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的是非常浪漫而自由的爱情:良辰美景,邂逅丽人,一见钟情,便携手藏入芳林深处,恰如一对自由而欢乐的小鸟,一待关关相和,便双双比翼而飞。
率真的爱情,形诸牧歌的笔调,字字珠玉,如歌如画。诗分二章,重复叠咏。每章六句,两句一层,分写景、写人、抒情三个层次,而典型环境、典型人物与典型感情齐备,可谓出之无心而天然合作。
美好的环境和有着美丽眉目的姑娘,从小伙子的视角见出,楚楚有致,格外动人。“野有蔓草,零露漙兮”两句是兼赋的兴句,勾勒出一派春草青青、露水晶莹的良辰美景。春晨的郊野,春草葳蕤,枝叶蔓延,绿成一片;嫩绿的春草,缀满露珠,在初日的照耀下,明澈晶莹。在这清丽、幽静的春晨郊野,“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意思是说,一位美丽的姑娘含情不语,飘然而至,那露水般晶莹的美目,秋波一转,顾盼流转,妩媚动人。这四句诗俨然是一幅春日丽人图,先写景,后写人,堪称是“诗中有画”(苏轼语),画中有人。而在修长的蔓草、晶莹的露珠与少女的形象之间,有着微妙的隐喻,能引发丰富的联想。“清扬婉兮”的点睛之笔,表现了姑娘惊人的美丽。小伙子见到这一切,爱悦之情怎能不喷涌而出。“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里,有对姑娘的惊叹,有对不期而遇的惊喜,更有对爱神突然降临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第一章与第二章之间的空白,可理解为姑娘小伙相对凝视之时,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静场;次章前五句的重叠复唱,可理解为小伙子心情略为平静后,向姑娘倾诉的爱慕之意和殷殷之情。然而,在这人性纯朴的时代,又值仲春欢会之时,无需絮絮长谈,更不必繁文缛节。“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只要两情相愿,便结百年之好;毋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可永结同心。
德国美学家黑格尔说:“灵魂集中在眼睛里,灵魂不仅要通过眼睛去看事物,而且也要通过眼睛才被人看见”(《美学》第一卷)。其实,艺术描写的这一美学原则,二千多年前中国的民间诗人已心领神会,运用娴熟。从《卫风·硕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到《郑风·野有蔓草》的“清扬婉兮”“婉如清扬”,都是通过流盼婉美的眼睛,写姑娘的美丽。在短小的抒情篇章中,只有通过传神的“点睛”之笔,才可能写活人物;而在陌生男女邂逅相遇之时,四目注视,相对而望,也是最自然的表情。因而,这里的“点睛”之笔,可以说虽着力而极自然。
译文及注释
译文
野草蔓蔓连成片,草上露珠亮闪闪。一位美丽的姑娘含情不语,飘然而至,那露水般晶莹的美目,秋波一转,顾盼流转,妩媚动人。不期而遇真正巧,正好满足我的心愿。
野草蔓蔓连成片,草上露珠大又圆。一位美丽的姑娘含情不语,飘然而至,那露水般晶莹的美目,秋波一转,顾盼流转,妩媚动人。不期而遇真正巧,与她幽会两心欢。
注释
蔓草:蔓延生长的草。蔓:蔓延。一说茂盛。
零:降落。
漙:形容露水多。
清扬:目以清明为美,扬亦明也,形容眉目漂亮传神。
婉:美好。
邂逅:不期而遇。
适:满足,般配。
瀼:形容露水浓,多。
偕臧:一同藏匿,指消失这草木丛中。臧,同“藏”;一说善,好。
这首诗写的是非常浪漫而自由的爱情:良辰美景,邂逅丽人,一见钟情,便携手藏入芳林深处,恰如一对自由而欢乐的小鸟,一待关关相和,便双双比翼而飞。
率真的爱情,形诸牧歌的笔调,字字珠玉,如歌如画。诗分二章,重复叠咏。每章六句,两句一层,分写景、写人、抒情三个层次,而典型环境、典型人物与典型感情齐备,可谓出之无心而天然合作。
美好的环境和有着美丽眉目的姑娘,从小伙子的视角见出,楚楚有致,格外动人。“野有蔓草,零露漙兮”两句是兼赋的兴句,勾勒出一派春草青青、露水晶莹的良辰美景。春晨的郊野,春草葳蕤,枝叶蔓延,绿成一片;嫩绿的春草,缀满露珠,在初日的照耀下,明澈晶莹。在这清丽、幽静的春晨郊野,“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意思是说,一位美丽的姑娘含情不语,飘然而至,那露水般晶莹的美目,秋波一转,顾盼流转,妩媚动人。这四句诗俨然是一幅春日丽人图,先写景,后写人,堪称是“诗中有画”(苏轼语),画中有人。而在修长的蔓草、晶莹的露珠与少女的形象之间,有着微妙的隐喻,能引发丰富的联想。“清扬婉兮”的点睛之笔,表现了姑娘惊人的美丽。小伙子见到这一切,爱悦之情怎能不喷涌而出。“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里,有对姑娘的惊叹,有对不期而遇的惊喜,更有对爱神突然降临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第一章与第二章之间的空白,可理解为姑娘小伙相对凝视之时,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静场;次章前五句的重叠复唱,可理解为小伙子心情略为平静后,向姑娘倾诉的爱慕之意和殷殷之情。然而,在这人性纯朴的时代,又值仲春欢会之时,无需絮絮长谈,更不必繁文缛节。“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只要两情相愿,便结百年之好;毋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可永结同心。
德国美学家黑格尔说:“灵魂集中在眼睛里,灵魂不仅要通过眼睛去看事物,而且也要通过眼睛才被人看见”(《美学》第一卷)。其实,艺术描写的这一美学原则,二千多年前中国的民间诗人已心领神会,运用娴熟。从《卫风·硕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到《郑风·野有蔓草》的“清扬婉兮”“婉如清扬”,都是通过流盼婉美的眼睛,写姑娘的美丽。在短小的抒情篇章中,只有通过传神的“点睛”之笔,才可能写活人物;而在陌生男女邂逅相遇之时,四目注视,相对而望,也是最自然的表情。因而,这里的“点睛”之笔,可以说虽着力而极自然。
这是一首恋歌,写的是牧歌般的自由之爱。《毛诗序》认为是美好心愿的诗意想象,明代季本认为是先民婚恋的真实写照,今人多从此说,且更明确提出这是一首情诗恋歌。
这是一首根据在离别时的所感所受而做的词。《青泥莲花记》载:“李之问仪曹解长安幕,诣京师改秩。都下聂胜琼,名倡也,质性慧黠,公见而喜之。李将行,胜琼送别,饯钦于莲花楼,唱一词,末句曰:‘无计留春住,奈何无计随君去。’李复留经月,为细君督归甚切,遂饮别。不旬日,聂作一词以寄李云云,盖寓调《鹧鸪天》也。之问在中路得之,藏于箧间,抵家为其妻所得。因问之,具以实告。妻喜其语句清健,遂出妆奁资夫取归。琼至,即弃冠栉,损其妆饰,委曲以事主母,终身和悦,无少间焉。”这一段记载,叙述了聂胜琼创作这首词的全过程。聂胜琼虽然是京师名妓,见到人非常多,但感情却非常真诚和专一。
词的上阕写离别,下阕既写临别之情,又写别后思念之情,实与虚写结合,现实与想象融合为一。起句以送别入题,“玉惨花愁出凤城”,“玉”与“花”喻作者自己,“惨”与“愁”表现送别的愁苦,显示她凄凉的内心世界。凤城指京都,她送别李之问时,情意绵绵,愁思满怀,显示了她不忍分别的真挚情感。莲花楼是送别的地方,楼下青青的柳色,正与离别宴会上回荡的《阳关》曲相应:“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眼前的青青柳色与悲哀的离别之曲一起颤动着离人的心弦。何况“一唱《阳关》后”,心中的人儿马上就要起程了。“别个人人”意谓送别那个人,“人人”指李之问,“第五程”极言路程之远。在唱完一曲《阳关》之后,就一程又一程地远远离开了她。离别是痛苦的,但别后更苦;词的下阕,叙写别后思念的心情。
相见时难,别也难,但作者别后希望在梦里依稀可见自己的心上人,更令人悲哀的,是难以成梦。“寻好梦,梦难成”句,写相恋之深,思念之切。词人把客观环境和主观感情相结合,以大自然的夜雨寄托了离人凄苦,“况谁知我此时情”一句,道出了词人在雨夜之中那种强烈的孤独感与痛苦的相思之情。接下去,“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两句,画面感人而意境凄静深沉,显示了词人独特的个性,也突现了词的独特的美。“帘前雨”与“枕前泪”相衬,以无情的雨声烘染相思的泪滴,窗内窗外,共同滴到天明。好像大自然也被她的感情所感动,温庭筠《更漏子》一词的下阕,曾这样描写过雨声:“梧桐树,三更下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而万俟咏的《长相思·雨》也写到:“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跟温庭筠词相类似,都写雨声对内心情感的触动。然相比之下,聂胜琼这首词对夜雨中情景交融的描绘,更显得深刻细腻。它把人的主体活动与雨夜的客体环境紧密结合在一起,以“枕前泪”与“帘前雨”这两幅画面相联相叠,而“隔个窗儿”更见新颖,突出了词人的独特之处,也更深化了离别之苦,因为这里所刻画的“滴到明”,不仅是“帘前雨”,而且也是“枕前泪”。后来李之问的妻子读到这首词时,“喜其语句清健”。她欣赏作者的艺术才华,被作品中的真挚感情所感染,因而作了毅然的决定,“出妆奁资夫取归”,让聂胜琼能遂所愿。
宋时的歌妓得以从良成为士人的小妾,已是相当美满的归宿了。能得到这样结果的人并不是很多的。聂胜琼这位“名倡”注重自己的前途。这首词和它的故事,与乐婉同施酒监唱和的《卜算子》词所反映的感情来比较,结局的喜剧和悲剧性质虽然不同,但对于理解当时歌妓的命运和她们的心理,具有同样的价值。
这首曲子描摹一个失恋者给恋人写情书的情景。作者用两三句话就勾勒出失恋者少情没绪的典型神态,手法新颖别致。
曲子首句按照诗曲见景生情、托物寄兴的习惯思路,先形象地勾画出一幅萧瑟凄凉的深秋雁空图,为下文抒写作情感铺垫。领头字“战”,既可解为寒战、抖索,也可解为挣扎、抗争。“战”字总领全篇,营造出一派秋日肃杀之气。西风也好,鸿雁也好,全由这“战”字的点染,涂上灰冷的色调,赋以情感的分量。
次句写萧瑟秋景所激起的悲秋心绪,“感起我南朝千古伤心事”。但作品却故意不直说“伤心事”的具体内涵,而采用了欲擒故纵、跌宕起伏的表达方式。先是“展花笺欲写几句知心事”,打算向知心的人儿写信,这就使人想到主人公之所以见雁伤心,必定与雁能传书的因素有关,其“伤心事”也必然包含在“知心事”中。“欲写”,信纸也已经铺好了,但其结果是来了个“停霜毫”,一字都没写出来。这就产生了全曲的第一层波折。
主人公自言“半晌无才思”,看来此时写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曲中偏偏又出现第五、六句对“往常得兴时”的补叙。“一扫无瑕疵”,生动地描绘了往常行文作曲文思敏捷的程度,与上句“停霜毫半晌无才思”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今昔的这种反差,就形成了第二层波折。
末句又从“往常”返回到“今日”,花笺上终于勉强写了,但只有两个字:“相思。”“病厌厌”与“得兴时”,“两个相思字”与“一扫无瑕疵”的鲜明对照,又构成了第三层波折。“今日个病厌厌刚写下两个相思字”,说明前时的“伤心”,正是深深的离恨与苦苦的相思。
全曲处处曲笔,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显示了主人公相思成愁的心境。大量运用的衬字,则应合了她“病恹恹”的相思绵情。
这首诗通过送别兄长时的场景描写,表达出真挚的同胞亲情。前两句写别时的场景,借景寓情,以离别的路上见到的云喻兄长四海飘泊,又以离亭边的树枝象征着兄长即要离开亲人,离开家乡;后两句抒情,移情于景,诗人感叹人不如雁,雁尚能相亲相近,同往同归,不分不离,而人生老是离别,叫人感伤嗟叹,表现心境的不平静和离别亲人的失落感。这首诗语言自然朴素,情感含而不露,深沉真挚,耐人品味。
关于这首诗,所传甚少,独在《全唐诗》方见之,对作者的介绍是“如意中女子”,其真名实姓、生卒年月、何地之人等皆无从考证,唯能全凭《全唐诗》注解了。《全唐诗》写道:“女子南海人”,“武后召见,令赋送兄诗,应声而就。”由此大致能推断,诗人是南海人,此诗出自唐武则天时代。
此诗第一层:“别路”、“离亭”,相当于驿站,是古代送别、饯行的处所。点明地点,暗含事件,感情由此铺开。“云初起”,要么是清晨,要么是傍晚,要么是雨后天开。但一切景语亦为情语,一语双关,亦指心中“愁云初起”。“叶正稀”,结合下句中诗人触景生情联想到的“雁”来推断,应该是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季节。秋风紧,黄叶飘零,“离亭”前的落叶,为秋风扫荡,渐次稀疏,着实苍凉,着实沉重。
第二层:古人送别有折柳相送,寓“留”于“柳”的习俗。此处的叶,可能就是柳叶。前面不断有人送别,使得柳条折尽,渐渐稀少,真是一条柳枝一片心。而现在,尽管柳条稀少,但她还是要再折一枝赠与兄长,此中惆怅叫人难以消受。至此感情得到进一步的升华。
诗人静静地站立,眼望兄长渐去渐远,马蹄声终于被重叠的山峦阻隔。心中更是生出对于人生、对于命运的自怜叹惋。“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归。”雁的迁徙,总是结队成行,同出同归。可是人迫于环境所限、条件所囿,而不能与兄随行,而兄去妹留,各自孤单,再也不能心心相印了,诚为可叹。并且,这一“归”字可以做两种分析,一者:妹在家,兄启程外出。那么,这里的“归”便是“同出同归”的意义了,诗人大部分的思想放在了兄长身上,是对他一路风尘、外行凶吉的牵挂;一者:两人皆在外,或是寄人篱下,或是流落他乡。此时兄长启程,回返故里,而独留妹一人不与同归,此间便更生出对故土、亲人的思念,对身如浮萍、命如蝉翼的慨叹。
全诗寥寥数语,连题目仅二十二字。用字之俭约,另人折服。题目“送兄”,点明主旨,定下全诗的基调,是送别兄长。至于上面推测的种种情况,全无交代,给人很大的想像空间。而与此相比,后来大诗人李白的《送程刘二侍郎兼独孤判官赴安西幕府》、《送族弟单父主薄凝摄宋城主薄至郭南月桥却回栖霞留饮赠之》等很多这样的诗标题就大为失色了。此诗前两句表明了地点和大致的时间,大肆渲染了送别的场景。心中的惆怅、离别的情怀跃然纸上,如江如河,翻涌不息,却仅用了十个字;后两句也是十个字,突出了“雁”、“一行”、“归”,使得感情再次升华到一个相当高的层面上,由送行也到了对人生的慨叹,对身世的质问,情长纸短,惜墨如金。
南朝江淹在《别赋》中说过,“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矣。”从古至今,离别诗一直都在诗篇中占到了相当大的比重,在表现手法上也是各具风格、各至一家。对这一首也作一简要的分析。“别路”、“离亭”形成对举,一咏三叹。在克俭如金的字数中,这算是泼墨如云、大肆渲染了。为的是以景衬情,为下两句做好铺垫。而且诗人善于选取特景:“别路”、“离亭”、“云”、“叶”等等,暗藏离愁别绪之情。
紧接着,笔锋陡转,采用了电影中“蒙太奇”的手法,将镜头对准天上的“雁”。当然,这里也许是虚写。由“雁”的特性联想到人,将二者紧密地联系起来,形成鲜明的对照,由此生发哀情,并且升华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也为读者将全诗刻画成了一幅隽永的画面,印入读者的脑海中。其意境深远,空间开阔,且满目皆萧然,满腔皆哀伤,满腹皆愁绪,实在不能不说是诗人的高妙之处。且诗人时龄七岁,且为女子。在古代轻视女子,满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她能如此善用这样的艺术技巧,实在让人费解,惊异。
再回到全诗,通篇都是情深意切,而字字珠玑,语言简朴、明白如话,意境高妙。这样的诗篇,在中国古诗词中实在不可多得。难怪有人称她为“神童”、“奇女子”,于情于理,都是当之无愧。
此词首三句叙友谊。以下入辛先生的志行。“杨郎”句用杨恽《报孙会宗书》语:“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又云:“幸有余禄,方籴贱贩贵,逐什一之利。”这三句说辛克清不逐(征,有求的意思)利。下三句说辛也不求名。
“诸公衮衮”是主语,“云霄直上”是谓句。杜甫《醉歌行》赠郑广文云:“诸公衮衮登台省,广文先生官独冷。”用的也正是这句话。“乃作道边苦李”,用王戎幼与群儿嬉,不折道边李,以为必苦李事。见《世说新语·雅量》。东坡《次韵王定国南迁回见寄》:“我愿得全如苦李。”词意正是这样。“五千言”二句是说辛克清有得于道家的哲学。不肯让“造物”(客观的辩证法)戏弄自己。就是说,不求名利,也就无所损辱。
下片说平生志欲结邻,多少年前曾同到东冈去相宅,准备他年结邻。哪知相宅之处,柳已老,松已高。卜邻的地还是不能到手!这六句一气呵成,气势恢宏。第三句插入一顿,便不伤直致。柳老松高,接上“岁月”无迹。“悲桓”“对阮”连用可谓悲而雅。那么,两人对十丈软红尘中的生活呢?长干白下,俱在金陵,青楼朱阁,美人所居。像这样奢侈豪华、舒适的生活,在他们两人看来,有如水中月,镜中花。结尾说,不如听任窊尊中的酒斟得满满的吧,因为老夫还没喝醉哩。洼(窊)尊,元结为道州刺史时,发见东湖小山上石多洼下,可作无数酒樽。于是建亭其上,作《窊尊铭》。又有《窊尊诗》。结句说:“此尊可常满,谁是陶渊明!”
这首词的风格在白石词中是独特的。可以说它朴老,也可以说是朴老放逸。朴老是基调。这可以看做是白石的功底。词论家公认白石是先专学山谷(黄庭坚),后来由江西诗派引入晚唐,主要是学陆龟蒙。于是转以这支妙笔写词,词又独具一格,影响词坛近一千年。他的底子只是个朴老,能朴老便可以弃绝纤巧轻奇,便不以达到别人能写的文章自己不写,自己要写的是别人写不了的东西。元遗山(元好问)论江西诗派说:“古雅谁将子美亲?精纯全失义山真。论诗宁下涪翁拜,不作江西社里人。”白石之所以可上接杜陵,只看他的朴老的风致,自是少陵亲血脉。宋翔凤便说过:“词中之有姜白石,犹诗中之有杜少陵。继往开来,文中关键。其流落江湖不忘君国,皆寄托比兴,于长短句寄之。”(《乐府馀论》)但白石的性情让他自己的词变为清空超妙一路。他是在朴老放逸的基础上深思积学,自证妙境的。这和杨万里、范成大的影响有关系。有人说白石从辛弃疾来,其实转似较远。
这首词虽不是白石的代表作,但它能表明一点:惟性情深厚的人才可以写出朴老的词。由此积学深思,才可以证入圣境。从浮华新巧入手只能成就小家小派。不能把白石道人说成江湖游士。游士或清客,是绝无这样深厚的性情的。
文杏馆是辋川园林中的重要建筑,馆在山之最高处。
诗的首二句写题面。“文杏裁为梁”,从司马相如《长门赋》“饰文杏以为梁”化来。文杏是极其名贵的杏树品种,据《西京杂记》卷一记载,当初修建上林苑时,群臣和外地纷纷贡献名果异卉,其中杏树珍品两种,即文杏和蓬莱杏。以后文杏在关中一带逐渐普及。文杏馆的得名,大抵因馆前植有文杏;而诗中却说“文杏裁为梁”,这就如同《楚辞·九歌》中的“桂棹兮兰枻”,意在夸饰馆的高雅。“香茅结为宇”,意谓用香茅结屋檐。香茅是一种有香味的茅草,又名茅菁或琼茅,生长于湖南和江淮之间。文杏馆的茅草也大有讲究,有香味,自非普通的低矮茅舍可比。立馆而不求华丽,茅庐而以馆名,这就使“文杏馆既区别于权贵势要们的亭榭馆阁,也区别于老杜浣花溪畔的经不起八月秋风的茅屋,它是高人王右丞啸傲流连之所,体现了主人的性格特征。
三、四句写其地之高。“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栋里有云,这是山居习见景象。而云自栋间出而降雨,人犹不知,则所居在山之绝顶可知。登过华山、泰山这样高山的人都可能有身出云表的体验:头顶是红日,脚下是云海,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此时尘虑顿消,心境格外舒坦。当诗人置身文杏馆,注视着奄冉四泻的流云,并遥想它“去作人间雨”的情景,他的心境将不再“惆怅情何极”(《华子冈》),而很可能变得平静而闲适。称山下为“人间”,诗人俨然以世外人自命。这样刻画文杏馆处境之高,迥出常情之外,动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