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简述了平定安史之乱的史实,展示了中兴碑雄奇瑰伟的特色,赞颂了中兴功臣们为护国安民而鏖战沙场的崇高精神。这是一首咏怀古迹的诗作,既凭吊古人,发百年兴废之感慨;又自抒胸襟,表达了对元结、颜真卿无限景仰之情。
此诗碑在浯溪东崖区,高、宽各110厘米,字大6至8厘米不等,行楷,姿媚遒劲可爱。其诗题、姓名、书者和年月都已经变得模糊而难以辨认。韩子苍疑此诗为秦观作(见《复斋漫录》),但据《苕溪渔隐丛话》记载:“余游浯溪,观摩崖之侧有此诗刻石,前云:‘读中兴颂,张耒文潜’;后云:‘秦少游书’。”今石上尚隐约可见。
这首诗着重写诗人初到家时合家悲喜交集的情景,以及人物在战乱时期出现的特有心理。
“峥嵘赤云西,日脚下平地。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诗人千里跋涉,终于在薄暮时分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羌村。天边的夕阳也急于躲到地平线下休息,柴门前的树梢上有几只鸟儿鸣叫不停,这喧宾夺主的声浪反衬出那个特殊岁月乡村生活的萧索荒凉。即便如此,鸟雀的鸣叫声,也增添了“归客千里至”的喜悦气氛,带有喜迎归者之意。诗人的归来连鸟雀都为之欢欣,更何况诗人的妻子和儿女。这首诗开篇四句措词平实,但蕴意深厚,为下文的叙事抒情渲染了气氛。
“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此二句诗人逼真地将战乱时期亲人突然相逢时产生的复杂情感传达了出来。诗人多年来只身一人在外颠沛流离,又加上兵连祸结,战乱不休,其生死安危家人无从知晓,常年不归,加之音讯全无,家人早已抱着凶多吉少的心理,未敢奢望诗人平安归来。今日亲人杜甫骤然而归,实出家人意料,所以会产生“怪我在”的心理。“惊定还拭泪”,妻子在惊讶、惊奇、惊喜之后,眼中蓄孥了泪水,泪水中有太多复杂的情感因素:辛酸、惊喜、埋怨、感伤等等。这次重逢来得太珍贵了,它是用长久别离和九死一生的痛苦换来的,在那个烽火不息,哀鸿遍野,白骨随处可见的年代,很少有人能像杜甫一样幸运地生还。于是,诗人发出深沉悲切的感慨:“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从诗人幸存的“偶然”,读者可以体会到悲哀的“必然”。杜诗之所以千百年来一直能使读者在读后惊心动魄,其秘密就在于它绝不只是反映诗人自己的生活经历,而是对现实生活的高度集中的概括。
诗人生还的喜讯很快传遍了羌村,乡邻们带着惊喜的心情纷纷赶来探望。“邻人孥墙头,感叹亦嘘欷”,邻里们十分知趣地隔墙观望,不忍破坏诗人一家团圆的喜庆气氛,看着诗人劫后余生,乡邻们情不自禁地为之感叹,为之唏嘘。而在这种感叹和唏嘘中,又含有诗人自家的伤痛。“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诗人用极为简单传神的景语,将乱离人久别重逢的难以置信的奇幻感受描摹了出来。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呼唤亲人的名字,如今亲人真的骤然出现在面前,突如其来的相逢反让诗人感觉不够真实。夜幕降临,灶台上燃起昏黄的烛火,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在朦胧的灯光映照下,此情此景更让诗人觉得犹如在梦境中一样。诗人用这样两句简朴的语言将战争年代人们的独特感受更强烈地呈现出来,由写一人一家的酸甜苦辣波及全天下人的悲苦,这种描写十分具有典型性。
全词以不是爱风尘为题,诉说自己并不是喜好风尘生活感伤宿命,表达作者无可奈何的心情。
上篇叙述自己并不是贪念风尘。又找不到自己沉沦的根源,无可奈何,只好归因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尘误。”首句开门见山,特意声明自己并不是生性喜好风尘生活。封建社会中,妓女被视为冶叶倡条 ,所谓“行云飞絮共轻狂”,就代表了一般人对她们的看法 。作者因事关风化而入狱,自然更被视为生性淫荡的风尘女子了。因此,这句词中有自辩,有自伤,也有不平的怨愤。次句却出语和缓,用不定之词,说自己之所以沦落风尘,是为前生的因缘(即所谓宿命)所致。作者既不认为自己贪恋风尘,又不可能认识使自己沉沦的真正根源,无可奈何,之后只好归之于冥冥不可知的前缘与命运。“似”字似字乍看若不经意若不经意,实耐寻味。它不自觉地反映出作者对“ 前缘”似信非信,既不得不承认,又有所怀疑的迷惘心理,既自怨自艾,又自伤自怜的复杂感情。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花落花开自有一定的时候,可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司其之神东君来作主,这两句流露出词人借自然现象来喻自身命运。比喻象自己这类歌妓,俯仰随人,不能自主,命运总是操在有权者手中。这是妓女命运的真实写照。春中既有深沉的自伤,也隐含着对主管刑狱的长官岳霖的期望——希望他能成为护花的东君。但话说得很委婉含蓄,祈求之意只于“赖”字中隐隐传出。
下片则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抒发词人对幸福自由的无限渴望。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下阕承上不能自主命运之意,转写自己在去住问题上的不得自由。去,指由营妓队伍中放出;住,指仍留乐营为妓。离开风尘苦海,自然是她所渴想的,但却迂回其词,用“终须去”这种委婉的语气来表达。意思是说,以色艺事人的生活终究不能长久 ,将来总有一天须离此而去。言外之意是 ,既“ 终须去”,何不早日脱离苦海呢?以严蕊的色艺,解除监禁之后,假如重新为妓,未始不能得到有权者的赏爱,但她实在不愿再过这种生活了,所以用“终须去”来曲折表达离此风尘苦海的愿望。下句“住也如何住”从反面补足此意,说仍旧留下来作营妓简直不能想象如何生活下去。两句一去一住,一正一反,一曲一直,将自己不恋风尘、愿离苦海的愿望表达得既婉转又明确。“ 去”字集中表了他急切渴望自由的心情。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将山花插满头鬓,过着一般妇女的生活,那就不必问我的归宿了。言外之意是:一般妇女的生活就是自己向往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归宿,别的什么都不再考虑了。两句回应篇首“不是爱风尘”清楚地,表明了对俭朴而自由生活的向往,但仍可看出她出语留有余地 。“若得”云云,就是承上“总赖东君主”而以祈求口吻出之。
这是一首在长官面前陈述衷曲的词,她在表明自己的意愿时,不能不考虑到特定的场合、对象,采取比较含蓄方式,以期引起对方的同情。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低声下气,而是不卑不亢,婉转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暗示出了作者本人,虽然尚处于倍受冷落的阶段,但他仍坚持着自己人生的理想和追求。这是一位身处卑贱但尊重自己人格的风尘女子的一番婉而有骨的自白。
这是旅途夜泊的一首小诗。建溪是闽江的北源,在今福建省。
开头两句写泊舟的时间和望山所见。“客航”,表明是离家远行。“收浦”即停船靠岸,“浦”是水滨。“月黄昏”系用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诗语,形容月光昏暗,表明天黑已久。昏黄的月光,洒在平静的溪水上,一只小船划破水面,摇碎了月影,慢慢靠近岸边。有景,有人,有声,有色,景象非常幽静,画面非常优美。
第二句是将唐代韦应物《滁州西涧》“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名句改造而成。孤舟夜泊,最关心的是客店,所以船一靠岸,就在张望,看见客房并无灯光,正准备关门。这里是“野店”,不是大的集镇,人家不多;而且为了方便行旅,必定临溪而设,所以极易望见。“无灯”,并不是说没有置备灯火,而是说没有点灯,野店固然简陋,但既是客店,也不至于连一盏灯也不置备。这里有两层含意:一是表明这个夜晚还没有客人,可见这里平常客人稀少;二是表明入夜已久,主人以为不可能再有客至,所以并未点灯,正准备关门睡觉。“欲”字下得很妙,它表明门将闭而未闭。如果已经闭门,则敲门叫门,会给投宿者带来许多麻烦;正是在这欲闭未闭之际,才使投宿者感到欣喜。
下面两句写系舟,这里既是“野店”,就没有正规的码头,所以并无专门系舟的设备,只能把舟系在岸上的一株枫树上。上文店门欲闭未闭,是巧;此句枫树则是将死未死,是奇。“倒出岸沙”是说溪水从下面往里冲刷,在枫树根部冲出一个缺口,枫树一半的根得不到泥土的养料,加之又被系舟时的摇晃弄坏,所以“半死”了。“半死”谓死去了半边,就是偏枯,这是树木的一种特异现象。
末句“系舟犹有去年痕”写系舟时所见,更加新奇。“去年痕”是说一年前系舟的痕迹还保存到此时,说明在此停泊的客人不多。这仍然是荒村野店的地方才会有的景象。见此痕迹,令诗人感到很惊奇。
此诗选用最有特征的景物,写出荒村月夜泊舟的静谧境界。既是作者的精心选材和巧妙构思,却又使人感到全是信笔直书即目所见。化用前人诗语而不露痕迹,另出新意,可见作者的诗才。《莆阳文献》说:“此诗荆公(即王安石)爱之,尝书坐右,后人误入荆公集中。”该诗是隽永可爱的一首佳作。
此诗借对淮水的赞美来反衬作者对淮北沦陷地区恋念的感情,最后两句更写出作者对于当时活跃在淮河北岸的抗金军民的深切怀念,抒情细腻而深刻。全诗即景抒情,离意深沉,含蓄蕴藉,寄托了诗人的惆怅、悲愤和无限感慨。
首联写客人游濠梁时的反常举动。濠梁在皖豫交界一带地方的淮河流域。游客到了此地,就像游子回到故乡;频频不断地畅饮淮河水,对此水表现了无限的深情。
颔联写频酌的原因。当时南宋国都在临安,地处国家东南沿海地区,海水是咸的,不少井水也带咸味,这是实写,诗中的“多咸”,其内涵决不仅如此。南宋的最高统治者,他们对金人妥协退让,纳币称臣,以求编安一隅,过其醉生梦死的腐朽生活。多少有爱国思想的有识之士,对他们都极为痛恨和憎恶,以至对他们所盘据的美丽的西子湖畔也反感起来。连饮水也觉得味道不好。
颈联则又进一步写出淮河水为什么会那样美。春风吹拂,绿波荡漾,这是从视觉上写淮河的美,更重要的是从淮河水里体味出了浓厚的中原民族精神。看到淮河水,就像看到了中原的大好河山;饮了淮河水,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尾联以告戒语气出之,写得极为沉痛。淮河作为界河,中流以北,便属于金国掌管。多少爱国的志士仁人,抗击金兵的英雄豪杰,他们为祖国被践踏,被分割而啼血落泪,东流的淮河水,里边搀入了许多中原父老的珠泪,完全不忍心汲取饮入腹中。