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诗成功地塑造一个活脱脱的呼之欲出的纵酒高歌的旷士形象。这个形象虽有政治上失意后颓唐的一面,而其中愤世嫉俗的品格颇得人们赞叹。他除了反映旧时代知识分子一种变态的心理外,而通过人物的形象也状写出了晚唐社会的黑暗现实。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一有机会便唱否则即罢休,愁恨全然不理照样乐悠悠。
首句说不必患得患失,倘若直说便抽象化、概念化。而写成“得即高歌失即休”那种半是自白、半是劝世的口吻,尤其是仰面“高歌”的情态,则给人具体生动的感受。情而有“态”,便形象化。次句不说“多愁多恨”太无聊,而说“亦悠悠”,也就收到具体生动之效,不特是为了押韵而已。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小诗的后两句是说,今天有酒就喝个酩酊大醉,明日有忧虑就等明天再愁。
这两句更将“得即高歌失即休”一语具体化,一个放歌纵酒的狂士形象呼之欲出。这,也就是此诗造成的总的形象了。仅指出这一点还不够,还要看到这一形象的独特性。这里取象于放歌纵酒,更带迟暮的颓丧。“今朝有酒今朝醉”,总使人感到一种内在的凄凉、愤嫉之情。这样的情感既有普遍性,其形象又有个性化,所以具有典型意义。
此诗艺术表现上更其成功之处,则在于重叠中求变化,从而形成绝妙的咏叹调。
一是情感上的重叠变化。首句先括尽题意,说得时诚可高兴失时亦不必悲伤;次句则是首句的补充,从反面说同一意思:倘不这样,“多愁多恨”,是有害无益的;三、四句则又回到正面立意上来,分别推进了首句的意思:“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得即高歌”的反复与推进,“明日愁来明日愁”则是“失即休”的进一步阐发。总之,从头至尾,诗情有一个回旋和升腾。
二是音响即字词上的重叠变化。首句前四字与后三字意义相对,而二、六字(“即”)重叠;次句是紧缩式,意思是多愁悠悠,多恨亦悠悠,形成同意反复。
三、四句句式相同,但三句中“今朝”两字重叠,四句中“明日愁”竟然三字重叠,但前“愁”字属名词,后“愁”字乃动词,词性亦有变化。可以说,每一句都是重叠与变化手牵手走,而每一句具体表现又各各不同。把重叠与变化统一的手法运用得尽情尽致,在小诗中似乎是最突出的。
由于上述两个方面的独到,宜乎千年以来一些穷愁潦倒的人沉饮“自遣”,陶冶情操时,于古人偌多解愁诗句中,惟独最容易记起“今朝有酒今朝醉”来。
诗名《自遣》,是自行排遣宽慰的意思。解读此诗,关键全在于诗人将“愁’和“恨”排遣掉了没有。而诗人之“愁”和“恨”是社会之愁,家国之愁,这种愁是诗人自己难以解决的。上书,皇帝不听;劝说,皇帝不理;讽谏,皇帝会恼怒。那诗人怎样排遣,是采取了不理、不采、不合作、不发言的态度。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虽带有一定的消积成分,然而大多的知识分子都不发言,都不合作,那“此时无声胜有声”拥有很大的力量。
此诗是送别诗的名作,诗意在慰勉友人勿在离别之时悲哀。首联描画出送别地与友人出发地的形势和风貌,隐含送别的情意,严整对仗;颔联为宽慰之辞,点明离别的必然性,以散调相承,以实转虚,文情跌宕;颈联奇峰突起,高度地概括了“友情深厚,江山难阻”的情景,使友情升华到一种更高的美学境界;尾联点出“送”的主题,而且继续劝勉、叮咛朋友,也是自己情怀的吐露。此诗开合顿挫,气脉流通,意境旷达,堪称送别诗中的不世经典,全诗仅仅四十个字,却纵横捭阖,变化无穷,仿佛在一张小小的画幅上,包容着无数的丘壑,有看不尽的风光,至今广泛流传。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属“工对”中的“地名对”,极壮阔,极精整。第一句写长安的城垣、宫阙被辽阔的三秦之地所“辅”(护持、拱卫),气势雄伟,点送别之地。第二句里的“五津”指岷江的五大渡口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江南津,泛指“蜀川”,点杜少府即将宦游之地;而“风烟”、“望”,又把相隔千里的秦、蜀两地连在一起。自长安遥望蜀川,视线为迷蒙的风烟所遮,微露伤别之意,已摄下文“离别”、“天涯”之魂。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彼此离别的意味如何?为求官飘流在外的人,离乡背井,已有一重别绪,彼此在客居中话别,又多了一重别绪;其中真有无限凄恻。开头两句调子高昂,属对精严,韵味深沉,对偶不求工整,疏散。固然由于当时律诗还没有一套严格的规定,却有其独到的妙处。
“海内君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境界又从狭小转为宏大,情调从凄恻转为豪迈。“海内君知己,天涯若比邻。”远离分不开知己,只要同在四海之内,就是天涯海角也如同近在邻居一样,一秦一蜀又算得什么呢。表现友谊不受时间的限制和空间的阻隔,是永恒的,无所不在的,所抒发的情感是乐观豁达的。这两句因此成为远隔千山万水的朋友之间表达深厚情谊的不朽名句。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两行诗贯通起来是一句话,意思是:“在这即将分手的岔路口,不要同那小儿女一般挥泪告别啊!是对朋友的叮咛,也是自己情怀的吐露。”“在歧路”,点出题面上的那个“送”字。歧路者,岔路也,古人送行,常至大路分岔处分手,所以往往把临别称为“临歧”。
全诗开合顿挫,气脉流通,意境旷达。送别诗中的悲凉凄怆之气,音调明快爽朗,语言清新高远,内容独树碑石。此诗一洗往昔送别诗中悲苦缠绵之态,体现出诗人高远的志向、豁达的情趣和旷达的胸怀。
这首《伤春》诗写的是诗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感受。首句写诗人做的一个决定:对今春乐事早已安排好;次句用一个转折,推翻了之前的决定,也就辜负了好意送来春色的东风。第三句点明,不仅今年先做决定再推翻,而且年年如此;第四句指出年年辜负春光的原因。
春日可乐,而自己却非愁即病,年年都辜负了大好春光,这种主观与客观的矛盾对立使诗人禁不住感慨万端,发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读罢此诗,诗人愁病交加的面容、苦笑的表情和自嘲的意味,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不假雕饰,自然浑成,而诗意诗味即在其中,这正是“诚斋体”的成功之处。
杨万里在《荆溪集自序》中谈到自己写诗时,曾说:“步后园,登古城,采撷祀菊,攀翻花竹,万象毕来,献余诗材。盖麾之不去,前或未应,而后者己迫。”在他看来,平日所见所闻及所感似乎无不可以成为诗歌创作的材料,这和江西派“闭门觅句”,讲究“无一字无来处”,“虽只字半句不轻出”的苦吟自然是大不相同的了。但“诚斋体”也有其弊病:由于写作比较“随便”,有些诗艺术概括不够,境界不高,社会意义也不大。此首可以说是个典型。
诗人以短短四句写出淮岸硖石古寺那样一片天地,同时表现了诗人的情感活动,面对眼前的山寺,虽身未能至而心向往之。
船停泊在淮河岸边的硖石山下,山上坐落着一所古寺。山并不高,但从河底的船中仰视,寺里的古塔却给人“半倚天”之感。硖石一带环境幽静,加上古寺高踞山巅,遂使诗人觉得寺中的老僧,佛性圆足,超脱尘境。舟行是寂寞的,此时舟泊硖石,诗人想到方外老僧,起了探胜造访的念头,他是在舟中纵目眺望,然后登上了河岸,但发现松径边寺庙的栅栏是锁着的,寂无人迹。于是希望变成了怅望,古寺在诗人的心理上愈去愈远了。然而就在这怅望之际传来了暮钟的声音,一声声进入画船。那佛国世界本已遥远难即,此时却放出钟声来到人间,这种声音,发人深省,令人神往。
这四句诗,在地理位置的处理下,先由下而上,又由上而下,境界开朗;在景物与感官的搭配上,又有动有静,有视觉又有听觉的感受,从而使读者细密地品味出作者当时的心情。唐张继《枫桥夜泊》有“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句,写红尘扰乱中的寺庙钟声;这首诗写人烟稀少处的寺庙钟声,各自意境不同,都写得很美。
诗在空间位置的处理上,首句是向上仰观古塔,末句是钟声下及画船。自下而上,复又自上而下,硖石古寺在心理上高远超脱的印象,即不待刻画已自然形成。在景物的搭配上,既有动,又有静,既有山巅古寺,又有水滨画船。于互相映衬中突出了硖石寺的静穆,而不显得枯寂。末句由写视觉感受,转到写钟声,更添出无限诗意。那钟声在船头,在水上,荡漾传送,终于消失,但在诗人心灵深处却悠然不尽,久久牵动着他的情思。诗似收而未收,富有余味。
本文可分三段:第一段(屠夫遇狼)写两狼追赶屠户,屠户时而迁就退让,继而被迫抵抗自卫。
这一段又分为三层,从“一屠晚归”至“缀行甚远”,简洁地叙述了屠户遇狼的时间、地点和情况。一个卖肉晚归的屠户,在“担中肉尽,止有剩骨”,却又行人断绝,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让两只恶狼给盯住了。草草几笔,就勾画出危急的处境,紧张的气氛,实在扣人心弦,为后面描述屠户的斗争策略作了铺垫。
(屠夫惧狼)面对意想不到的恶狼,屠夫首先是“惧”。于是采取迁就的策略,“投以骨”。屠夫最初认为,只要满足狼的贪欲,就可脱险。至“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也似乎如他所料,使两狼“缀行甚远”的情况暂时有了改变,文笔十分曲折。可是照样投骨的结果,只不过让后狼暂时停脚,而“前狼又至”;直到骨头投尽了,也没有填饱饿狼的饥肠,而“并驱如故”,因此屠户处境更加危险。这就充分暴露了狼的贪婪本性,证明了屠户退让迁就策略的失败。这是第二层。
“屠大窘”,说明在危急的关头,他产生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明白自己已面临生死抉择,或者被狼吃掉,或者把狼杀死。怕死是不行的,退让是无用的,唯一的方法是:杀狼。屠户已在事实面前吸取了教训,开始考虑如何改变“前后受敌”的不利条件。他机敏地环顾麦场且速“奔倚”在积薪之下,放下担子,拿起刀,利用麦场的有利地形,改变了途中两狼并驱的局面,避免了前后受敌的处境。“狼不敢前”是屠户敢于斗争的初步效果,并非它们开始退让。“眈眈相向”,说明两狼既凶狠又狡诈,也准备变换策略,寻机残害屠户。这样,双方进入相持阶段。这是第三层。
(屠夫御狼)第二段分两层:
第一层,从“少时”至“又数刀毙之”。作者在描写两狼对屠户“眈眈相向”之后,又变换笔法,写一只狼竟然自己走开,另一只狼装作驯良的家狗形态蹲着,然后闭着眼睛打盹,样子十分悠闲。这是狼在屠户持刀的情况下耍弄的新花招。文中故意不作说明,而是以细腻的笔触刻画狼的狡诈形象,让人们仔细品味,加深对狼的本性的认识。这时的屠户虽然不能猜透它们诱敌包抄然后夹击的花招,但对于狼的凶狠狡诈有了清醒的认识,所以不受这种假象欺骗,不是释刀自喜,而是趁机“暴起”,猝不及防地以刀劈狼首,结束了它的性命。文中狼的悠闲假象,屠户的暴起动作,相映成趣。
(屠夫杀狼)第二层,屠户杀了眼前的狼而准备赶路,又警惕地转视积薪后,发现了另一只正在钻洞的狼。作者借屠户的锐利的眼睛,点出狼“隧入以攻其后”的企图,揭露其“身已半入,止露尻尾”那种弄巧成拙的丑态,次“亦毙之”作了痛快的结束。行文至此,才以画龙点睛之笔点出屠户“乃悟前狼之假寐,盖以诱敌”的道理,与上层紧相呼应。这使屠户也使读者领悟到:只知狼凶狠的特性,不了解狼的欺诈一面,那就要受骗上当;只看到眼前的狼,却不注意暗藏的狼,满足于一时的胜利,到头来还会遭到失败。
第三段,是作者诙谐风趣的议论。作者指出狼的狡黠奸诈,而嘲笑其顷刻而毙的结局,也间接赞扬了屠户的勇敢机智,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