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描述了五代时后蜀国君孟昶与忘妃花蕊夫人夏夜在摩诃池上纳凉的情景,着意刻绘了花蕊夫人姿质,表达了词人对时光流逝的深深惋惜和感叹。
上片写花蕊夫人帘内欹枕。首二句写她的绰约风姿:丽质天生,有冰之肌、玉之骨,本自清凉无汗。接下来,词人用水、风、香、月等清澈的环境要素烘托女主人公的冰清玉润,创造出境佳人美、人境双绝的意境。忘后,词人借月之眼以窥美人欹枕的情景,以美人不加修饰的残妆——“钗横鬓乱”,来反衬她姿质的美好。上片所写,是从旁观者角度对女主人公所作出的观察。
下片直接描写人物自身。“起来携素手,”写女主人公已由室内独自倚枕,起而与爱侣户外携手纳凉闲行。“庭户无声”,制造出一个夜深人静的氛围,暗寓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时见疏星渡河汉”,写二人静夜望星。以下四句写月下徘徊的情意,为纳凉人的细语温存进行气氛上的渲染。以上,作者通过写环境之静谧和斗转星移之运动,表现了时光的推移变化,为写女主人公纳凉时的思想活动作好铺垫。结尾三句是全词点睛之笔,传神地揭示出时光变换之速,表现了女主人公对时光流逝的深深惋惜。
这首词写古代帝王后妃的生活,在艳羡、赞美中附着作者自身深沉的人生感慨。全词清空灵隽,语意高妙,想象奇特,波澜起伏,读来令人神往。
这是一首传诵极广的边塞诗。诗中写到的金河、青冢、黑山,都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境内,唐时属单于都护府。由此可以推断,这首诗写的是一个隶属于单于都护府的征人的怨情。全诗四句,一句一景,表面上似乎不相连属,实际上却统一于“征人”的形象,都围绕着一个“怨”字铺开。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意思是:年复一年,驰骋于边塞关城之间;日复一日,横刀跃马,征战杀伐。这两句“岁岁”和“朝朝”相对,强调了战争的频繁和生活的枯燥。又加以“复”和“与”字,把四个边塞特有的事物联系起来,使 人感觉这种单调的生活无尽无穷,其中自然透出了怨情。
前两句从“岁岁”说到“朝朝”,好像征人的怨气已经发泄尽,其实,征人的怨何止这些呢?他不仅从年年岁岁的漫长时间中感受到枯燥苦闷,而且面对眼前看了千万次的景象,他也感到怨恨无处不在,所以有了三、四两句的描写。
“青冢”是王昭君的坟墓,在今呼和浩特市境内,当时被认为是远离中原的一处极僻远荒凉的地方。传说塞外草白,惟独昭君墓上草色发青,故称青冢。时届暮春,在苦寒的塞外却 “春色未曾看”,所见者唯有白雪落向青冢而已。萧杀如此,令人凄绝。末句写边塞的山川形势:滔滔黄河,绕过沉沉黑山,复又奔腾向前。黄河和黑山相隔甚远,这里不可坐实理解。上句说青冢,这里自然想起青冢附近的黑山,并用一个“绕”字牵合,寄寓绵绵怨情。这两句写景,似与诗题无关,其实都是征人常见之景,常履之地,因而从白雪青冢与黄河黑山这两幅图画里,读者不仅看到征戍之地的寒苦与荒凉,也可以感受到征人转战跋涉的苦辛。诗虽不直接发为怨语,而蕴蓄于其中的怨恨之情足以使人回肠荡气。
这首七绝,通篇没有写一个“怨”字,也没有直接发出怨语,诗人紧紧围绕产生怨情的原因,分别从时间和空间两个角度着墨,用极为凝练的语言,通过对繁忙枯燥的征战生活和边塞荒凉 环境的描写,来表现征人的怨,字里行间都蕴含着怨情,让人读来回肠荡气。
在语言运用方面,这首诗的谨严工整也历来为人称道。全诗不仅每句自对(如首句中的“金河” 对“玉关”),又两联各自成对。后一联的对仗尤其讲究:数字对(“三”“万”)与颜色对(“白”“青”“黄”“黑”)同时出现在一联之中;颜色对中,四种色彩交相辉映,使诗歌形象富于色泽之美;动词“归”“绕”对举,略带拟人色彩,显得别具情韵。这样精工的绝句,的确是不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