲。
“欲归忘故道,顾望但怀愁。悲风鸣我侧,羲和逝不留”。这四句是写作者不能“执此鸟”而依恋回顾、不忍离去,“悲风”从身边吹过,久立其地直到太阳落山。这与王粲诗有相似之意:“徘徊不能去,伫立望尔形。风飙扬尘起,白日忽已冥。”只是该诗在表达眷念之情时显得更深厚些、更悲切些。
最后四句,作者宽慰王粲:“重阴润万物,何惧泽不周。谁令君多念,遂使怀百忧。”劝勉对方不必多虑多忧,相信雨露会润泽万物的。这里以“重阴”喻曹操,暗示曹操会给他好处的。可谓用心良苦。有人认为:“多念”和“百忧”是指王粲整个诗歌创作中所表现的感情,例如遭乱伤时,目睹民生疾苦,发悲怆之词等等,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从全诗立意与创作背景来看,主要还是为王粲在《杂诗》中所涉及到的具体思想而发的。王诗的末四句是这样写的:“回身入空房,托梦通精诚。人欲天不违,何惧不合并。”末二句与前面“褰袵欲从之,路险不得征”呼应,这样,意思就够清楚了。
作者在这首诗中采用了比兴寄托的手法,以“鸟”比喻对方,从“鸟”对人和人对“鸟”的态度和情意方面着笔,表达自己对朋友的诚意和自己力不从心的歉意。比兴寄托的手法虽然比较隐微曲折,然而读者一旦明白其中喻义,也就不难理解其中的用意了。这首诗所描写的客体是“鸟”,这是含蓄的一面,但诗的主体(作者)却是明朗化的,在表露自己的情感方面则是真诚坦率的,做到与朋友交心,不掺半点虚假成分。
这首诗的语言清新流畅,具有文采。节奏舒缓,韵味悠长。
本诗通过对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和细致的心理描写,塑造了一位光彩照人的巾帼英雄的感人形象。诗人采用先抑后扬的手法,集中表达了郁结于木兰心中的凄楚与忧伤,可谓“字字客中愁,声声女儿怨”,把女英雄的思想境界推向高峰,从而突出了这首诗的主旨。
诗人一开头先从人物形象的外部特征落笔,用“弯弓征战”四个字,不但活灵活现地描绘出这位巾帼英雄的非凡气概和神韵,而且生动地再现了她征战十二年的戎马生涯。
接着诗人进一步把笔触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梦里曾经与画眉”。木兰姑娘虽身着戎装,南征北战,在血与火的考验中,不愧为英雄好汉。然而另一方面,她何尝不希望早日结束征战生涯,向往和平宁静的少女生活。“梦里”、“画眉”形象地表达了英雄的女儿情怀和对美好生活追求的憧憬。如果说,“弯弓征战”是表现这位巾帼英雄外在的“阳刚”之美,那么,“梦里”、“画眉”则是表示英雄内在的少女本色,使得对人物的描写入木三分,有血有肉,增强了诗的艺术魅力。
诗歌的最后,陡翻新意,生发出卓特的史论。木兰把酒思乡的时候,居然想到了汉朝远嫁番邦和亲的明妃王昭君。诗歌在构思上和诗意上的跳跃,细想,她们之间有着太多的相似了,正是这些相似,才能藉此来抒发花木兰内心的郁结。一则,她们二人都是女子;再者,二人都是离家别亲来到边塞;更为重要的是:虽然她们的身份、经历以及到边关的原因各不一样,但是她们这两位弱女子的身上都承载着家国、民族的重大责任,她们是来为国纾难的。这样的重任本应是男性担当的,现在却让两位红颜女子来背负,并且还要承受着离别的痛苦,在男权社会中,这是不正常的。难怪中唐诗人戎昱在《咏史》一诗中对这一历史现象发出了如此的质问:“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这便是杜牧在此诗中没有直接发出,但却深蕴其中的议论,新见迭出,确实发人深省,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