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
交交¹桑扈(hù)²,有莺³其羽。君子乐胥(xū),受天之祜(hù)
译文:交交鸣叫桑扈鸟,身有华丽的羽毛。大人君子多快乐,当受上天的福报。
注释:¹交交:鸟鸣声。²桑扈:鸟名,即青雀。³莺:有文采的样子。羽毛有文采,喻诸侯有才华。⁴君子:此指群臣。⁵胥:语助词。⁶祜:福禄。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¹。君子乐胥,万邦²之屏³
译文:交交鸣叫桑扈鸟,颈间羽色好美妙。大人君子多快乐,保卫家国的依靠。
注释:¹领:鸟颈。此句言颈羽之美。²万邦:各诸侯国。³屏:屏障,起护卫作用,喻重臣。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
¹屏之翰²,百辟³为宪。不(jí)不难(nuó),受福不那(nuó)
译文:国家屏障和栋梁,诸侯以你为榜样。克制自己守礼节,受福多得难计量。
注释:¹之:是。²翰:“干”的假借,支柱。³百辟:各国诸侯。⁴宪:法度。⁵不:语助词,下同。⁶戢:克制。⁷难:通“傩”,行有节度。⁸那:多。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sì)(gōng)¹其觩(qiú)²,旨酒³。彼匪敖,万福来求
译文:牛角酒杯弯又弯,美酒醇厚味道香。贤者交往不倨傲,万福汇聚你身上。
注释:¹兕觥:牛角酒杯。²觩:弯曲的样子。³旨酒:美酒。⁴思:语助词。⁵柔:指酒性温和。⁶彼:指贤者。⁷交:“儌(jiǎo)”的假借。⁸匪敖:不傲慢。敖,通“傲”,倨傲,傲慢。⁹求:同“逑”。聚集。

  这是一首乐歌。首两章均以“交交桑扈”起兴,这是《诗经》作品常见的一种表现手法。它的作用在于以一种浅近的自然物象,引出全诗所要记叙的事件或抒发的感情。在起兴的物象和表达的内容之间尽管没有什么必然的直接联系,但两者往往会在某一方面具有内在的通融性,从而使人在不可言传中获得联想和意会的妙趣。如这首诗起兴中欢然鸣叫的青雀,光彩明亮的羽毛,就为以下陈述宴饮营造了一种明快欢乐的气氛,仿佛自然界的青雀与宴饮者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作用的心理感应。这种表现手法的运用,大大加强了作品的生动性。

  从内容来看,这首助兴的劝饮乐歌还真有点政治色彩。它上来便指出君子的快乐,是来自上天所赐的福禄;接着又强调君子也就是与会诸侯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前两章的述写在先扬中已暗伏后抑的因素,所以后两章即在此基础上向与饮者提出“不戢不难”和“彼交匪敖”的要求。应该说这种劝说是很尖锐也很严厉的,但由于前面“之屏之翰,百辟为宪”的铺垫,和后面“万福来求”的激励,使之显得从容不迫、合情合理,所以也就更具有理性和感情的说服力。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两句,其表面作用是点出饮酒,在全诗中立一基点,据此可认为它是周王宴饮诸侯时所奏的乐歌;但在第四章的前面,它的特殊地位又对以下的“匪敖”,起着一种隐喻的暗示。它似乎是在告诉人们:正和性柔能使酒美一样,人不傲才能福禄不断。这种隐喻,是很有深意的。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71-473

sāng

míng xiānqín 

jiāojiāosāng yǒuyīng jūn shòutiānzhī 

jiāojiāosāng yǒuyīnglǐng jūn wànbāngzhīpíng 

zhīpíngzhīhàn bǎiwéixiàn nán shòunuó 

gōngqiú zhǐjiǔróu jiāofěiào wànláiqiú 

译文及注释

译文

交交鸣叫桑扈鸟,身有华丽的羽毛。大人君子多快乐,当受上天的福报。

交交鸣叫桑扈鸟,颈间羽色好美妙。大人君子多快乐,保卫家国的依靠。

国家屏障和栋梁,诸侯以你为榜样。克制自己守礼节,受福多得难计量。

牛角酒杯弯又弯,美酒醇厚味道香。贤者交往不倨傲,万福汇聚你身上。

注释

交交:鸟鸣声。

桑扈:鸟名,即青雀。

莺:有文采的样子。羽毛有文采,喻诸侯有才华。

君子:此指群臣。

胥:语助词。

祜:福禄。

领:鸟颈。此句言颈羽之美。

万邦:各诸侯国。

屏:屏障,起护卫作用,喻重臣。

之:是。

翰:“干”的假借,支柱。

百辟:各国诸侯。

宪:法度。

不:语助词,下同。

戢:克制。

难:通“傩”,行有节度。

那:多。

兕觥:牛角酒杯。

觩:弯曲的样子。

旨酒:美酒。

思:语助词。

柔:指酒性温和。

彼:指贤者。

交:“儌(jiǎo)”的假借。

匪敖:不傲慢。敖,通“傲”,倨傲,傲慢。

求:同“逑”。聚集。

鉴赏

  这是一首乐歌。首两章均以“交交桑扈”起兴,这是《诗经》作品常见的一种表现手法。它的作用在于以一种浅近的自然物象,引出全诗所要记叙的事件或抒发的感情。在起兴的物象和表达的内容之间尽管没有什么必然的直接联系,但两者往往会在某一方面具有内在的通融性,从而使人在不可言传中获得联想和意会的妙趣。如这首诗起兴中欢然鸣叫的青雀,光彩明亮的羽毛,就为以下陈述宴饮营造了一种明快欢乐的气氛,仿佛自然界的青雀与宴饮者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作用的心理感应。这种表现手法的运用,大大加强了作品的生动性。

  从内容来看,这首助兴的劝饮乐歌还真有点政治色彩。它上来便指出君子的快乐,是来自上天所赐的福禄;接着又强调君子也就是与会诸侯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前两章的述写在先扬中已暗伏后抑的因素,所以后两章即在此基础上向与饮者提出“不戢不难”和“彼交匪敖”的要求。应该说这种劝说是很尖锐也很严厉的,但由于前面“之屏之翰,百辟为宪”的铺垫,和后面“万福来求”的激励,使之显得从容不迫、合情合理,所以也就更具有理性和感情的说服力。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两句,其表面作用是点出饮酒,在全诗中立一基点,据此可认为它是周王宴饮诸侯时所奏的乐歌;但在第四章的前面,它的特殊地位又对以下的“匪敖”,起着一种隐喻的暗示。它似乎是在告诉人们:正和性柔能使酒美一样,人不傲才能福禄不断。这种隐喻,是很有深意的。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71-473
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描写天子诸侯喜乐宴饮之诗。与《小雅》中的多数作品都被指为刺诗一样,这首诗也被《毛诗序》认为是“刺幽王”之作。但从诗的本身来看,似乎仅为周王会宴诸侯时助兴的一首乐歌,而与讽刺无关。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521-523
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71-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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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乐向前看,旋毛在腹间。
伯乐¹向前看,旋毛²在腹间。
译文:伯乐走到跟前一看,这是千里马哪,旋毛就长在它腹间!
注释:¹伯乐:古之善相马者,相传为春秋秦穆公时人。 ²旋毛:蜷曲的马毛。
只今掊白草,何日蓦青山?
只今¹(póu)²白草³,何日蓦(mò)青山?
译文:如今却克扣它的草料,什么时候它才能够腾飞跨越青山?
注释:¹只今:如今。²掊:克减,克扣。³白草:牛马爱吃的一种草。⁴蓦:超越,跨越。

  此诗为李贺组诗《马诗》二十三首的第十八首。诗中说,有匹生着旋毛的千里马,庸人们认不出,于是克减草料,且虐待备至,导致它缺食少力;善于相马的伯乐一看,才认出是匹千里马。诗人以倍受摧残的骏马作比,表达了对良才受到压抑和虐待的愤慨。

  刘辰翁谓“赋马多矣,此独取不经人道者。”盖李贺此二十三首皆借马以抒感。王琦谓“大抵于当时所闻见之中,各有所比。言马也而意初不征马矣。”二人所论皆是。此诗就是设为伯乐叹息良马不遇爱马之主,无从显其材,可为咏物诗之规范,所谓“不即不离”、“不粘不脱”于此诗中可以明见。

shīèrshísānshǒu··shí--

xiàngqiánkànxuánmáozàijiān

zhǐjīnpóubáicǎoqīngshān

蒲留仙先生《聊斋志异》,用笔精简,寓意处全无迹相,盖脱胎于诸子,非仅抗于左史、龙门也。相传先生居乡里,落拓无偶,性尤怪僻,为村中童子师,食贫自给,不求于人。作此书时,每临晨携一大磁罂,中贮苦茗,具淡巴菰一包,置行人大道旁,下陈芦衬,坐于上,烟茗置身畔。见行道者过,必强执与语,搜奇说异,随人所知;渴则饮以茗,或奉以烟,必令畅谈乃已。偶闻一事,归而粉饰之。如是二十余寒暑,此书方告蒇。故笔法超绝。王阮亭闻其名,特访之,避不见,三访皆然。先生尝曰:“此人虽风雅,终有贵家气,田夫不惯作缘也。”其高傲如此。继而渔洋欲以三千金售其稿代刊之,执不可。又托人数请,先生鉴其诚,令急足持稿往,阮亭一夜读竟,略加数评,使者仍持归。时人服先生之高品,为落落难合云。
蒲留仙¹先生《聊斋志异》,用笔精简,寓意处全无迹相,盖脱胎于诸子,非仅抗于²左史、龙门³也。相传先生居乡里,落拓(tuò)无偶,性尤怪僻,为村中童子师,食贫自给,不求于人。作此书时,每临晨携一大磁罂(yīng),中贮苦茗(míng),具淡巴菰(gū)¹⁰一包,置¹¹行人大道旁,下陈芦衬,坐于上,烟茗置身畔(pàn)。见行道者过,必强执与语,搜奇说异,随人所知;渴则饮以茗,或¹²奉以烟,必令畅谈乃已¹³。偶闻一事,归而粉饰之。如是二十余寒暑,此书方¹⁴告蒇(chǎn)¹⁵。故¹⁶笔法超绝。王阮亭¹⁷闻其名,特访之,避不见,三访皆然。先生尝曰:“此人虽风雅,终有贵家气,田夫不惯作缘也。”其高傲如此。继而渔洋欲以三千金售其稿代刊¹⁸之,执不可。又托人数请,先生鉴¹⁹其诚,令急足持稿往,阮(ruǎn)亭一夜读竟,略加数评,使者仍持归。时人服先生之高品,为落落难合云。
译文: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用笔精确简约,文中寓意的地方不着痕迹,笔法脱胎于诸子百家的文章,不只是同左丘明和司马迁学的。传说蒲松龄先生住在乡下,境遇落魄没有伴偶,性格特别怪僻,当村中孩子的私塾老师,家中贫穷自给自足,不求于人。蒲松龄先生创作这本书的时候,每到清晨就拿一个大磁罂,里面装着浓茶,而且还拿一包烟草,放到行人大道旁,下面铺设着芦衬,坐在上面,烟和茶放到身边。看到有人经过,一定极力拉住他们和他交谈,搜罗奇异的传说,讲述离奇的故事,只要路人知道的就行;渴了就给路人喝茶,有时递上烟,一定让路人尽情地说完才结束。每当听说一件奇异的事,回去就加工润色记录下来。就这样经过了二十多年,这本书才完成。所以他的笔法非常绝妙。王阮亭听说先生的大名后,特地来拜访他,他却避而不见,拜访了三次都是如此。先生曾经说过:“这个人(指的是王阮亭)虽然风流儒雅,但终究是富贵气象,我是一介农夫不方便与其来往。”可见先生品格是多么高尚。后来王阮亭(号渔洋山人)想花三千金买下先生的稿件,替他刊登,他执意不肯。王阮亭又找人几次去请先生,先生感激他的诚恳,于是让使者赶快步行去给他送稿件。阮亭一晚上就把稿件读完又略微加以批注,使者仍将批注完的稿件带回。当时的人们都佩服先生的高雅品格,认为他特别突出,与世俗难合。
注释:¹蒲留仙:蒲松龄,字留仙,一字剑臣,别号柳泉居士,山东淄川人,清代作家。²抗于:学习某人欲与之匹敌,称抗于。³左史、龙门:指左丘明和司马迁。左丘明著《左传》,司马迁生 于龙门。⁴落拓无偶:因不随从世俗之见,显得孤傲。无偶:没有朋友。一说无比,不能匹敌。⁵尤: 格外,十分。⁶临:到,来。⁷罂:大腹小口的瓶或罐子。⁸贮:储藏、装着。⁹具:准备。¹⁰淡巴菰:烟草的旧音译名。¹¹置:放置。¹²或:有时。¹³已:止,停止。¹⁴方:才。¹⁵蒇:完成。¹⁶故:所以,因此。¹⁷王阮亭:又号渔洋山人。下文“渔洋”即指他。¹⁸刊:出版。¹⁹鉴:了解,感到急足;急行传达信件的人。
陋巷孤寒士,出门苦恓恓。
陋巷孤寒士,出门苦恓(xī)恓。
译文:住在陋巷中的卑微贫寒之士,出门凄苦惶惶不安。
虽云志气高,岂免颜色低。
虽云志气高,岂免颜色¹低。
译文:虽说志气高远,在现实中也难免要低头。
注释:¹颜色:有功名,地位,荣耀的意思。
平生同门友,通籍在金闺。
平生同门友,通籍¹在金闺²
译文:平生同门好友,已经在朝廷做官。
注释:¹通籍:指做官。²金闺:指朝廷。
曩者胶漆契,迩来云雨睽。
(nǎng)¹者胶漆契,迩(ěr)²来云低睽(kuí)³
译文:以前有像胶漆那样的交情,近来是云雨背违。
注释:¹曩:以往,从前,过去的。²迩:近。³睽:违背,不合。
正逢下朝归,轩骑五门西。
正逢下朝归,轩骑五门西。
译文:好友正逢下朝回来的时候,车骑走过宫廷五门的西边。
是时天久阴,三日雨凄凄。
是时天久阴,三日低凄凄。
译文:当时天久阴不晴,雨水凄凄下了三天。
蹇驴避路立,肥马当风嘶。
(jiǎn)¹驴避路立,肥马当风嘶。
译文:寒士骑着跛足驴子在路旁避立,他好友骑着肥马当风嘶鸣。
注释:¹蹇:跛足。
回头忘相识,占道上沙堤。
回头忘相识,占道上沙堤。
译文:回头看看忘记了相识的人,径直走上沙堤。
昔年洛阳社,贫贱相提携。
昔年洛阳社,贫贱相提携。
译文:当年在洛阳社,贫贱的时候互相提携。
今日长安道,对面隔云泥。
今日长安道,对面隔云泥。
译文:如今在长安大道上,对面如云泥相隔。
近日多如此,非君独惨凄。
近日多如此,非君独惨凄。
译文:近来的现实多是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独自凄惨。
死生不变者,唯闻任与黎。
死生不变者,唯闻任与黎¹
译文:生死之交而永不变的,只听说任公叔和黎逢。
注释:¹任与黎:原注:任公叔、黎逢。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一片¹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译文:飘飞的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注释:¹片:这里指雪花的片数。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¹梅花²总不见³
译文:成千上万数也数不清,飞入梅花丛中就消失不见。
注释:¹飞入:落入。²梅花:植物名,梅树开的花。³不见:见不着,消失。

  诗的前两句是虚写,后两句是实写,虚实相映融铸出了清新的意境。前三句看似平平常常,在低谷徘徊,然而到了结尾的第四句,却以动静相宜的深邃意境,一下子将全诗从低谷推向奇峰。

  全诗几乎都是用数字堆砌起来的,从一至十至千至万至无数,却丝毫没有累赘之嫌,读之使人宛如置身于广袤天地大雪纷飞之中,但见一剪寒梅傲立雪中,斗寒吐妍,雪花融入了梅花,人也融入了这雪花和梅花中了。

yǒngxuě

zhèngxiè qīngdài 

piànliǎngpiànsānpiàn liùjiǔshípiàn 
qiānpiànwànpiànshùpiàn fēiméihuādōujiàn 
人之于物,听其自附,而信其自去,则人重而物轻。人重而物轻,则物之附人也坚。物之所以去人,分裂四出而不可禁者,物重而人轻也。古之圣人,其取天下,非其驱而来之也;其守天下,非其劫而留之也。使天下自附,不得已而为之长,吾不役天下之利,而天下自至。夫是以去就之权在君,而不在民,是之谓人重而物轻。且夫吾之于人,己求而得之,则不若使之求我而后从之;己守而固之,则不若使之不忍去我,而后与之。故夫智者或可与取天下矣,而不可与守天下。守天下则必有大度者也。何者?非有大度之人,则常恐天下之去我,而以术留天下。以术留天下,而天下始去之矣。
人之于物,听其自附,而信其自去,则人重而物轻。人重而物轻,则物之附人也坚。物之所以去人,分裂四出而而可禁者,物重而人轻也。古之圣人,其取天下,非其驱而来之也;其守天下,非其劫¹而留之也。使天下自附,而得已而为之长,吾而役天下之利,而天下自至。夫是以去就之权在君,而而在民,是之谓人重而物轻。且夫吾之于人,己求而得之,则而若使之求我而后从之;己守而固之,则而若使之而忍去我,而后与之。故夫智者或可与取天下矣,而而可与守天下。守天下则必有大度者也。何者?非有大度之人,则常恐天下之去我,而以术留天下。以术留天下,而天下始去之矣。
译文:人对于事物,任凭它来依附自己,任凭它自由离去,如果能够做到那样就是人重而物轻。人重物轻,物依附人就牢固。物之所以离开人,分裂四散却没有办法聚拢起来,是因为物重而人轻。古代的圣贤,他们之所以取得天下,并不是他驱使人得来的;他们守天下,也并不是强行留住人民的。是天下人自己来依附,不得已做了他们的头领。我没有驱使天下的利,利却自己来了。这样,离去的权力就在君王而不在百姓,这就是所谓的人重物轻。像我和别人交往,通过自己请求得到,不如让别人邀请而答应他。自己固守着,不如让他不忍心离开我,然后给予他。所以那些聪明的人或许可以和他一起打天下,但是,不能够和他们一起来守天下。守护天下必须要有大度的胸怀。为什么呢?那些没有宽广胸怀的人,时常担心天下会离自己而去,所以就玩弄权术来留住天下。用权术来留守天下,天下就开始离去了。
注释:¹劫:劫持,表示强行留住人民。
昔者三代之君,享国长远,后世莫能及。然而亡国之暴,未有如秦、隋之速,二世而亡者也。秦、隋之亡,其弊果安在哉?自周失其政,诸侯用事,而秦独得山西之地,不过千里。韩、魏压其冲,楚胁其肩,燕、赵伺其北,而齐掉其东。秦人被甲持兵,七世而不得解,寸攘尺取,至始皇然后合而为一。秦见其取天下若此其难也,而以为不急持之,则后世且复割裂以为敌国。是以毁名城,杀豪杰,销锋镝,以绝天下之望。其所以备虑而固守之者甚密如此,然而海内愁苦无聊,莫有不忍去之意。是以陈胜、项籍因民之不服,长呼起兵,而山泽皆应。由此观之,岂非其重失天下,而防之太过之弊欤?
昔者三代之君,享国长远,后世莫能及。然而亡国之暴,未有如秦、隋之速,二世而亡者也。秦、隋之亡,其弊果安在哉?自周失其政,诸侯用事,而秦独得山西之地,而过千里。韩、魏压其冲¹,楚胁其肩,燕、赵伺其北,而齐掉其东。秦人被甲持兵,七世²而而得解,寸攘尺取³,至始皇然后合而为一。秦见其取天下若此其难也,而以为而急持之,则后世且复割裂以为敌国。是以毁名城,杀豪杰,销锋镝(dí),以绝天下之望。其所以备虑而固守之者甚密如此,然而海内愁苦无聊,莫有而忍去之意。是以陈胜、项籍⁵因民之而服,长呼起兵,而山泽皆应。由此观之,岂非其重失天下,而防之太过之弊欤?
译文:以前三代的君主,长久地拥有国家,后代是赶不上了。然而,国家灭亡之快,没有比得上秦朝和隋朝的,他们都是二世就灭亡了。秦朝、隋朝的灭亡,他们的弊病究竟在什么地方呢?自从周朝政治衰败,诸侯之间相互争霸,但是,秦国单独拥有山西之地,不过千里。却有韩国、魏国扼住它的要塞,楚国威胁它的肩头,燕国、赵国窥视它的北面,齐国牵制它的东面。秦国人身披甲胄、手执兵器,七代都无法解除忧患,一寸一寸地夺取土地,直到秦始皇统一了六国。秦国看到夺取天下是如此的困难,于是认为如果不迅速地守护天下,天下就会重新陷入混乱的境地,所以毁坏名城,杀戮英雄豪杰,熔铸兵器,来消灭分裂天下的念头。他们想到守护天下的办法是这么的周密、严谨。但是,四海之内的人民,却无法忍受这种政策,都怀有离秦而去的念头。因此,陈胜、项羽他们这些人能够借助百姓的这种不满,揭竿而起,天下响应。这么看来,这不是秦国因为害怕失去天下,防备过分的弊病吗?
注释:¹冲:指要塞。²七世:指自战国(公元前475年)七国并立以来,秦朝经过二百多年,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全国。³寸攘尺取:表示秦国夺取土地的艰辛。攘:指夺取。⁴“是以毁名城”三句:出自《史记·秦楚之际月表》:“堕毁名城,销锋镝,钮豪杰,结万世之安。”锋镝,指兵刃和箭头,这里泛指兵器。⁵陈胜、项籍:指秦朝末年的起义军领袖陈胜和项羽。
今夫隋文之世,其亦见天下之久不定,而重失其定也。盖自东晋以来,刘聪、石勒、慕容、苻坚、姚兴、赫连之徒,纷纷而起者,不可胜数。至于元氏,并吞灭取,略已尽矣,而南方未服。元氏自分而为周、齐,周并齐而授之隋。隋文取梁灭陈,而后天下为一。彼亦见天下之久不定也,是以既得天下之众,而恐其失之;享天下之乐,而惧其不久;立于万民之上,而常有猜防不安之心,以为举世之人,皆有曩者英雄割据之怀,制为严法峻令,以杜天下之变。谋臣旧将,诛灭略尽,而独死于杨素之手,以及于大故。终于炀帝之际,天下大乱,涂地而莫之救。由此观之,则夫隋之所以亡者,无以异于秦也。
今夫隋(suí)文之世,其亦见天下之久而定,而重失其定也。盖自东晋以来,刘聪、石勒、慕容、苻坚、姚兴、赫连之徒,纷纷而起者,而可胜数。至于元氏,并吞灭取,略已尽矣,而南方未服。元氏自分而为周、齐,周并齐而授之隋。隋文取梁灭陈,而后天下为一。彼亦见天下之久而定也,是以既得天下之众,而恐其失之;享天下之乐,而惧其而久;立于万民之上,而常有猜防而安之心,以为举世之人,皆有曩(nǎng)者英雄割据之怀,制为严法峻令,以杜天下之变。谋臣旧将,诛灭略尽,而独死于杨素之手,以及于大故。终于炀帝之际,天下大乱,涂地而莫之救。由此观之,则夫隋之所以亡者,无以异于秦也。
译文:隋文帝的时代,也是因为看到天下初定,害怕天下再度陷入混乱。因为从东晋以来,刘聪、石勒、慕容、苻坚、姚兴、赫连这些人,连续不断地崛起。到了北魏的元氏,兼并灭取,大体上已经统一了,只有南方还没有被征服。北魏后来分为周、齐,周国兼并了齐国,周禅位给了隋。隋文帝攻取梁国,灭掉陈国,统一了天下。他看到天下长久的不安定,得到天下后,就非常害怕失去它,享受拥有天下的乐趣却担心天下不能够长久。身居万民之上,就经常处在怀疑和猜忌之中,认为天下的人都有以前的那种英雄割据的情怀。所以就制定了严酷的法律来防止天下变得混乱。他的那些谋臣、猛将基本上被他杀得差不多了,而他却偏偏死在杨素手中,以至于发生了大变故。终于在隋炀帝的时候,天下大乱,一败涂地而没有办法收拾。这样看来,隋朝灭亡的原因,和秦朝没有什么区别。
注释:隋文:隋文帝杨坚。“刘聪”一句:刘聪,字玄明,他是匈奴十六国汉国开创者刘渊的第四子,父汉王刘渊死后,杀害兄弟自立为王。元氏:即拓跋氏,北魏皇族。这里是指拓跋宏。他把都城迁到洛阳,改姓元氏,大兴文治,在位二十九年。“元氏自分”一句:是指公元550年,东魏齐王高洋逼迫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禅位,自立为王,即北齐;公元556年,西魏宇文护逼迫魏恭帝拓跋廓禅位于周公宇文觉,次年,宇文觉即位,史称北周。曩者:从前的意思。“制为”一句:是指隋文帝命令大臣修订的刑律,“刑纲简要,疏而而漏”,被后代所取法。但是,隋文帝晚年喜怒无常,过于杀戮。杨素:字处道,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人,杨素“少落拓,有大志,而拘小节”。后来杨素帮助杨广争夺了帝位。炀帝:隋文帝次子,他杀死文帝及兄长杨勇后继位。在位十四年,被农民大起义的浪潮困于江都(今江苏扬州市),为部下宇文化及等发动兵变缢杀。
悲夫!古之圣人,修德以来天下,天下之所为去就者,莫不在我,故其视失天下甚轻。夫惟视失天下甚轻,是故其心舒缓,而其为政也宽。宽者生于无忧,而惨急者生于无聊耳。昔尝闻之,周之兴,太王避狄于岐,豳之人民扶老携幼,而归之岐山之下,累累而不绝,丧失其旧国,而卒以大兴。及观秦、隋,唯不忍失之而至于亡,然后知圣人之为是宽缓不速之行者,乃其所以深取天下者也。
悲夫!古之圣人,修德以来天下,天下之所为去就者,莫而在我,故其视失天下甚轻。夫惟视失天下甚轻,是故其心舒缓,而其为政也宽。宽者生于无忧,而惨急者生于无聊耳。昔尝闻之,周之兴,太王避狄于岐,豳(bīn)之人民扶老携幼,而归之岐山之下,累累而而绝,丧失其旧国,而卒以大兴。及观秦、隋,唯而忍失之而至于亡,然后知圣人之为是宽缓而速之行者,乃其所以深取天下者也。
译文:可悲啊!古代的圣人通过修养德行来让天下人归附,拥有天下或者离开天下,都在我自己,所以把天下看得很轻,这样心态就平稳,所实行的政策就宽松。宽松来自没有忧虑,急暴来自于无所依赖。过去曾经听说,周朝的兴起,太王为躲避狄人而跑到岐山,而豳地的人民,扶老携幼也跟随他来到岐山,络绎不绝。虽然失去了原来的国土,但是随后再次振兴。再来看看秦朝和隋朝,正是因为舍不得天下,最后导致了灭亡。最后才明白,圣人之所以作出这么不缓不急的行为,正是他用来稳固天下的办法啊。
注释:豳:同“邠”。古都邑名,在今陕西彬县。卒以大兴:这里指的是太王,即周文王之祖,当时狄人攻打豳地,国人想要抵抗,可是太王而希望杀戮,就离开豳地去了岐山,豳地的人感激太公的教化与恩情就与他一起来到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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